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网王同人之心瞳光影 作者:水凝霏 文案: 心,在何处? 身处何处尚且知,心在何处无所知。循规蹈矩,本分和顺,便失了自己,她自知这不是真实的她,却被迫将自己逼至如此。 瞳,看清否? 所见已成真,所见并非假。过去、现在、未来,当真能看透?厌恶曾经不知人心险恶的自己,不喜现在偏离本性的自己,迷失每日装腔作势的自己。 光,得后失。 曾经拥有,满是欢愉美好,失去便将自溺于影中。家人面前,她是温情可爱的女儿,呵护弟弟的姐姐。披马甲的她,玩笑是不少的,吐槽是常有的,开朗活跃,织网交友。 影,溺之中。 曾经的阴影挥之不去,低头见伤疤,闭眼是梦魇,无时无刻不提醒她过往。她不得不放弃喜好,不得不强行改变。他人面前,她独来独往,不求名利,静谧无声,呆板古怪。 生活,在光与影的切换中进行,她逐渐适应这样的模式,但也会遗忘当下的模式。两者兼备却互不相容。 认知,在矛盾中曲折辨别,心瞳被锁于心底,何时能知心所向,知瞳所望,回归本真。 从前伤害她的人不是善人,后来所遇到的大都是好人,无论怎样,她感激每个人,逐渐懂得辨别,懂得适应,懂得相处,懂得承担,懂得改变。 心瞳明朗,光影和谐。 本文正文部分已完结,番外不定期更新。 内容标签:网王 天之骄子 花季雨季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伊集院幽瞳 ┃ 配角:立海大、青学、冰帝等多人,伊集院浩一、清水英玉…… ┃ 其它:伊集院成美、伊集院久美等 ☆、新的故事   上一篇文章的番外集截止于2012年的6月22日夏至那一天,很高兴在2013年端午前夕回归,距离上一篇文章的结束过去近一年,这一年中漫漫的正文部分被彻底修改,与初次面世有了很多变化,喜欢的大家可以再次回味。如今,漫漫暂时挥别大家,为小瞳提供新的舞台,新的故事也即将起航。   与漫漫有很多不同,小瞳的家庭是很普通的,人本是健康的,她会执着于自己喜爱的事情,却因为意外而遗失曾经的美好希望。她想用别的东西填补内心的空虚,又不肯在新的领域表现出众。总之,会有很大的反差。   我不敢说小瞳的故事通篇会比漫漫的故事轻松自在,因为人不同、性格不同、经历不同,但也不会让大家感到压抑惆怅,情节也一定是有起伏的,也许一开始她会显得沉闷低微,但终有扬眉吐气的一天,精彩程度不会亚于漫漫。   在新的篇章中大家会发现很多人的很多面,还有一个人的多面性。如果说漫漫是庸懒散慢的代表,那小瞳就是谨慎认真的典范;如果说漫漫是巧言善辩,那小瞳就是不善言辞;如果说漫漫是白璧微瑕,那小瞳就是陈年珍珠。漫漫是空谷幽兰,小瞳是花圃白玫。   本篇文章依然秉承顺其自然的原则,男主不内定,全看发展态势,当然也欢迎大家提议,但最好给我个理由,有助于创作。   好了,不多说,心瞳光影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恭喜各位高考结束的孩子们终于得以放松,也愿大家能考上自己满意的学校。即将期末,要参加期末考试的孩子们好好准备,要劳逸结合,放假再爽快地玩喽。 ☆、第一章 开学   伊集院,别怪我,你太单纯,注定要吃亏!   一张扭曲的面孔赫然呈现在眼前,虽然没有声音,却无情地展现这个意思。   ‘小瞳,这次的钢琴比赛你太棒了!’   ‘姐姐,祝贺你,我最喜欢听姐姐的小提琴!’   ‘五年级就拿下钢琴十级,小瞳,你真了不起。’   ……   ‘无名指第二指关节被利器所伤,还被严重碾压,是粉碎性骨折……’   ‘骨头是接上了,但肌腱断裂,以后左手会不灵活,生活上会有影响。’   ……   ‘小瞳,如果看着钢琴和提琴心里不好受,爸爸把它们弄走好吗?’   ‘瞳瞳,别难过,妈妈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医治。’   ‘姐姐,我来替你完成梦想好不好?’   “嘀嘀嘀——”清晨6:30的闹钟叫醒了睡得并不安稳的女孩儿,迷蒙睁开暗蓝色的眼睛,眼角还存有一道泪痕。她揉揉眼睛,怔怔地看着手背上点点湿润的痕迹,一时没反应过来,将目光转移到枕头上,回想起被遗忘得差不多的梦又是曾经的梦魇。   “瞳瞳,该起床了,你不是要陪你弟弟一起去学校吗。”门外妈妈温柔地提醒着。   女孩儿利索地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暗蓝色的眸子发出微微柔和的光芒,“妈妈早上好,浩一起来了吗?”   “他还等着太阳晒屁股呢,我去叫他。”说完妈妈就去敲弟弟的房间。   今天是升入国二的第一天,要早点去学校,弟弟也是。穿好立海大的制服,将深褐色的中长发梳起来,那副黑框的近视镜架在鼻梁上,挡住了原本漂亮深邃的眼睛,霎时觉得暗淡无光呆滞古板,俨然一个书呆子。这就是她伊集院幽瞳的对外形象。   爸爸妈妈出门早,临走时爸爸嘱咐女儿晚上他们俩都不回来,要把门窗锁好,妈妈也对浩一说别给你姐姐惹麻烦,记得把作业写完。幽瞳送走爸爸妈妈,看着冰箱上的食谱思忖着晚上要做什么吃的。   “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浩一咬着面包含糊地问道。   “还不知道,妈妈有个病人要做手术,今天和其他医生讨论方案。”   “哦~那爸呢?”   “神奈川大学也开学了,爸爸今晚要给学部里的新生开全体会,离家也不太近,恐怕又要一周回一次。你吃好了吗?咱们该走了。”   “就来!”浩一抓起书包扛着小号冲向大门。   女孩儿露出一抹柔和而透明的笑容,如同清晨绿叶上的露珠。关上家门面对外界,人们看不到她的目光,更不曾欣赏到她灿烂会心的笑脸。   “姐姐,别戴着眼镜了,不好看。”浩一是个挺活泼的小正太,有话就直说。   “不戴会看不清。”此时的幽瞳连声音也变得冰冷了些。   “有隐形眼镜啊。”   “不会戴。”   浩一没有再纠缠眼镜的问题,因为他知道他姐姐这个‘不会戴’的‘会’字是什么含义,只是偷偷看她一眼,“发型改改吧。”   “你到学校了。”幽瞳推了推眼睛,没有回应浩一的话,声音还是毫无波动地补充道:“晚上我来找你,一起回家。”   “是~”看着幽瞳离开,浩一叹息,他的姐姐什么都挺好,就是这排外的冷漠性子越来越厉害,“老姐,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再自信地笑出来啊。”浩一独自念道。   立海大附中的校园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一个假期不见,遇到熟人便纷纷减速或停下脚步打招呼,三五成群边走边聊的也不少。形单影只,并且做匀速直线运动的恐怕就只有伊集院幽瞳了,她对校园中的景象视若无睹,只是一门心思地找着二年级A班的牌子。   “伊集院!”背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幽瞳回身望去,很礼貌地鞠躬问好:“清水学姐,早上好。”   “早,刚开学,事情比较多,下午放学来一下社团。”身为学生会学习委员、学思部部长的清水英玉微笑看着这个学习成绩非常好的学妹,这可是他们部门对外知识竞赛还有各种学科比赛的隐形中流砥柱,就是性情冷漠了些,不爱抛头露面,总是给部里的其他社员当当陪练,逼不得已的时候她才提枪上阵摆摆样子,在立海大上了一年学,她只参加过一次竞赛。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教室。”   “等等,今年二年级有个转学生,学习成绩也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安排在你们班了?”清水想起前几天那个参加转学考试的女生,仍是记忆犹新,眼看着要吸纳新部员,忙不迭地打听消息。   “不知道。”幽瞳随即和清水道别,在她看来别人与她无关,是否转到他们班,迟早会知道,无需议论,与其讨论这些没意义的事,不如多解决几道数学题。不能怪幽瞳这样想,毕竟她不知道清水的心思。   走进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新的国文书翻看着。如今的自己似乎除了学习成绩,没有别的值得骄傲的。无意中瞥见自己的左手,一道六七公分长的疤痕还有那个有些畸形的指关节让她心里一颤,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到书本。   这一日的开端就在大家的八卦中度过,幽瞳实在不明白学习优秀的转学生也好,网球部的成员也罢,和这帮人有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吗?难道都没有自己的事情做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幽瞳一人踱步到图书馆,她没有交心的朋友,是个独行侠,冷漠安静,而图书馆恰恰是偏安一隅的理想地点,没人打扰,也没有噪音。随意拿了一本世界史走到窗前,其实她也不是想真好好读,只是找个消遣,晒晒午间的日光,自己寻个乐子,其实,这本世界史自她上立海大以来已经通读了三遍,如今她翻翻页码都能知道哪页讲了文艺复兴,哪页讲了南北战争,哪页讲了麦克马洪线,哪页又讲了郑和下西洋。看着书,突然想起早上清水英玉让她下午去社团的话,看来又要有竞赛了,多看看书也好,不上场也算是给别人练练手吧。   下午放学前,老师提醒大家未来几天有开学摸底考试,全班哀嚎,幽瞳透过呆呆的眼镜片望着这些人,学生就该学习,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老师还补充道:“这次考试都是国一的知识,有什么不会的赶紧问赶紧解决,咱们班学习好的同学也不少,伊集院同学、柳生同学、田口同学都不错。”   幽瞳将视线挪到书包上,她知道没有人会来问自己的,她不想和任何人有关联,上国一以来就没热情过,只是自己埋头学习,背地里不少人叫她‘书呆子’、‘读书狂人’、‘啃书虫’,当然也有更不好听的,自己的社交活动确实少得令人发指,有很多人以为她患有自闭症、社交恐惧症、抑郁症。   其实,幽瞳有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患有这些病症,毕竟结合自己的经历,以及这样说的人挺多的,三人成虎,她自己都有些糊涂。   就好比有人说你有病,你可以回击说你有药?但如果一堆人说你有病,显然不能再回击同样的话,那样得到的会是各种各样的药,而通常治不了病,只会恶化。   她曾经细细思考过,觉得自己其实是刻意为之,于是便释怀了,没再在意,而且这些病症一般是拒绝与人接触而且普遍颓废,但自己学习很上进,与家人沟通也没问题,也就不觉得了。结果,有人说她是偏执狂,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学习。   尽管如此,她依然我行我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常规的拒绝   学期摸底考试已经结束,幽瞳路过红榜只是轻轻瞥一眼,自己的名字还是第一位,便不再多看。耳边不时传来别人的议论声,虽然涉及自己,却又与自己无关。   男生A:“又是伊集院第一。”   女生A:“有什么好稀奇的,她不是第一才稀奇。”   男生B:“不活了,让我们男生怎么过。”   男生C:“非人类。”   女生B:“哪儿有这样说人家的。”   女生C:“其实第一本身不非人类,可是她总领先第二名10分以上就比较非人类了。”   ……   诸如此类的言论太多了。   红榜前人头攒动,幽瞳近乎贴着墙壁闯过拥挤的人群。立海大是重视强者的学校,任何有特长有优势的学生都会成为焦点人物,只要这些人一出现,以他们为圆心,以十米为估计半径,周围就会产生强烈的崇拜气场还能激发不少人的斗志。照道理来说,她也应该立刻成为焦点,就像学校受人追捧的网球部成员一样,可是想象中的拥护场景并未出现,而她自己也顺利消失于走廊尽头。原因无他,说得好听点儿,她的相貌比较普通,说得难听点儿,她呆板无趣,存在感太弱,没人注意。   转过楼梯,幽瞳就看到清水迎面而来,旁边还有个惹眼的人,紫色的短发,反光的镜片,若有若无的笑容,举手投足尽显绅士本色。幽瞳面部表情不多,话也不多,有时会给人造成一种她清高自傲的假象,其实她不是,只是单纯的无趣。   幽瞳礼貌地鞠躬问好:“清水前辈,柳生前辈。”两个人先后注意到她。   “伊集院,这次的知识竞赛要不要亲自上?”清水英玉想起两天前的社团活动,再次问她这个问题。   幽瞳微微低着头,大大的反光镜片不仅遮住她好看的眼睛也挡住部分脸颊,“不用了,还是让别人参加吧。”   “伊集院为什么不愿意参加?有什么困难,大家可以帮你。你的实力足够,成绩也优秀,希望你能挂帅。”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看不出他的意图。其实,从国一第一学期的期中开始,他就注意她了,她成绩好得令人羡慕嫉妒恨,可她却偏偏回避所有人所有事,善意的恶意的,通通不能近她的身。作为学生会的一员,他自然要为学生会做事,作为立海大的学生,他也以立海大的荣誉为重,把优秀的人宣传出去,对于学校来说是好事,可伊集院幽瞳不领任何情,总是淡漠地躲开周围的一切。   他的网球搭档仁王雅治偶然一次见过伊集院,结果只说了一句话:你确定她不是真田的亲戚?   柳生也只回了一句:你应该去问真田。   “没有,还是不用了。”幽瞳轻轻摇头。她其实很想说竞赛于她而言不过是个负担,只是别人不会明白,她也不会解释,与其含糊其辞,不如什么也不说。   这样没劲的回答清水英玉已经听了无数次,除了惋惜还是惋惜,总不能把她绑起来押赴赛场,那很不现实。柳生比吕士淡淡地看了看她,很少遭到拒绝的他多少有些疑惑和不满,但转瞬即逝,声音平平道:“好吧,如果想参加,随时告诉清水。”   幽瞳微微颔首,算是敷衍了事,侧身为他们让出道路,表示交谈结束可以各干各的。于是,两个三年级生往自己楼层移步,柳生又回头看看伊集院幽瞳的背影,思索片刻问道:“清水,伊集院是个怎样的人?”   清水英玉有些好奇,但也算是实话实说:“学习优秀的人。”   柳生自然不会这么让她蒙混过去,继续道:“一个成绩好成这样的人,却没有什么社交活动,还低调得没有存在感,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清水想了想,“我也奇怪。说来惭愧,我这个部长当得不称职,和她接触不算少,但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愿意参加学思部却不愿意参加任何可以出人头地的活动。”   柳生回头再次清浅地望望伊集院的背影,却发现她已不在视线之内。清水见状打趣道:“怎么,对我们的百科女王有兴趣?”   “对她的头脑容量感兴趣。”柳生儒雅一笑。   新学期开学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个是摸底考试一个就是社团招新,一个让人郁郁寡欢,一个令人兴致盎然,当然这指的是大多数人的感受,可对幽瞳无效。   社团活动她会去参加,也会默默帮忙,这让清水很放心,因为幽瞳做事很认真,但是想从她口中听到多余的话却很难,真真将惜字如金和沉默是金表现得淋漓尽致。   面对众多新生还有个别的转学生,幽瞳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兴奋的脸,没有过多的反应,她只知道自己与这样的喧嚣环境格格不入,但却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是很喜欢看这样生机盎然的他们。   “伊集院,这次的知识竞赛你真应该参加,你参加一定大获全胜,咱们社团肯定能吸引大批人才,你就是活招牌。”三年级的藤木冈是学思部的副部长,为人活泼又和蔼,他很是钦佩幽瞳的知识面,同时又惋惜她浪费能力。   “藤木前辈过奖了,你和清水学姐更强。”幽瞳规矩回答,并没觉得前辈这话有什么意义。这个社团不是人多就能解决问题的,说得难听点无情点,进来一堆草包有什么用。幽瞳知道他们这个学思部有三个用处,第一就是为参加各种知识能力竞赛储备人才,第二就是为学校某些科目的差生提供免费辅导资源,第三也就是一部分部员可以利用社团的便利条件提升自己的学习成绩。她本人就是主打第一类,偶尔兼职第二类,但一般的她不会答应第二类工作。也因此,二年级的人多少都觉得她自私冷傲。   “不过我们三年级的总有退下来的一天,到那时怎么办?目前来看,你这个后备军不上,别人谁能行。”藤木看得稍远些。说起来,幽瞳的性格和作风不讨人喜欢,但三年级的前辈对她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她比较听话顺从的缘故。而且三年级的前辈们秉着照顾学妹的态度和幽瞳交流时,从未感觉这个学妹不好接触,顶多就是有问有答,无事无话,你不冷着她,她就不会冷着你,但如果没人和她说话,她会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   在知识能力上,伊集院幽瞳可以盖过很多人,二年级的学思部成员中出类拔萃的只有伊集院幽瞳,她若不能挂帅撑场,别人不敢盘踞高位。可藤木暂时忽略了一点,幽瞳不爱与人接触,这一点是个重大麻烦。在立海大,任何拥有高度领导力的人不一定是专业性最强的人,但绝大多数会是人际关系数一数二的人,否则会被轰下台。在这一点上,幽瞳的参数值可以明确在1至5,可她的知识专业性却可以飙至95。   幽瞳不再多言,心里轻轻道:总会有人的,但不会是我。   晚上幽瞳坐在书桌前摆弄着笔记本电脑,此时的她早已卸下白天的伪装,她的近视并不严重,200度,看近处的东西不必戴眼镜,暗蓝色的眼睛被电脑屏幕晃得泛起点点亮色,深褐色的中长发有些大波浪,松散的垂过双肩。   此时的她唇角轻轻上扬,仔细盯着电脑屏幕,说来也怪,她不愿意与人面对面的交流,却愿意在网络上与不认识的人闲聊,不过一般是论坛,偶尔用MSN,她常去阅读论坛和中学生论坛,每次都能看到不同的东西,看到有趣的话题她也会加入。阅读论坛很早以前她就有账号,如今的等级已经很高了,论坛上的资源她可以随便下载,而中学生论坛是她上国一的时候注册的账号,现在的级别也不低,可支配的论坛分值也就是论坛币已经积攒了四千多枚,账号名称都是‘明暗双瞳’。   她不会主动去结交什么人,但不排除有人结交她的事实,关系友人并不多,算得上交心的就是‘雪知寒’和‘心?晴’,偶尔也和其他人群聊盖楼,常见到的有‘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丘壑纵横’、‘数据+资料=?’……   幽瞳喜欢和雪知寒谈话,她看过这个人的个人信息,是个比她大三岁多的姐姐,情绪低落的时候,那个姐姐会很温柔地安慰自己,给她推荐能平静心态的音乐,虽然这些音乐她都知道,甚至以前弹奏过,可她发现用心去听和自己演奏是两回事,感触不同。   心?晴,幽瞳也喜欢,这个名字第一次接触是在一本名叫《阳光下的音符》的月刊杂志,那是个插画家的名字,每期月刊都有她的插画,形式不太一样,有时简单有时复杂,有时就一副,有时是四格图,但每次插画下方都会有一串配图的文字,让人看着心境平和。偶然在论坛上看到这个名字,她难得主动出击问对方是不是那个插画家,那人很友善地回复她‘是的’。为此,幽瞳兴奋了好一阵。幽瞳知道她们俩同龄,只不过‘心?晴’是关西人。   至于别人,她了解的不多,但也发现他们都很博学多才,所聊话题都有共鸣,这种感觉很好。不像在学校的时候,耳边听到的不是学习的抱怨就是别人的八卦。虽然看不到对方,但内容充实。至少她这样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会陆续登场。 ☆、第三章 特殊的存在   “姐姐,我能进来吗?”浩一在敲门。   “进来吧。”幽瞳的笑意丝毫没有掩饰,暗蓝色的眸子柔光可见。   浩一趴在她书桌上咬着铅笔笔杆,漫不经心道:“姐,论坛里又有什么好东西了?”受姐姐的影响,浩一也常利用她的论坛资源下载各种感兴趣的东西。   “还没看下载区的内容,只是大家在谈论新学期的新活动。”幽瞳边说着边浏览网页。   “哦~新活动应该就是那些体育竞技还有文艺比赛吧,什么棒球赛、网球赛、作文比赛、朗诵演讲、绘画、音乐……”说到这儿,浩一迅速捂嘴刹车,他心虚地偷偷看幽瞳的侧脸,唇角还是微微上翘,也依然看着电脑屏幕没什么特殊反应。浩一懊恼又暗自庆幸,一时疏忽险些揭了姐姐的伤疤,真是大笨蛋。   幽瞳其实很敏感,总是置身事外旁观别人的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别人的情绪,尤其是别人对自己的情绪。刚才弟弟一不留神的‘音乐’让她心脏怦然猛跳,随即又感受到他小心翼翼,她心中有触动却不想让他看出来,弟弟是家人,不能让他战战兢兢,跟她说话还要再三思考。   幽瞳随手点开下载区,“你有想下载的东西?好像是有些新的了,来看看。”   浩一算是彻底踏实下来,禁语毕竟是禁语,不能不过大脑。凑到屏幕前,指着一款赛车游戏求着姐姐下载下来,幽瞳笑着应允:“把你的PSP拿来。”浩一一溜烟消失又风风火火出现。   幽瞳终究只是小小地难受了一下,强制自己不去想浩一的话,多想无益,更何况是无心的呢。她是姐姐,浩一是弟弟,她弟弟时刻为她着想,她也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让一家人都不自在。   爸妈不在家,浩一也被她哄回房间睡觉,趁着家里安静,幽瞳悄悄走进乐室,关上门,打开一支晕黄的壁灯,无声无息地望着静静立在房间中央的三角钢琴,一张宽大的暗红色绒布盖在钢琴上,阻隔了她的视线。目光转向旁边的矮几,黑色的皮箱静默地躺在上面,里面是一把小提琴。闭上眼睛倚靠在墙壁上,曾经的辉煌曾经的美好如电影般匆匆划过脑海,这都是她的搭档她的朋友,她的爱好她的玩具,可现在已经不能再用了。她怕触景生情,总是在无人的时候悄悄进来回忆过往,她也没有勇气接近他们,无法凭玩玩的心态触碰他们。   凭借暗淡的灯光,隐隐可以看到乐室的墙壁上有一块一块白色的部分,比别的地方要略白些,方形的、长方形的都有,那是以前她奖状证书悬挂的地方。出事前三个月,他们就已经准备搬家了,那时这栋房子正在装修做最后的装饰,爸爸为了让女儿开心,便提前将获奖证书拿到新家,挂在新乐室的墙壁上,还在边缘弄上漂亮的花饰,然而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后来,她是流着泪亲手将曾经的辉煌埋藏,所有的头衔荣誉都成为过往烟云。她将钢琴遮上绒布,将小提琴收入皮箱,藏青色的厚厚窗帘挡住耀眼的日光,它再也不能穿过通透的飘窗投射在雅致的房间里,乐室的大门被合上,这个领域已不再属于她。   即便她弟弟浩一学习小号,也从不用这间被封印起来的乐室。   幽瞳睁开眼睛抬起头,轻轻叹息,拉开乐室的大门,将壁灯熄灭。乐室再次陷入黑暗……   白日里的幽瞳犹如心电图上的一条直线,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可偏偏她又是特殊的存在,这就是她白天的生活状态。   今天是所有社团新学期的第一次正式活动,每个社团都有自己的规矩,都有明确的等级之分。立海大注重强者,一是能力,二是亲和力,二者兼备为最佳。幽瞳很清楚自己不具备,她把自己定义为虚实同体的幽灵成员。   缓步走向社团活动大楼,途径网球场,一阵阵欢呼雀跃声传来,幽瞳只是随意地瞥一眼这个全立海大最受欢迎的热血团体。‘王者立海大’的称号因为他们而得名,自信、强大、骄傲、辉煌,是他们的代名词。   似乎是被这种热烈气氛感染,幽瞳的脚步更缓慢了,曾几何时,她很喜欢这种被拥护被赞扬的氛围。   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肩披外套站在场内,俊逸的脸上唇角微扬,没有任何肃穆的表情,可偏偏令人感到睥睨众生的气势。幽瞳深知这个人是绝对不可以小觑的,她潜意识里觉得幸村的紫眸只要轻轻一瞥就能看穿别人,无论这人他认识还是不认识,所以不要让他注意,什么场景下都不能让他产生兴趣。   这不是幽瞳对这位网球部部长有偏见,实在是一个教训。国一时的幽瞳学习就拔尖,在她第三次拿到全年级第一后,碰巧在学生会门前和幸村碰见,他的眼睛就像X射线,幽瞳觉得在他面前特别不自在,她封闭自己已久,不希望被看穿,还好她的大眼镜帮她挡住了幸村的视线。结果一件简单相遇事件也给幽瞳带来不小的困扰,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这位神一样存在的人和她有过短时间的沟通,结果幸村后援团的一些成员开始对她有‘想法’,冷嘲热讽威逼利诱,她都接触过,只不过她将自己与世隔绝,没有给任何人任何表情任何言语,默默地表示事不关己。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带头来找她的人叫叶山光子,现在已经三年级了,听说和网球部的真田副部长有些私人关系,还好后来是同班的柳生加奈子给她解围,而幽瞳也知道她是网球部柳生比吕士的妹妹。众人皆以为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实不然。但她实在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瓜葛,因为太危险,而她深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解决。既然不具备这个能力,就努力不招惹是非,更不让自己陷入其中。这也是曾经的曾经发生的惨痛经历留给她的惨痛教训,她伤不起,更伤不起第二次。   将目光从网球部转移到后援团,幽瞳的眼神不自觉冷漠下来,心中慨叹一句祸害,她相信这帮人迟早会被人肃清,嚣张过头儿的下场绝对会摔得很惨。   “伊集院,怎么愣神了?”清水英玉走过她旁边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数学题。”幽瞳象征性推推眼镜,其实她是走神了。   如此中规中矩的回答没有勾起清水的好奇心,而是将话题转移:“这次的知识竞赛真的不参加?今天是确认报名的最后期限,如果你改变主意,我可以给你报上。”   “谢谢前辈,不用了。”幽瞳轻轻道。   清水不着痕迹地叹息:“好吧,”走开几步,又回头道,“偶尔参加一下这种活动也未尝不可,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效果。”   幽瞳敷衍地点头。在她看来,竞赛获得的荣誉除了当时的喜悦,获得最多的就是别人的嫉妒和敌视,效果就是甘苦尝尽。   目光移回到书中,思绪再次飘走,脑海里想的是刚才路过音乐部的场景,叶山光子的妹妹叶山明子扭曲着脸想刁难新入部的女孩儿。幽瞳一直很清楚,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存在一个‘英雄主义’,有些人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特定的事件中可以出人头地扬眉吐气,比如网球部的重要成员、比如学生会的骨干力量、比如柳生加奈子,而有些人只能幻想一下,偏偏自己就是那个只能想想的人。   现在她发现能扬眉吐气,能让别人拍手称快的又多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被叶山刁难的女孩儿,因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叶山解决。幽瞳只看到那个女孩儿清丽的背影,她能弹一手好古筝,虽然幽瞳对古筝不了解,但她会听。那女生有靠山,好像和音乐部的望月部长有交情,被部长直接归入麾下。幽瞳给她的评价是‘赢在稀有’的关系户。不过,幽瞳也能猜到这位初来乍到的关系户未来一段日子恐怕不会好过的。当初自己无意中犯太岁还招来麻烦,何况她这是明着撅了他们,只怕祸事也自会飞来。   幽瞳用铅笔敲了两下桌子,能让她走神儿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能走神儿这么久也少之又少,于是将思绪拉回来,只要不来惹自己就好,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会气不顺就更好,其他的,她不去想不去管,她管不着,也管不了。   学思部有个不错的好处就是提供绝对安静的场所,幽瞳神游太虚后,以光速完成了今天的所有作业,这些于她来说都是小case,如果慢了,只能说明她不想做或者说不想那么快搞定。   看看时间,浩一的社团活动应该快结束了,去附小找他一起回家。路上接到大石医生的电话,让她明天别忘了去医院复查,幽瞳平静答应。其实在她看来,复查与否已经不重要,伤了这么久,该愈合的都愈合了,无法愈合的也就只能这么着,只不过她一向听爸妈的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让她一定要听大石医生的安排,定期复查,难道还能好起来?幽瞳自嘲地笑笑,笑话,要好早好了。   “姐,你笑什么呢?”   幽瞳抬头看到浩一已经飙出校门站在她面前,手上还拿着他的小号。敛起刚才的自嘲,“看错了。”浩一不疑有他,自觉拿过幽瞳的书包潇洒地搭在肩上。   “姐,是不是又该去医院复查了?”浩一转头看着姐姐。   幽瞳唇角的笑意是真实存在的,“你到记得清楚。”   浩一怎么可能记得不清楚,那是他姐姐啊,虽然伤痛不在他身上,但他能明白那种不适。他嘿嘿一笑,没接这个话茬,转头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明天我自己去,妈妈明天也会回来的。”   “可你自己去我不放心啊。”如果这个时候浩一的手没被全占,他一定会象征性地耙耙头发。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幽瞳声音轻轻的,开着玩笑把弟弟打发掉。   “不给我展示的机会……”   “等你长到一米八的时候再说吧。”   幽瞳浅浅笑着,无视掉弟弟的假无辜和假哀怨。她自是知道弟弟的不放心,不过有时她觉得就算是弟弟跟着也不一定安全啊,他是学小号的小学生,又不是学剑道的中学生,要是不安全,有麻烦的就是两个人。再说了,这青天白日的,她去的又是人多的地方,见熟悉的人做熟悉的事,没那么麻烦。浩一也有自己的事情,什么事情都要拉着他,岂不是很耽误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乍一看,这次的女主不如漫漫开朗,可能看着也有些灰暗,但不要急着下定义。我不喜写悲文,也不愿用悲情渲染文章,同时这篇文也不会是悲剧。本人秉承客观原则描述故事,也希望笔下的小瞳更接近于现实中挣扎的我们,会有很实在的话,会有很矫情的事,也会有很苦恼的心思,个人认为都会存在,只是有的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有的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都可以想一想。   之前两章,我没多说,这次稍微话唠一点儿,想尝试一下新的写作方式和表达方式,所以小瞳在网络上的生活会出现的比较多,人物也会多,如果有兴趣可以猜一猜,就当寻乐子。 ☆、第四章 明暗双瞳   幽瞳那天还是自己去的医院,医院不算近,在东京都。对于每三个月来一次的她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让她尽量多活动左手,不用刻意使用右手,随着自己的习惯就好,外用药要记得涂抹,虽然她都能把大石医生千篇一律的话倒背如流,可还是乖乖地听他说完。   大石医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免有些头疼,这和以前他认识的幽瞳反差太大,“小瞳,太沉静了,乐观一点儿。”   过了半分钟,幽瞳才缓缓开口:“我没悲观。”   “可你也不如以前开朗了,小小年纪别这么沧桑,”大石医生有些无力,见幽瞳没接话,又继续道,“除了你以外,叔叔还在医治一个少年,明明和秀一郎是一个年纪,可偏偏那性格比我还像叔叔,唉…… 现在的少男少女都怎么了?不过浩一还是挺阳光的,一看就是正常少年……”   幽瞳对着这个习惯唠叨的大石叔叔不着痕迹地叹气,除了感叹他的细致入微和责任心,更感慨他的唇舌超群。   “小瞳,叔叔说了这么多,你好歹给个反应啊。”大石医生无比怨念地看着好友的女儿。伊集院家的大人温和大方儒雅健谈,孩子文静好学活泼可爱,结果现在伊集院家的大女儿变得这么颠覆印象,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建设真的有待提高。唉…… 孩子果然是孩子,女孩子果然是女孩子,这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赶不上时代的发展。   “哦。”半晌,幽瞳配合地出了声。   “……”大石医生呆愣5秒,隐约明白点儿什么,可他不死心,问道:“完了?”   “嗯。”   “真的就只有这反应?”还不死心。   “……”幽瞳连话都没了,直接点头算是确认。   大石医生随即假死。   “叔叔,我们……”此时,一个和顺温厚的声音响起,诊室的门也随即被打开,看到诊室里有人,再一看到幽瞳,有些惊讶,“小瞳?”   幽瞳的反应总是慢半拍,不是她神经传输慢,而是习惯了先听声后反应,有些慢性子。转过头看着来人,平淡而礼貌地打招呼:“秀一郎哥哥,你好。”男生不算有多帅气,但敦厚温和,每次和她说话都很和气。看到他身旁还有个男生,俊朗威严是幽瞳的第一感觉,那人手里拿着病历本,再看大石医生很是熟悉的表情,自是知道这是熟客,起身向大石医生轻轻行礼,“大石叔叔,您先忙,我去找我妈妈了,”又转向大石秀一郎,“秀一郎哥哥,再见。”又转头向那男生微微点头致意,便离开了诊室。   看着幽瞳离开,大石秀一郎转向大石医生,“叔叔,小瞳她怎么样?”   大石医生还在忧郁刚才幽瞳近乎没反应的反应,摆摆手,“还是那样,当初伤得太重。算了,不说她,手冢君,来做例行检查吧。”   “麻烦您了。”手冢应声走过去。   伊集院妈妈今天早班,和女儿一起回家。   “瞳瞳,把眼镜摘下来吧,我女儿的眼睛最漂亮,被这个酒瓶子底儿挡住可惜了。”伊集院妈妈开玩笑说着,同样漂亮的暗蓝色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痛。   “妈咪,酒瓶子底儿可看不清东西,我这个可不是。”幽瞳勾起唇角,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也将眼镜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原本很清秀的脸庞,暗蓝色的眼睛映着夕阳的余晖,好似锦盒中珍贵的蓝宝石。   看着女儿收起这200度的眼镜,眼里是暖暖的笑意,妈妈心中松口气,不再说这个话题,随手将女儿系于脑后的深棕色头发散开,中长的大波浪垂于肩上。   “妈咪。”幽瞳有些撒娇地抚抚垂肩的头发。在外,她就是性子再沉闷,相貌再呆板,她也只是14岁的女孩儿,在家也会依赖父母,也是父母眼中矜贵的小公主。   今天是星期五,晚上做完作业,幽瞳坐在电脑前水论坛,今天常常聊天的几个人都在,还多了一个新人‘空谷幽兰’。今天的话题是开学后的感受,幽瞳发现今晚的对话很令人身心愉快,登录账号——明暗双瞳。   空谷幽兰:我想问一句,谁在开学的时候被要挟过?这感觉很新鲜。   心·晴:恶霸?土匪?强盗?   空谷幽兰:…… 【泪】你们谁见过翩翩贵公子型的这类人?典型的君子动口不动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明暗双瞳:我应该见过,但没什么交集。(想到类似于幸村精市一类的人物。)   丘壑纵横:我也见过,时常见。   空谷幽兰:你生命力真顽强……   丘壑纵横:你也很有生命力^^   空谷幽兰:=﹏=b这个我承认…… 得了,还是共勉吧。   全都逊毙了:跟他PK去!   空谷幽兰:【害羞】一般我能用文的方式解决,绝不用武力。   明暗双瞳:究竟什么事?   空谷幽兰:被强迫拉入一个很恐怖的社团,标签就是‘烫手的山芋’。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不是什么大事嘛O(∩_∩)O~做幽灵社员就好。   空谷幽兰:我也想,可你觉得都被强行拉进去了,还能做幽灵社员么,而且会要命,是不是大事?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好像挺有趣的。   空谷幽兰:有趣?@#¥%……   全都逊毙了:哪儿那么夸张!自己强大还有谁能摆布你。   明暗双瞳:要不然就拒绝,你不拒绝,有什么办法。(幽瞳从来都是简单解决问题,是或不是,接受或拒绝,非常直接,绝不和人周旋。)   空谷幽兰:我发誓我很冤的,我很委婉地拒绝了,结果人家顺坡溜,早知道那人这么阴险,我就直接说No。   全都逊毙了:太逊了!逊毙了!   空谷幽兰:……好吧,我太逊了。黑我的人,我一定也会黑回去!   明暗双瞳:真是豪言壮语,祝你成功。(纯当空谷说着玩。)   空谷幽兰:一定!   ……   数据+资料=?:明暗双瞳,你为什么叫这个名?   明暗双瞳:那你为什么叫数据+资料=?,居然还没结果= =(网名怪怪的人多了,自己的这个算是比较正常的吧。)   数据+资料=?:我靠数据和资料分析问题,结果待定。你不会是两只眼睛的瞳色不一样吧?   心·晴:双眼瞳色不一样的好像是波斯猫……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那是很神秘的动物,眼睛最漂亮。   明暗双瞳:如果是那样,我一定改名叫波斯猫。   于是,众人开始讨论哪两种颜色搭配起来会好看。有人说金银双瞳,被别人评价为妖孽;有人说黄蓝双瞳,被别人评价为猫控;有人说红绿双瞳,直接被拍飞。   看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幽瞳忍无可忍:明暗是同色系的好不好!(真受不了他们,动画片看多了吧?!都和浩一是一个智商水准的!)   空谷幽兰:弱弱地提一句,白黑是对比色,明暗分明,不是同色系……   丘壑纵横:同意。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赞同。   数据+资料=?:有理。   十字架:的确。   心·晴:附议。   各种支持顶起。   明暗双瞳:【纠结】我漏说是同色系的明暗。(好吧,你们都比我弟弟智商高一点。)   全都逊毙了:太变态了你们!明显一只正常,一只没眼球!   好突然,一阵恶寒。   众人:你滚!最变态的就是你!   全都逊毙了:怎么是我,这样说的是你们!   空谷幽兰:我只是在推翻明暗是否为同色系,还没往眼睛上想。   其他人:没错,我们只是单纯地认为明暗不一定是同色系,支持空谷的想法。   心·晴:全都逊毙了同学,一时没忍住,还是决定吐槽,变态……   明暗双瞳:这个问题源自‘数据+资料=?’。   数据+资料=?:喂喂,客观点,我只是提出质疑。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身为男生推卸责任是不对的 :)质疑女生很不妥。   数据+资料=?:…… 你别搅合。   明暗双瞳:没人搅合,只是就事论事。算了,就算事情因我而起,可我不承担任何责任。飘过。   数据+资料=?:后续问题应该是空谷闹出来的吧。   空谷幽兰:此事也与我无关,果断飘走。   数据+资料=?:那是谁的事?大概也只能‘全都逊毙了’自己想清楚。   心·晴:【困Zzzz】太晚了,洗洗睡了。   众人:说得对,撤!   全都逊毙了:你们!靠!   到最后,也没搞清楚这变态的问题到底应该怪谁。   幽瞳对着电脑屏幕唇角掀起,这些人都太可爱了,和这些网络‘虚拟’朋友聊天吐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每个人的说话风格不同,都很随便,看不出矫揉造作,不知什么时候就搅合成一锅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能讨论出各种新颖结论。   在这里,幽瞳很开朗。发现在虚拟世界里,居然可以如此的不厚道,睚眦必报,还把自己从是非中择得干干净净,遇到别人的板砖,她会拍回去,别人捧来的鲜花,她会毫不客气地笑纳。   “滴滴滴——”幽瞳的MSN提示音响起,低头一看是大石,她随手点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她皱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没想出来说什么。 ☆、第五章 直线思维   今天的天气很好,幽瞳下课来到青学。从出事之后,她就不喜欢往外跑,标准的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即便出门,那也是和家里人一起。此时,她能主动往‘远’地跑,实在是她自找的。   上上周去完医院,她难得粗心地把医疗卡落在大石医生的办公室,本来她也不着急找回来,毕竟妈妈本就在那家医院上班,等她回家的时候带回来就好,谁承想后来被大石秀一郎拿走了,他那天晚上在MSN上call她就是想说这事,他们现在忙着训练,无暇顾及,让她去青学找他。这样一拖就是将近两个星期。   幽瞳忍不住心中嘀咕,秀一郎哥哥你没事添事啊!正在球场训练的大石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走进青学,幽瞳寻个人问网球部的位置,那人细细打量她,然后很痛快地为她指明道路,估计是觉得幽瞳的模样对她们青学的女生而言构不成威胁。可此路人甲同学一定不知道,幽瞳对于随意揪过来问事的人的印象仅仅停留在‘此人是人’的地步,而不会在意此人是男是女,更别说其他的。   听到网球撞击的声音,幽瞳左顾右盼,发现场内有六七个人的穿着和别人都不一样,蓝白的运动服在一片绿色蓝色的运动服之间显得格外突出。正巧她要找的人就是这六七个人中之的一个,真是很方便。她知道那是青学网球部正选队员的队服,非正选不能穿戴。这和立海大不一样,立海大网球部所有成员的队服都一样,不是为了体现特权,而是为了体现立海大的王者精神,任何一个人都以身为立海大的成员而骄傲。   拿出手机要给大石打电话,偏巧看到他正打球打得忘我。幽瞳不自觉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然后收了起来,随便打断别人做事不好,于是她便寻个僻静的地方专心等。好在她书不离手,一本《飞鸟集》成了消遣之物。   “小瞳!”不知看了多久,幽瞳听到大石在叫她,于是抬起头看过去,他步伐轻快地走过来,旁边还有他的队友。   幽瞳将书收起来,开门见山道:“秀一郎哥哥,我来拿医疗卡。”   大石面对这个面无表情的女生暗自叹气,她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冷淡,连寒暄都省了。   “大石,这位是?”站在大石左边的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温文浅笑地看着幽瞳。   大石回过神儿,介绍道:“她是伊集院幽瞳,小学时候住在我家隔壁。小瞳,这是我队友不二周助,”是又指指挂在自己身上,脸上贴着胶布的男生,“这是菊丸英二”,还有站在他右边的男生,“我们的部长手冢国光。”她在医院见过。   幽瞳透过眼镜看向他们,只是礼貌道:“你们好。”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好。”不二依旧笑眯眯的。手冢如上次一样点头,菊丸也不似平时的活泼,只是朝她挥挥手。   幽瞳管大石要走医疗卡便要走,大石叫住她说道:“小瞳,别总憋在家里,多外出走走,如果愿意,可以来看我们的比赛。”   幽瞳多少有些诧异,她不知道为什么大石说这个,轻轻点头:“嗯。我回去了,再见。”   “我送你出去。”大石的保姆行为已经成习惯,伊集院家尚未搬家的时候,他们总是相互照应。   “不用了,我可以,谢谢秀一郎哥哥。”幽瞳说完行一礼便转身离开。   大石越发觉得幽瞳有必要多参加户外活动了,那天陪手冢看完病,他叔叔私下说幽瞳越来越沧桑,越来越简练,打扮也越来越古董,一点都不像14岁的小姑娘。大石也同感,于是就借故把她匡来,想让她多接触一些人,没想到她在这方面如此直线思维,为了目的而来,达到目的而去。唠唠叨叨如他,对着幽瞳都没话说。   正想着,就听不二温和笑道:“英二今天很安静,有女孩子来的时候,你可不这样。”   菊丸依然挂在大石身上,叹息道:“我最不会应付没话的人了,她也不漂亮,又很古板,瞧那副遮住半张脸的眼镜,还有那发型,一点儿也不可爱。”菊丸对此表示无力。   不二转向手冢,“第一次见到比手冢还简练的人,还是个女生。”手冢没说话,一双凤目淡淡扫过不二,若有所思地望着女孩儿走远的背影。   “小瞳以前不这样,发生了些变故,她才变得不爱说话,很沉闷。”大石解释。   “也不一定吧,会看《飞鸟集》的人应该不会有多沉闷。”不二摸着下巴。刚才他发现伊集院看书的时候很专心,不经意间好像看到她隐隐的笑意。   菊丸扛着球拍往回走,随性地抛出一句:“性格和看书有关吗?”   不二笑得灿烂:“这取决于她看什么书。”说完便跟着他返回球场。   “小瞳受过重伤,以至于她必须放弃她喜欢的东西。”大石忽然说道。长期以来同伴间的默契让他知道手冢对此表示不解,虽然他没有问。手冢怔住,那张俊逸的脸习惯性地没有变化,沉稳严谨的态度也让他没有多言。大石又道:“你伤的是手肘,能痊愈,可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千万别和她一样。”   “嗯。”手冢简单回应。   幽瞳离开青学,很乖地回家,此时浩一已经回来,就听他嗷嗷大叫:“姐姐,你可回来了,我肚子要饿扁了!我要吃东西!”   “自己翻冰箱去。”幽瞳将梳得难看的发髻解开,随意地梳个马尾。   浩一躺靠在沙发上,继续任性道:“生的,不好吃,消化不了啊~~~我要吃咖喱牛肉饭。”   幽瞳看着在沙发上眨着水汪汪眼睛的弟弟,那模样像极无辜的小狗,忍不住低笑出来,“卖萌也能这么卖力,有进步,去削土豆皮。”   浩一痛快答应,跑进厨房,幽瞳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唇角扬起。其实她心里都懂,因为她在外面不阳光,所以家人总在家里为她制造阳光。明白不该这样让他们心酸,所以她面对家人的时候会轻松,可面对外人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晚上登陆论坛,今天的人不算多,发现他们在讨论如果被欺负了怎么办。话题是谁挑起来的幽瞳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插不上话,抱怨牢骚不是她的爱好。如果她被欺负了,那也是逆来顺受,置身其中的同时,却在思想上置身事外,让别人自讨没趣。被她看到的情况下,也只是冷眼旁观,她自知没本事打抱不平。   目光移回屏幕,本想关了,忽然想起前几天学校的重大新闻,心高气傲的男子网球部居然来了个经理,听说是那个转学生,怎么这么巧?又是她。女生和男网部相关那就是掉进狼窝虎穴,后援团会撕了她的,也不知她能不能自保。心思一动,决定看看,纯当过眼瘾,于是在一旁围观。   十字架:没遇到过,不过应该会理论吧。   全都逊毙了:切!自己强大有谁敢欺负。   空谷幽兰:我同意^ ^ 必要的时候,找机会报仇喽~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我想我当时就会报仇:D   数据+资料=?:你确定?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你觉得呢?   数据+资料=?:我决定无视你……   心晴:你们俩是不是认识?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为什么这么问?   明暗双瞳:觉得你俩有JQ。(幽瞳看到报仇的字眼,很是心潮澎湃,再看他们一点儿都没有嫉恶如仇的情绪,很是轻松自在,便一时没忍住,心直口快地插话了。)   数据+资料=?、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   空谷幽兰:没敢说的话,有人说了。瞳瞳,你真相了!   心晴:小瞳~~~一针见血!   全都逊毙了:!!!双瞳在线不说话!   明暗双瞳:看你们聊也挺欢乐的。   众人:……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捡乐。   明暗双瞳:对。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   掺合两句,幽瞳就下线了。自己强大就没人敢欺负吗?强大的概念是什么?是足够优秀?是足够自信?是足够谨慎?是足够势力?她现在无法得出结论,也无法认同强大就无人可欺的说法。   摊开双手,左手要比右手难看,手指上的疤痕清晰可见,疤痕两边的皮肤是微微鼓出来的,疤痕凹陷,可想而知当时的伤口有多深。意外变成‘意外’只是一瞬间,可要承受的将是一生。制造‘意外’的人表现得很无辜,所有的痛处都是自己承担,她不甘心,却无计可施。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的思维很简单也很直线,她不会从多重角度思考问题,最多是将自己置于当事人的位置思考分析,以后也会表现出来。 ☆、第六章 领导团驾临      上完一天的课,幽瞳如往常一样去学思部报到,学思部不是每天都有事情,有安排的时候,清水英玉会给大家开会说明,没有活动的时候,社员可以随意支配时间,在社办自习作业或者自由活动,幽瞳往往是在这里将未完成的作业搞定后再回家。   今天学思部是有活动的,清水要讲明这次知识竞赛的形式和流程。幽瞳坐在一旁静静听,虽然她不参加,但习惯动脑思考的她会设身处地想应对方法,竞赛要的是随机应变、快速反应和日积月累的知识储备。很多人平时学的东西很多,提及任何话题都知道,但临场发挥很不好,应变能力差,让人扼腕惋惜。   这个知识竞赛是电视台的一个固定节目,专为日本中学和中学生设置,国中一档,高中一档,已经举办三年,每周各一期,每期的冠军都会得到奖学金,如果守擂成功3次便可以进入季赛,季赛共有4次,每次季赛的冠军直接进年赛,奖励丰厚,平台广阔,名利双收的事情可遇不可求,所以很多精英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   每个参赛的学校派两名选手组成一队,配合答题。竞赛的形式分为必答题、抢答题、英语题还有不同分值的自选题,分值最高的一组选手将直接挑战上一期的擂主组合。有时会出现攻擂和守擂是同一学校的情况,这种状况的出现于学校来说是喜事,可以大大提升名誉。   每年四月是新一学年的开始,也是这档节目新一年的开始,最初定下来的组合就要努力坚持到最后,这次参加竞赛的人是学思部三年级的高田明矢和山本腾,这两个人的学习成绩一向是三年级的前十名。   “但愿高田前辈他们能杀进年赛。”   “各路精英大比拼,他们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行。”   “知道别的学校谁参加么?”   “这哪儿有提前知道的。”   ……   以前的幽瞳憧憬参与这类活动,有机会是不会放过的,她觉得身处其中可以见识的更多,经历过别人没有经历的,并且能将一件事情完整地做下来,可以提升自信心,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犯怵。只是那次意外发生后迫使她仅仅停留在观望的位置上,心理上的那种冲动想参与,可理智却制约着她的行为。   社团里为了帮高田和山本准备比赛,很多人自由组合成为他们的模拟对手,一来作为储备力量,二来提高应对水平,三来过过比赛的瘾。   学思部在应对竞赛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社团分工比较明确,有人收集以往的竞赛题,有人归档整理,也有口才不错的人充当主持人模拟竞赛环境。   此时,模拟场景已经开始,清水英玉就是模拟主持,幽瞳静静地坐在一旁观战。   幽瞳有些好奇,低声问旁边的藤木:“学长,为什么你没报名?”藤木冈是学思部的竞赛超人,什么比赛都愿意参加。   “你学长我报了奥数比赛,以后有机会再说了。”藤木悠然道。   “那清水学姐呢?她怎么也没报名?”   “她说先把机会留给大家,你也知道她是三年级的考试达人,她想以考学为重,不在意这些的。”藤木说完有些诧异,幽瞳很少发问,这次居然会探原因,调侃也好奇道:“伊集院,你今天有点儿反常,难得提问题。”   幽瞳闻言低头翻着英语书,轻轻回答:“你们不参加可惜了。”   藤木回应:“你不参加更可惜。”   幽瞳没再说话,低头写着英语练习册。   不知过了多久,模拟练习赛中场休息时。   “伊集院,被誉为‘美国文学之父’是谁?”语速很快。   忽然被叫到,幽瞳如在课堂上一样,写着英语练习册的同时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华盛顿欧文。”   “国际象棋起源于哪国?”语速依然快。   继续条件反射:“印度。”   “全对!”   这两题她丝毫没犹豫,连0.1秒都没有。可她回过神的时候却是五秒之后,缓慢抬头看向清水英玉,这位她敬重的学姐正欣慰而恶作剧地对她笑。幽瞳有些头疼,清水很喜欢做这样的事,不知何时她就会突然叫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绝对的随机抽取。   高田捂脸装可怜,悲催道:“没有这样的啊,伊集院啊,学妹啊,你又打击我们的自信心。”可见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频率有些大。   他的搭档山本也配合地感概,“这俩题我们当真不知道,咱又长知识了。”   幽瞳无语,若不是她那副200度的大眼镜挡着眼睛,恐怕别人怎么也想不到一贯没表情的她此时的眼睛会是双等号状。   秋山裕是二年级D班的班长,作为班长,学习上自然是拔尖的,作为男生,自尊心是很受挫的,每次段考,他总是年级排名第二或第三,排第二的时候特别多,于是被同学们戏称为‘千年老二’,最悲剧的是,他这个千年老二总是无翻身机会,因为他总和幽瞳相差至少十分,他哭都没处哭去,苦笑道:“伊集院同学,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幽瞳反应的速度慢下来,手中的圆珠笔无规律地点着练习册,平淡道:“不知道清水学姐什么时候会叫我。”   众人:“……”   清水噗嗤笑出来,优雅地扶扶自己的眼镜,“也有伊集院不知道的呀。”   “嗯。”幽瞳不知该说什么。她以前开朗的时候谈笑甚多,后来就不愿多话了。推推自己的大眼镜,继续写英语作业。   说起来幽瞳的性格并不讨喜,同年级的人几乎没人和她来往,可高年级的人普遍对她不错,除了她比较听话顺从,还有两个原因,一是跟她说话比较随意,这个学妹的无悲无喜不会影响他们的情绪,开玩笑也好,抱怨也好,她都不会有过多的反应,偶尔还会说出 ‘不知道清水学姐什么时候会叫我’等诸如此类的话;二是随便聊天的过程中,会从她那里知道些他们曾经不知道的东西,有益无害。   模拟练习赛还在继续,幽瞳的英语作业也在继续,她并非全神贯注,一半留心竞赛,一半留给作业,现在正在进行英语单词描述猜测题。   “不错,高田和山本的英语配合挺好。”温润儒雅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看向门外,幽瞳也不例外,随着大家一起站起来。   “幸村君。”   “幸村学长。”   “会长。”   “哟,稀客,领导团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清水玩笑道。   幸村含笑回答:“关心一下咱们的尖子社团。”顺便示意刚才和他打招呼的人都坐下忙自己的就是了。   清水很文气:“怎么敢,网球部再贡献几个人过来,我们才是名副其实的尖子社团。”   幸村似乎很受用,笑得更加迷人。他身后的柳生举止优雅,清淡道:“知道你们这次电视台知识竞赛的选手确定了,过来给你们打气。”   “都不能松懈。”板着脸戴帽子的是网球部的副部长,也是学生会的另一位风纪委员真田弦一郎。   也许是真田太过严肃,使得三年级以下的社员们不约而同地回答:“是!”   清水他们这些三年级的好无力,真田他能不能换换词,总是这么单一,好无聊的。高田嬉皮笑脸,边敬礼边鞠躬:“谨遵领导教诲~一定努力夺冠。”   山本也笑呵呵道:“争取进入年赛。”   幸村负手而立如帝王般:“那是必须的,”转向清水又道,“我记得季赛冠军进年赛,要是再有报名机会,多组几对同时进年赛那是最好的。”   清水回应:“我知道。”谁都懂幸村这是要壮大立海大的整体实力,为立海大扬名。“怎么今天没见到柳君。”一般会长要是来学思部,学生会的文书和风纪委员都会跟随,这次却少了文书。   “他在陪我们的经理制定训练方案。”幸村解释。   一句话让学思部的人都安静了,都竖起耳朵听,还有极个别人倒抽冷气。谁都知道网球部来了个胆大包天的女生,真是太有‘才’了,好好的音乐部不老实待着,偏还要沾染男子网球部,搅这个浑水。就连幽瞳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硕大的眼镜片后是瞪得老大的眼睛,她想起一个星期前的早上同班同学柳生加奈子说网球部有经理了,但当时她有事做,便没太留心。   幽瞳陷入沉思,这几天白石雨漫这个名字听到的最多,她去做经理的消息可比她入学成绩优异的消息更具爆炸力。通过别人的对话,她知道那天路过音乐部时见到的清丽背影就是白石雨漫。如果是她自行请命,那简直是找死;如果是被请去的,那估计是生不如死吧。   清水随意问道:“望月没找你血拼吧。”   幸村挑眉,“她敢吗?”   清水笑笑,中肯道:“幸村,待人家学妹好一点,望月很护短的,不然她很可能拉上草田找你血拼。”草田是女子剑道部部长,音乐部部长望月的铁杆。   幸村唇角勾了勾,但似乎不想多说这个,随即问道:“说到护短,其实,清水,你也不例外。”   清水英玉怔住,她护短吗?   幸村环视四周似乎在找人,却又没找到目标,看向清水问道:“听柳生说伊集院又不参加竞赛,为什么?她人呢?今天不在吗?”这语气听不出喜怒,清水询问地看向柳生,怎么幸村会过问这事,他从来不在意这种细化的问题。   柳生推推眼镜,“强者不该被隐匿。”   社团的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看向幽瞳,坐在角落里的她又慢节奏了,五秒钟之后才抬头,缓缓起身。刚进门的这三个人没想到伊集院坐在那么偏僻的角落,还没有存在感,反应还很慢。此时,幽瞳很古板平静道:“多谢幸村学长和柳生学长的抬爱,我比不了三年级的各位前辈。”   “还没上赛场就认输,真是太松懈了!王者立海大不会轻言放弃。”一直没吭声的真田对此不满。   幽瞳不愿多言:“经验不能比。”   柳生很温和:“比过才有经验。”   幽瞳对于网球部的这几个名人有些排斥心理,她知道一旦和这些人有些许接触就会惹上是非,实在不想再多说,只好礼貌地鞠上一躬。   网球部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不辩驳也不应允,真是有些木讷古板,空有一个如同百科全书般的头脑。幸村微微眯起眼睛,随后勾起一抹笑,柔和的语气里透露出强硬:“我们希望下次的竞赛能看到你上场,”再次转向清水英玉,和善道,“清水也是这样想的吧。”   清水英玉看看没反应的幽瞳,又看看幸村,她虽然是考试达人,却不是死啃书的那种人,自然明白幸村的画外音,也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说她护短了,将眼镜摘下来象征性地擦擦镜片,轻声慢语:“嗯,一切为了取胜。”她从不强求她的部员。   “很好,你们忙吧。”幸村转身离开,真田略不满地看一眼幽瞳也跟出去。   柳生推推眼镜,不着痕迹地扫过幽瞳,随后友善地和清水说:“加油。”   学思部的众人目送网球部或者说学生会的三人之后都有些冒冷汗,他们知道伊集院从不主动参加比赛的,这次这三个似乎是朝着伊集院来的,有必要吗?而伊集院又不算顺从的表现更是让他们心里没底,这位同窗不知能不能过得顺利。   幽瞳只觉得今天他们都有些过分,参不参加比赛是她个人的事,立海大有的是能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能者多劳,她自认为不是强者,不是冠压群芳更不是技压群雄,无需有那么多的担当。不管你们在学校怎么君临天下,别人如何惟命是从,她只会按照她的想法做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自己的小世界   幽瞳的心情不是很好,离开社团前,清水说抛开幸村的说辞,也不为别的,你总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能力别浪费了。藤木朝她挤眉弄眼说,被网球部盯上,不对,被幸村、真田盯上,学妹,自求多福啊!   她确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怎么回事?清水从未和她说过这个,幸村什么时候爱管这样的小事了?   孤零零地走在社团活动楼的楼道里,不经意间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网球场,那是立海大最具帝王之气的地方,她瞥见原本全是男生的地方有一抹纤细的身影,很眼熟,是那个经理吧。真不知她是无知还是胆大?就凭音乐部望月部长的关系,她就自我膨胀无自知之明了,那天经过音乐部,看到她不费唇舌就将叶山明子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这涉足网球部的事做得却离谱了。不管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现在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网球部后援团怕是容不下她吧。就像当初有人容不下她一样。   算了,别人如何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还是想想未来的几天会不会有人找自己的麻烦吧。   晚上背完单词闲来无事,弟弟在房间里练习小号,她打开电脑登录论坛,今天的人不多,她也没什么心情,便也没出声。私聊的窗口一闪一闪的,她顺手点开,是‘心晴’。   心晴:晚上好哦,瞳瞳。怎么今天没在论坛里说话?   明暗双瞳:晚上好,刚才挂线而已。对了,我看到新一期《阳光下的音符》了。(她转移话题。)   心晴:O(∩_∩)O~喜欢吗?   明暗双瞳:当然,这期的插画很宁心。色彩淡雅,构思也巧妙。沐雨风、沐日月,都享受其中,不去想不适和不快。   心晴:嗯嗯,是的。   明暗双瞳:这次怎么不用人物,反而用拟人化的植物?还用了四种。   心晴:芦苇、仙人掌、胡杨、昙花都有自己适宜生长的环境和时间,也只有在属于它们的时间和空间中才能开花结果,而它们也必须在固定的环境中争分夺秒努力生长,否则会一无所获,或者自我消亡。   幽瞳看了这段文字半天没回复,她陷入沉思。自从出事之后,她就变得敏感多思,不自觉地会把别人说出来的话自行对号入座,说起来,这行为利弊共存,多思考有助于成长,如果没调整好,再不自觉跑偏,就成了传说中的小心眼和自卑,就会弊大于利,伤人亦伤己。   以前她的精力都放在钢琴和小提琴上,天赋很好,领悟能力很强,别人总夸她,总是羡慕她,认为她本就应该属于那样的环境,可一夕之间,她就被无情地剔除出去,她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更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属于哪里。那时是国小六年级,伤未全愈,自暴自弃之时,她无意中听见大石秀一郎教训他国小四年级的妹妹大石奈奈的话:喜欢画画也不可以就考这么点儿分,学习不好会被人笑话的,blablablablablabla……   大石奈奈有没有听大石秀一郎的话,幽瞳不知道,但她自己却鬼使神差地将全部精力放在了读书考学上,她本是个优秀的人,骨子里也骄傲,却被伤了自尊自信,受不起在别的地方再被人嘲笑践踏。   考上国中之后,她依然全神贯注于书本知识,即便成绩优异,又在立海大的学思部活动,却一直没有作为,避开有作为,不想有作为,唯一的作为就是努力做个幽灵社员。   这回忆和思路促使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以小世界的认知来面对现实,与心晴绘画的内容全然不相符,只是看到这样的插画,她还是会觉得舒心。   沉思中的她没有发现屏幕上对话框的频闪。   心晴:瞳瞳?   心晴:在忙?   心晴:不在?   明暗双瞳:抱歉抱歉,刚才弟弟在问我题,不好意思。(找借口。)   心晴:没关系。   明暗双瞳:以前看你画的画很多,配的文字很少,也很少见你能写这么字,怎么有这样感悟了?   心晴:上次你没在,正好和空谷幽兰聊了一会儿,她这个人挺随和的,无悲多喜的一个人,她说不管环境怎样,自身怎样,总要寻找适合自己的,所以我就在这个基础上有所发展,就把这个画出来。不光要适合自己,自己也该有所追求和奋斗。   明暗双瞳:是吗,她没说要是发现不适应会怎样?(这是随口一问。)   心晴:没说。不过她这个人好像很随遇而安,就是不知道遇到不顺心的会不会反抗喽^^   明暗双瞳:估计不会吧。   这个世界平凡普通的人还是太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很多人的处事原则,就算有不满那也顶多暂放心里,谁会不管不顾想反抗就反抗。就像今天学生会的三位前辈和她的短暂交流,她都不能预知未来几天会发生什么,如果有人来找她的事,她只能默默对待,不去理会那些讨厌的人,但她也不会反击她们。   找事的人因品行不同、层次不同找事的对象也会不同。有些找事的人会分析被找事人的性格特点、能力高低还有对一些事物的关注度,而有些找事的人却是只为了出点儿名而找事,不分对象、不分场合、不分情况,找一些应该很出名却没背景没反击能力的人作为对象惹是生非,俗称炒作。于是,第二天的午休时间便真的有人来找幽瞳的麻烦了。   幽瞳不愿意浪费时间,所以她常常会在午休的时候把上午老师留的作业写完,就在她写国语作业的时候,一个桔色头发的女生走到她跟前,幽瞳抬眼看看来人,确认对方是同年级的女生后便低下头继续写阅读理解题。耳边就响起那女生的话:“真没想到伊集院你这个书呆子也能引来幸村学长和柳生学长的注意,想靠学习成绩攀附高枝,也不瞧瞧你那模样,呆板古怪跟傻瓜似的,blablablabla……”   幽瞳默不作声,心想:这模样又没长你脸上,你急什么。   继续看着眼前的阅读文章,用尺子和圆珠笔将文章中的重点句打出横线,一会儿答题时好用。午休时分,教室里本就人不多,见她不反应,同班同学也只是侧目而已,伊集院一向不理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又和自己没关系,但她能引来这样的关注还是国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之后的第二次,多少也有点儿好奇,怎么幸村和柳生会注意这样一个人。   那个女生趾高气昂还在继续:“像你这样闷葫芦一个,能引来他们的注意已经够奇迹了,你还不识趣,据说你还拒绝真田学长和柳生学长的话,还无视幸村学长,你也太不知轻重,太无理了,你等着看,我们后援团肯定会教教你怎么尊重他们,blablablabla……”   幽瞳继续无视,你说你的,我写我的。心想:尊重?你先知道怎么尊重再说吧。   那女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刹不住车,教室里很安静,就听她一个人得瑟没完。这一切都落在门外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两个人眼里,一个人是来找妹妹的,一个人是陪着来的,只是柳生加奈子没在,却刚好看到这样的场景,可谁也没做声。这俩刚才还在感慨,伊集院的定力真是了得。   桔发女生似乎也意识到没有人理会很是无趣,也比较尴尬,羞恼地一巴掌拍下来,重重地落在幽瞳的作业本上,嚷道:“喂!我跟你说话呢!”   这一有动作就不得不打断幽瞳的思路,她是个慢节奏的人,缓缓抬头,本就被一副大眼镜挡住半张脸,此时还显得甚是茫然,平淡出声:“嗯?”   那女生额头爆出十字,“我说我跟你说话呢!”   幽瞳又反应了五秒钟,眼镜挺沉的,托了一下,面无表情,继续平淡道:“请问……你是谁?”   班里更安静了,很少听到伊集院在课余时间说话,偶尔出声也都是很简洁无聊的话,这次是简洁却很有聊,令人心颤,这算不算秒杀对方?门外的柳生和仁王也被噎了,只是他们很好地控制住没有出声。   那女生咬牙切齿,该死的,费了半天话竟然得到这样的反应,恼羞成怒自报家门:“我是二年级C班的吉田凉子。”   幽瞳低头思考,随后再次抬起头,依然平淡:“不认识。”名人吗?不知道。   众人:“……”你认识谁啊,恐怕班里的人也没认全吧。   吉田刚才机关枪似的扫射压根没击中目标,幽瞳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个外星人,白忙一场,她胸口起伏很大,显然被气得够呛。憋屈是什么状态,看吉田便知,当你想尽各种鄙视的词把对方奚落一遍,可对方和你不是一个种族,听不懂,不接话,还打岔,完全鸡同鸭讲,绝对是气死人没商量。   幽瞳忽然很想恶作剧,依然茫然着脸,声音也毫无起伏,“请问……你是有问题要问吗?我在做国语作业。”   众人:“……”当真是思维没切换过来?   吉田被她的不在状态气懵了,根本就是她在自讨没趣,面目狰狞道:“书呆子!啃书虫!做你的鬼作业吧!”疾步离开A班,却没想到在A班门口看到柳生和仁王,心下慌张之余赶忙离开。   幽瞳见她离开,再次低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作业中,只是因为她的位置正好靠窗,外面阳光恰好晃进来,看向她的位置便逆光了,没人注意到她唇角勾起的似有似无的笑。   门外,仁王煞有介事地将手附在脸上,“‘疑似真田他亲戚’似乎比真田有意思,你说她是真没在状态,读书读傻了,还是故意的。”   柳生答非所问:“她有名字,她叫伊集院幽瞳。”说完便离开二年级A班。   仁王唇角一抽,跟上去,“喂喂,搭档……”   柳生不易察觉地笑笑,刚才还真是出人意料的……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说什么好呢……   小瞳肯定不是大家闺秀,只是单纯的邻家小姑娘,缺点肯定有,而且会比较明显,所以有些事她不太会处理。 ☆、第八章 是谁   事实没有幽瞳想的那么复杂麻烦,因为她一时忘了自身的平时设定,她在学校众人的心中已经成了只会死读书的那种人,不会出风头,不会上赶着追求名利,不会纠缠校园风云人物,根本构不成后援团的威胁,所以那天来找她麻烦的吉田凉子就是后援团中比较下层的人物,名副其实的跳梁小丑,想借半红不紫的幽瞳上位,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成了‘吉田疯子’。   按说这样的小人可能会不停贱招,但可能吉田后知后觉发现招惹幽瞳是不明智的,无法达到她所想的目的,所以不去找了;也可能因为那天她在门外碰见了柳生这个风纪委员,所以她不敢做了。   也因为那次幽瞳短短几句不在状态的话,使得她被升级成‘超级书呆子’,有人想试探她那天到底是有意无意,于是没话找话,可幽瞳不愿和不熟的人多说,也不想和同年级的人过多纠缠,用非常之无聊的话回应,这更让他人远离她。理由是:学成这样,简直是神经病,脱线严重。   幽瞳全然不在意。   学思部,三年级的人还在担心他们社团这个女孩儿的安危,但也有人偶然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却只是停留在知道有人找麻烦的程度,后续事件不知道。   藤木看着角落里写作业的幽瞳,悄悄凑过来,“伊集院,你被天照大神照顾了吧,好福气啊,听说就只有一个人找你麻烦,之后就没人了?”   幽瞳不免黑线,眼镜后的眼睛又变成了双等号,心想:天照大神要是照顾我,就应该是一个找麻烦的人也都没有。但这话她不会说出来,偏还表现出疑惑的样子看着藤木,似是没反应过来:“谁?”   藤木忍不住抽动唇角,不是吧,她居然不记得,听说那女生还是气呼呼地走人的,提醒道:“有个叫吉田的女生。”   幽瞳绝对记得住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带名带姓的人,只是有些人知道了没什么营养,不利于吸收,也不会长个,所以她会自动拉黑屏蔽,一旦被人提及,她会在‘黑名单’里搜索到这个人。戴着大眼镜的脸转向藤木,缓慢乖乖道:“好像是。”   你真的好无聊。藤木纠结了,却还是想继续八卦,“她说你什么了?怎么听说她还生气了。”   幽瞳不愿让人知道她那天是故意的,更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本就是那样的性格,否则很可能会引起注意,平淡无波道:“也没说什么重点吧,没记住,她生气了?”   藤木:“……”他算是明白吉田为什么生气了,声势浩大而来,灰头土脸而归,自以为很了不得,结果伊集院根本没留心这个人。   清水英玉路过他们这边,恰好听到了这些话,也不得不感到无语。她轻轻瞥幽瞳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抬手轻轻按按太阳穴。最近有些头疼,幸村那天的告诫或者说提醒,作为三年级的她是明白的,那不是单纯要让幽瞳参与竞赛为立海大争得荣誉,只是有些时候当事人自己没有责任感的那个觉悟,谁说什么也没用。她一向不掺合自家社员的课余时间安排,也不会去追问他们的私生活,只是现在,她真的很想知道伊集院到底发生过什么,她隐约觉得这个呆板古怪无聊的人其实不是天生如此,一定有什么原因促使她成了现在的样子。只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问,问了,伊集院会不会说。   晚上的论坛上,又热闹起来。   丘壑纵横:探讨两个问题。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O(∩_∩)O~说说看。   丘壑纵横:如果惨遭无视,大家会怎么做?   数据+资料=?:很没面子,无地自容的可能性是99.90%。   0%——100%:‘被无视的人’约等于‘低俗人’,概率95.89%。   心晴、十字架、全都逊毙了:……   丘壑纵横:请你俩看题干= =   明暗双瞳:那俩算数的,知道你们数学好,只是国文差劲了,答非所问。   0%——100%:……我科目全能,国语还是强项。   明暗双瞳:真没看出来= =   数据+资料=?:……   十字架:都被无视了,恐怕也不会再说什么吧。   空谷幽兰:两种推测,逮个机会无视回去,或者,自嘲一下闪人。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你会这样?   空谷幽兰:No,我就不会干被人无视的事。   众人:……   0%——100%:你怎么这么肯定自己不会被无视。   空谷幽兰:因为我擅长无视别人,自然知道怎么避免被人无视。   全都逊毙了:什么爱好……【斜视】   空谷幽兰:哼,嫉妒就直说嘛~【鄙视】   全都逊毙了:女生!!!【怒】   明暗双瞳:喂喂,嫉妒女生还好意思?虽然不该这样说,可我也想说,我也喜欢无视路人甲。【望天】   空谷幽兰:握手。   明暗双瞳:拥抱。   丘壑纵横:我服你们俩了,这个话题pass。   心晴:第二个是什么?   丘壑纵横:如果一个一贯不爱说话,且说话无趣,出名而又毫无存在感的人可以凭一句很呆板的话当众秒杀路人甲。你们说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数据+资料=?:出名了怎么还会没有存在感?这不符合逻辑。   丘壑纵横:╮(╯_╰)╭ 可以理解为在某些方面很优秀,但非常不张扬,非常中规中矩,就变路人了。   全都逊毙了:这不傻子么……【扶额】   众人:……   空谷幽兰:我觉得那应该叫内敛吧。   心晴:长时间的内敛就变成了没特色。   十字架:那还能秒杀?   丘壑纵横:是啊,极具杀伤力,让人暴躁而归。   0%——100%:故意的可能性是55.69%。   明暗双瞳:No,100%。   幽瞳看了半天,终于出声了,想起那天的自己,她不自觉地打下这句话。可紧接着,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数据+资料=?:为什么这么肯定?   众人也是一串问号和质疑,就在大家以为明暗双瞳不在了的时候,幽瞳缓缓将双手放在键盘上,再三斟酌,写道:随便猜的。   全都逊毙了:切!逊毙了,以为你多权威呢。   明暗双瞳:╮(╯_╰)╭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挺高大的,下次权威给你看。   于是,有人爆笑有人愤怒。   幽瞳轻轻勾起唇角,转动着鼠标上的滑轮,想到一个问题,丘壑纵横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她决定问问,于是写道:丘壑,你怎么想起这两个问题了?   丘壑纵横:碰巧最近在学校遇到这样的事。   幽瞳下意识地写道:那是男生吧?   丘壑纵横:女生。   这么巧?幽瞳疑心了。她点开丘壑纵横的资料,除了写所在地是神奈川,学校写的是‘有名的’,生日栏里只有年份没有月份,大概推断是14、15岁,爱好里也是寥寥几个字,其他的信息什么也没有。他难道是立海大的?那天班里的人?谁?   屏幕上还在被别人的话刷屏,什么女生楞到这个程度到底是多没情商,什么幸好这女生不在我周围,什么实在搞不懂这样的女生怎么生活,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幽瞳没有去细看,反正平时的她不是真实的她,无所谓的。她只是有些在意这个丘壑纵横是谁?是纯巧合,还是那就是她的事情?看来以后在论坛里要小心这个人了,她不想让同校的人知道她伊集院幽瞳就是明暗双瞳。   她双击丘壑纵横的头像,在私聊窗口写道:丘壑,你说你们学校这人是怎么想的?   丘壑纵横:谁知道,她一贯平淡低调。   明暗双瞳:你觉得她是故意的吗?   丘壑纵横:我怀疑。   明暗双瞳: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丘壑纵横道:你很感兴趣?【疑惑】   幽瞳愣了,小心写道:就是好奇,你是哪个学校的,居然有这么奇怪的人。   丘壑纵横:【笑】网络秘密,无可奉告。   明暗双瞳:……   本想套话却没套出来,幽瞳很想问他是谁,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只是多少也有些堵心。   “姐,在论坛上吗?”浩一推开一点门缝,探出脑袋问道。   幽瞳看着他如同夜间工作者的做派不禁笑出来,“敲门进来就好了,怎么探头探脑的?”   浩一鼓鼓嘴巴,推门进来,抱怨道:“我敲了,你没理我。姐,想什么呢?”   幽瞳微微挑眉,“也没什么,可能刚才愣神了。”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弟弟说。   浩一手里捧着psp,想让姐姐给他下载游戏。幽瞳笑着接过来,两个人对着电脑找了好几个游戏。   正玩的起兴,电脑上的MSN忽然响了,姐弟俩一同看过去,幽瞳点开消息栏,居然是大石秀一郎的妹妹大石奈奈。   两人看完奈奈的留言,幽瞳没有过多反应,倒是浩一觉得有些奇怪,奈奈是要幽瞳周末的时候帮她补课,可据他们所知大石秀一郎的学习成绩就不错,奈奈不让她哥哥帮忙,却‘千里迢迢’要幽瞳给她开小灶,显然有些怪,毕竟不像以前那样是邻居,离得近。浩一看向幽瞳,问道:“姐,要去吗?”   幽瞳考虑了一会儿,“去就去吧,毕竟以前也没少得到秀一郎哥哥一家的帮助,奈奈和你一样大,只是学习成绩没你好,六年级了,估计也是为升学做准备吧。”   浩一皱眉,“我和你一起去。”当弟弟的不放心,他深知姐姐一到外面,思路就会变得很单一,真遇到什么情况,他不认为姐姐能顺利处理。   “不用,你周末有小号的课,我自己去就好。”那是熟悉的路,没什么顾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打岔装傻已经成习惯,面对面说话只会是言简意赅和一本正经。   她有怀疑丘壑纵横的理由,却没有效果,需要循序渐进。 ☆、第九章 人总有缺陷   幽瞳答应了大石奈奈的请求,周六坐车去大石家。在车站迎接她的小姑娘淳朴而活泼,见到幽瞳下车便跑过来。   “小瞳姐姐,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奈奈边鞠躬边急忙解释。   幽瞳轻轻勾起唇角,那隐约的笑意意味不明,平淡问道:“怎么没让秀一郎哥哥帮你看看功课?”   奈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心虚,随后垮着脸道:“哎哟,别提了,小瞳姐姐你也知道的呀,我哥哥天生话唠,总是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他帮我看功课,还不够他说我的呢。”   幽瞳不置可否,这一点,她相信,只是还是随意问道:“秀一郎哥哥最近在忙什么?”   “网球啊,东京都的区域赛马上开始,他们都忙着训练呢,我也不想让他盯着我。”奈奈说道。   这话幽瞳也相信,奈奈虽然学习不是很好,也嫌她哥哥唠叨,不过却也是个好妹妹,能不给大石秀一郎添麻烦就不给他添麻烦,只是她还是觉得这事蹊跷。她家搬家有两年了,这期间来往东京都的次数虽然不算少,但直接和大石家有联系的次数却可以估算的出来,即使挂网的时候会偶尔聊一聊,但奈奈提出让她补课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幽瞳有理由认为这不是奈奈主动提出来的,而是大石秀一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奈奈求她的,她知道大石秀一郎肯定不会害她,只是把她‘匡’到这里,为了什么?   曾经发生的事情让幽瞳习惯性多思,虽然她总是表现得很直线很单调,就连她弟弟浩一都觉得她不会细想什么,可实际不然,她总是把想的事情埋在心底,不会表达出来。   “秀一郎哥哥的网球部怎么样?”幽瞳只知道立海大的网球部强大得恐怖,令人叹为观止,却对别的学校不了解,她知道网球的理论性知识,却很少看网球赛,她只看过两次网球赛,还是因为自家那对双胞胎堂妹喜爱这个,被邀请去看她们的比赛——小学组。   涉及到网球的话题,奈奈便也开始向大石秀一郎靠拢,非常贴切地表现出他们全家的絮叨本质:“青学的网球部很厉害哒,手冢部长哥哥超强无比,谁都比不过他的,就是人沉默了点儿,表情也少得可怜,不过他们都不敢胡作非为,其实我也不太敢啦。不二哥哥特别天才哦,听我哥哥说他是深藏不露的,别看我哥哥是副部长,但青学的No.2是不二哥哥,他和手冢部长哥哥反差巨大,也不知道他怎么总那么开心,天天都笑眯眯的。菊丸哥哥可活泼爱玩了,打球也很棒,特别灵活,跳来跳去的,跟我哥哥是网球搭档。河村哥哥打球很猛,那力道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拿了球拍就变身。乾哥哥也是很强的,就是总觉得他的眼镜很诡异。桃城哥哥和海堂哥哥也可以的……”   幽瞳默默听着小女孩儿的话,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多而不耐烦,当然她也没有对被提到的那几个人有什么想法,纯当听着玩。听奈奈说了很多青学网球部的事,他们关系很好,网球部的事情上大家共进退,私交甚笃,时常聚会。幽瞳多少有些羡慕,她没有这样的伙伴。冒出傻傻的想法,是不是男生的相处模式更加简单些呢,少些算计,少些私心,少些阴损。   在大石家有小半天,奈奈的数学很是问题,不过她难得专心,幽瞳并没有太费心思。   “现在知道学,还来得及。”幽瞳看着奈奈做的卷子,简单下结论。   奈奈眨眨眼:“真的?”   “猜猜看,这套卷子的选择题你错了几个?”幽瞳清淡道。   奈奈学的不扎实,有的不会,会的又马虎做错,考虑到之前做的两套卷子的选择题一套做错了6个,一套做错了5个,她蔫蔫道:“五个?”一题两分,错五个,那就十分没了,一分就一操场的人,十分……完了。   幽瞳将永远示于外人的大眼镜摘下来,一双暗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哭丧着脸的奈奈,薄唇泛起一丝弧度,轻轻道:“一个。”   奈奈的眼睛瞬间亮了,“真哒!啊!!小瞳姐姐,谢谢你!”说着就扑过来搂着小瞳不撒手。   幽瞳失笑,她还是老样子。“好了,把错的题改正。”   “是!小瞳姐姐,哥哥提议让你来帮我补课还真是对了。”奈奈得意忘形,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立刻捂住嘴。   幽瞳听罢,印证了之前的猜测,却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你哥哥为什么想起让我来?”   奈奈还捂着嘴,偷偷看幽瞳的反应,虽然没有什么不妥,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哥哥说小瞳今时不同往日,越来越孤僻,想让她多接触些人。奈奈印象中的幽瞳一直是个开朗和蔼的人,长得不是惊艳型,却也清雅,属于气质型。两年前的那桩事情发生时,奈奈也和浩一一样刚上四年级,并不是特别清楚,后来伊集院家就搬家了,偶然一次见到幽瞳时,她也没想到昔日的气质女生变成了……呆板型,说话也不多了,没有别人的时候,还好一点点。这次她数学又没考好,哥哥便让她把幽瞳叫来,还说以后尽量多让她出来走动,也告诉了奈奈原因。   “我回来了!”话音刚落,一个蓝白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幽瞳和奈奈同时看过去,幽瞳的眼镜还没戴上,没看清楚他们,只是觉得大石身后的两个人模模糊糊有些眼熟。   “小瞳,辛苦了。”大石友好地打招呼。   “哥哥、不二哥哥、英二哥哥。”奈奈奔过去。   “秀一郎哥哥,你们好。”幽瞳轻声道。   菊丸眨眨眼看着客厅里只是平淡和他们打招呼的幽瞳,道:“Ne,你还是不戴眼镜好看些。”   “英二!”大石立刻制止。   幽瞳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将茶几上的眼镜戴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形象,遂站起来,“秀一郎哥哥,我该回去了。”   “不会是因为我们来了,伊集院桑就要走吧?”不二优雅地笑着。   幽瞳只是静静地看着笑得柔和的不二,没有说话表示她默认了,她觉得这些人背后的阳光太耀眼,与他们格格不入,不适合和这些人接触,转向大石说:“已经不早了,浩一还在家等我做饭。”   大石本还想让幽瞳留下来用餐,这一下说不出来了。长时间关怀幽瞳的缘故,大石提议:“既然这样,那就不留你了。只是,奈奈的数学不好,我现在要忙训练,能不能请你周末过来帮她补补。”   幽瞳还没说话,就听菊丸英二傻傻地指着大石道:“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指着幽瞳,“大周末的,从神奈川,”指着西边的方向,“跑这儿来”,指着大石家这地板,又指指奈奈,“给奈奈补课?”   这么一描述,谁都知道有问题,明显大石有意图,否则没必要这么麻烦她。只是见幽瞳依然没表情,别人便也说不出话来,这女生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使得屋里的三个男生和一个小学生都有点儿无语。   这聊天说话,要是没个互动,就没下文了,就冷场了,就over了,也就没有深交,就相互成了路人甲,再没有人救场,那就都尴尬了。   “小瞳姐姐,你能给个反应吗?”奈奈抽着唇角问道。   “嗯。”   大石兄妹、菊丸:“……”这算有反应了?   不二轻轻笑出来,“伊集院桑,这是答应大石的请求了?”   幽瞳微愣,她这不是答应了,而是单纯地回应奈奈的话,可是这样问她,她怎么回答呢?说起来她并不排斥为熟悉的奈奈补课,只是离得不近,每周又往东京都跑,她又心里有障碍,不是很愿意的。可这个时候她要是还沉默,就有些不礼貌了,只好妥协:“没安排的话,可以。”   “谢谢小瞳姐姐!”奈奈很机灵地接话。   “做题认真一些就好。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帮你补课。秀一郎哥哥,再见。”说完,幽瞳拿起书包往外走。   大石看着幽瞳离开,不禁在想:小瞳还是这样,怎么办呢?可他表现在脸上了。   “大石,我要的那本书。”不二提醒道。他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借那个英文版的《小王子》。   “哦,好。”大石回神。   幽瞳走到车站往来车的方向看了看,还没有来车的迹象,一道柔和的红光穿过云朵照耀过来,她不禁痴痴地望着西方的落霞,很美。她很喜欢沐浴在阳光下,以前她喜欢阳光的灿烂明媚,现在她只喜欢这种温暖柔和的。火烧云,轻风拂过,云朵瞬息万变,光芒也随着夕阳西下逐渐暗淡下来。总戴着眼镜,鼻梁被压得有些不舒服,她度数不高,不戴眼镜也足够平时用的,摘下眼镜按按鼻梁揉揉眼睛。   “You know — one loves the sunset, when one is so sad…”   背后忽然传来温润的声音,幽瞳回头,是不二周助。这句话她知道,出自《小王子》。见他还是微笑看着自己,一向中规中矩的幽瞳知道还是应该礼貌对待:“不二前辈,你好。”   不二含笑点头,“英二说的对,你还是摘了眼镜好看,很不同。”   幽瞳心下有些慌张,将眼镜重新戴回脸上,岔开话题:“不二前辈也来坐公车?”   不二觉得很诧异,他印象中的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今天菊丸和他先后说伊集院摘掉眼镜好看,可她非但没有接话,反而将丑化自己的巨大眼镜又戴回去,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再有,不是不二自我感觉良好,实在是在学校的时候,女生见了他都要表现得很光鲜亮丽可爱活泼,这伊集院却是浑不在意,全然将淡漠古板示人,很不愿与人多接触。而且,她两次将眼镜匆忙戴上,可见也是有所掩饰的。“不,这儿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也没想到会在这儿再次碰见伊集院幽瞳。   幽瞳推推眼镜,微微侧身,“那不打扰不二前辈了。”   不二更诧异了,这是在给他让路,就是让他走人?平生第一次被人赶?!哭笑不得的感觉赫然涌上心头。“伊集院桑是不擅长和人聊天吗?”依然是温和的。   幽瞳也很意外,却也发现不二不好打发,可他说话还是挺注意分寸的,换做别人要么没话直接走了,要么一定会说她无聊。“嗯。”她也只能这样说。   “刚才听大石说你读书很多,学习很好,不健谈却有些意外。”不二直言。   “人总有缺陷,”幽瞳低眉顺眼回道,偏巧此时来车了,赶紧道别,“不二前辈,来车了,再见。”   望着幽瞳离开,不二觉得很可笑,居然被晾在一边了,史无前例。人总有缺陷吗?也对,这还真是反驳不了。可是,人不是总要弥补或者遮掩自己的缺陷吗?她没想过?   幽瞳坐在公车上回想着刚才不二的那句话,You know — one loves the sunset, when one is so sad… 你知道的,当一个人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会格外喜欢看日落……   她情绪低落吗?不是的,只是事发之后,她再未兴奋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石也会想招匡人了。   其实,小瞳也是平和温厚的人,更不是刁难人的人,只是她会……‘晾’着别人。 ☆、第十章 无欲无求   伊集院家的小院里有个玲珑的花圃,搬到神奈川的时候,伊集院家的人也想过种花种草,可男主人和女主人时常按周回家,两个孩子一个要多料理家事,一个还太小连自己都不一定能管好,曾经种的花也都死绝了,荒废至此。幽瞳一年前也想过要重新种植,可她发现她还是买花来看更实在。她喜欢白玫瑰,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买几枝妆点居室。   将今天买来的白玫瑰插在透明花瓶里,淡淡的花香飘过,幽瞳轻轻一笑。坐回到书桌前,将笔记本电脑打开,登录论坛。   空谷幽兰:我就奇怪了,为了一帮男生,那么多女生去欺负一个女生,发神经啊!   这是幽瞳上线之后看到空谷幽兰的一条消息。这个论坛最近刚刚升级系统,使论坛新增了组建私群的功能,经常聊天的几个人可以组在一起,有点儿像MSN的群,也有点儿像跑跑卡丁车的游戏房间,只是这里可以随便出入,没有人数限制,无需人批准,也无需申请,省得大家总在某个论题下盖楼。平时总在论坛聊天的几个人也会通过各自的好友加进房间,这不,现在这里就有几个人,还有人不时出出进进。   明暗双瞳:不奇怪,精神有问题的人的确存在,习惯就好。   空谷幽兰:偶尔看到还能秉着这心态,时常见到,再发生在自己身边,就很难理解了。   明暗双瞳:不难理解,你就这样想,因为他们有精神病,自从得了精神病,就越发精神了。   空谷幽兰:【抽了】好严重的精神病…… 我看她们还有幻觉,能自我催眠,不光没事做,还想嫁人,想入主他们的后宫。   群里的疑似男生:……(真是太能无视我们的存在了!)   幽瞳对于空谷幽兰的说法感到无力,这么口无遮拦?但也真是够讽刺的。那些女生为某男生斗得天翻地覆确实够无聊,不过倒是让她联想到立海大网球部。写道:有人想嫁,未必有人想娶。   空谷幽兰:那就是白忙一场。   明暗双瞳: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空谷幽兰:群里的男生,你们特骄傲吧~~【坏笑】   明暗双瞳:……【抚额】(暗想:还带这样调侃的?)   全都逊毙了:逊毙了!老子没空!   十字架:别激动。我也没这个兴趣。【汗】   丘壑纵横: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好吧。   明暗双瞳:我看就是你们的事情,孔雀开屏,招蜂引蝶。   颠簸不断寻自在:这说法让我想起我们学校的一位。只是,两位小姐,你们怎么这么怨念呢?   0%——100%:嗯,我也觉得奇怪,两位女生不平衡了,是不是自己长得有愧天地?没有人追?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呵呵,有趣了。   幽瞳抑郁了。长得不行?说起来,她确实就是个一般人,相貌不出众,但她认为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弟弟,没让人看了第一眼就实在不忍心看第二眼啊。心里不爽了!她刚想回两句,就看空谷幽兰的话:哟~~男女的长相怎么比,我们要是女生男相,还有男女之分吗?   幽瞳彻底乐开了,写道:说得对,我们不自恋也不张扬,要是被一群男生围着转,我们也会被围攻,没那个兴趣做孔雀,让人拔毛。不过,空谷,男生女相也说不过去吧?   空谷幽兰:唉,他们男生是不是生女相,咱们管不着,那是他们的事,不过只要咱们女生不长男相就好了~   明暗双瞳:有道理,生女相的可以搞gay,有优势~   众人男生:……   空谷幽兰:瞳瞳,你邪恶了……【汗】   明暗双瞳:【无辜】只是联想到了而已,毕竟有这个倾向的大有人在。   数据+资料=?:我觉得应该远离你们俩。   颠簸不断寻自在:我也不喜欢这个问题。   明暗双瞳:莫非,你们都被人YY过?   丘壑纵横:我有事,下线了。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我也下了。   颠簸不断寻自在:我马上要出门。   十字架:拜拜。   ……   空谷幽兰:瞳瞳,你杀伤力太大,他们都逃走了。   明暗双瞳:你不觉得应该是我说中了么?   空谷幽兰:【大拇指】难道你是腐女?   明暗双瞳:不。只是刚才不太爽,就想这样说。   空谷幽兰:你的反击好快啊~   幽瞳看着空谷幽兰的这句话,想起之前的一次聊天,那次是说如果被欺负了会怎样,当时她没插话,只是觉得自己会忍气吞声,可在这里,她什么顾忌也没有。   伸手拿过一支白玫瑰,微嗅花朵,淡淡的幽香。自己有些困惑,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迷茫了。   今天一大早到学校,学生会居然贴出处分公告,原网球部后援团的几个骨干力量被予以不同程度的处分,并勒令解散后援团。幽瞳站在布告前呆滞5秒钟,怎么这个恶势力土崩瓦解了?她们又犯事了?犯在谁手里了?谁灭了她们?几个问题瞬间呈现在大脑中。以她聪明的脑瓜很快分析出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得了的坏事,还有可能被网球部的人发现了,发现这事的还不是普通部员,保不齐网球部的三大神人都知道了,也都看见了,否则不会有这么惊雷的消息,更不会有如此雷霆之势。   幽瞳转身往教学楼走去,唇角微微勾起,叶山姐妹倒台了,真是大快人心。她一直知道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此时她顺心了。   踏进教室,幽瞳耳边就充斥着大家的议论声。   女生A:“哼,叶山光子她们倒台,我们终于重见天日了。”一听就知道是网球部的崇拜者。   女生B:“就是,这叶山学姐仗势欺人,她妹妹也一个德行,我看叶山明子在D班还怎么狂。”   女生C:“她,哼,她现在就是丧家之犬,恐怕在D班也得躲开白石桑,绕道走。这网球部经理可够横的,刚上任多长时间啊,就把后援团干掉了。”   什么?幽瞳愕然了,大眼镜片后面的暗蓝色眼睛瞬间睁大,也瞬间泛起一丝亮色。居然是白石雨漫干的?怎么之前没听说她有什么动作?这出手速度和结果真是够横。   女生D:“哎哎,之前从没见过她和后援团有冲突,你怎么知道是她把叶山党羽咔嚓了的?”这也是幽瞳的疑惑之处,网球部向来是学校的头条,与他们相关的事情也都是热议的话题,处分公告并没有涉及白石雨漫的名字,怎么就有人推断和她有关呢?   女生C并未说话,柳生加奈子的声音便响起,不以为然道:“你去打听打听最近的消息,再推测一下就行了。丸井学长最喜欢去D班樱井家的蛋糕店,为此樱井没少被叶山姐妹欺负,最近新来的经理和她关系还算不错,又犯了后援团的太岁,她能好过?叶山姐妹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让正选碰上算是她们幸运,这次却偏偏被人知道了,还能全身而退吗?”   “柳生同学,是不是柳生学长和你说的。”众人一致认为是她那个身为正选的哥哥告诉她的。   柳生加奈子并未回答,只是露出一丝笑意,这笑意里的含义很复杂。   幽瞳翻着地理书,安静地听他们的对话,看来这网球部的经理当真不是等闲之辈,果然有后台就是不同,能让幸村精市动用学生会的权利根治后援团,可见她的作用也不一般呢。唇角边的笑意有些讽刺,如果这个经理没有依靠的后台,也不是被幸村精市请去的,想必看在真田弦一郎的面子上,幸村精市也不会赶尽杀绝吧。真是好福气,她才是被天照大神照顾的对象。   幽瞳想起自己的经历,不禁有些神伤。她只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儿,她不懂去算计人,不懂讨好,也不懂争宠,也不屑于用各种手段达到目的,关键是她现在也没有目的可图。此时发现自己竟是个没有追求的人,这个追求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心理的满足和需要。   出事之后,她读到过两个词——无欲无求、无欲则刚。那时她觉得自己就是被欲望所控制,也因为自己当着有心人的面不经意间说出想法,才会遭到那样厄运。后来她便不再透露想法,也不再寻求什么,规规矩矩本本分分地做好学生,保持自己的年级第一。可考了年级第一又怎样呢?为了升学?那她只要保持下去,立海大就会保她直升高中部,然后呢?她就成一个学习机器吗?学习拔尖就不会被人算计吗?不可能。   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怕,有些浑浑噩噩的趋势,不争不抢不求,真的就对自己好吗?无欲无求,无欲则刚。只是她没有意识到应该深读‘无欲则刚’这个词,她并没有细究深刻的含义,只是停留在字面意思。无欲则刚,意指千仞峭壁之所以能巍然屹立,是因为它没有世俗的欲望,最终是为了达到大义凛然的境界。她只强迫自己没有欲望,却没有做到巍然屹立,更别提大义凛然了。   幽瞳暗想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现状呢,可她维持这般形象已经有近两年的光景,忽然改变,只怕吸引力太强,曾经的事情有阴影,她不敢贸然改变。而且,她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改变。   不知为什么,幽瞳虽然对白石雨漫有后台的事情颇有想法,但心里有一瞬间见见这个人的冲动,也许是因为今天这事很痛快的缘故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求甚解很成问题,小瞳就是学习好也不一定是万能全知,知道的东西也不一定全对。 ☆、第十一章 PK网球部   接到清水英玉的命令,幽瞳下午放学去学思部帮忙,高田和山本的比赛在本周末就开始,要抓紧时间最后帮他们模拟比赛。   见幽瞳和二年级D班的秋山裕站在台上搭档成为模拟对手,高田对清水鬼魂般幽怨道:“清~~水~~~你是帮我们,还是打击我们。”   山本也帮腔:“就是,后天就比赛了,这个时候让伊集院上来狠拍我们啊!”   幽瞳大眼镜后面的眼睛变成双减号,这是有多怨念,难道她不应该上来?反正她是无所谓的,不做模拟对手,可以去写作业。   旁边的秋山裕低声打趣道:“伊集院同学,前辈他们的压力很大。”   幽瞳面无表情道:“可能是快比赛了,紧张的。”   秋山:“……”太不会聊天了。   清水扶了扶眼镜框,随意道:“怎么?光一个伊集院就给你们吓破胆了?想让幸村他们知道?那结局一定不一般。”   两位男生立刻求饶,“别,幸村要是知道,咱们就玩完了。”   “没错,这家伙忒黑,会使坏的。”他们深知幸村精市的诡谲之处。   清水正色道:“好了,言归正传,”见高山和山本认真的模样,清水又看向幽瞳和秋山,命令道,“伊集院、秋山,狠拍他们俩!”   幽瞳、秋山:“……”   高田、山本:= =|||   其实幽瞳和秋山并不能全程狠拍三年级的两个人,原因是除了能帮他们适应抢答题的节奏,扩充抢答题的知识面,其他的题型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临场发挥,那种必答题、英语题,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只能空着,或是直接pass,或是有选项自己看着蒙。不过,高田和山本还是被打击到了,他们练了30道抢答题,幽瞳就抢了10个,而且全对,惹得即将上战场的两个人互相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高田嗷嗷叫:“清水,我觉得咱们学思部一点儿不比网球部差,他们拼体力和技术,咱们拼脑力和知识面,都是累得要死要活的,怎么他们就这么热门呢!!!”   山本也鸣不平:“就是,下次和幸村商量商量,他们收的各种慰问品就足够变现了,还争什么社团活动经费啊!”   学思部的成员们心情很复杂,有些人也是这个心理,而有些人则是网球部的fans,各种矛盾。一个二年级学妹弱弱地举手道:“前辈,网球部因为有后援团在,根本不让私人送礼物。”这立刻引起社团里女生的共鸣。   山本傻眼了,高田沉默了。   幽瞳也知道这个曾经的潜规则,只是不知道后援团被取缔后,还会不会禁止。就听见坐在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普遍在说不知道那个经理会不会阻止,或者又会有什么新规矩。   秋山在一旁轻笑,低声道:“白石桑可不是没事找事的人,”见幽瞳好奇地看着自己,秋山又解释,“真的,她很文雅沉静,也从不多话惹事。”   幽瞳更纳闷了。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以为白石雨漫会是个活跃之极、争夺名利、控制欲很强的人,否则她怎么平定后援团,怎么给心高气傲的网球部当经理?   思索的同时,耳边还不断响起社团中人的议论。   清水英玉眨眨琥玻色的眼睛,看看台上的他们,又看看坐在下面的人,平静道:“挣到奖金再说这些。”   副部长藤木乐呵呵道:“挣到奖金,证明你们实力超群,然后拉着你俩去网球部PK,再跟幸村讲条件,让他同意这条款,你们就以此为目标勇往直前就是了。”   高田抽着嘴角,指着藤木不平道:“藤木,知道你和幸村是同班,也不用这样害我们吧,我俩去网球部不被当成网球打就不错了,还跟人家PK ?!”   “PK抢答题。”   一句话让全场安静了,所有目光都聚到幽瞳身上,万年石膏雕像主动开口了?只是幽瞳暂时没有意识到这话是她说的。   她一直站在台上低头思考着问题,听着他们这么说话倒也觉得好玩,这俩前辈是走进死胡同了吧,谁也没说让他们PK网球,怎么就这么理解了。感觉很像在论坛上聊天,结果不自觉地出声了。   “谁要和我们网球部PK抢答题?”   静默呆滞的众人被这话引的都看向门口,网球部的军师柳莲二和绅士柳生比吕士悠然地站在那里,刚才问话的是柳,此时两人均是探究地看着学思部众人,柳生推推眼镜,再次问:“谁的提议?”   秉着崇拜和讨好原则,除了清水英玉,学思部女生一致指向台上唯一沉默的女生——伊集院幽瞳。可悲的是幽瞳那诡异的大脑,她一心二用,之前听着前辈们的诉苦,又思索着网球部经理的问题,如此双思维让她直接屏蔽了外来的第三条信息,压根没注意门口的俩人,也屏蔽了本社团众人的反应。   此时的画面很可笑,女生们很没有同胞爱地坚持指着幽瞳,而被千夫所指的她还在低头沉思,男生们张口结舌围观众位女生,而柳和柳生满脸不信,那表情分明写着:耍我们呢?他们俩是略知伊集院的,说出这话,不是她的作风。   见学思部众位女生仍然坚持指向幽瞳,双柳不得不探究地看向她,看向她的同时也疑惑地盯着幽瞳旁边的秋山裕,秋山接到两位前辈的眼神感到压力巨大,下意识地用手肘顶了顶幽瞳,幽瞳这才回过神,茫然地看着秋山,又顺着秋山的眼神看向台下的景象,脑子中只反应了一句话:什么状况?   再次见识到她的不在状态,柳生断定上次所见她无视那女生的事不是假象,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丝丝无奈,再次重复:“伊集院,刚才是你说要和我们网球部PK抢答题?”   幽瞳有一瞬间的惊慌,只是她的大眼镜当真是好配饰,完全掩饰了她的表情,貌似刚才确实是这样想的,莫非说出来了?平板般回应:“谁?”   众人:“……”你!   藤木一手拍在额头上,非常之无奈:“伊集院学妹,知道你喜欢神游外太空,但偶尔也回归一下咱们的星球,给个耳朵,累不着。”   幽瞳知道她让所有人无语了,可她不在乎,倒是觉得藤木的说法挺好玩的,想笑却又强压着,毕竟她只是表象很飘忽不定,“没听懂,我也没说话。”   对牛弹琴是件小悲催的事,就如刚才众人对幽瞳很无奈的表现,跟她说话就是在自讨没趣。可现在极品悲催的事情发生了,是牛对着你弹琴!无比可怕,就因幽瞳对众人反应的回话。   众人再次感到伊集院幽瞳这人没救了,她的脑子一定不正常,除了学习,她一定什么都不懂,也一定什么都不接触。   柳生认为这个时候再问她就是白费口舌,于是转向清水:“清水,如果不是伊集院说的,那是你们这里谁说的?”   清水头疼了,叹气道:“伊集院,自己说的话自己要承认。”   幽瞳低头不说话了。清水是在教训她,而且她也尊重清水,别人说什么她不在乎,但清水的话,没有理由反驳。乖顺回答:“哦,对不起,可能我没留心。”   “既然这样,那下次有机会咱们两部来一次PK,我看也未尝不可,想必幸村和真田也不会反对。”柳这样说。   柳生也附和,温雅笑道:“清水,之前你还说要是我们网球部也能贡献几个人,学思部就完美了,可见咱们可以PK一下,看看是我们网球部太全能,还是学思部名副其实,到时一定要让伊集院上阵,她这主意真的很有创意,正好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她的能力。”   幽瞳被憋进死角,不禁在想这些人真是够咄咄逼人的,他们怎么这么喜欢强人所难,难道网球部的人都喜欢这样逼人就范?她不知道柳生和柳是不是认真的,但她会认真对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要不要最近一阵子脱离众人视线,特别是网球部,怎么最近被总被盯上?   柳见幽瞳一直不吭声,想起写什么,又说道:“柳生说的有道理,应该让伊集院上阵,刚才能不经意间说出来,可见心里便是这样想的。”   这下幽瞳有反应了,这话可是在给她找麻烦,她很想说刚才只是调侃,可这不能说,否则不能当成是无意识的反应了,只得道:“我刚才是什么时候说的?”   学思部的人习以为常,她总是这般不在状态。高田提醒道:“就是我们提议要和网球部PK的时候,说比网球是没戏的。”   幽瞳的眼睛泛起一丝亮色,只不过别人看不见,依然平淡:“哦,那是前辈们要比试,还是前辈们上吧,比抢答题胜算大一些,网球,肯定输。”这话说得真是太白了,也太实了。   众人:“……”推卸责任。   柳生和柳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的意思,这伊集院到底是真木讷还是假木讷?看似很无趣很拘谨,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   此时,作为部长的清水不得不出声,说她打圆场也好,说她潜意识里护着幽瞳也罢,“你们俩怎么在这儿?网球部今天没训练,不会吧?”   藤木也掺合进来,“不会是因为现在你们有经理,就轻省了吧。”   在这个问题上柳莲二最有发言权,最近他一直带新经理,回道:“是轻省不少,帮我分了不少工作,我到可以专心训练了。”   清水轻声笑笑:“幸村真是够意思,对待一同上战场的兄弟就是不一样。”   幽瞳听闻特别感激清水英玉和藤木冈,两人转移话题,而且清水还温和地反击了网球部的强势,上次幸村话里话外强迫她参赛,这次柳和柳生又‘欺负’‘不善言辞’的她,她不愿意多讲话,清水前辈他们都帮她说了。   她也不禁在想,幸村为了网球部不惜引进外人分担柳和真田的工作,还要承担别的任务,这些人一人一个脾气,一人一套想法,骨子里又都是骄傲霸道的,如果那经理脾气乖顺倒也罢了,可若也是个气性高的,只怕不好对付,和那群人精在一起,她要左右逢源,对待网球部的崇拜者,她要化险为夷,实在不易。所以清水才说幸村对一同上战场兄弟是不一样的,言之有理。   柳不温不火地回应:“清水又说笑了。”   网球部的两个人离开,清水便安排下面的事情。藤木偷偷问她:“伊集院的主意,你到是执行了,PK网球部,你真行,刚才算不算得罪柳?”   清水自信道:“怎么会?这要都算得罪的话,那网球部也太小肚鸡肠了,咱们的地盘怎容他人随意挑衅,不能由着他们网球部乱来。这刚开学多长时间,他们两次针对伊集院,伊集院不爱说话,也从不开玩笑,难道要任他们摆布她?再说了,刚才PK,你也上场了。”   藤木被噎在那儿,然后又皱眉不解:“你为什么对伊集院这么好?”   清水反问:“难道你对她不好?”   藤木一时咋舌,这要是解释,话可就多了,“我说不过你。”   清水只是优雅地笑笑,瞥向幽瞳的方向淡淡地解释:“可能你没有注意,我总觉得伊集院心里有牵绊,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如果她能放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藤木没有再说话,只是顺着清水的想法细细琢磨着。   走廊里。   柳有些困惑,转向柳生:“清水刚才话里有话,怎么回事。”   柳生扶扶眼镜:“可能和上次幸村强迫伊集院参赛有关吧。”柳生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   柳心下了然:“难怪,她这么说就不稀奇了,幸村说她护短,她便也变着方地说幸村也一样。最近女生怎么了,都这么能言善辩,据理力争。”   柳生想起前几天网球部发生的事,忍不住笑了,“可能女生的心性都是差不多的,雨漫是,清水也是。”   “那伊集院呢?”柳问道。   柳生沉默一会儿,“她不好说,说她反应慢,可她刚才接话又不是很慢,说她反应正常,可说出来的话,让别人很没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好吧,她让所有人都觉得极品悲催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悲催的不是你对牛弹琴,而是牛对着你弹琴。如果别人知道她是故意的,或许心里还好受点儿。PK网球部,她能说出来,好像胆子也不算小。    ☆、第十二章 被勾起的思绪   对于像幽瞳这样两点一线式生活风格的人来说,社交活动就是浮云,即使出门走走,那也仅限于街心公园和书店,其他的活动,她几乎不沾染,可因为答应大石有空的时候去帮奈奈补课,她也只好挑时间去走一趟。   最近纷扰的事情有些多,这两天她看见三年级的危险分子就绕道走。这周末高田和山本的比赛正式打响,照理说应该去现场为他们加油助威,可她如之前一般推脱了,竞赛的环境本就容易令人热血沸腾,她怕一不留神把本性露出来。   走在去东京都的路上,幽瞳再次走神,想起这周校园里的事情。网球部真的很受欢迎,三年级的学姐再次组建后援团,团长易主成立原夕,更令立海大女生惊喜不已的竟然是网球部经理和后援团团长的口头协议,白石雨漫竟然主动提出为网球部的崇拜者递送物品,这简直轰动立海大上下,赢得了很多女生的欢心,对她是感恩戴德。   幽瞳不得不承认这个经理很睿智,龙潭虎穴之中靠别人不如靠自己。那天清水说幸村对待一同上战场的兄弟不一样,可见这个经理在网球部只是个看似重要的人,只不过是幸村利用的工具吧,如果哪一天幸村真田用着不顺心了,她被cancel也是很有可能的。幽瞳对网球部不算了解,但她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好相处的,看似温和的人其实很冷漠,看似单纯的人其实很精明,看似木讷的人其实很火爆。如果白石雨漫不把后援团和网球部的关系拉近,说明协调能力有问题。一次跟后援团有摩擦,可以,两次也可以,再出第三次,幸村也一定会无情地pass她。如果不和后援团搞好关系,真有一天她离开网球部,只怕学校的日子她会过得很艰难。   幽瞳知道自己是万万比不了的,她没有这个情商,即便现在能想到能分析出来,她也做不出来,更别说未雨绸缪。白石雨漫远比她想象中的理智干练,只是很遗憾,没能和她在一个班。刚开学的时候,幽瞳还不在乎这个人,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对这个人有所改观,有些期待能认识她,因为她做了一些幽瞳敢想却不敢做的事。   走神往往容易耽误事,往往也会惹事。这不,幽瞳只是一味的想事情,却没看路,自己愣生生地撞进别人的队伍不说,还撞到别人身上,都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也知道被体积大质量大有速度的家伙撞上肯定疼,更知道伤谁也别伤自己。可要老命的是今天上帝休假了,她就是和最高最壮的人碰在一起,直接给她反弹回去,于是人摔在地上,眼镜也掉地上,给幽瞳摔得不轻。   很显然这一幕也把对方一群人吓一跳,刚才碰撞的另一方愣愣地看着刚才和自己撞个满怀又摔在地上的幽瞳,沉沉道:“对不起。”   “没关系。”幽瞳一贯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办事,能忍则忍了,模模糊糊看着眼前的人,发现都是男生,那更得忍了。她一个小小弱女子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刚才是她走神来着。   “没事吧?眼镜给你。”温和的声音在幽瞳耳边响起。   “谢谢,不……”她接过眼镜再次遮住眼睛和大半张脸,可当她能看清眼前的人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灰白色的头发,纯良的眼神,满是关切的表情,是凤长太郎!幽瞳的话哽在喉咙处,那句‘不要紧’再也没有说出来。   “真的没事?毕竟你和桦地的体格差的太多了。”凤很担心,好心地把幽瞳扶起来。   因为眼镜的高度反光效果,幽瞳眼中的错愕并没有被凤发现,她微微侧头避开他的眼神,平淡回道:“嗯,是我不小心。”   被叫做桦地的大个子一直面无表情看着幽瞳,简单陈述:“擦伤。”   幽瞳这才注意到右手的手掌擦破了,但并不严重,“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   “女孩子还是应该多加注意,留下疤痕很遗憾。”这个令人着迷的声音吸引了幽瞳的注意,可当她看到眼前这个墨蓝色中长发戴着圆眼镜的男生时,眼神变得迷离还有一丝凄楚。忍足侑士,她认得,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心口很疼,幽瞳一刻也不想再停留,礼貌地鞠上一躬便越过他们,快步离开。偶遇,竟能见到两位故人,昔日的友谊、欢乐、冲动、向往都化作为现在的回忆和苦楚,如午夜间的梦魇。   凤看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略有疑惑,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疑惑什么。旁边的长发男生有些不耐烦地叫他:“长太郎,看什么呢?走了。”   “哦,宍户前辈,那个,觉得她有点儿眼熟。”凤老实回答。   红发妹妹头男孩儿嗤笑一声,“凤,你什么眼光,这么没特点的女生,还是一副死板书呆子样,你都能眼熟?这你可得向侑士看齐了。”   忍足不怀好意地笑看着红发妹妹头,“岳人,解释解释这话的含义。”红发男生迅速逃离,躲在桦地一边。   凤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不是这样的,向日前辈。”也没有多解释,但就是觉得眼熟。   “话说咱们是洪水猛兽吗?那女孩儿为什么急匆匆的?”忍足好奇,这待遇从来没有过。   “对哦,她没理你,更没理迹部。”向日也纳闷,从没有哪个女生能抵抗得了迹部和忍足,“莫非她是木头?”   “都这么不华丽,走了。”一直没说话灰蓝色头发的男生发号施令。   幽瞳慌慌张张地疾步走着,直到拐进小巷才放缓脚步,安静的住宅区街巷里偶尔有人经过,靠在墙壁边歇息,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呼吸很急促,可见刚才她是在多努力地逃蹿。   凤长太郎,自幽瞳出事之后,他们俩已经有两年不曾见面也不曾联系了,是幽瞳自己的逃避行为造成的。如今再见到凤,性格上似乎还和两年前一样,只是人长高了,高了好多。幽瞳浅浅笑着,那时她和凤的关系很好,一起学钢琴,一起出去玩,是很好的伙伴。幽瞳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小提琴比赛,她的伴奏伙伴出了状况,还是来给她捧场的凤主动请缨,后来再有小提琴的比赛,都是凤配合她的,是很好的搭档,要好的伙伴。   出事之后,幽瞳有一段时间很自闭,不见任何人,不理任何人,就连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不多话,曾经关系不错的人更是都被她拒之门外,只是一个人坐在乐室的地板上发呆。她知道凤来找过她,也知道还有别的人来过,可她都没有见。过了一个月,因为爸爸要任教于神奈川大学,他们便搬家了。那时她没有手机,也没有上网的爱好,家里的电话号码也变了,再也没有人能联系上她。她被迫放弃所喜欢的东西,也一并放弃了曾经的一切。   至于忍足侑士,幽瞳的情绪很复杂。如果说对凤长太郎的回忆是快乐的,对忍足侑士的回忆就是苦涩的。‘女孩子还是应该多加注意,留下疤痕很遗憾。’呵呵,这话听着有些讽刺,可她无可奈何。她不愿去想,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想起,更可悲的是理智状态下的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和忍足侑士无关。   她用力甩甩头,将忍足侑士这个名字甩出大脑,他又不认识她,她计较又有个P用!烦躁了。   想起刚才凤的反应,幽瞳知道凤并没有认出她,昔日与现在的她形象差距太大,又两年没见,认不出来太正常了。幽瞳不怀念以前的形象,却绝对肯定不喜欢现在形象,可她无法走出框框,没辙了,感到走投无路。   无意识地靠墙蹲坐在地上,抱着双膝,这偶遇,很闹心。   “小瞳姐姐?真的是你啊。”幽瞳抬起头,大石奈奈就站在她面前,只听她又急切问:“看你还没到,我就出来迎迎你,小瞳姐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没事,只是刚才走得有点儿累。”幽瞳只能这样说。   奈奈太小也单纯,自然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地拉起幽瞳往她家走去。一路上再次见识到大石家强大的说话功力,各种刹不住车:“姐姐,我上周数学考试的成绩提升了很多,因为马虎错的题只有两个,哥哥说还是姐姐你有办法,难怪你学习成绩这么好……哥哥他们的比赛开始了耶,我打算周末去看呢,姐姐也来吧……”似乎因为奈奈如小鸟般叽叽喳喳的缘故,幽瞳的注意力逐渐被转移,原本沉闷的心情得以好转。   奈奈总是这般兴高采烈,说话时也是眉飞色舞,那种热情很容易感染人,幽瞳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也有过小学四年级的时光,那时她也是开朗的,虽然不及奈奈这样高级别开朗,她们都是这样的单纯欢乐,只是想靠自己把事情做到最好。   可为什么有的同龄人却能在那个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阴谋诡计,无时无刻不在想拜高踩低,无时无刻不在想陷害伤人,更可怕的是从来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会想到,在发生一些事后,更没有人往不好的方面去想这个人。   幽瞳知道真相后,就认为这个人太可恶了,太坏了,太让人伤心气愤了。她自己对每个人都很好,也从来不会去伤害谁,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就不怕遭报应吗?她一直是这样思考的,可这些所想的东西都是废物,根本于事无补,想这些东西一点儿用也没有。只不过,她从未改变过。   心情起伏了一天,除了给奈奈讲题的时候比较专注,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走神,在回忆,在纠结,在跟自己矫情。   离开大石家,幽瞳谢绝了奈奈的好心送别,独自往车站走去。出住宅区街巷的那一刻,差一点儿又和人撞个满怀,好在对方灵活躲开了,那是菊丸英二。   “小瞳!”显然大石没想到会碰见她,再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猜测问道:“你来给奈奈补课的?”   幽瞳点头,规矩道:“秀一郎哥哥,各位前辈,你们好。”这话是对手冢、不二、菊丸以及一个憨厚的人和一个戴眼镜的人说的。   大石告诉她另外两个人一个叫河村隆,一个叫乾贞治,幽瞳点头表示记住了,便也不再多说,大石又说:“你没告诉我今天会来。”   幽瞳低头想了想,淡淡道:“可能奈奈忘记和你说了。”她确实没和大石说,只是直接给奈奈打了电话。她是这样理解的,给谁补课告诉谁就好了,跟大石秀一郎说这个没有用,又不是给他补,当然,他也不需要。   “晚上在我家用餐吧。”大石提议。   “不了,谢谢,妈妈爸爸今天都回来了。”一周的时间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幽瞳肯定要回家的。   “好吧,那下次的。”   幽瞳不再答话,有是很自觉地侧身给众人让路,“再见。”然后离开。   “呵呵,又被赶了。”不二看着幽瞳的背影这样说道。   “又?”大石不解。   不二依然笑眯眯的,“嗯,上次见她在车站等车,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也是这样给我让路。”大石无语,他知道幽瞳现在不爱说话。   河村感到有些意外,憨憨地问道:“乾,怎么今天没爆料?”他们都有点儿好奇,这个数据狂人难得不说出些别人的家底。   “伊集院幽瞳是吧,资料太少,只知道是立海大二年级的擂主女状元,总领先第二名10多分。”   “什么?!”河村和菊丸叫出来,大石也愕然,他只知道幽瞳学习好,却不知道好到这程度,不二只是一瞬间的惊讶,手冢不自觉推一下镜框。   “妈呀,是个女超人,学习机器,比手冢还猛……太可怕了。”菊丸嘟哝道。   不二乐呵呵问:“英二是因为伊集院和手冢有点儿像,所以觉得可怕吗?”   菊丸看看无表情的手冢,转向不二道:“不二!你别害我!”   大石却有些白痴地说:“小瞳不会释放冷气。”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微微揭示小瞳的回忆,与出现的人有关哦~ ☆、第十三章 提点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幽瞳进家门的前一刻就将头发散开,也将眼镜收进眼镜盒。闻声,妈妈从厨房出来,爸爸也拿着报纸从客厅走过来,看着大女儿回来,形象也不一样,很欣慰。   爸爸和蔼道:“小瞳,这个星期过得开心吗?”   “是,还不错。”   妈妈也来关心她:“今天去大石家,他们都还好吗?”   “没有见到大石叔叔和大石阿姨,秀一郎哥哥和奈奈都挺好的。”幽瞳一一作答。   浩一从客厅跑出来,朝妈妈撒娇:“终于能吃妈妈做的菜了,姐姐做的吃腻了。”这小子耍宝,捧一个踩一个。   幽瞳咬牙道:“好啊,下周我只做我的那份,你自己解决。”   浩一考虑到得罪姐姐就等于是长时间与肠胃过不去,赶紧装可怜:“姐姐,我错了。”   “哼。”幽瞳抱着双臂,别过脸去不看他。   浩一咧咧嘴,完了,立刻向妈妈求助:“妈妈~~”   妈妈很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头:“瞳瞳是咱们家的公主,怎么办呢?”   浩一郁闷地转向爸爸,“爸爸~~”   爸爸将手里的报纸随意地卷了卷,敲了敲儿子的脑袋:“得罪女孩子是要承担后果的。”   浩一更憋屈了,嚎叫道:“不是说重男轻女的吗!!!为什么我这么没地位啊!!!”   幽瞳往房间走去,轻飘飘地甩给弟弟一句话:“估计你性别不清晰。”   爸爸妈妈顿时被雷在原地,太刺激人了。浩一也被雷,随即泪奔,控诉不止。   伊集院爸爸转向伊集院妈妈缓慢地说道:“小瞳似乎说话挺……犀利。”   伊集院妈妈反应过来,看着他说:“要不要考虑每天都回家?我担心女儿以后没人要。”   浩一狂躁:“爸爸妈妈!麻烦关心一下我!”   晚餐后,幽瞳回房间做自己的事情,开电脑挂着论坛,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瞥见书桌上方木架上的透明白玻璃花瓶,于是站起来,伸手拿出一枝白玫瑰,这还是上周末买的,一个星期过去了,白色的花瓣边缘已经有些枯黄,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将花茎的最下面斜着剪下一寸,把花朵最外面枯萎得有些多的花瓣揪下去,再把它放回玻璃花瓶。   敲门声响起,幽瞳转头看过去,“爸爸。”   “在修剪玫瑰。”   “嗯,这些花不太精神了。”   “再买新的。”爸爸提议。   幽瞳笑着摇摇头,“不用,只是有一点儿枯萎,都换成新的也可惜。”   爸爸在一旁看女儿修剪花枝,过了一会儿才说话:“修得很好,大概还能再坚持一个星期。”   “我也是这样想的。”   “日新月异,终究要更新换代。”   幽瞳敏感,认为爸爸的话意有所指,便低头不语,拨弄着桌子上被剪下的花茎。   爸爸没有计较女儿的不回应,这两年幽瞳一直这样,知道她心里有事,休假在家时,就会不着痕迹地提点她,依然和蔼地笑着,“我们小瞳学习这么好,生物不错,自然知道花期的长短,又通读历史,肯定更明白朝代的更替。”   “我知道。”幽瞳暗蓝色的眼睛望向爸爸,浅浅一笑。爸爸拍拍她的肩膀,走出女儿的房间。   幽瞳坐在转椅上,依然拨弄着桌面上残花。她懂爸爸的潜在意思,只是她暂时只能知道,却做不到。要抛开从前的一切,重新开始,哪里容易。今天偶遇凤和忍足,再次勾起往日的记忆,她心口很堵得慌。残花也曾经绚烂过,哪里容易忘记。   电脑上的提示音打断幽瞳的思路,她轻瞥过去有些惊讶,竟然是好久没有上线的‘雪知寒’。她赶紧私信道:前辈,最近怎么没来?   雪知寒:你好瞳瞳,最近很忙,在加紧练钢琴,正好有个比赛,我妈妈说机会难得,要准备大干一场。   幽瞳一直知道雪知寒是学音乐的,会提出一些音乐上的见解,她也喜欢听雪知寒对她说的话,可看到钢琴比赛这个词,幽瞳心还是猛然一抽,写道:前辈有没有被人嫉妒过?   雪知寒:有。   明暗双瞳:那有没有被人伤害过?还是熟人,或是更亲密一些的人。   隔了好一会儿,雪知寒都没有回音。   明暗双瞳:对不起,如果让前辈想起不好的事情,我很抱歉。   雪知寒:不用,只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你。   明暗双瞳:是很难过吗?   雪知寒:可以这样说,不过那是当时的感触。我接触的也只是言语上的伤害,但因为有朋友的维护,有家里人的安慰,还有自己的调节,所以我走出来的很快。   明暗双瞳:怎么走出来?   雪知寒:我外公曾经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没有防范意识,是我不对。   幽瞳迷茫了,下意识写道:对信任的人怎么防范?   雪知寒:这个……确实不好说,人心不好猜,但行为是可以分析出来的吧。我记得当时回家哭了一鼻子,妈妈安慰我,爸爸哄着我,爷爷却教训了我一顿,可那时我就是想得很简单,无忧无虑习惯了,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想想,我妹妹说的话很对,很多事情只能怪自己,如果是她,一定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她会认为一切都是自己遇人不淑识人不明的下场。   明暗双瞳:赖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雪知寒:很可笑对吧?但她一直这样的。   明暗双瞳:那为什么前辈不这么想?(一家人的思维应该差不多呀?)   雪知寒:因为我们成长的环境不同,我依赖家人,可小妹很独立。   幽瞳没有再多问,心乱如麻,也有些生气。怪自己吗?为什么要怪自己?她又没有错!   摘下眼镜,有些粗鲁地将眼镜丢在桌子上,下意识地掐了掐睛明穴,又按按眼眶。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烦躁了,也许是今天凤和忍足的出现扰乱了尘封多时如古井的心绪,也许是今天有意无意提示她的人多了一点点,平时她不会遇到立海大以外的人,也没有这么多人会和她说话。暗蓝色的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霾,虽然很漂亮,却显得不协调。   和雪知寒草草道别,幽瞳下线关机。正巧这时清水发来短信,让她关注高田和山本的比赛,幽瞳这才想起今天的竞赛直播。抛开刚才沉闷的思绪,赶紧下楼来到客厅,浩一已经坐在电视前看这场竞赛。   “你怎么在看这个?”幽瞳疑惑,她弟弟这个时候看动画片才正常。   浩一吃着巧克力,含含糊糊说:“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晚上有这个么?正好我也看看,长知识。”顺便把好几块巧克力递给姐姐。   幽瞳接过零食,点点头没说话。幽瞳生活方式很健康,体质本身也不错,合理膳食,适度运动,所以她虽然只有14岁,可身高要比同龄女孩儿高一点点,已经162cm。她以前也不喜好吃零食,甜的东西也是想起来才吃一两个,想不起来也就都被弟弟消灭掉了,后来她偏好巧克力,甜中有苦,苦中带甜,却也没到吃上瘾的程度,但是只要家里有,弟弟就会给她留出一些,他们俩玩游戏或者看电视的时候就会一起吃。   这场竞赛比较精彩,五个参赛队伍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分差不大。会的题,大家都在抢,不会的题,也出乎意料地冷场,谁都不会。若不是最后的冲刺题高田和山本拼了一个30分的高难度,恐怕赢的就是别人了,还好他们答对险胜,成为新的擂主,看来未来的一周清水一定会给他们加大力度,而她恐怕也要花更多的时间陪他们练习。   立海大任何事情都要争第一,可见这次学生会该满意一些了吧。幽瞳也感到庆幸,如果三年级的前辈输了,只怕她又要被人提及,或怂恿或强迫她抛头露面去参赛。轻轻松口气,心里不那么忐忑,否则再遇到针对她的事,她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唇角微翘,安全了吧。   浩一:“立海大还是很厉害的,以后我要直升。”   “嗯。”幽瞳并没有当真。   浩一耙耙头发:“我觉得这三年级的前辈还差一点儿,你肯定比他们强。”   幽瞳笑了笑,“也许吧,但他们临场发挥还是不错的。”很客观的评价。   浩一:“我还是觉得你无敌。”他姐姐参加过太多的音乐赛事,绝对临危不乱,沉稳自如,只是她现在不愿意。   幽瞳只是随手摸摸弟弟的头,便转身上楼了。她心里有丝暗喜,有些小得意,如果是她,一定会更好。瞬间的反应让她自己怔忪,貌似想多了,她应该是不再追求名利的。   纵观立海大上下,没有人再像她一样躲避世人目光,将自己隐匿于影中了吧,和立海大的一贯作风格格不入呢。既然只是个学习机器,那就将这个形象保持到底吧。保持两年了,继续下去也不难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讲述一些家庭生活。 ☆、第十四章 舒心的一天   新的一周开始,幽瞳踏进校园的那一刻就感受到同学们的热情,高田和山本身边围着不少人,这就是胜者的高姿态,即便他们不是招摇过市的人,却也挡不住别人的崇拜和向往。   对于学思部的前辈,幽瞳并不太冷淡,见离上课时间还早,本想趁着围观人不太多的时候过去祝贺一下,偏偏天不遂人愿。网球部的早训似乎结束了,几个‘危险’分子正好凑过去和高田山本打招呼。   见状,幽瞳立刻贴墙边打算溜走,说真的,她现在真是怕了这几个人。幸村自不必说,这是个特级危险人物;真田这人太认真,比她都认真,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柳是个出谋划策的人,他的危险程度就比幸村低一成;柳生是个提供消息的,很具有风纪委员的特质,说起来,幽瞳这两次的遭遇都跟柳生有关系。至于别人,幽瞳没接触过,她只知道仁王雅治是柳生的搭档,丸井文太喜欢吃,胡狼桑原和丸井是搭档。   此时就听幸村说:“干得不错。”   高田打着哈哈:“我们都说一定努力夺冠了啊,必须拼了。”   “那下一个目标就是进年赛了。”柳在笔记本上着重画一笔。   山本望天:“这是远期目标,守擂3次就进季赛,季赛冠军进年赛,任重道远啊。”   “不能松懈。”真田的招牌用语。   “说起来,高田,你们要不要来网球部PK?不是说赢了就来么?正好幸村在这儿,直接问问他的意见,刚刚好。”柳生笑道。   高田怔忪,山本石化,随后两个人立刻复原,纷纷声称那不是自己的主意,要找就找藤木去。开玩笑了,找网球部PK?那是死都没处死去的事。两个人随即落跑。   “什么PK?”仁王好奇。除了柳,众人也都看向柳生。   柳生将那天在学思部的事简要说明了一下,又有柳在一旁作证,有人呵呵笑,有人戏谑,有人困惑,有人黑线。仁王不禁问道:“那个疑似真……呃……是伊集院竟然会说这话?”柳生点头。   幸村微勾唇角:“藤木出的主意,伊集院想的点子?”   柳生:“嗯,说是PK网球准输。”   幸村又道:“伊集院会说这话,确实有些意外。可是,谁又能保证PK抢答题,赢的一定是学思部呢。你和柳搭档的话,学思部也占不了便宜吧,即便上场的有伊集院。或许和清水商量一下也未尝不可,偶尔换换思路,也不错。”   网球部这几个人离开,墙角边的幽瞳稍稍松口气,却又感到提心吊胆。刚才她还没走远,就听见柳生再次提起PK的事,便忍不住停下来躲在一边听,该死的,怎么又把她给拎出来了!不免有些气恼。却也觉得幸好留神听了听,要不要想想对策呢?万一真来事了,好歹能有个说辞退避。幽瞳认真了,同时也想多了。   每个社团都有自己的侧重点,都有自己的安排规划,细枝末节又分散精力的事情没人会去在意,也不会多此一举,闲来无事寻个乐子倒是有可能去做。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网球部的事情太多了,被冠上王者立海大头衔的他们是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做与社团目标南辕北辙的事情的。   可作为一个单纯普通的学生,作为一个躲避目光的人,幽瞳这个傻丫头神经兮兮地在担心有人找她的麻烦,杯弓蛇影,忐忐忑忑,战战兢兢。   当天下午的社团活动上,藤木提到幸村来问他关于PK的事情,幽瞳大脑中某条叫做‘紧张’的神经立刻履行职责。   清水推了推眼镜,“P什么K,都这么忙,哪有时间,真想PK,让他们网球部先把自己的经理K赢了再说。”清水这个部长绝对称职,肯定不会让自己社团的人吃亏。   听到这话,幽瞳踏实下来,同时耳朵也竖起来,白石雨漫干什么了?为什么要K她?藤木直问清水网球部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这么说。   清水只是简单说似乎网球部经理不太服管,真田拿她没辙,幸村睁一眼闭一眼。具体的,她也不清楚,纯靠听说。   幽瞳这下真的踏实了,网球部后院失火,应该没空管别人家门前有没有水缸,水缸里有没有水了吧。她一定想不到此时她的不当用词在三年后应验了,这个网球部经理真的成了网球部某个人的‘后院’。她现在不得不感激白石雨漫,如果她真的让网球部的真田副部长抓头,恐怕别人也得站在真田一边意图让她臣服吧,那就不会注意她了?至少近期不会了吧?她现在挺不厚道地想,希望白石雨漫将这一行为坚持到底,但也别被幸村或是真田彻底K掉。   “伊集院。”   幽瞳回神看向清水,“是。”   “高田和山本还要继续比赛,咱们还得给他们俩加大力度,藤木要参加奥数比赛了,这段时间他没空,你和秋山要多帮忙。”清水这样说。   “我知道了。”幽瞳知道如果高田和山本能一路走下去,他们这些陪练就轻松不了。   即便知道现在课后的事情会多一些,但幽瞳现在是轻松的,心情很放松。没有人盯梢,也没有人找事,她可以多学些东西,也能充实头脑,她是开心的。   “伊集院?”清水有些诧异,又道:“你……在笑?”有点儿惊着她了,她从未见幽瞳笑过。   幽瞳被这一问弄得措手不及,她刚才是觉得心情舒畅,一时间柳暗花明了,可是笑了吗?“啊?没有。”   “大概我看错了。”清水轻声道,随即离开。   幽瞳轻轻撇撇嘴,似乎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晚上,幽瞳登录论坛,通过好友心晴加入到聊天室,今天网上的人不少,似乎这些人是既话唠又疯癫。   心晴:瞳瞳,你可算来了,这帮人要疯啦!   明暗双瞳:怎么了?   心晴:这不是该网球区域赛了吗,他们为了一个网球比赛就沸腾啦。   全都逊毙了:你们女生懂什么!不懂就不要瞎掺合!   空谷幽兰:姑娘我就懂,你能怎样?!   颠簸不断寻自在:小姐,你怎么懂了?难道你也打网球?   空谷幽兰:我不打,但我知道,也自然知道一些网球名校的现状。   颠簸不断寻自在:嘿嘿,那……不算什么,可爱的小姐们但凡上心,都会知道些。   空谷幽兰:【怒】不要拿我和那些花痴相比较!拉低本姑娘的品味和档次,本姑娘也没空理会。   明暗双瞳:【笑】完了,空谷,你鄙视了一帮男生哦~   0%——100%:空谷,你看不起我们?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   十字架:【汗】就是说啊……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空谷,要是你就在我面前,我一定请你一顿美味的饮料。【笑】   我爱牙膏:你又要害人了= = 不过,这么说我们打网球的人,一定要让你们好看哦~   明暗双瞳:我有个问题,这里的男生,你们都打网球?   一干人等:是!   明暗双瞳:……   空谷幽兰:……   心晴:……   丘壑纵横:…… ?这是想表达什么?   明暗双瞳:没想到误入club,失策了。   心晴:同感,我对网球不熟,没话的。   空谷幽兰:我也同感,怎么之前没发现呢,我天天看网球看的都快青光眼了。   明暗双瞳:干嘛逼着自己看这个,还看到这个程度?【疑惑】   空谷幽兰:我被狼叼了,却无力杀狼。【颓废】   明暗双瞳:= = 是色狼吗?   心晴:噗~【偷笑】   我爱牙膏、全都逊毙了、十字架:= =|||   明暗双瞳:色狼一般都是指男的,叼你的是男的吧?【无辜】   0%——100%:双瞳,色狼这词太刺耳了。   明暗双瞳:那没办法,色狼是让我们女生感到无力的对象之一。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好像女生都对色狼无力吧。   丘壑纵横:威力好大啊……   空谷幽兰:你们都太邪恶了!!!要是色狼,我早就脱身了,就是因为不是这类,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明暗双瞳: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还是同情你。   空谷幽兰:【抽唇角】谢谢啊…… 我先下了,有事。   随后,幽瞳对这些男生在网球这个项目热血沸腾表示疑惑,追着一颗小球打,乐趣究竟在哪里?结果一帮人给了她一堆答案,她晕了。   我爱牙膏: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嘛,东京都的区域赛在XXX运动公园。   明暗双瞳:说起来,我和空谷差不多的,我们学校的网球部也很受欢迎,虽然我不好这个,但也时常能看到,没觉得怎样啊。【望天】   全都逊毙了:切,白费口舌了。男生的运动,你们女生理解不了,别问了!   心晴:…… 算了,我懒得问,下潜。   明暗双瞳:我觉得要是空谷还在,全都逊毙了同学你就倒霉了,也真的逊毙了。   全都逊毙了:切,谁怕她啊!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她在不在,都是阳盛阴衰,女孩子还是占不到便宜的╮(╯_╰)╭   明暗双瞳:不,这不是打群架,我认为她具备舌战群雄的本事。   数据+资料=?:危言耸听的概率是87.65%。   明暗双瞳:不要胡乱算数,这行为很不好,万一哪天给你自己算出个250,多伤自尊。还有那个0%——100%,你俩都要注意。   数据+资料=?、0%——100%:……   颠簸不断寻自在:嘴巴太厉害的女孩儿会没人要的。   明暗双瞳:嘴巴厉害,说明脑筋灵活转速快。那样的人不是没人要,是没本事的人要不起,更不敢要。说明你的思维跟不上节奏,不能怨别人嘴巴太厉害;或者你自己有些迂腐,自惭形秽,不敢跟人PK,只有仰望的份儿了。   颠簸不断寻自在:……   丘壑纵横:双瞳,撇开空谷不说,你在舌战大家吗?   明暗双瞳:确认一下,你们都是雄性吗?   一瞬间,屏幕上的省略号、惊叹号还有竖线满天飞。幽瞳确认完毕,圆满了,写道:哦,本来没往这里想,是丘壑提醒的,那就算是吧。我也有事,先下潜,你们自己战自己吧。   所有男生:靠!   幽瞳盯着屏幕得意地笑出来,果然将麻烦转嫁他人是件很欢乐的事情,今天真是舒心快活得很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在学校很少不主动说话,但小瞳开口也是很会打击人的。   ps:除了这章,这周还会再来一章,先这样。 ☆、第十五章 巧合与注定   学思部的主攻重点不少,各种比赛层出不穷,能挑大梁的达人也多,但普遍是个人的单打独斗,除了公开的竞赛能吸引人的眼球,其他的都是考试形式的比拼,不具有观赏性,也因此,高田曾经才有那样的言论——学思部一点儿不比网球部差,怎么他们就这么热门。而事实也告诉他们,为什么网球部占尽风头。   网球部的赛事是团体性质的,网球部的正选各个技术超群,又炫又酷,最关键的是他们人都长得太令女生爱慕,太令男生怨怼。网球部太过耀眼,太过热血,背景又很强硬,煽动性更是强悍,又有一帮铁杆后援团的支持,想低调都办不到。   幽瞳对此表示感慨,在这些方面学思部处于劣势。‘文治’‘武功’各有千秋,没有可比性,可社团经费却只能凭借大众的喜爱程度来争取,再怨念也没有用。   好在学生以学习为重是所有学校的办学理念,学思部的重要性在校董、校长以及老师们的眼里是至关重要的社团,即便不能博得学生们的眼球,却能得到管理者的支持,好处也是有的。只是不能像网球部那样体现的一荣俱荣,又没有多少‘不相干’的人拥护,所以不能满足学思部全体的虚荣心罢了。   其实,学思部的骨干们或多或少都懂得其中的缘由,只不过有人想得更透彻,而有些人只是看看表面。他们都明白,大部分争取的都是个人利益,如果能为团体带来荣耀自然是好,可既然有些事情不能成全所有人,只好先成全自己了。   不过呢,幽瞳是个连自己也不想成全的人,所以她现在只能继续给高田和山本做陪练。   此时,几个人练累了,便在一边闲聊。   山本拿着清水打印出来的一沓知识题细细看着,忽然道:“我来问,你们来答。被誉为‘乐器之王’的是什么?”幽瞳双眸呆滞,她知道答案,却不想答。   清水抬头:“我记得是钢琴。”   山本继续:“标准的钢琴有多少个按键?”   “88个。这个就是靠纯背,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蒙吧。”清水说。   高田垮着脸,“千万别有什么古典音乐的题,我对这类的特没辙,什么舒伯特、海顿、李斯特、贝多芬、达芬奇……只知道个名字,具体的还真记不太清楚。”   山本一巴掌呼在高田脑袋上,“你别丢人!我对古典音乐也不熟,可也知道达芬奇不是音乐领域的!”   高田捂着头,“好吧好吧,他是绘画大师。”   幽瞳瞬间低迷的情绪被这两位前辈打乱,她觉得有必要纠正他们的想法,万一有关于达芬奇的题,以他们现在的认知恐怕就成为《达芬奇密码》了。   清水看着幽瞳愣愣地在那儿也不说话,不禁问道:“伊集院,怎么了?”   幽瞳缓缓抬头,弱弱道:“学姐,我只是忽然想起达芬奇是音乐家。”   清水微怔,随即对高田说:“你们俩赶紧google。”   这俩立刻用电脑搜索,高田反应过来,说:“那我刚才说对了。”   山本:“你一边去,蒙的不算,”又对幽瞳说,“伊集院,你确定?”   幽瞳点点头,她若没记错的话,达芬奇是个全才,对七弦琴的造诣颇高,他首次出现在米兰宫廷正是凭借着音乐家的身份。   山本还在拿着题本看,又出声,这次还点名了:“伊集院,乐器之王是钢琴,那乐器之后是什么?”   幽瞳本是不愿答这样的题,可被点名,不得不说,“小提琴。”   山本又问:“世界三大乐器是什么?”   “钢琴、小提琴、古典吉他。”   “当年舒伯特用《摇篮曲》换了什么东西?”   “一盘土豆牛肉。”   “莫扎特的《安魂曲》,哪些是他自己完成的?”   “第一、第二乐章。”幽瞳实在不明白,他怎么问的都是音乐题。   清水好奇:“伊集院,你对音乐也很在行啊?都对了。”   “啊?没有,只是碰巧知道。”敷衍道。她当然是知道了,四岁就开始系统学音乐,除了弹琴拉琴,也要知道很多名曲背后的故事,这些东西就像五十音图、数学公式、英文字母一样刻在大脑中,不可能忘的。   高田也拿着题本,皱眉道:“清水,这次怎么这么多音乐知识。”   “知道是你俩的弱项,适度补补。”   山本感慨道:“现在的竞赛题涉及面太广,也太细致,要是有个全能的选手在,夺冠的把握会更高。”这话说完,三个人同时看向幽瞳。   幽瞳囧了,别这么看着她好不好,她可不要参加那些,平淡地说:“前辈们想多了。”   高田哭丧着脸,“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幽瞳无力了,只好非常无趣道:“图书馆的作用大。”   清水噗嗤一笑,“我突然想起哆啦a梦,要是有记忆面包,你们就可以吃下整个图书馆的东西,绝对大功告成。”   幽瞳很想笑,想起大雄后来的经历,那是撑到爆,还拉肚子的。   两位男生纷纷表示真要是有那东西,他们一定拼了老命吃,为了荣誉为了奖金,撑死也认了。   幽瞳不得不佩服他们争名夺利的决心。   清水让他们得空就看看这些东西,竞赛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有些可以突击,有些不行,有点儿作用还是好的。   幽瞳从社团活动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听到网球部那边发出爆笑声,这是从未有过的,鬼使神差地往那边走了走,谁知还没走过去几步,就看网球部正选疯了一样跑过来,带头的就是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可他们脸上那是什么东西?正当她想看个明白的时候,这俩半捂着脸的人偏偏跑得急,幸好她反应快一点,赶紧侧身,虽然还是撞到她了,却也只是脚下不稳,没有摔倒。可她躲过了那俩,后面还有呢,胡狼桑原也是着急,偏巧撞到还没站稳的她,回身道了声抱歉,人就跑掉了。倒霉的幽瞳这次是真的要摔了,谁知就这么正好地摔在一个人的身上。   幽瞳根本没看清是谁,急忙道歉,对方也有些慌乱地扶住她,回了声不要紧。可当幽瞳看到对方的脸时,她愣了,不是这人长得怪,实在是脸上的东西太闪瞎人眼了,她差点儿笑场。   谁也没想到会上演这么一出,以至于两个男生都停在原地。幽瞳站稳脚步,看看扶住她的柳生,又看向一边焦虑而略显意外的仁王,她傻眼了,使劲咬着后槽牙,不敢让自己笑出来,可唇角还是不受控制地频抽,只是没有让人看出来而已。   这是什么鬼……他们在搞什么鬼?!   幽瞳不善于和人交流,自然不会发问。柳生和仁王因犯了错误被人搞‘鬼’,也尴尬得无从开口,仁王只是捂着脸,露出俩只眼睛,柳生因为家庭原因造就的绅士气质,以至于他不能做出有碍于绅士风度的事,所以没有遮遮掩掩,那些行为艺术全挂在脸上,如果细看,可以看出来他耳朵发红了。于是,三个人处于冷场状态。   静默10秒钟,幽瞳还是下定决心先说话:“抱歉柳生学长,还有多谢。”   “不客气,你不要紧吧?”柳生暗想着赤也、文太和桑原太毛躁了,毛躁得让他丢人于女孩子!   仁王及时出声道:“那个……你们聊,我先去洗手间了。”说完拔腿就跑。   柳生黑线,好你个仁王雅治,太不仗义了!   “学长,你还是赶紧去洗洗吧,那个好像是钢笔水,不好洗的。”幽瞳说话还是平平淡淡,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这话她的牙齿在打颤。可对柳生来说还是很宽慰的,他一度担心会被女孩儿笑话,没想到伊集院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如此淡定,他好过了些。   绅士的礼貌是周全的,即便丢人了,也不会进一步自毁形象,“多谢,我知道了。”赶紧离开。   幽瞳扶着一旁的大树,双肩一下一下地颤抖着,不行了,真的太好笑了。刚才柳生脸上那可是集各种诡异图案于一身,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柳生,原本英气的脸上竟然覆盖莫名图腾。还有那个仁王雅治,本是个邪魅不羁的人,脸上居然是卡通狐狸。毫无章法可言的面部彩绘太令人难忘了,刚才使劲忍着真令她内伤。   刚才她虽然没看清楚,不过以网球部众人慌慌张张的样子推断,丸井、胡狼和切原一定也是行为艺术的代言人吧,好可惜,居然没看清。不过,谁干的?幸村和真田会答应?刚才也没见到立海大网球部的三鬼才。   幽瞳甩甩头,将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甩出大脑,自己犯傻了,这三个人怎么可能在脸上涂鸦,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让正选丢人现眼?   见到几个女生怒气冲冲地往她的方向来,幽瞳一转身躲在大树后,不是她偷偷摸摸,而是她从来不踏足以网球场为中心的辐射区域,忽然出现在离那里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还是去那里的必经之路之一,再被人看到,那一定很令人匪夷所思,她没兴趣成为别人八卦的对象,所以躲了。   “白石雨漫太过分了!竟然在前辈们的脸上画画!”   幽瞳瞠目结舌。看来不只是清水所说的不服管,还有点儿为所欲为。   “我看她快完了,真田学长可是一肚子火,我还以为真田学长会搧她!”   你们也太暴力了……   “可幸村学长也没说什么呀,还帮着她给丸井学长的脸上画画。”   什么状况?网球部从未有过这么不严肃的时候,如今竟然破天荒地发生这样的事,确实够颠覆形象。   “哼,胆大包天,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给人家颜色?你够资格吗?幽瞳隐隐知道白石雨漫是个人物,但也预感她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能轻举妄动的。幸村若是觉得不妥早就阻止了,还用得着马后炮?那他那个聪明的脑袋一定是被推拉门掩了。   那几个女生走远,幽瞳走出来。在正选的脸上搞艺术创作,白石雨漫玩这么出格的事情究竟想干什么?她想不通。此时,她也不知道,白石雨漫只在切原赤也的脸上亲自作画了,其他人的都不是她的杰作,她只是出主意、推波助澜而已。   可是,当有人觉得你不顺眼的时候,就算不是你做的,不是你的错,也会被算在你头上。所以,倒霉,是迟早的,也是注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回避的问题再次出现,可她不得不面对。网球部搞行为艺术的事情被她看到,让网球部的精英们丢了一把人,好在小瞳的忍功已经很不错了,否则柳生和仁王一定颜面扫地。    ☆、第十六章 初观网球赛   生活还在平淡中进行,像幽瞳这种从来不制造风波不追求刺激的人来说,平淡是主菜,偶尔发现到的不寻常才是调味剂。   晚上预习完课本,幽瞳听到弟弟在房间里练习小号的声音,似乎他们附小最近参加了东京地区管弦乐比赛。浩一很喜欢小号,小学二年级就开始学习,那次出事之后,浩一还小心翼翼地问过她,自己练习小号会不会惹她不高兴。幽瞳摇头,即使那段时间的她任性自闭,却也不会任性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她不会左右别人的理想,更不会利用姐姐的身份或者用眼泪和脆弱去左右家里人。   后来,浩一说他一定努力完成姐姐的梦想。说真的,幽瞳当时没特别当真,毕竟小男孩儿根本还没定性,哪里知道坚持,可浩一已经坚持5年了。   翻阅着泰戈尔的《飞鸟集》,目光落在这样一句话上: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她盯着这句话久久没有移开目光。夏天的飞鸟如同她的曾经,留下了无限风光无限荣耀,可又离她而去,只剩下回忆。秋天的黄叶似是她的现在,金黄色和纷飞的姿态吸引着别人,可又默默地散落于地,告知她的存在。   风过无痕,雁过留声。相比之下,她也明白哪个更有存在感,更有意义,可现在她已经渐渐习惯无声无息了。   总觉得今天一天都过得好平淡,本想在论坛上玩一会儿,找心·晴、空谷聊聊天,可她们俩都不在,以往心·晴如果不在,可能是编辑催稿,外出寻找灵感,构思画画去了,空谷不在,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了。不在线的还有那些总是生龙活虎自恃过高的男生,都干什么去了?她连个调侃的对象都没有了。   正想着,论坛的提示音响起,有人上线。幽瞳点开好友栏,是接触不算多的人——0%——100%。   实在无聊的她双击此人的头像,写道:晚上好,0%。   0%——100%:晚上好。为什么只写0%?   明暗双瞳:╮(╯_╰)╭我嫌麻烦……   一串省略号的出现表示0%——100%对此甚是无语,可他没有计较,正在思考事情的他看到屏幕上明暗双瞳的文字:你们最近都很忙?   0%——100%:我们?   明暗双瞳:是啊,我这里的好友也就是平常总群聊的人,基本都没在,你是刚刚出现的。   0%——100%:如果之前他们都承认自己是打网球的,那训练量加强的可能是100%,没时间上线的可能是97%。   幽瞳这才想起来班里的人说过网球的赛事已经在各县陆续开始,如果是这样,那也确实有可能,写道:那你呢?也参加了?   0%——100%:那是肯定的。   明暗双瞳:那你怎么还有时间上线?   0%——100%:有很多训练资料要整理。   明暗双瞳:你是部长?还是部员兼经理?   0%——100%:你好像对这很熟?   明暗双瞳:就算没吃过猪肉,也不能没见过猪跑啊…… 你到底是什么角色?   很显然0%——100%被幽瞳的比喻劈到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生物形容?以至于他都不想回答了,遂写道:= =总之不是‘猪’。   明暗双瞳:那我就当你是部员兼经理。   0%——100%没有多说,却看屏幕上明暗双瞳又写了很多:你们为什么不请一位经理呢,那能分担很多事情。(幽瞳想起白石雨漫的角色。)   0%——100%:看需要的程度和方向吧。对了,我正好问问你,你们女生在什么情况下会严词拒绝一个人的要求。   明暗双瞳:当然是要求不合理的时候了。   0%——100%:如果要求合理呢?   明暗双瞳:一定是不合理的,只不过你们都不知道女生有什么难处。(幽瞳是这样思考的,没有那个女孩儿会在合理的情况下拒绝什么,如果拒绝那一定是不合理的,至少是与自己的某些愿望相悖。)   过了好一会儿 ,0%——100%才又问:如果是合理的,而且也是职责所在呢?   明暗双瞳:你是想让我说出女生是在无理取闹么……= =|||   幽瞳很憋屈,觉得0%——100%是在耍她,又觉得自己很白痴,怎么就没考虑好就写下最后一句话,更郁结的是,她写完这句话,0%——100%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下潜了。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找他说话了。此时,她给这人贴上标签,看似老实的狡诈之人!诅咒他,让他一辈子都栽在女生手里。   说起来,幽瞳不禁在想这网球有这么好玩吗,这帮男生竟然都在和网球较劲,要不要尝试去看看呢?之前她只看堂妹打过,却没正眼看过更加激烈热血的比赛。上次聊天的时候,‘我爱牙膏’倒是透露了比赛场地,不过有点儿远,在东京都,或许可以去看看。此时的幽瞳少根筋,神奈川县也有比赛,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更不知道去想去问,以至于没几天她就做了一件蠢事,舍近求远的蠢事。   周末,趁着浩一出学小号,幽瞳只身前往东京都的XXX运动公园。人很多,且背着网球袋的人最多,各校的运动服都很抢眼,这些人或兴奋或忐忑,这不禁让她想起曾经参加小提琴比赛的情景。她第一次参赛是在爸妈的陪伴下到比赛现场,穿着合身的小礼服在等候区为小提琴调音,遇到熟人,也会和人聊聊天,纾解当时的紧张。后来,爸爸妈妈太忙了,不能每次都陪她,但也总会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再后来,有凤长太郎做搭档,又有好朋友助阵,比赛完,不管结果好坏,他们都会一起出去玩,当然,那时她天赋好又勤奋,总会拿到名次。   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好快,长大也好快。   耳边赫然响起助威的声音,幽瞳神回当下,那些人在喊‘冰帝’,她放缓脚步。幽瞳对网球不熟,除了知道立海大是网球界的神话,是网球界的王者,其他的一概不知。对冰帝略有耳闻也是出于两个原因,一是当初她家住在东京都,冰帝是当地为数不多的高调贵族学校之一;二是因为去年电视台举办的知识竞赛,冰帝拿过一个季赛冠军顺利进入年赛,当初清水还略微讽刺调侃说,以为贵族学校的学生都比吃比穿比有钱,没想到也会比智商。当然,幽瞳知道这只是清水的一个怨念吐槽行为,因为那次季赛冠军争夺赛也有立海大的参加,可是惜败。所以,幽瞳知道冰帝。   她抬头看看记分牌,冰帝VS不动峰,此时冰帝已经输了两局,第三局正要开始。冰帝上场的是个长发男生,看上去很自大也有点儿凶,冰帝的人叫他宍户。不动峰那边的男生挺冷静肃穆,听到有人说他是部长橘桔平。   幽瞳秉着看热闹的原则观赛,反正一个也不认识,纯当寻找所谓的乐趣。观看这俩人的比赛,她没找到什么乐趣,只是认知很简单:橘很强,宍户被打败了,不动峰完胜。幽瞳在想,如果冰帝的人都是养尊处优的,那被人打个落花流水很正常。可后来她知道冰帝的成绩后,才发现此时的想法是多么的不正常。   在这么热烈的环境中,每个人都是亢奋的,男生居多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唯独她平静。   “那个女生真奇怪,有她这么看比赛的吗?”   “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咱们学校的吧,毕竟输了,也高兴不起来。”   “咱们学校能有这号人物?怎么从来没听说还有古板的。”   幽瞳盯着赛场走神,此时听到有人说话却也没多想,毕竟没有称谓,根本不知道说的是她,转过身就要走,结果却没想到身后有人。幽瞳觉得戴眼镜真不好,近视更不好,眼神不济很麻烦,遇到突发情况会令她反应不过来,其实根本无关眼睛的事,而是她的感觉不太敏感。   当一堵墙挡住她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儿眼熟,呆呆板板道:“不好意思,那个……你挡住我了。”   那堵墙说话了:“Wushi。”   听了这话,幽瞳黑线了,这是要表达个什么?难道挡着她是应该的?她一点儿也没想起来,这位仁兄就是上次撞了个满怀的人。既然被挡着,那就换方向吧。   “你是上次那个女生。”墙的背后传来悦耳的声音。   幽瞳歪头看过去,蓝灰色头发的男生长得很是精致,右眼下方还有颗泪痣,她不记得见过这样一个人。“不好意思,你是?”   很明显,那个男生微怔,说话带点儿火气,“你是装的,还是真的?”   幽瞳忍不住抽了抽唇角,这人要干什么?没惹他啊。   “伊集院桑?”   听到有人叫她,幽瞳回头,是乾贞治,这人她认识,平板而又礼貌道:“乾学长。”   乾也是来看冰帝和不动峰的比赛的,结束之后正要离开,碰巧经过这里,走近之后才认出是她,只是很意外,而她还和冰帝的迹部在一起,便和迹部道:“迹部君,你好。”   “青学的乾。”迹部很高傲。   乾也不失礼数,“冰帝这次除了宍户,都没用正选,复活赛还有机会。”   “当然,冰帝怎么可能输在这里。”   “我们青学期待能和冰帝一战。”   迹部笑得傲慢,“本大爷也期待和手冢一决高下。”   乾也保持含蓄的笑容,“那我先走了。”   幽瞳急忙叫住乾:“乾学长,我……和你一起走吧。”我可不要和这个奇怪的人在一起,再被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乾看了她两秒钟,“走吧。”   也因此,迹部误以为她是青学的学生,可他还是很纳闷这女生到底是真不认识他,还是假不认识他,看上去似乎连上次撞了她的桦地都没认出来。可当他听到渐行渐远的乾和那女生的对话,他便知道真相了。   乾:“伊集院桑,你认识冰帝的迹部?”   幽瞳摇头,“不认识,第一次见。”迹部黑线了。   乾:“那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幽瞳莫名:“不是,正打算离开,他过来和我说话。”   乾:“他和你说什么?”   幽瞳本也不明白迹部的意思,于是只好说:“很奇怪的问话,我没听懂。”   ……   当看到乾带着幽瞳出现时,大石惊讶了:“小瞳,你来看我们的比赛?”   幽瞳哪里知道他们今天有比赛,误打误撞而已,可如果说不是,有些伤人,说路过,肯定没人信,“我出来散散心,刚才碰到乾学长。”这套说辞肯定没问题。   大石自然是关心她的,“那以后多出来走走吧,我们后面还有比赛,记得来看。”   “嗯,有时间,我会来。”面对大石秀一郎,幽瞳没有那么排外,看到旁边青学的人很是兴高采烈,便问道:“你们比赛结束了?”   “嗯,我们晋级了。”   “恭喜。”   “谢谢,只是任重道远,你们立海大应该也在参加县大赛了吧?若是能取得关东大赛的名额,或许会和立海大有一战。”大石说道。   “也许吧。”   “为什么是也许?”不二背着网球袋出现在大石身后。   幽瞳看看不二,依然平淡:“我不知道。”她从不关心这个。   不二微笑问:“伊集院从不看自己学校的网球比赛?”   幽瞳不喜欢被不熟的人问很多私人的问题,可考虑到不二是大石的同学,她只是以摇头的方式回答了他。趁着别人还没有继续提问,她直接道:“秀一郎哥哥,不二学长,我先回去了,再见。”   看着她离开,大石再次叹气,不二倒是敏感,问道:“大石,看得出来伊集院比较排外,但对你还好,究竟是为什么?”   “可能是受过伤的原因吧。”   “受伤?”不二皱眉。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小瞳从来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网王主角的比赛,大家看的多了,这次我选了镜头一扫而过的场景,原因无他,小瞳对网球比赛本就无感,也不是往熟人堆里(大石同伴)扎的人,所以不设这种惯有的融合场景。再有,她对路人甲也不敏感,所以没记住迹部,绝不是故意无视。   其他的,就自行体会这章吧。 ☆、第十七章 站歪了   自从那次去了趟东京都寻找所谓的网球乐趣之后,幽瞳只觉得自己乐趣没找到,倒是遇到两个发神经的人,一个是那堵墙,一个是墙后面的神人,这俩说话都很莫名其妙,那个被叫做迹部的人问一堆傻问题,问得她都觉得自己智商有问题了。而那堵墙,她真真是忘了个彻底,一点儿没觉得和人家有过交集。虽说遇到乾,得到解救,可毕竟和乾极其不熟,所幸他没问什么怪问题。   幽瞳有些抵触不二,明明接触的次数不多,也没有任何摩擦,只是觉得和他对话就是费心思,不好对付,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好说,有些话说完就还会有一堆话,而她已经不爱开口应对生人了。幽瞳对于生人的概念就是除父母、弟弟、大石一家、凤长太郎,以及清水、藤木等个别常接触的人以外的人,碰到生人,她心里没底,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相处。不是幽瞳对不二有偏见,而是对于这一类人都避之不及,话多惹事,也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虽说大石对她发出邀请,可她真的得想想。   一切都在平稳、平淡、平常地进行。学思部高田和山本卫冕成功,这让立海大上下高兴不已,只要再有一次卫冕成功,他们就拿到季赛冠军争夺赛的入场券。   依旧是一清早的校园,高田和山本先后到来,周围的同学便蜂拥而至,幽瞳来到学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场景,她轻轻露出一抹笑,由衷地为他们高兴。说起来,很多人对他们学思部的学霸都理解成除了会考试会读书,其他的什么都不行,其实不然,学思部里除了幽瞳本人,其他人都是健谈活泼的,而且幽瞳知道高田擅长玩滚轴,山本是登山爱好者,藤木是贝斯好手,清水业余爱烤饼干而且手艺极佳,只不过别人不深入接触是不知道的。即便是学思部里的人,也不知道这些骨干力量的特长爱好,只有他们这几个时常在一起人知道点儿。   所以,即便学思部不如网球部号召力强,容易吸引众人的目光,可学思部的个别人还是很有人缘的,有人崇拜很正常。   幽瞳打算晚些时候再向他们道喜,便如以往一样绕过他们先去教室,谁知山本看到了她,“伊集院!”   幽瞳只好向他们走过去,一些二年级的女生看到她都撇撇嘴,还窃窃私语,面上尽是嫉妒和不屑,幽瞳全当没看见,“学长好,恭喜你们。”   高田很和蔼:“多谢,也多亏了你和清水,音乐题还真派上用场了。”   幽瞳很谦虚:“是学长们发挥得好,比赛很精彩。”   山本乐呵呵道:“是不是这周还得给我们下猛药?”   如果幽瞳一直以活泼的一面示人,她一定会说我很乐意,但她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这样说显然不合适,也不符合她的形象,她只能忍着不说,“清水学姐擅长这个。”她不接这个球。   高田和山本看着她这么认真地说这话,感到幽瞳在讲冷笑话,可她说的又是实情,于是,他俩咧嘴笑笑,山本还说:“清水的手段可能该升级了,不知咱俩能不能捱得过去。”   “说的也是。”高田看着周围人看到幽瞳时的行为举止就觉得很别捏,学习好碍着你们了?人家不爱说话也碍着你们了?人家不爱跟你们‘鬼混’也碍着你们了?没和这些后辈说什么,直接转向幽瞳道:“时间差不多了,去教室吧,咱们正好顺路。”高田和山本有保护学妹的自觉性,虽然幽瞳从不和他们谈笑风生,但就冲着她对前辈的毕恭毕敬,他们也愿意这样做。   幽瞳其实不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这样的人太多了,她计较不过来,也没有这个时间,况且她不是暴脾气的人,从来都是静默无言,也不懂什么是震慑立威,所以有时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无视。   “高田君、山本君早上好,伊集院也在。”   三个人回头看向来人,是早上查勤查至此处的两位风纪委员柳生和真田,幽瞳心里警钟大作,见到柳生就想躲,礼貌招呼两人后,幽瞳轻声道:“几位学长还有话要说,我先去教室了,各位学长再见。”   见柳生在探究,只好转向真田,见他点头,幽瞳立刻走人。幽瞳躲着柳生不只是因为之前柳生把目光转向她,让她三番两次成为学生会的目标,还因为那次他的行为艺术,她一想起来就想笑,可她不可能让他们见到她笑,否则她的万年石膏雕像形象就被毁了。   背后依稀传来他们相互道喜的声音,原来网球部的县大赛于周末结束,立海大也顺利晋级,即将参加关东大赛,双喜临门。不过,幽瞳对那个不感兴趣,还是协助清水想想后面的知识竞赛更有用。   清水出乎意料地没有给高田和山本施压,幽瞳有些不解,在社团活动室写作业时,低声问清水:“学姐,这次怎么不给两位学长准备练习赛了?”   清水的解释是这样的:熟能生巧,他们已经知道比赛的节奏、规则、题型,本身也积累得很好,其他的也不能再为他们做什么,那一沓题册永远都不会完全,只能给他们作参考,也有助于赛前的瞬间记忆。能用上自然是好,用不上只能看他们的蒙功。施加压力不见得对他们有好处。   幽瞳听着也觉得在理,虽然感到轻松,但也少了点儿乐趣,少了点儿变相打击人、听清水挖苦人的乐趣,好吧,她承认自己居心不良,有点儿恶趣味。其实她骨子里是有些调皮的,喜欢和人一起玩一起聊一起笑,只是现在不得不伪装,强迫自己疏远别人,更不和同年级的人相处罢了。   坐在图书馆里翻看着一本美术图集,翻到的那页讲的是米开朗琪罗作于西斯廷教堂天顶的《创|世|纪》,幽瞳对美术不在行,也不擅长绘画,最多就是临摹和简单的素描,但对画作的解读还有背后的故事很有兴趣。看完这段解读,幽瞳感慨于米开朗琪罗的执着,全长40米宽14米的整幅画作覆盖着天花板,除了配制颜料的助手外,没有第二个人上去帮助他,历时四年完成,毅力太惊人了。   都说追求真正艺术的人有自己的疯狂和信念,她也是吗?幽瞳有一丝恍然,当初她喜爱钢琴喜爱小提琴,喜欢那天籁般的琴声,陶醉于自己制造出的乐声,将曲目以自己的方式诠释出来,有一种不一样的满足感,她会很开心,可除此之外,她还有别的感受吗?为了什么呢?她不禁皱眉,似乎也没有想过的。   “今天阶梯教室那边人特多,有什么事?”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今天不是网球关东大赛的抽签仪式嘛。”   幽瞳的思路被打断,抬头望望窗外,图书馆的三楼刚好俯视不远处的阶梯教室,门口有不少外校学生的身影。她知道立海大的网球一直是全国级的,其他学校和他们相比实力太过悬殊,据说只要有立海大的比赛,时间基本上能控制在30分钟,,打个盹的工夫立海大就完胜,所以她也从来没兴趣去看,知道结果就行了。而且在幸村的带领下一定会势如破竹直逼冠军宝座,再加上她对其他学校的网球不了解,她猜测除了决赛有些吸引力,其他的都没看点吧。   看看时间已是四点,浩一今天下课早,幽瞳将美术图集放回书架,准备回家。   路过阶梯教室,里面传来底气很足的声音,幽瞳不自觉地看了看,那个自称是银华的学校代表抽到一个二号,立刻兴奋地合不拢嘴,她轻轻蹙眉,因为视力不太好,她也看不清楚远处的白色展板,只以为那人抽到个上上签,可下一秒她的唇角就抽动起来,因为离她最近的人正在议论:“抽到立海大附中,银华还高兴,脑子进水了吧。”   “说进水都是在夸他。”   幽瞳琢磨着还是离开的好,不知是最近发神经的人忒多,还是他们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也不禁推测银华很高兴急着被淘汰?急着被人尅?还是难得能和超级队伍过招感到兴奋?或者银华是今年的黑马,能马上把立海大刷下去?   幽瞳左顾右盼,看到很多外校的人稀稀拉拉地在网球部外围张望,看来每个学校网球部的部长们在阶梯教室抽签,随行的一部分队员便在这里观看立海大的训练了,也是,这是很难得的观赏机会。   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高个子男生,幽瞳停住脚步,因为看不清楚,她迟疑一阵又走近两步,当她确认是凤长太郎后,十分迅速地躲在一个大树后面,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他。她伪装自己又躲躲闪闪两年多,近一个月居然见到他两次,等她再一次张望时,还看到了忍足侑士,她靠在树干上静默着,一些过往又一次纷纷涌上心头。   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幽瞳视力也不是很好,他们胸前的校徽看不清,只觉得学校制服看着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也打网球,否则不会在网球场周边驻足。   又是网球啊……以前她只知道凤长太郎的钢琴弹得好,却不知他还会打网球,能来参加关东大赛,想必打得也不错吧。她发现这优秀的人真的很容易令人羡慕向往,擅长的东西从不单一,不像她,没了钢琴和小提琴,就什么特长都没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人家都有所追求奋发向上,自己呢,自从手指受伤之后,她的天就塌了,自此两手空空。   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被蒙了心智,早已不自知。   真的什么都没了吗?怎么可能。有时候你以为天塌下来了,怎知不是自己站歪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人做事真的不能太一根筋,多听听别人的建议,再经过二次处理——筛选听取,绝对没坏处。小瞳犯这样的错误可以原谅,因为她还小,但如果认知一错到底,就万劫不复了。有时,嘴上倔强一些没什么,顶多是别人听着感到不舒服,但自己心里一定要有一个正确的方向,不怕一时站歪位置、走错路,要有纠正的想法,就怕冥顽不灵。所以这章也算是给大家提个醒。   ps:我才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chuang shi 纪》也要被屏蔽?知道的亲们告知我一下,我长长见识。 ☆、第十八章 校园头条   幸村精市住院,立海大的校园轰然喧嚣!   幽瞳早上到学校,这椅子还没坐热,就听见这个令人愕然的消息。幸村精市得病?这么突然?什么病?还住院?那天抽签的时候,她看到凤长太郎和忍足侑士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后来还看到凤的队友和立海大网球部的成员在一起聊天,她在网球场外围也看到了幸村,当时还什么征兆都没有,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病了?   天妒英才,这是幽瞳的感受,觉得这老天爷真是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虽然对网球部的人有戒备,也不爱和他们接触,之前他们还针对过她,可她并不讨厌他们,现在乍一听到这消息,只是很同情幸村。或许是自己和他的经历差不多的缘故,即便一个是意外,一个是突发,但如果结果一样,那真的很伤人心。   楼道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幽瞳不禁皱眉,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从斜对面D班方向传来的。白石雨漫,很多后援团的人向她打听消息去了吧。幽瞳很机灵地想到这一点。   网球部的事情和自己无关,她虽然好奇,但不会去打听。   这一上午就不平静,每个人都是急匆匆的,有人焦虑不安,有人愤怒不平,有人似乎很兴奋?幽瞳被自己此时的想法感到片刻的诧异,对,就是有个别女生很兴奋,而这之中有的人是网球部后援团的,对此,幽瞳有印象。   课间休息,她出教室路过D班时刚好看到几个目眦欲裂的女生气呼呼地从D班走出来,还差点儿撞上她,随后白石雨漫也从教室走出来,这是幽瞳与白石雨漫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却是擦肩而过,将目光收回,她学思部的同伴也是D班的班长秋山裕正站在门口。   “伊集院同学,你怎么在这儿?”秋山诧异,很少在课间的时候见到幽瞳,因为她没什么存在感,有存在感的时候也是一闪而过。   幽瞳淡淡问道:“你们班怎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有人来找白石桑的麻烦,被她顶了回去。”秋山有些得意。   硕大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睁得老大,“吵……架?”从未听说白石雨漫是狂妄急躁之人,还能和人争一争口舌?   秋山随即否认:“吵架?那你就太小看白石桑了,她可不干这种掉价的事,只会让人自讨没趣,顺便震慑她们。”   幽瞳依然是眼睛瞪得很大,“那些人会不会对她不利?”   秋山:“应该不会吧,刚才已经镇压了,白石桑又有网球部做后盾,招惹她等于是找抽。”   幽瞳听了这话,感到很惊讶,秋山说话一向很中庸,不偏不倚,这次明显是向着白石雨漫。   “你怎么想起问她了?”正走着神,就听秋山问道。   “没什么,刚才看到你们班出来一帮人,又看到她也出去,气氛不太对。”   幽瞳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就好像当初叶山光子来找她时差不多。那次,她表面平静,其实心里是害怕的,有些人一旦惹上,就不知道会不会遭到他们的暗算。暗算是最可怕的,因为没有征兆,没有征兆就不会想到有所准备,没准备就会被伤到,还会被伤得很深。她对小学六年级的事情有阴影,对叶山找麻烦有心里压力,只不过她毁在前者手里,后者她在柳生加奈子的帮助下逃过一劫。   她有些羡慕白石雨漫的魄力,因为她最多就做到让别人自讨没趣,让别人觉得不属同一族类,以后不再来找她,却没有本事震慑他人,让他们不敢轻视自己。   这学生会会长不在学校,学生会群龙无首,几个学生会委员虽然在自己管辖内可以独当一面,可多少有些焦虑,好在副会长泽崎时也及时挑大梁,虽然平时内敛淡泊温和待人,但这一来了事,便彰显出副会长的真正实力,稳住学生会,应对各种事情。   网球部也同样面临着群龙无首的问题,更何况关东大赛即将开始,虽然真田这个副部长能管好网球部的部员,能安排好训练,可他是个强硬派,这随机应变的功力可就差强人意了。   下午社团没有安排,主力部员们还是来到活动室上自习写作业,清水只是简单地提到今天中午开了学生会紧急会议,泽崎给学生会安排工作,让各部门按部就班做好本职工作,不可懈怠,规矩不变,例会照开。   “今天真田好像很愤怒。”清水拨弄着自己金褐色的头发。   藤木不以为然,“那位老兄什么时候不是一张愤怒的脸。”   高田也接道:“就是就是,听说后援团好多人管他叫门神,挺像的,能驱鬼辟邪。”   山本双手扥着眉毛瞪着眼睛板着脸,学真田,“就像这样~”   这四个人都笑了,幽瞳也在一边强忍笑意,山本学得真像。   清水拿起一个粉笔头扔向山本,“别闹了,万一网球部那几号又顶着学生会的名义来视察工作,你就倒霉了。”   山本立刻坐好,却打着哈哈:“真田没有幸村那么难对付,这种人只要稍加表示顺从,他就不会为难你。”   藤木:“你是觉得他好打发?”   高田:“相对来讲,好打发。”   幽瞳侧头望着他们,细想一下,真田这人确实比别人好应付,他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清水看看他们,“我是说真的,这两天见到真田最好绕着点儿走,他今天印堂巨黑无比,双眼冒火,好像跟谁有深仇大恨似的,就连柳君都没那么多话了,柳生也不似之前那样轻松。”   三个人均是皱眉,藤木问道:“你们中午开会的时候发生争执了?”   “没有。还没开会,他们仨就不正常,真田平常也就是不苟言笑,这次真的是一脸怒容。”   “是因为幸村住院的缘故吧。”高田推测。   “那真田发什么火,没道理啊,就算他们网球部是同甘共苦的兄弟,这幸村是生病,又不是被人下毒。”山本也搞不清。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吧。”   几个人同时看向很少主动说话的幽瞳,藤木问:“学妹,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说来听听。”   “不是,就是觉得今天好像很多人都反常。”   山本问:“怎么说。”   幽瞳虽然也好奇,但她不想表现得那么好奇,把球踢给了秋山:“秋山同学应该比较清楚。”她也想知道今天D班为什么动静那么大,直接问不是她的风格,迂回战术才能得到信息。   秋山裕没想到幽瞳会这么说,又觉得今天班里发生的事确实很好玩,很有看点,于是便简单说了说,有些精彩的画面,他也没放过,最后还不忘补充:“白石同学一向好脾气,这次也是那些人把她惹毛了。”   高田吹了个口哨,“厉害,白石学妹伶牙俐齿,这话说的真是能气死人。你们说她是怎么想出来的:‘你是谁’这个问题怎么能问我呢?你的名字又不是我起的。这话说得真漂亮!”   幽瞳紧紧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笑出来,这白石雨漫说话太让人岔气了,也够损的,好遗憾,自己居然没能看到,少了些乐趣啊。表面上看白石雨漫挺温婉可人的,没想到说话好毒!难道和自己一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说这话说得漂亮,伊集院也不差啊,那天她简单一句‘你是谁’不也把惹是生非的人给秒了?比白石学妹还简洁。”藤木把玩着圆珠笔提醒众人。   “对哦,伊集院,你怎么想的?”半天没说话的清水立刻问道,她见惯幽瞳的中规中矩,乍一听说这事,她吓一跳。   幽瞳额上挂着一滴汗,他们怎么改目标了呢,平淡回答:“我真不认识她。”   四个三年级的叹息,秋山抽了抽唇角,阐述道:“其实这话挺气人的。”   “如果对话环境不同,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幽瞳这话说得很平缓,说完便低头写物理练习册,没再说话。   五个人齐齐看着她,半天不知该说什么。你是谁,这样一句很平常的话,放在不同的环境里寓意就不一样,有时表达疑问,着重要知道结果,有时却只是一个说辞,根本没想知道。她是想说如果那些人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就不会被羞辱了吧。此时,他们隐隐感到幽瞳的不寻常。   而幽瞳尚未发现自己多话了,更不知道自己给别人留下了浅浅的一道非同寻常的痕迹。   晚上,温习完一天的功课已是9点,幽瞳拿着一本英文小说翻看着,翻了几页便忍不住打开电脑,将书放在一旁,登陆论坛,论坛里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那些相熟的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好像真的都在围着网球转,零零星星来过,可谁也没有长时间挂网。今天也是一样,除了她本人,没有什么平时熟识的人在上面。到处流窜着路人甲乙丙,她也没有兴趣凑上去玩闹,再看各种婆婆妈妈家长里短八卦流言,这些没营养的东西还不够让人翻白眼的。   随手翻看着网页,错手点击了运动专栏,本想点击后退,谁知网速好的很,这一页就刷了出来,置顶的一条信息竟然是:立海大神之子住院治疗,心痛!   幽瞳愕然了。   她愕然的不仅仅是这条消息成了今天运动版的网络头条,更是因为这没指名道姓却非常明显指名道姓的行为。这个中学生论坛完全遵守法律运行,发帖或者回帖是可以描述事实,但对于出现的人物一向是以化名或者符号代替,就连学校的名字也很少出现,除非是某些赛事或活动宣传。而这么大张旗鼓说明一个学校风云人物发生了如何如何的事情,还是少之又少的,也是极其不妥的。   点开标题,幽瞳大致扫了一遍,她觉得发帖的人应该就是立海大的女生,字里行间表达着对幸村精市的仰慕之情,还有对于网球部的向往,以及对网球部经理的愤恨。对,就是愤恨,她把所有能诋毁人的话都用在了白石雨漫身上,什么居心不良,什么目中无人,什么惹是生非…… 就连‘恃宠而骄’就出来了!以她对白石雨漫的点点了解,不禁想问,这词到底用在哪儿的啊?!幽瞳觉得她和这个女生,一定有一个人智商有问题。   浏览完这逻辑性不强、冗杂繁复的长篇大论后,幽瞳凭借数学强大的逻辑思维和国语概括能力和条理性,总算知道这怨念愤恨的症结在哪儿了,这白石雨漫是犯到谁头上了——她不透露幸村的任何消息,后援团蹿火了。   仔细看看那女生的ID,活生生的路人甲,幽瞳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算了,爱谁谁吧。她始终觉得这个帖子应该被删掉,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对两个当事人来说都是不好的。   对未指名道姓的白石雨漫来讲自不必说,对幸村来讲也没好处,不管什么原因住院治疗,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她体会过,绝望过,更受不了的是无论关系远近的人以各种关心的名义来问候,作为一个患者,让他们怎么答,根本无从回答。   幽瞳此时心里烦躁而低落,看着放在键盘上的手,她下意识地把左手藏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幸村精市这个风云人物成了头条,波及范围太广,他一有事情殃及的人也多,不仅网球部那里事情繁多,其他部门多少也不安稳。   小瞳是有些八卦的,只不过她不会亲自打听,而是聪明地让别人说出口。   今天网络有问题,一直登陆不上来。 ☆、第十九章 跨界双打   立海大没有因为幸村不在而停止一切活动,这件事情无疑在告诉大家,这个世界上缺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差别就是,是否有人会关注。   幽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只是这个短暂的想法让她意识到无论过的快乐还是悲伤,最终只有自己才知道。而这样想的后果就是她心里又别扭了,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只能把这想法归于最近看书看多了,净胡思乱想。   然而,她忽略了一句话,主观意识来源于客观存在。这个客观存在就是高田和山本获得三连冠打进季赛,这让很多人再次兴奋起来,毕竟知识的力量是无穷尽的,学霸的无敌是令人艳羡的。更是‘有声’而残酷地告诉很多人,幸村是‘神之子’,却只在网球界管用,其他的,他发挥不出能量。   周末在家,她和弟弟一起看了知识竞赛的现场直播,即便高田和山本在擂主的位置上只和此次一站到底且出类拔萃的攻擂一方对阵,可并未占优势,反而被对方后发制人,本来幽瞳都有惋惜之意了,谁知道他们靠一道30分的物理题翻身,绝地反击,扭转局面,赢得第三次冠军。   幽瞳看得是热血沸腾,原因无他,她知道很多题的答案,别人答不上来的或者是答错的,她着急,高田他们答对的,她高兴。杀进季赛,值得庆贺,短期目标实现了。   碰巧在上学的路上遇到清水,两个人一起走进校园,再一次看到学思部的两个男生被人团团围住。   清水嬉笑道:“这次确实值得高兴,打进季赛不容易。”   幽瞳点点头,“这段时间没有比赛,还要再给他们系统训练吗?”   “我计划一下的,到时还需要你帮忙。”   “嗯。”   “清水,伊集院,恭喜学思部了。”是柳生,后面还有仁王。   清水笑吟吟,“柳生、仁王,早上好。多谢了,他们俩是功臣,还是好好给他们道喜更合适。”   幽瞳向柳生和仁王鞠躬道早,就安静地立在清水身边。   “这组基本完成任务,是不是又该拼一组了?”柳生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就落在静默的幽瞳身上。   仁王是个机敏的人,虽然不是学生会的成员,但他多少听说了一些,“二年级的女状元不就是个人选之一。”黄绿色的眼睛精明地打量着幽瞳。   幽瞳定在这里,早知道就不在这儿乖乖呆着了。   清水轻瞥幽瞳,熟知她的心性,便简洁回道:“等电视台再有通知的时候,我会安排。”   仁王一直盯着幽瞳,似乎想看看她的意思,可她那副大眼镜实在碍眼,不得不出声:“皮哟~伊集院学妹,你自己愿不愿意呀?”   柳生扶了扶眼镜,浅笑道:“如果清水愿意带她。”   网球搭档一言一语直接把学思部的两个女生撂在那儿,噎得她们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清水想挠人,幽瞳想逃跑。清水没想到网球部的无敌双打在场外也能这么无敌,无敌得招人讨厌!!!幽瞳同样没想到网球部的无敌双打转战学思部了,不禁腹诽,幸村不在,你们都闲的没事做了!!!   见清水和幽瞳半晌没回话,仁王贼兮兮地问:“怎么?清水不愿意啊?”   清水也不是好欺负的,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愿意,我这个人一向助人为乐,非常愿意再帮帮仁王君提高一下音乐水平,听说你一直想摆脱音乐无能的称号,你不好意思请望月帮忙,我可以替你拜托她。”   看着仁王瞬间垮下来的脸,幽瞳刚才被他们关注而浮躁的情绪还有清水提到音乐时的忧伤情绪被压下去,此时是想笑又不敢笑。她对于仁王音乐无能的事也是略有耳闻,却不知道他究竟音痴到何等地步。   柳生见搭档败在清水的手里,而原本就在清水身边低眉顺眼的女孩儿此时头又低了些,如果刚才他没看错,伊集院幽瞳的肩膀好像轻轻颤了一下,他不禁推测她是不是在笑,于是说道:“那伊集院也有出头之日了。”   这下幽瞳被哽住了,清水再帮她说话也实在勉强,不得已,她只好乖乖且澄清回答:“柳生学长,清水学姐并没有雪藏我。”是我自己不愿意的。   “那你为什么要封杀自己呢?”柳生大胆地提出质疑,清水和仁王一致看向幽瞳。   幽瞳看起来不为所动,浅浅道:“没有,只是人贵有自知之明,尽量不给社团添麻烦。”   柳生唇角微翘,好冠冕堂皇的理由。仁王微微挑眉,这乖顺的人说的话有些牵强。   清水自认了解幽瞳日常的行为举止,赶紧岔开话题:“说到麻烦,幸村现在不在网球部,你们都还好吧?”她想起那天真田印堂发黑的事,也知道真田要是不爽了会‘暴力相向’,据说除了幸村,网球部都挨过他的看家本事。   这下两个网球部的成员没那么轻松了,柳生恢复如常,仁王也收敛不少。只听仁王嘟哝一声:“水深火热,冰块火山。”   “?”清水和幽瞳看向仁王。   柳生平淡解围:“说来话长。没事,总会解决的。”   幽瞳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只是她问不着。细想着他们过得也不自在,她顿时心情大好,她承认自己窃喜且十分不厚道,可是谁让他们俩大清早在以清水为首的学思部面前跨界双打的!一跨界,就不能保证完胜了。   清水虽然扳回一城,但三年级的她一向和这些熟人关系很好,自然也不会无休止地挖苦,“那你们小心吧,有个经理学妹在,相信气氛不会太紧张,我听立原说她聪明伶俐,能力挺强,也很招人喜欢,虽然比咱们小,但必要的时候该倚仗还是要倚仗的。”立原是现在网球部后援团的团长。   幽瞳总觉得清水说完这话,柳生和仁王好像都在无奈地叹气,莫非看错了?是因为他们担忧幸村的病吗?只听这俩都含糊其辞,简单表示他们知道怎么做。   如果有一天清水有事不能和他们学思部在一起,幽瞳也会觉得不开心,少了主心骨,想起那天网上的帖子,鬼使神差地轻轻道:“前辈,听说有人在中学生论坛上发帖,提到幸村学长住院的事。”算是给他们提个醒,至于怎么解决,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   幽瞳很少主动发话,乍一听她说话,三个人有些怔忪,柳生推了下眼镜,“我知道,我也看到了。”   “什么帖子?我最近一直没上。”仁王皱眉。   “就是说幸村住院还把白石学妹骂得狗血淋头的帖子,被置顶不说,还没设置隐私,不用登录都能看到,”清水接话了,又补充道,“应该是咱们学校的女生吧。”   幽瞳发现自己一句话收获颇多,无心插柳,三个前辈都在论坛注册,眼前的两个男生都是打网球,仁王还说自己一直没上,柳生透露的不多,但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那些好友里没有他们,就算是多虑了,也要小心。清水的话也证明她通篇看了那帖子,更说明写这帖子的人肯定不是她。   “这么过分?这不是毁人吗。”仁王感到很意外,见柳生轻轻点头,他觉得这事严重了。   似是推测出什么,柳生精明地看向幽瞳,“伊集院,你也常逛中学生论坛吧,要不也不会知道这事了。”柳生在误导她,他借机打探问题。   幽瞳差点儿就被他带沟里去,她和前辈说话会不自觉顺着他们的思路和问话选择性周旋,刚才她只是说‘听说’有这样的帖子,并没有说是自己看到的,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幸好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很确定刚才说的话。依然是平淡的轻缓的声音:“没有,听说。”   见幽瞳没中计,还回答的很简洁,柳生知道也探不出什么,转向清水:“时间差不多了,去教室吧。”   清水点头,和幽瞳一同往教学楼走去。   仁王看着两个女生离开,将胳膊搭在柳生肩上,懒散道:“你在探‘疑似真田他亲戚’的底。”   柳生也坦白:“我始终觉得她不像表面那样没劲,我们看到的也仅仅是她在学校的状态。”   “可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那就更说明有问题。任何一个人都愿意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可伊集院不愿意,她并不是因为腼腆而畏缩,更不是因为学习不好或者不够优秀而自卑表现出畏缩,相反,她很镇定,你没发现她依赖清水吗?而清水也主动为她说话。”   “你是说清水知道原因,可之前并没有告诉你实话?”   柳生摇头,“不是,清水应该没说谎,她没理由那么做,她很照顾伊集院。”   “搭档,你到底想说什么?”仁王被他搅晕了。   “清水和幸村不一样,或者说女生和男生的想法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有所不同。同样是部长,以幸村为例,大多数男生部长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会想尽办法让人就范,多数时候还能让对方心甘情愿,而清水代表一部分女生部长就会选择顺其自然,她们不会去强迫人做什么。”   仁王细想着柳生话,“你是因为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幸村让小经理继续履行经理责任才想到的吧,你推理小说看多了吧,见个人就分析,”又慨叹道,“也幸好小经理顾念大局有责任心,在幸村面前比较乖顺,也知道照顾他情绪,宁可委屈自己,也怪可怜的。”   柳生此时不想讨论那天在医院的事情,而是继续说:“所以,我可以认为伊集院在躲避现实,她肯定有原因造成她现在的低调,刚才你一句话倒是提醒我,她和雨漫不一样,雨漫看上去很自由散漫,可她绝对知道自己的责任更知道轻重缓急,纵是她和真田不对盘,但她在可承受的范围内会选择委曲求全。伊集院不同,清水和藤木他们明显要培养她,而且很照顾她,可她却想尽办法往后退,说明她根本就不想有成就,也不想委屈自己,所以摒弃责任。”   仁王发现大清早和柳生不讨论网球而讨论三个女生,显然有些反常,但见柳生如此认真,他不好打断他,于是直接问结论:“所以呢,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探究伊集院为什么甘愿把自己边缘化。”   “兄弟,‘疑似真田他亲戚’连话都不多说,你从哪儿探啊。”仁王揉揉太阳穴。   “她不说,就主动逗她说。这不是你的长项吗,说不定还得请你帮忙。”柳生的眼镜泛着精明的光。   仁王败给他了,“我想说两点。第一,你太敬业了,真是为学生会鞠躬尽瘁肝脑涂地;第二,逗‘疑似真田他亲戚’实在没有逗小经理说话有意思,太冷场,我没有到北极旅行的计划,更没有陪北极熊玩的嗜好。”   柳生定睛看着他,唇角微勾,且不急不缓地中肯道:“你逗雨漫说话记得选对时间,最好是真田不在的时候,否则去北极还是去南极,陪北极熊还是陪帝企鹅,可就由不得你了。提醒你一句,如果因为逗她说话而被真田加大训练量,你就认栽。如果还牵连我们大家一同加训,你就等着被反复群殴。以上,完毕,我去教室了。”   还反复?仁王如独立寒宵中。   幽瞳自然不知道她又一次成了被探讨的对象,更不知道柳生会深度挖掘她,还推测出一定的可能性。此时的她依然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四周环绕着各学科的教科书和试卷,一门心思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时间充裕的时候,她还是会在论坛上玩,只是她在言谈上倍加小心。明暗双瞳,她可不希望有一天从别人的八卦中听到这个名字,否则单纯的她将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些半生不熟的人,她很清楚自己会不经意中将网络中的模样呈现在现实生活中,那样就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生和仁王不是好应对的,跨界双打的威力虽然不如自己领域内的实力,但也不是无能。我只能说,小瞳,好自为之。 ☆、第二十章 窥探   主科,很多学生都会努力学好好学,拼成绩看排名。副科,就不一定了,无论好学生还是差学生,或多或少会开小差,幽瞳也一样,每次音乐课,她都神情恍惚,思绪飘忽不定,时而思维收敛,时而思维发散。放在两年前,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可近两年却时常发生。心中有羁绊,她控制不了。   一个人的冷漠是被生活欺骗出来的。只是有的人坚强地冷漠着,强硬地对待周围的人和事;有的人懦弱地装冷漠,谦卑地躲避周围的人和事。幽瞳知道自己是哪一种,可不管是哪一种,知道是一回事,想不想改变是另一回事。很令人无可奈何的是,她认为现在这样很好,即便她知道现在的生活缺少什么,可她认为强求不来,更信不过。   朋友,这就是她最最缺少的,可遗憾的是,她现在最信不过的也是这个。   藤原彩华、十六夜美和、北原雅,这三个人都是她两年前的朋友,完全是和凤长太郎在同一级别上的,只是因为一个人,她放弃了所有,再未联系过。   每次上音乐课,她都会想起伤害她的人,连带着就会想起所有人,想起来的同时,就觉得心口疼,努力压抑的痛苦和烦躁就会不受控制地往上冒,她的左手就会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受过伤的无名指和中指就一阵一阵疼痛,特别是伤得最重的无名指。若说以前的音乐课是快乐的,现在的音乐课就是痛苦的。   以至于浩一都发现,如果哪天他姐姐心情不好态度僵硬,七八成都是因为那天有音乐课或者与音乐相关,也因此,身为弟弟的他会在各方面小心小心再小心。   虽然现在音乐带给她的是苦恼,但她还是会在想念,会牵挂,在音乐部没有活动的时候,悄悄去那里看看,仅仅是看看,没有活动的时候那里一般会锁门,她进不去,即便能进去,她也不会进去,怕控制不住,就像在家里面对乐室时一样。   今天清水有事,学思部没有安排,她知道音乐部也没有活动,于是在人最少的时候来到这里。本该没人的音乐部此时却传来钢琴的声音,是《卡农》,她止住脚步,看来今天不该来。似乎活动室的门没有关好,里面传来两个女生的对话。   “今天怎么想起和我来音乐部了?”清亮而又打趣的声音。   “陪你呗,省得你心烦。”似乎很嫌弃。   “姑娘我几时说过心烦了,别诬赖我啊。”   “行了行了,你满脸都写着你很烦,别不承认了。”   “那你不怕我爆炸殃及你?”   “你白石雨漫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女孩儿爽朗一笑,“得,有这句话,我想乱发火也发不成了。”   幽瞳听到这儿就不想走了,白石雨漫在里面?她悄悄挪到门边,里面还有个浅金色长发水蓝色眼睛的女生,她认识,这个女生很出名,因为她是这个学校里为数不多真正称得上是财阀巨头家的女儿铃木千晶。若和她交好,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对她有所图,可铃木千晶过得并不过分高调,很少见她出手阔绰或是凭着家族势力颐指气使,也很少见她和学校里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在一起。名义上和别人有差别,可行为举止上又显得没差别。   幽瞳总觉得铃木千晶这类人骨子里是傲慢的,即便他们会表现的平易近人,可应该不会为了别人而放下身段。听这俩的意思,应该是铃木在陪白石消磨时光平息怒火,幽瞳感到好奇。   “哎,你真的就这么忍了?要不要纱惠去单挑黑面神?”是铃木千晶。   白石雨漫轻笑:“别惹事了,虽然我很不爽,但我也让他很不爽了,彼此都不爽,两清。”   铃木千晶哭笑不得:“有这么两清的嘛?他是副部长,你是经理,你得听他的。”   白石雨漫装无奈:“你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部长不在,没人有能力给我撑腰。放心啦,我这个人能屈能伸,真不想忍了,自然就会离开,我不难为自己的。”   铃木千晶感慨:“我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啊,飞絮是难为自己成全别人,纱惠是个硬拼的主儿,你是个跟谁都合得来却又软硬不定的人。我觉得我会被你们弄疯。”   “少女,说明你见识广,但心理承受能力有待提高。”   听见里面嬉笑打闹的声音,幽瞳的思绪回到从前,这样的事情她也有过,那时很美好,现在她很羡慕。她也发现一个问题,白石雨漫和真田弦一郎有矛盾,不对盘,这让她想起那天柳生和仁王的反应,看来不仅仅是幸村住院这么简单,还有这么大的隐患。她算不算是无意中窃听了网球部的□□消息?!   错愕中,乐室里传来班得瑞的《月光》还有铃木千晶愤愤不平的声音:“漫姑娘,要是我心情不好,你也要弹琴给我听。”   “可以,我还可以收留你。”里面两个女孩儿的戏言在日后被证实,但那要另说了。   幽瞳受到双重刺激,认为还是离开的好。背后《月光》的声音被中止,隔了几秒钟,传来女孩儿的歌声,是有里知花的一首纯英文歌 《Treasure the world》,她很喜欢。   When I step out the door   I am met by the sun   And I look to a sky   That protects everyone   Then I call out my joy   To be borne by the wind   Sharing love for this world that we’re in...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就看到网球部的两个人,柳生和丸井。幽瞳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很弱,而且看这俩人聊得正欢,决定就当没看到,也就可以不和前辈打招呼了。谁知擦肩而过的时候,柳生竟然叫住她:“伊集院,你怎么在这儿?”   聊你的天就好了,注意我做什么。 幽瞳暗自叹息,想得太美往往不会如意,不得不回应:“柳生学长、丸井学长,下午好。我,路过。”   丸井眨着紫莹莹的大眼睛,歪头瞧瞧她,问:“你是谁?”   幽瞳觉得额上一定滑下三道线,依然平淡:“伊集院幽瞳。”   丸井双手放在脑后,似是在思考,“你和柳生认识啊,可没听他提起过,不知道。”   幽瞳忍不住在心里暗念:那最好。   柳生觉得丸井这几句话好没营养,于是趁着他没话的时候说道:“不是来找雨漫的吗,你先去看看她在不在音乐部。”   “好吧,那你快一点儿,我还是怕漫漫心情不好,她发火太吓人。”   “知道。”   见丸井离开,柳生望着幽瞳,简单叙述:“没想到会在社团中心的西侧见到你。”   幽瞳虽然暗自叫苦,却还是没有过多的反应:“嗯。”   似乎知道她不会多说,柳生也没想放过她,继续问:“那你怎么在这个方向?社团活动中心从一层到五层的西侧有男子剑道部、男子弓道社、摄影部、电影社、合唱队、音乐部、舞蹈社、体操社、COSPLAY社、电子乐器社。而东侧有女子剑道部、女子弓道社、美术部、书法部、外语部、读书社、烹饪社、手工部……”柳生说到这儿故意停下来,反光的眼镜对着幽瞳晃了又晃。   幽瞳真的叫苦不迭,她很明白柳生想说什么,但依然表现得很冷淡,只发了一个单音:“嗯。”   见她就这反应,柳生看着她半天,心里不由地念叨:嗯是什么意思?你嗯什么啊?只好耐着性子继续:“你们学思部是在东侧。”   幽瞳轻轻点头,“嗯。”   柳生彻底败给她了,能认出她就不容易,让她多说点儿话更不容易,想探出点儿什么竟然这么困难!!!   就在他想再找话题的时候,就被打断了,只见丸井从音乐部专属的乐室里探出脑袋:“柳生。”   幽瞳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礼貌周全:“柳生学长,我先走了,再见。”这两年,她落跑的功力越发长进,就是有时比较不给别人面子,让人比较尴尬。   “等一下。”柳生想拉住她,结果没拉住她手腕,却不小心碰到了幽瞳的手指。   幽瞳当时就感到手指疼痛不止,她忍不住握住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   柳生也没想到会这样,急忙问:“你没事吧?”   “没事……”幽瞳摇摇头,慌张离开。   柳生后悔刚才的莽撞,可又感到费解,他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很确定刚才没有用力,只是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大?如果他没看错,伊集院的额头上有涔涔汗珠。   幽瞳只顾捂着疼痛无力的手指落荒而逃,并没有注意到背后发生了别的事,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柳生不是柳生本人,因为他后来被音乐部乐室里的白石雨漫识破,又被铃木千晶调侃,还被丸井文太控诉,他是仁王雅治。   不过,就算幽瞳没有被事情分神,她也不知道这个是仁王雅治,而不是柳生比吕士,原因很简单,她不会去关注或者仔细观察与她无关的人,她和柳生也不过是见面点头的交情,自然不会在意柳生的反常举动,更没有注意今天的柳生话多以及各种围追堵截。此时,她只知道必须远离柳生,这人跟幸村精市是一个危险级别的。   柳生比吕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幽瞳的着重处理,在她的白名单里打了个红色叉叉,虽然没有拉黑,却也十分之无辜,替仁王雅治背了黑锅。   两年的时间,幽瞳的外伤都愈合了,可不时还感到疼痛,这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也不是她无事生非,而是因为当初手指粉碎性骨折,碎骨隔断肌腱还将神经线斩断,乍一看没有什么不妥,但她很清楚地感觉到左手无名指和中指基本无法用力,稍微使用不当,她的两根手指就疼痛,特别是伤得最重的无名指。即便不碰她的手,有时也会感到不适,那是因为表皮末梢神经被切断所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疼一下,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缓解,但不管是外敷还是内服,也无法根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窥探了千晶弹琴漫漫听曲,也有人‘窥探’了她。回忆过往,自是百感交集,以后这些人会陆续出现。   之前柳生和仁王讨论的一番事情,仁王秉着玩玩的心理去认真实践了,而谋划的柳生却背了黑锅,一个字——该。 ☆、第二十一章 隐藏的禁忌   幽瞳最近在网上的时间不太多,因为平时的伙伴很少在线,没人聊天,其次,天气逐渐热起来,她适当会出去散散步,还要给大石奈奈补课,再有,浩一要考学了,不管他学习成绩好与坏,她这个当姐姐的都要上心对待。   浩一如当年的幽瞳一样,也面临选择问题,是上专门的音乐类国中,还是考立海大附中的国中部,或是考取其他学校的音乐特长。小学四年级时,幽瞳就想好以后要选择东京音乐学院附中,主修小提琴,辅修钢琴,然而世事无常,出了意外,还要搬家,所以她只有一条路可选,考取家庭所在区县最好的学校,走大众路线,完成学业。   父母知道两个孩子都懂事也有想法,除非原则性的问题,很少干预他们的选择。自从幽瞳憋进死胡同,浩一这个当弟弟的也成长很多,以前他调皮,后来也稳重不少。那天幽瞳问他对考学有什么想法,浩一很明确地告诉她,要考立海大附中。   “为什么?”幽瞳知道弟弟的小号很好,如果以后打算走音乐的道路,还是上专业类院校更好些。   浩一吃着零食看着电视,“跟你在一个学校好,方便。”   幽瞳心里顿时明白,她这个姐姐当得真是差劲,居然要弟弟担心,“你要想清楚。”   “我都想好了,立海大附中是私立学校,所有的条件都很好,虽然没有特长班,可也有相关的社团,可以了。”   听他这样说,幽瞳便也不再建议,只是让他认真对待后面立海大的入学考试。起身打算回房间,浩一开玩笑:“姐,我上国一,你就上国三了,那你是不是可以进学生会?如果你能当学委的话,入学考试帮我走个后门吧,嘿嘿!”   幽瞳背对着他黑线了,随手拿起小几上的一块巧克力照着浩一就扔了过去,笑骂道:“旁门左道,瞎捣乱。”   浩一嬉皮笑脸,接到巧克力直接剥开塞嘴里。   弟弟的话在她脑子中过了一遍,老实说若不是因为她现在低调惯了,否则她很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学生会吗,似乎有些向往,却离自己很遥远。   房间里,幽瞳将落地纱帘拉上一些,便把电脑打开,最近都没什么人和她聊天解闷,可她还是会登录论坛。想起前天的那个帖子,她点开运动版面,不知道会不会盖出个摩天大厦。等看到的时候,她发现那条帖子已经没有了,一准是版主删除的,也是,那帖子比较没品,不管出于什么,那么写就是找删。   一个聊天邀请提示出现,是空谷幽兰发来的,幽瞳立刻点击确定,里面居然还有几个好些天没出现的那些男生。   空谷幽兰:小瞳,看到你上线,就拉你进来了。   明暗双瞳:我还奇怪呢,他们都在忙打球,你怎么也好几天没来了?   空谷幽兰:我烦,最近没心情。   明暗双瞳:原因?   颠簸不断寻自在:说说,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   空谷幽兰:【怒】颠簸!!我诅咒你颠簸一生无自在!!!   颠簸不断寻自在:……【被炸成灰】神婆?神棍?   空谷幽兰:是魔女!   幽瞳越看越眼晕,赶紧插话:到底怎么了?   空谷幽兰:一言难尽的事,简单来说,就是跟人吵架来着,气死我了,十四年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明暗双瞳:跟男的吵还是跟女的吵?吵赢了么?   空谷幽兰:男女都有,应该算赢了吧。   0%——100%:不确定输赢?   空谷幽兰:确定,如果单说吵架,那是肯定赢,我哥哥都说我是‘出招必狠,逢打必赢’,可是后续事件不好解决,总!之!烦死了!   众人:……(这算不算炫耀?)   明暗双瞳:总会好的,别想这么多了,能吵赢也是本事。   空谷幽兰:是不是本事,我也不在乎了,他们要是再敢来惹我,我就敢让他们痛心疾首一辈子!害得我这些天都没心情上网,算了,不说这个,最近有什么新鲜事,换换心情。   十字架很是善解人意,即刻转移话题:确实有,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住院的消息被人挂在了论坛上,还针对网球部经理说了多很不好听的话。   0%——100%:第二天就删了。   荼蘼笑颜:可第二天下午还有呢。   0%——100%:晚上就没有了。   幽瞳记得那天她看到帖子的时候没有熟人在线,可0%——100%说第二天就删了,柳生和清水也知道这事,看来大家是错开了上网的时间。   空谷幽兰:求真相!我没看见,谁说说。   明暗双瞳:= =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啊。   空谷幽兰:我可不八卦,只是好奇能说出什么,没看见,就听听喽。   全都逊毙了:有什么好打听的!不过就是一帮神经病在发神经而已,上次双瞳说的话也对,她们就是得了精神病,所以越发精神了!   明暗双瞳:你为什么激动?   全都逊毙了:那种自己没有又嫉妒别人的女生最招人烦,满嘴胡说八道,更显得缺心眼。   明暗双瞳:如此愤愤不平,莫非你认识立海大网球部经理?   幽瞳纯属瞎猜,因为全都逊毙了的说话风格一向硬朗,也从不拐弯,不满的时候就激动。   全都逊毙了:认识。   荼蘼笑颜:朋友?   全都逊毙了:嗯。   颠簸不断寻自在:快!!评价一下!   0%——100%:你可以发个帖子,纠正那个诋毁她的人的世界观。   荼蘼笑颜:那不成打擂台了?   空谷幽兰:你们这么心急干嘛……   明暗双瞳:你又不好奇了?   空谷幽兰:不是……没事了……我只想知道帖子到底说了什么……不成想你们跑题了。(此时的空谷幽兰坐在电脑前,托着腮,凝望着屏幕,思索着这全都逊毙了到底是哪位仁兄啊?)   ……   明暗双瞳:我倒是奇怪版主最近一直不活跃,到底是谁给删掉的。   丘壑纵横:好啊,各位,我向版主申请的。   0%——100%:我也向版主申诉了,他没空,但给了我一个临时账户,我删掉的。   明暗双瞳:【强】你俩真上心。   0%——100%:应该的,那种负面的东西不宜宣传。丘壑,你是什么原因。   丘壑纵横:各有理由。简单来说,就是反对无道德行为。   荼蘼笑颜:那复杂的呢?   丘壑纵横:你猜。   颠簸不断寻自在 :我猜你耍我们……   丘壑纵横:Bingo!   荼蘼笑颜:当心以后耍不起来哦~   明暗双瞳:空谷哪儿去了?   众人也好奇,叫了几声也没回信,众人以为她挂机人离开了,便没再继续。   幽瞳坐在电脑前闭目,刚才左手隐隐作痛,手下便也没有了动作。她的左手本就不便用力,稍加吃力就会疼,受外力冲击更甚。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或者禁忌,比如有人不愿意被人指着说话,有人不喜欢别人摸头,有人讨厌别人离自己太近,等等。幽瞳也一样,她的左手就是禁忌之一,从来不让别人碰,也永远都与别人保持距离,她也有回避的问题,眼睛就是她遮掩的对象,很少示人。   伸开十指,她的手指就像削葱根一般白皙修长,当初她打算学钢琴的时候,启蒙老师就曾说她的手指纤长柔韧性好,非常适合学习钢琴,从那时起,她也很喜欢如现在这般伸开十指端详,女孩子总是爱漂亮的,会幻想、会自恋、会保养、会欣赏,可现在看到的却很刺眼,因为手指有疤痕,细看还有些畸形,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很自然地伸展十指,因为伤到的手指会很较劲,皮肤和筋骨都被抻得很难受。   拉开抽屉,拿出那个通筋活络的药膏,涂在手指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按揉着却又有些疼。   “瞳瞳,”妈妈正好敲门进来,看她正在涂药膏,忙问道,“手指又疼了?”握着她的手仔细看看。   幽瞳不慌不忙,任由妈妈拉着,笑着安慰:“没有,只是定时上点儿药按摩活动一下,有助于恢复,您别担心。”在这方面,她已经知道怎么应对家人了。   妈妈心疼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为了让妈妈相信,幽瞳把最小化的论坛打开,让妈妈看,“您看,我刚刚还在和人聊天呢。”不然拿什么打字呢。   妈妈稍稍松口气,“那就好。”   妈妈又说:“如果你觉得这些朋友还不错,不妨试着和他们见见面?”   幽瞳笑得很浅,“网上的事情不能尽信,很多都是假的。”   妈妈自然明白,却还是鼓励道:“那个心晴也不行?”   “她……或许可以。”   幽瞳细想着妈妈的话,其实现在她除了相信家里人,谁都不会全信,她知道谁都可能伤害她,就爸爸妈妈弟弟不会,无论是清水和藤木,还是心晴和空谷,她或多或少有所保留。   当有利益之争时,再好的朋友也会有隔阂,完全没有利益交集和冲突,才可能友谊长存。现在的自己应该不会和谁有利益冲突了吧。   她的世界不是那种‘有利则聚,无利则疏’的,人心难测,嫉妒这东西,她当真是怕了。   回想刚才0%——100%还有丘壑纵横的话,他们应该不仅仅是觉得那帖子不好吧,或许是伤害到了身边的人,说不定帖子中的两位主角就是。想到这儿,幽瞳觉得自作聪明了,想象力过于丰富,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也够为朋友着想的,可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当她再一次将目光转回显示屏时,正好是全都逊毙了在那里抱怨:空谷挂机失踪,双瞳也不打招呼就闪了,她们女生有点谱没点谱!   颠簸不断寻自在 :要对女生保持一颗宽容的心,任性、抱怨、生气、无理取闹是她们的资本。   幽瞳黑线了,立刻写道:好啊,下次我就专挑颠簸的刺,我一定发挥性别资本,你不许生气,不许不吱声,更不许逃跑。   全都逊毙了:哈哈哈哈哈!颠簸,你真得颠簸了。   丘壑纵横:事实告诉我们,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好的行为,报应迟早来。   0%——100%:双瞳报复的可能性是97.89%,空谷报复的可能性为70.6%。注解:空谷可能会忘事,而双瞳不会。   颠簸不断寻自在 :双瞳小姐,你不是不在吗……=。=   明暗双瞳:不在就可以随便说话吗?再说了,我自始至终没下线,是你的电脑有问题,还是网络有问题?或者……你看串行了~   全都逊毙了:【大笑】那就是眼睛有问题!   颠簸不断寻自在 :你闭嘴…… (得罪女生真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很久没有论坛上的嬉笑打闹了,来一些,轻松点儿。 ☆、第二十二章 天助自助者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这次着重练习前面的基础题,保证不再出错。”幽瞳指着奈奈的数学练习册嘱咐着。   奈奈连连称是,“小瞳姐姐,我妈妈说我进步很大,幸亏你帮我。”   幽瞳浅浅一笑:“自己上心比任何人帮忙都有用。”   奈奈很开心:“我知道,我哥哥也这样说,他以前还总说我不能持之以恒,说什么如果对自己都不负责任,对别人更不可能上心,虽然当时他并不是骂我,可听了还是会难过,我就表现给他看。”   “有志气,但要记住,这是自己的事情,不是单单做给别人看的。”   “我明白,”奈奈拉住幽瞳,兴奋道,“小瞳姐姐,过几天就是夏日祭了,我妈妈说如果这次我数学考到90分,我就可以得到一套新的和服呢,到时我就可以穿新的漂亮和服去游园,想想就开心!”   幽瞳看着她的眉飞色舞也感到一丝雀跃,奈奈所说的夏日祭就是东京的神田祭,每年她也会参加,而且还会玩得很晚才回家,后来搬到神奈川,可这两年的夏日祭还是会陪着弟弟参加,依然会玩得很晚,即便她不太想来东京都。   “小瞳姐姐,你会来吗?咱们一起吧。”   “我……我不了。”   “为什么呀,很好玩的~~~”奈奈撒娇,她只是以为幽瞳不会来玩。   幽瞳只是浅笑着摇摇头。她会参加夏日祭,只是她不会让人陪,而是自己去。   又该到夏日祭了,幽瞳回家后在日历上圈了一下,然后翻出和服平铺在床上细细打量着,粉紫色的和服上是白玫瑰的花纹,腰带是暗蓝色的,去年和妈妈一起上街时一眼就相中了,妈妈也觉得女儿上了国中却是该换一套,女儿能开心,她也高兴,只是妈妈当初想让她买一件明艳色彩的,比如亮粉、桔红,可幽瞳偏偏喜欢这个,认为端庄持重,也不失柔和。   “姐姐?”浩一推开点儿门缝,探出脑袋。   “怎么了?”   浩一看到床上平铺的和服,知道姐姐也在计划着夏日祭,说道:“夏日祭一起去东京都吧。”   幽瞳点头,见浩一又支支吾吾一会儿,似乎很为难,幽瞳只好问他:“怎么了?”   浩一抓抓头发,“我……我约了同学,咱们一起吧。”   幽瞳心下了然,只是浅浅笑着,“既然约了同学,就别失约,你去玩吧。”   浩一立刻道:“要是你不和我去,那我就不和他们一起了,我陪你。”   幽瞳顿时好气又好笑,“总粘着我,你那些同学不笑话你才怪,去玩吧。”   浩一把他那无辜的小眼神拿出来,“那妈妈会骂我的。”   幽瞳哭笑不得,“男孩子没有点儿男子气概,爸爸会揍你的。难道你真的性别不清晰?”   浩一:“……”面对被骂和挨揍的选择,浩一凌乱了。   立海大的校园里,大都在讨论夏日祭的事情,女孩子们讨论那天穿什么玩什么,男孩子们聊着那天要去比试各种游戏。   幽瞳不是只会啃书学习的女孩儿,也会在意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情,听着他们聊,她也会畅想。她想买一支复古的流苏发钗,最好能搭配那件和服,还想买一把小木梳,如果可以的话,想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扇子,越想越觉得要买的东西有好多,不禁在想自己要不要写一张购物单。   此时,耳边传来同班同学兴致盎然的声音,他们三三两两相约那天一起去玩。只有幽瞳自己坐在座位上,无人问津,她有些艳羡于别人,但也并未觉得不妥,两年的时间,她真的习惯了特立独行、形单影只。或许,那天她可以变装,摆脱往日的老土形象。   下午的学思部。   “清水,打个商量吧,该夏日祭了,这两天轻松点儿,咱们也好放心玩嘛~”高田翻着地理书说道。   正在商量下一阶段训练计划的清水和藤木都抬头看过来,相视一笑,清水笑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们俩正说想取消这两天的社团活动呢。”   山本拍手叫好:“瞧瞧咱们这近三年交情,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哈哈!多谢女王!”   清水也很调皮:“我说你们也留心点儿,别让学生会盯上。”   藤木偏头:“幸村不在,他们没这个心情,更没这个时间。”   幽瞳踏进活动室的时候,就听到山本的话,疑惑地看向清水。   “伊集院,夏日祭之前咱们没有社团活动。”清水解释。   幽瞳点点头,心下开心,她可以准备一下夏日祭的东西,想想怎么打扮更好。   清水又跟他们嘱咐:“不管别人,小心真田,别让他说什么,你们也不愿意看他的脸色吧。”   众人皆表示没问题,不会去招惹真田,那门神总是一丝不苟,稍有惫懒就会被他说两句。   “学妹,那天一起去玩怎么样?”高田招呼着幽瞳。   幽瞳微微低头,和顺回答:“那天要陪弟弟,恐怕不行了。”她又一次脱离了团体活动。   三个男生并没觉得怎样,藤木说:“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也说不定能碰上。”而清水却目光微沉,她认为该做些什么了。   社团活动结束,清水找理由支走三年级的几个人,在幽瞳即将离开时拦住她,“伊集院,我有事和你说。”   幽瞳感到意外,清水如此郑重得和她说话,这还是第一次。趁着众人都离开,活动室里仅有她们俩个人。   “学姐,有事?”清水没有说话,只是肃穆地探究着她。   两个女生都是学霸级人物,都戴着眼镜,只是一个三年级,一个二年级,一个眼镜透明表现得精明强干,一个眼镜反光总是不知所想。   被清水盯得越发不自在,幽瞳扶了扶眼镜,轻声而迟疑地唤道:“学姐?”   清水收回精明的目光,问:“伊集院,你为什么学习这么好?梦想是什么?”幽瞳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清水没有给她时间,一向温和的她此时声音抬高:“马上回答我!”   幽瞳这次是真的吓着了,立刻抬头看着她,却诺诺道:“我……我不知道……”   清水显然有些生气,“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回答?”   幽瞳低头不说话,她不明白清水今天是怎么了,问这么尖锐而让她不知怎么回答的问题。   清水知道她一时得不到答案,继续问道:“你想过为什么刚一开学,无论是柳生还是幸村都在给你施压吗?”   幽瞳想了想,低声道:“立海大是王者,他们看得起我的能力,希望我能为立海大而战,为立海大争夺荣誉。”   清水皱眉,“看得起?这话说得显得自己很卑微。你给我记住,不管你是真这样想,还是故意这样说,从此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自降身份地位的话,”见幽瞳一时怔忪,清水继续道,“你以为他们仅仅是这个意思?那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太小看他们了,他们是要你以后能担起学思部的责任。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也明确告诉你,我要你成为我的继任者,无论是学思部,还是学生会的学委,我清水英玉看好你,这两个位置都留给你。我不想让自己决策失误,更不想让你就此默默无闻。下半学期的海原祭之后,我们就会隐退,现在还有的是时间,你自己想清楚。”说完,清水拿起书包离开。   幽瞳才反应过来,急忙叫住她,清水并没有转身而是微微转头,幽瞳迟疑问道:“学姐,我很不适合,为什么?”   清水早已是以往的和善,“你怎么知道自己不适合?也对,学思部的骨干是最擅长思考问题的,看来,你知道不足,既然知道,不如自己再深入思考一下吧,怎么样?”   直到幽瞳点头,清水才算是满意地露出一丝微笑,补充道:“伊集院,还记得赛缪尔?斯迈尔斯那句经典名言吗?Heaven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我不管你以前遇到过什么,我也不会问,只希望今后你的所作所为是有意义的,别让我失望。”旋即离开。   清水早就觉得她有羁绊,刚才说最后一句话时,明显看到伊集院身体一颤,看来是真的有事,她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幽瞳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她真的感到太意外了。清水对她寄予厚望,居然要她继任,而且清水也太敏锐,能察觉到她曾经有故事,可她不深究也不过问,而是让幽瞳自己思考,让她自己找出路。   Heaven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 出自赛缪尔?斯迈尔斯的自助论Self-Help。天助自助者,幽瞳明白这个道理,她也对奈奈说过类似的话,自己上心比任何人帮忙都有用。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某些情况下说这类话,爸爸妈妈旁敲侧击会提醒她,可这是第一次有外人严肃认真明明白白地给她放话。   她该怎么办?站立很久,一不留神重心不稳向左一歪,跌坐在讲台前的台阶上,她的左手下意识去支撑,手指又一次受到冲击,疼得她一把捂住手指。   “你怎么样?”幽瞳慌张抬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柳生,他后面还有仁王。   刚才他们俩经过这里,看到幽瞳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就如雕像一般,当时他俩还在猜她在干什么,结果谁知她就跌一跤。   幽瞳松开右手装作若无其事,轻轻摇摇头,“没什么,没站稳。”   仁王困惑:“你在这里站这么久,想什么呢?”   他们俩刚才一直在这里?幽瞳顿感无措。   柳生和仁王无奈地发现这位又不说话了,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又探不出任何信息了。   “想英语题。”幽瞳忽然回答。   “……”柳生和仁王面面相觑,彻底无言以对,差点儿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变装。 ☆、第二十三章 夏日祭(上)   幽瞳对着空空如也的玻璃花瓶发呆,之前那束白玫瑰早已彻底枯萎,被她处理掉了。清水的话一遍一遍响彻于耳边,这个一直照顾她的姐姐竟然表现出锐利的一面,难得让她手足无措。刹那芳华,一夜枯荣。看似是一瞬间的变故,背后又有多少心酸血泪。   我不管你以前遇到过什么,我也不会问,只希望今后你的所作所为是有意义的,别让我失望。   幽瞳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清水从来不咄咄逼人,这是把她刺激到一定程度,才会有的反应吧。说起来也是,从前自己总是畏缩不前,态度一向表现得消极怠慢,‘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这对于积极向上的一群人来说是无法容忍的,可清水不仅宽容她,还很看好她的未来,只是从未言明,突然如此一说,当真是颇感意外。   别再让我失望。   幽瞳端起咖啡杯小酌,她让清水失望很多次了吧,否则清水不会这样说的。将咖啡杯放下,双手捂着杯身,才发现自己双手微凉,不禁收紧双手汲取更多的热量。冷了,自然知道寻求热源,身体如此,更何况心呢。   无论是清水、藤木还是幸村、柳生,无论是真关心她,还是只是为了荣誉,不可否认他们都是热情的优秀的,也或许都是善良的,这样的人无法令人彻底拒绝,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相反,她内心深处很愿意与他们接触,只是她不敢,这一点她必须承认。   “瞳瞳。”妈妈在敲门。   幽瞳起身开门让妈妈进来,就看妈妈手里拿着一个蓝紫色蝴蝶结的发卡,结的上面还有几颗深蓝色的猫眼石,幽瞳眼睛一亮,“真漂亮。”   妈妈笑道:“既然漂亮,那夏日祭就要戴上吧。”   幽瞳一口答应,她知道妈妈的用意,刚好和自己是一样的打算——变装。   把玩着发卡,她决定暂时放宽心,因为清水并没有逼她,所以想等夏日祭之后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而且,她一定会考虑的。   夏日祭当天的下午。   浩一第23次向幽瞳确认真的不用陪她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幽瞳看着弟弟的背影不免感到好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二十四孝弟弟。   傍晚时分,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周围的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幽瞳浅浅笑着,也不时东张西望寻找感兴趣的东西。她本不是急性子的人,说话做事也总是不急不缓,两年的光景让她失了几分活泼灵动,却也多了几分沉稳娴静,虽然不是名门闺秀,但穿上这套她中意的和服,倒也显得气质出尘。   路上的人皆是结伴而行,偏偏她独自一人,只是因夏日祭的活动热闹非凡,倒也没人注意。   街边有个捞金鱼的小摊,幽瞳站在一边看着几个小孩儿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如愿,看着他们愤愤不平又不甘心失败的样子,不禁想起她五年级时的事情。   那年的夏日祭,她也如这几个孩子一样和三个好朋友一起玩,也是在捞金鱼的小摊前驻足,北原雅看中一条通体金色尾部却有一点红的鱼,扬言势在必得,偏巧藤原彩华也看上了,说谁捞到归谁,自己和十六夜美和完全是在凑热闹,可十六夜美和唯恐不乱,便也插话说好看的东西都喜欢,于是也横插一脚,还怂恿幽瞳跟着搅合,虽看着她们觉得可笑了点儿,但大家都兴致极高,幽瞳便也顺了众人的意思,可其实这里谁是真的希望谁是假的希望,当时的她单纯不知道,现在却也是通透的了。   她从来不争不抢,更何况是好朋友,所以即便被十六夜美和拉进战区却也没有大动作,只是看她们拿着网鱼的小抄子在水里舀来舀去,不是溅起水花便是弄破了小抄子。幽瞳不是不爱玩这个,而是很早以前爸爸就教过她怎么样才能将鱼捞起来,那小抄子不是网状的,只是一层薄纸,不能总在水下放着,而是要适时看好想要的鱼,快速捞起才行。她一看便知三个好友都不知道,她说出其中的关窍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又无益于公平,索性便表现的不积极,直到十六夜美和说不许看戏,幽瞳低声笑笑才不得不出手。她们四个人里有富家千金,也有平民百姓,有才华横溢,也有资质平庸,有机灵的,有文静的,有嚣张的,也有毛躁的,所以幽瞳不会做得太出挑。   那条漂亮的金鱼最后还是被幽瞳‘一不小心’‘碰巧’捞到了,这才结束四个人的喧嚣打闹,想想那时也是挺好的。幽瞳还记得她并没有拿回家赏玩,而是私下里转手送给了北原雅。   “二哥,大哥哥怎么还不过来啊,捞了半天也没捞到。”   “不知道大哥哥是不是又贪吃去了,再等等吧。”   幽瞳听着两个小男孩儿奶声奶气地抱怨,下意识地走过去,“需要帮忙吗?”其实她也有点儿想玩的,但她只是单纯玩玩,对养鱼却没兴趣,如果能帮到他们,倒也两全其美。   “姐姐能捞上来吗?”稍大一些的男孩儿抬头问道。   “也许,说不定可以。”幽瞳笑得温和。   “这个不好弄的,我们都弄破好几个渔网了。”较小的男孩儿嘟哝着,显然有些不相信。   幽瞳的笑意里多了点儿自信,“试试看。”接过男孩儿手里的渔网,蹲下来,“想要哪条?”   “那条白色的,头上有块红色的。”   “知道了。”   三分钟的时间,幽瞳捞上来两条,除了他们想要的那条,还有一条通体黑色的。两个小男孩儿满脸崇拜地看着她,连连道谢,喜滋滋地看着手里的鱼。幽瞳的笑容依然是浅浅的,很久不玩了,没想到能有这个结果。   “佑太,瑛太,看我给你们买了什么。”   这个声音有点儿耳熟,幽瞳一转身看到来人立刻就定住了——丸井文太?!旁边还跟着胡狼桑原。再看看身边两个小男孩,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俩跟丸井文太长得像,幽瞳的大脑中闪过一个词:大条。   两个小男孩儿围着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笑着闹着,将手中的金鱼展示给他。幽瞳知道自己该退场了,趁现在离开刚刚好,谁知丸井的弟弟指着她说是这个姐姐帮忙捞到的,幽瞳只好对丸井礼貌地予以微笑。   丸井跟幽瞳本来就不熟,更没见过她摘下眼镜散开头发的样子,现在的她还化了淡如空蒙的妆,配上发饰,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的女生就是他们王者立海大二年级的那个呆滞古板的女状元。此时的他只是看看手上的东西,然后走到幽瞳面前,笑容很灿烂,“谢谢你陪我弟弟玩,这个送给你,算是答谢。”   幽瞳看着手里多出来的氢气球,多少有些诧异,也觉得这样不妥,“不用的。”   “用的用的,”丸井急忙说道,又忽然压低嗓音解释道,“ 就算帮我一个忙,我小弟弟想要气球,偏偏还让我们仨一人拿一个,我都15了,拿只兔子气球,多少也怪怪的。”他感到很不好意思,赶紧找理由,送人最好。   幽瞳听罢也觉得有些可乐,会心一笑,女孩子无论什么年龄喜欢这种卡通可爱的东西都正常,于是将气球的线圈钩在小指上,“好吧,谢谢你,你是一个好哥哥。”为了弟弟开心,不惜娱乐自己,找到脱身的法子倒也无可厚非。   丸井眨眨紫色的大眼睛,笑容很可爱,“那当然。我先走了,再见。”说完便向两个弟弟和同伴跑去。   丸井瑛太是丸井文太最小的弟弟,忽然说道:“大哥哥,我忘了问姐姐叫什么。”   丸井文太一拍脑袋,“坏了,我也忘了。”   丸井佑太鄙视地看着大哥,“你真笨……”   丸井文太:“……”你们俩好意思说我啊!回头去寻,刚才的女孩儿早已不知去向。   幽瞳淹没在人海之中,边走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丸井学长这人挺和善的,再看看飘在头顶的粉红色小兔子气球,低声笑出来,很难想象他一个15岁的大男生拿这么可爱的东西。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她也得小便宜了,心里偷偷在笑。   “彩华!你来看这个!”这个声音很开朗。   听到这个称呼这个声音,幽瞳瞬间呆立,后背僵硬了,幽瞳可以肯定如果她现在是石化状态,那头顶飘动的气球也一同石化了。   “来啦~看到什么了?”这个声音挺妖娆。   “你不是想买一把新的折扇嘛,这里有,样式也很多。”   幽瞳努力让自己放松,循声回头,目光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锁定在折扇摊位前,那是藤原彩华和十六夜美和。   十六夜美和拿起一把小扇子,“这把白玫瑰的好看,如果小瞳在这儿,一定会买下来的。”   藤原彩华瞥了一眼,“有什么好看的,苍白无力。”   “唉,我知道你对小瞳的不辞而别有意见,现在又找不到人,缘分的事,别那么大成见。”   “知道了。你看这把山水的怎么样?”   幽瞳听着她们俩的话,忍不住缓缓后退,就在此时目光被不远处的人转移,一个棕色微卷头发的高个男生旁边有个很可爱的女生,是北原雅,幽瞳后退的动作停止了,目光在这三个人身上流转,暗蓝色的眸子深沉下来,也透出些许凉意,唇角勾起一丝嘲讽苦涩的笑,两年后,到齐了呢。   北原雅身边的男生温文尔雅地跟藤原和十六夜做着自我介绍,他叫梶本贵久,城成湘南的学生。   幽瞳冷眼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承认梶本长得很帅气,很吸引人,但可能是看惯立海大女生的一些做派,不禁在想她们能不能目光不那么露骨?不要一副没见过男生的样子好不好。   十六夜美和忽然看向梶本身后,幽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是青学的几个人,手冢、大石、菊丸还有不二,好像十六夜美和和他们认识,便去打招呼了。   幽瞳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大石、菊丸、不二都见过她不戴眼镜的样子,万一被他们看到,再把她叫过去,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应该怎么应付,果断转身离开。   不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低声对大石说:“大石,伊集院以前是不是气质很好?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   大石诧异他会这样问,却还是点点头,“小瞳不是一眼惊艳的女孩儿,可能因为音乐特长,能把高雅的气质培养出来。”   不二继续问:“之前见她都是把头发梳起来,在后面扎个髻,如果不把头发梳起来,是不是能看出有些大波浪?”   “对,她是天生卷发,头发长长就明显了。怎么了?”大石摸不到头脑。   “没什么。”不二搪塞过去,便和熟人说笑去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心里有了些谱,大部分人是很容易被漂亮优秀的事物转移目光的,他也不例外,刚才他不经意看到身穿粉紫色和服的女孩儿清雅婉约,本只是看服饰美观,便看了看她人,虽然之后消失了,但那眼睛、发型、头发的颜色还有身高,应该就是伊集院幽瞳,错不了,只是和他印象中的人大相径庭,因为只是一瞬间,他怕自己太唐突认错人。他本就爱探索,所以才问大石,此时心里多了一层疑惑,明明是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孩子为什么平时把自己弄得连路人甲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又逃了,似乎小瞳总在逃避。 ☆、第二十四章 夏日祭(下)   幽瞳快步离开是非之地,她承认是在躲避,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一路小跑,手指上挂的气球也随着她的步调变得急匆匆的,左右乱晃不时打扰擦肩而过的人。   刚才的所见所闻,或许有人是真情流露,但可以肯定有人是虚情假意。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再抬头的时候已日落西山,自己正站在灯火阑珊之处,树木沿河堤丛生,人也稀少很多。倚靠着树干,静静地立在河堤旁,这里视野宽阔,仰望苍穹,一眼便可观星赏月,只是现在她没有观赏的心情,即便目光追随着空中的点点亮色,却也未直达心底。   刚才心急了,步调也急了。抽出腰间的檀香折扇,徐徐扇动着,为自己降温,也力图以幽香的味道平静心绪。   然而,她的大脑时而一片空白,时而混乱不堪,不知该想什么,想思考的时候又杂乱无章。   河堤是向下倾斜的陡坡,幽瞳不自觉坐在堤岸上,脑海中清晰地闪现着当年出事时的场景。那时周围人多拥挤,她没能避开满地的碎玻璃,还被人撞了一下,就跌倒在地,双手刚好就按在碎玻璃上面,本以为她的好朋友是要扶她起来,可谁知那人竟然假装没有站稳,直接踩在她的左手上,还狠狠地撵了下去……   幽瞳觉得头疼万分,双手在头发上抓个不停,嘴里低声道:“我到底在干吗?我一定是疯了……”   本被她放在身边的檀香折扇,因为她震颤的动作而碰落下河堤,幽瞳看到急忙伸手去捡,可她忘记所处的位置,忘了今日的装束,更忘了安全问题,她尖叫一声便滑了下去,此时她就是滚下去、掉河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小心!”急促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手腕骤然一紧,阻止了她下滑的轨迹,她抬头循声望去,眼睛睁得老大,怎么会是柳生?!他怎么在这儿?!怎么就他自己?!   “别怕,我拉你上来。”柳生说话虽然急促,但那声音却很令人有安全感,很能平息心中的不安。   幽瞳现在很害怕,一双暗蓝色的眼睛充满恐惧,自己都不知道泪花都泛起来了。看看下面,离河水大概有十米高,刚才的折扇早已不见踪影,自己若是掉下去就麻烦大了。求生的本能,也不想再出意外,她的右手抓住柳生的手腕,见状,柳生也急忙拉住她伸上来的手。   幽瞳的双手被握住,左手的那种不适感又一次出现,提醒着她当年的残酷,可现在她知道脚下没路更为残酷。   踏上堤岸的一瞬间,幽瞳双腿瘫软跪倒在一旁,双手撑地,刚才的恐惧猛然放大,还有当年的委屈不甘,顿时泪如雨下。   柳生本来是与网球部的同伴走散了,便寻个清静的地方歇一歇,走到这附近便看到一个女孩儿静静立在河堤旁,看打扮便知是来夏日祭游园的,玉立亭亭,身影颀长,粉紫色的和服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柔和婉约,过肩的棕色长发卷着波浪披散着,脑海中闪现一句话,岁月静好。他得承认美丽的事物是吸引人的,但不知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只身一人,便驻足望着她。忽见她坐在河堤上,总觉得那地方不安全,就走近一些。谁承想,那女孩儿不知怎的竟然抓狂起来,折扇掉落下去,她却大意地去捡,连带着自己也掉下去。他想都没想就去救她,看到她的眼睛,他顿感惊艳,只是眼里的绝望和痛楚很不适合她,不管是为了什么,便奋力将她拉上来。   见她安全了,他刚松口气,却见地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女孩儿双肩轻颤着,隐隐传来啜泣声,她在哭。   柳生失措,只以为她是被吓的,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放在她面前,安慰道:“已经安全了,别哭。”   幽瞳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整洁的手帕,迟疑片刻才鼓起勇气伸出手,她没有用它去擦干眼泪,而是紧紧地握在手里,她现在很想在一个可靠的人怀里发泄一番,可又没有往男生身上扑的勇气,那手帕就像救命稻草,握在手里能安心。没有再跪坐在地上,而是抱着膝盖蜷缩着,眼泪不时滑落眼眶,打湿和服。她曾经自闭的那段时间在自家的乐室里狠狠地哭过一场,从那以后,除了午夜梦魇,再未流过一滴泪,此时她很想大哭一场,心底那个封闭已久的古井死水被砖石溅起激烈的水花,面对‘生人’,她不在乎,反正柳生也不认识现在的她。   柳生一时不敢离开,他不知道女孩儿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伤心,怕她做傻事,就陪她坐在一边。他一个陌路人无权询问,无权知道,更无权约束他人,但绅士的他知道不以善小而不为,若无声的陪伴能化解一场可能发生的悲剧,他乐意去做。看她只是拿着自己的手帕,却又泪流满面的,他只好再递给她纸巾,平静道:“擦擦吧。”   幽瞳拿过纸巾将脸上的泪痕轻拭掉,她很感激柳生的出现,不仅仅是刚才他施以援手,更是为了他一直礼貌而安静地陪伴,不唐突,不冒犯。   “谢谢你,谢谢。”不知过了多久,幽瞳这样说道,心境似乎平静很多,那眼泪流得很痛快。   柳生认真地审视着她,那双暗蓝色的眼睛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和绝望,虽然双眸水水润润的,但极其宁静,“应该的,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坐视不理。”   幽瞳听闻,笑得极浅,还有嘲讽的意味,声音里有点点无奈,“不一定,落井下石的人,存在。”   此时柳生知道这女孩儿有故事,否则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那就离开这样的人。如果知道得早,就避免伤害,如果知道得晚,就不要被伤害得更深。”   幽瞳呆呆地看着他,表情很迷蒙,“如果已经被伤得很深了呢?”   柳生沉默,看来远比想象中的严重,不由地在想她刚才是为这个而想不开?还是想得太深入了,才出的意外?“深、浅,没有统一的标度,如果你能承受,那就浅得过眼烟云,转瞬即忘,如果你不能承受,那就深得痛彻心扉,刻骨铭心。有些特别的事情会刻骨铭心,但伤心的事情刻骨铭心,就会钻心剜骨,得不偿失。”   这不急不缓的述说让幽瞳陷入沉思,很有道理,很抚慰人心,可她还是平淡地说:“道理,我懂,可做不到怎么办。”   原来是深陷泥沼不得自拔,柳生如此想。他没有这样的经历,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去阐述事实,解决问题。“方法都在自己心里,就看你愿不愿意去找寻。”   幽瞳仰望着月亮,今天刚好是上弦月,能看到半个月亮,一半黑暗静默,一半月华柔美,她想起希腊古典神话里的月亮与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有着冰清玉洁的身份和超凡脱俗的美丽,又有射箭的非凡本事,性格刚强严厉。她自己又何尝没有两面呢,白天在外是一副样子,晚上回家又是另一副样子,就如现在天上的月亮,明暗同存,这是她能控制的。思考着柳生的话,最终点点头,“你说的对。”   “平静了?”柳生忽然问。   幽瞳没有马上回答,反问道:“你说平静和死寂,有什么不同?”   柳生很想说,平静是平和安静,死寂是毫无生气,但他觉得不合适,女孩儿能问出这个问题,或许她在表达自己,他无法想象如果这样说了,她会作何感想,会有什么效果。绅士在不确定的事情面前,是不会妄加揣测的,更不会做出冒犯女生的事情,他不会说。“你怎么理解的?”他也不答反问。   “以前一直觉得我很平静,可遇到一些人,回想起一些糟糕的事情,我就不能了。刚刚才发现,我总在用看似平静的心态遮掩死寂的心,我觉得我特傻。”幽瞳轻叹着。   “你不傻,如果傻,不会这样说,又何必着急这样评价自己。”柳生否决了。   幽瞳低头腼腆地勾起唇角,她看向柳生,轻轻道:“我知道应该改变想法,可心里的事情还放不下,但我会努力试一试。”   柳生安心了,女孩儿的反应让他一直悬着的心落地,无论刚才是意外,还是蓄意,他知道现在女孩儿不会再有事情。“你一定可以。”他鼓励道。   幽瞳心绪平复,才注意到手指上的线圈,小兔子的气球还在头顶飘荡着,“我差点儿把它弄坏了吧。”   “挺可爱的,幸好刚才拉你上来的时候没有弄坏。”刚才着急救人,现在才想起刚才确实有这么个小东西的存在。   幽瞳拽回手中的气球线,把小兔子捧在手里,宛然一笑,“嗯,这个是不熟的人送的,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又看向柳生,补充道,“你也是。还有,谢谢。”   柳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很开心很满足,被人夸赞过,也被人感谢过,但从未有这样的感觉,或许因为这次的感谢很单纯,这次的夸赞很真实。他很少卸下绅士的面具,总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对陌生的女孩儿多一个字不说,绝不给他人多余的表情,让人想入非非,但这次,他不自觉地笑了,“这是我的荣幸。”   “砰——”   天空一片光亮,是烟花。两个人都不自觉仰望,灿烂的光华照耀着他们,两个人相视一笑。   直到烟火表演结束,幽瞳赞叹:“真的很漂亮,”知道时间真的不早了,转向柳生,“我该走了。”   此时,柳生才察觉时间过了很久,“你的家人在附近吗?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你,今天多亏有你在,再见。”幽瞳温雅道。   柳生也不强要求,“好吧,再见。你的眼睛很漂亮,比烟火漂亮,所以别再哭了。”他补充道。   幽瞳微怔,这是第二个男生直言她的眼睛好看,但这话让她平复的心境又一次激起浪花,甘苦同存。没有回复什么,只是报以一个微笑,转过身去。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柳生才想起他忽略了重要的信息。   幽瞳脚下一滞,名字?告诉他,那她不就暴露了?背对着他思考着,有些为难,最后轻缓道:“瞳,我的名字。”   柳生望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嘴里念着她的名字,“瞳,好名字,眼睛漂亮,名字也贴切。”   当幽瞳离开树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柳生的手帕,她居然没有还给他,刚才真的是分散了注意力,忘记了。要还的吧,可怎么还呢?伤脑筋。   轻叹一声,再说吧,要解决的事情还多着呢。折扇掉河里了,衣服也弄脏弄皱了,柳生的手帕得还,清水的话得考虑。浅浅一笑,一点一点去解决吧,她有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夏日祭结束。 ☆、第二十五章 改变的愿望   见到自家姐姐的那一刻,浩一惊奇地看着她,很小大人地一手捂脸一手指着幽瞳道:“姐,你这是怎么了?就一个晚上没跟着你,就搞成这个样子。”   幽瞳对于他说话的口气感到有些不爽,你自己还老毛毛躁躁惹事闯祸的,还敢说我!   见姐姐面色不对,浩一又立刻恢复二十四孝弟弟的模样,豪气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去揍他!”幽瞳知道浩一为什么有此一说,因为她的和服脏了,眼睛微微发红,肯定有些狼狈的迹象。只是她不想说,否则平添烦恼。   她对于弟弟这种口头上说风就是雨且逗她开心的行为表示见怪不怪,但还是不免黑线片刻,顺手在弟弟头上拍了一下,然后把丸井给的小兔子气球交给他,好言好语道:“你乖点儿,这个给你玩。”   于是,只见小正太浩一同学手里拿着气球,粉嫩而可爱的小兔子在他头顶飘荡,而很不和谐的是小正太和小兔子都黑线在原地。   回到家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夏日祭差点儿失足掉河里,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儿丢人,虽说她会游泳,可当时那身衣裳严重阻碍她的行动,如果柳生没及时拉住她,滚下去的不只是扇子还有她自己,且势必沉底,那就无声无息的消逝了。此时,她更加庆幸柳生的出现,也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在危急存亡之际能改变心性,以前总看书里写什么死过一次的人就知道怎么活,那时总认为是剧情需要,瞎掰的而已,现在想想也不无道理。更何况,她虽然手指有缺陷,态度有些消极,却从未有过自我了结的想法,这次算是歪打正着吧,倒是深刻的让她记住活着有多重要。   清水说的对,今后的所作所为多少应该有意义。   两年来,第一次遇到事情后主动思考过,主动总结一番,原来的感觉回来了些,意外地感到很好。决定一点点改变,从班级和学思部改善自己,循序渐进,也不会太突兀。算是想通了,幽瞳满意地笑笑,合上眼睛,期待明天的到来。   清晨,幽瞳走进校园,就见到柳生在查勤,想起他的手帕已经洗干净了,还在自己家里,可又不知应该怎么还给他,便停了停脚步,就这么突然地跟他说还回手帕的事情,恐怕柳生会双眼脱眶,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还吧。一如既往地礼貌打招呼,一如既往地不被人注意,只有她自己在心里默念,小瞳,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轻言放弃,就算前面的路再难,也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   最近又该段考了,很多人都坐立难安,有人是弱项自己搞不定,有人是想报一箭之仇冲个前十,老师们放话让大家努力。幽瞳又一次被老师提起,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可以问这些学霸。   幽瞳感受着同班同学各种目光,她知道里面有嫉妒、有不屑、有崇拜、有疏远、有不解、有抵触。而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她没有低头看书回避各种关注,而是沉稳静坐在座位上,望着老师轻轻点头然后微微转头迎上众人的目光。许久没有端坐昂首直视众人,此时这样,到真是有些不适应了。   她不适应,殊不知别人也同样不适应,看她如此倒也意外。幽瞳看到老师满意的微笑,有点儿不好意思,她敏感多思,或许老师和清水英玉是一样的心思吧。   下午放学后,学思部的人一下多了起来,国一到国三的人都有,想来都是为应付段考的吧。   幽瞳在门口审视着里面的动静,每每来到学思部,清水已经如现在这般坐在讲台前或忙着写计划或和骨干讨论问题,藤木坐在第一排写阶段报告偶尔和清水说说事情,高田看书写练习册,山本坐在后面帮人讲题,秋山也在二年级众人那里为人答疑解惑。   往往她来到这里,总是清水率先看到她,含笑和她打招呼,这次……   “学姐,学长,下午好。”幽瞳的声音没变化,但她已经开始主动了。   男生或许不会注意这些微小的事情,可心细如发的清水却注意到了,只是她没有宣之于口,回应之后便道:“段考临近,咱们得加把劲帮大家的忙。”   幽瞳以往只是回一个单音表示知道这件事了,这一次却简单回话:“我……尽力而为。”   清水满意地笑笑,并没有急于向幽瞳确认她的心意,而是转头去和藤木商量最近两个星期的学习安排。   幽瞳这次没有再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而是选了个人员密集区的外围坐下,放下书包便拿出数学练习册。刚写完第二道解答题,便有人凑过来,声音怯怯的:“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伊集院同学……”   幽瞳手中的笔停住,抬头看向来人,这个女生她认识,是同班同学青田凌。印象中是个腼腆的女孩儿,总是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个子不高,身材瘦削,就是小脸有点儿婴儿肥,她俩同班却从没有说过话。幽瞳不知道自己那副大眼镜多像照妖镜,短短的十秒钟把人家青田看得手足无措,晃得脸都红了,以为在细究她。   青田凌的头更低了,她的学习成绩就是个中等水平,一贯认为和这些年级前十名的人不属于一类人,自己只有瞻仰的份儿,所以在女状元面前本就自卑,此时被幽瞳紧盯着,又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更加不知所措,“伊集院同学……我……”   被青田一提醒,幽瞳回过神儿,见她手里的数学练习册,便知是有难题,幽瞳或许不是个机灵的人,但她也足够聪明,温和道:“哪道题不会?”   青田愣住,“嗯?”她印象中的伊集院从来不主动说话。   “是有问题吧?”幽瞳又问道。   “嗯,是,”青田腼腆地笑笑,轻声道,“伊集院同学能帮我看看吗?”   幽瞳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言谈和举止已经对人展示出一点点友善,很久没有帮助过外人了,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她也不知道这样做于自己来说是好还是不好,但可以肯定一点,她现在的感觉并不坏。因为她帮青田解答问题后,那个腼腆又憨厚的女生报以感激的笑脸,让她觉得心里某个缺失的地方得到了填补。对于外界一贯的反应,幽瞳不是麻木无感,也知道哪种情绪会让她欢心,哪种情绪会让她压抑,只是她选择自我封闭自我催眠,与世隔绝,不理不睬,现在她打算接触旁人,那种助人之后的感觉是欢心的。   见到她为二年级的学生答疑解惑,藤木诧异之后悄悄问清水:“那个不是伊集院吧?”   清水很肯定地点头,戏谑道:“她又没变样,怎么不是了。”   藤木再次回头看过去,摸不到头脑,“我印象中她从来不这样,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合常理。”   清水有自己的考虑,她还需要时间考察幽瞳,也认为现在还没有必要据实相告,所以不以为然地玩笑道:“同学,你没看见,不代表这现象不存在呀。”转头做事,不理会藤木了。   幽瞳第一次为他人解答问题,多多少少落入别人眼中,而青田凌也渐渐开始放开胆子接近幽瞳,当然也有其他人,只是太少了。青田的数学一贯不好,问题层出不穷,她搞不清楚因式分解,几乎是个题就做错,好在幽瞳讲解题目很细致负责,不像别人那样把题做一遍就完事,而是将题目看一遍,有一个解题思路,然后问对方哪里不会,避免总是在一个问题上重复。青田听的时候也认真,虽然不是讲一次就能明白,倒也不用幽瞳费劲。   每每解决完问题,青田都会红着脸道谢,以前她把幽瞳想成是那种自命清高不易接触的人,短暂的接触让她有所改观,仅限于不会的问题找她问,因为除了解答问题时,幽瞳的沟通毫无障碍,其他的时候都太安静,无从开口。   青田问她题目怎么做,幽瞳会一条条说明写清,丝毫不觉费力,可……“伊集院同学,你学习真好,真羡慕你。”这是青田的问题得到解答后,总会说些类似的话。   而幽瞳回避夸奖惯了,从来都对外人说的话置之不理,现在她想回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微微抿唇,轻道一声:“还好。”也没有引出别的话题,这就让青田无法继续了。再看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就更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两年来,幽瞳的思维和行为已经固定了框架,对答模式也一样。也难怪青田会认为她不好相处,即便知道她不是个冷漠自傲的人,也没法如旁人那边增进友谊。   但青田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两面三刀的人,单凭别人不好相处就满嘴跑舌头,她本就善良老实。幽瞳偶然一次在班里见到同学旁若无人地拉住青田凌问,你能从伊集院那里问出答案吗?她是给你认真讲吗?幽瞳装作没看见,低头看书。就听青田轻声细语道:“当然能了,伊集院同学什么都会,很有耐心。”   以前也有人当着她的面讨论她的古怪,也必然有人不待见她,什么话都听到过,那时因为屏蔽信息成自然,她便自以为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其实不然,这不,听到顺心的话,幽瞳也会暗自欣喜,可见其实她还是挺在意的。现在的青田于她来说只是有交集,幽瞳不想再把自己置于无知的境地,就算知道青田单纯老实,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学思部里熟悉的前辈和同学,她暂时无法立刻接受旁人,她也想试试重新接触周围的人,如果有同节拍的那就再交一次朋友。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吧。   幽瞳的这点儿小变化只是引起小部分人的留意,即便注意了也被立刻转移,因为现在整个学校都在高度关注别的事情,用藤木的话来说就是网球部这帮祸害,不对,是幸村精市这个大祸害,住院也能惊天动地委实太恐怖。   幽瞳也总听到有人在讨论猜测幸村到底什么病,到底住在哪家医院,有人感到好奇,而更多的人是感到不爽,原因是她们已经不能日日见到神之子了,就得想办法满足自己的愿望,却无法如愿以偿,所以恼了。   幽瞳冷眼旁观这么久,对于很多旁的事情看得挺明白,其实哪里如她们表现的那样爱心满满呢。深度含义其实是这样的,如果能打听出幸村的所在之处,借机体现出她们的关爱之心,那该多好,可因为某些原因使得无法满足她们借此机会体贴立海大神,提高在立海大神心中的地位,从而成为立海大神心中很特别的女生。于是,她们不满了,只好对准网球部所有人发起可能有效的攻势,可那么多人,居然都没有泄露一点儿口风,可见网球部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真田弦一郎是多么的铁腕,能管住网球部上下50多口子的嘴是多么的不容易。殊不知,这50多口子中只有正选和经理知道情况,其他人是真不知道,想透露也没得透露,想卖个人情都无从下手。   于幽瞳来说,这种状况是再好不过的,自我改变的同时又不会引人注意,正好排除了她的忧虑,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感激网球部耀眼的光环,在此光芒之下,任何事物都显得‘微不足道’。 作者有话要说:  转折点。 ☆、第二十六章 逐渐寻常   微不足道与见微知着的共同点在于都有一个微字,而事情的重要与否于不同的人来说自然有轻有重,所以微或不微也就因人而异了。   在很多不相干的人眼中,幽瞳做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即便她考试无敌,即便她被冠以女状元的头衔,更不用说那些说她是孤僻书呆子、冷漠啃书虫的人了,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是说,就算她并不是令人厌恶的人,但只要没做惊天动地或对他人有所助益的事情,便是毫无意义的。   在清水眼中,幽瞳的作为就不是微不足道的,她见微知着,这样一个循规蹈矩沉默寡言的学妹开始有所改变,是个好现象。她十分明白伊集院幽瞳不是你说她一次,她就能改变想法和做法的人,这个学妹在某些事情上有点儿死心眼,还有点儿轴。肯定有什么事情促使伊集院愿意改变,只是她不知道,所以她不会贸然去问去打探,作为心思缜密的学思部部长,要有长远的目光和计划,她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一点点变化就妄下结论。   而幽瞳也一样,她以前置身事外看得清别人,却不懂自己,现在思考主体发生转移,能不能看清别人已然无所谓,能不能懂自己还需努力。   现在,她还没有愿望或是信心让自己成为校园影响力人物,让人拥戴让人羡慕,只想努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努力做好自己,努力让身边的人高兴。   不得不说只要有心去做,努力了就会有成效。青田凌后来发现她和幽瞳偶尔交流时,也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枯燥艰难,言语上更不是平时所见的平淡无波,相反她意识到幽瞳是个温和恬淡的人,看事物也比较透彻,有时说出来的话简约却不简单,以至于她开始喜欢没事也来找幽瞳说说话了。   一次放学之后,青田又来请教问题,幽瞳便没有去学思部,在教室里给她解答问题,青田也在讨教之后照旧感慨道谢,又问道:“伊集院同学怎么学习这么好呢?”   幽瞳抬头看看她,见她眉头紧皱还有那好奇的眼神,想了想便说道:“提前预习,上课认真听,作业好好做,有问题及时问,勤复习。”   青田无奈叹气,原来并没有什么新意啊,都和老师说的一样,不着边际道:“我还以为你有超能力。”   幽瞳暗自好笑,若有超能力,她就什么都不惧什么都能放下了,遂说道:“学习没捷径的。”   得到死胡同一样的答案,青田的脑袋耷拉下来,又忽然抬起头,问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岂不是成天都在看课本知识?不做别的了?”   幽瞳一边翻看着物理书,一边说道:“也不是,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良性循环,会有课余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青田望望窗外,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可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做到的,于她来说好遥远啊,问道:“你这样坚持了多久呢?”   幽瞳手下微滞,轻轻道:“两年吧。”说完便转向窗外的景致。   “真厉害,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寻常人能比的……”青田有些许沮丧,难怪伊集院的考试成绩总这么恐怖呢,这毅力真不是一般的,她不考第一名才是恐怖的。   幽瞳浅浅一笑,“都是寻常而已。”   青田对她顶礼膜拜了,连说不一样不一样,“伊集院桑,你不看课本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在她的思维中,幽瞳不是那种爱玩会玩的人,想必就算不死啃书,生活也一定很古板无趣的,只是依然想听听看是不是与自己想象中的一致。   “很多事情,和大家没有什么区别的。”   青田得到这个范范的回答多少也有些不甘心,“逛街买衣服?”   “嗯。”   “去游乐场?”   “嗯。”   “吃甜点?”   “嗯。”   “看动漫?”   “嗯。”   “读小说?”   “嗯。”   问到这儿且得到肯定的答案,青田已经茫然了,这样的场景居然也会出现在她伊集院幽瞳的生活中实在很难想象,瞪大眼睛飞速道:“听歌上网玩游戏看八卦帖子?”   “……”幽瞳不禁在想,同学,你不必如此惊讶吧,我也是正常人,缺了哪个都会让生活失衡,古人都会八卦,更何况现代人呢。但考虑到她日常表现并不大众化,目前也不想让青田知道更多她的课余生活,保守道:“偶尔也会。”   许是幽瞳的大眼镜恰巧反射了一道强光,正好晃过一脸不可思议且想入非非的青田,从而将她的思路拽了回来,看到幽瞳依然淡薄无谓缺乏表情的脸,顿然感觉自己刚才失礼了,不好意思地看着幽瞳。   幽瞳并没有生气,如常对待青田。她自己都能意识到与别人的不一样,又怎么会对别人说的话感到生气呢,而且青田也只是实话实说,毫不遮掩,不像有些人两面三刀,说一个样做一个样。   “伊集院同学喜欢网球吗?”青田忽然问道。   幽瞳抬眼看看她,见她正将目光停留在远处的网球场,看来是临时起兴才问的吧,回道:“没感觉,你喜欢?”   青田依然呆呆地看着网球场的方向,缓缓点头,却说道:“我对这项运动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很羡慕网球部的队员,尤其是那些正选前辈,他们都好优秀。”   幽瞳有些无力,敢情是中意于人啊,随口平静问道:“那你喜欢谁?真田学长?”   听第一句的时候,青田窘了,听第二句的时候,青田更囧了。先是被幽瞳戳中心事顿时窘迫无措,而后她只有抽搐的份儿了。她忽然发现幽瞳好邪恶啊,居然能说出这话,可看她依然没表情的表情,又觉得不是在耍她,青田自认为幻听了,不得不抽着唇角嘀咕道:“那得彪悍才行……”   幽瞳唇角带出些弧度,依然平静:“你怕他?”   “真田学长那样没有人会不怕吧?说起来,喜欢真田学长多恐怖啊。”   “那喜欢幸村学长不是更恐怖?”在幽瞳看来,幸村此人是危险的典范,危险指数五颗星。   青田再次被幽瞳的言语惊到,“为什么?”   幽瞳想了想,简单说:“他的地位、人气、手段,你想吧。”   青田可以想象幸村的地位和人气,手段上的事情却不能想明白,但她也懂,如果不是手段极佳,他也不可能到这个地位,明明是个温和贵公子却能令严肃吓人的真田学长惟命是从,还能统领全局。伊集院说得不无道理,或许她敬爱的幸村学长是集‘神魔’于一体的化身,让人不可自控地想接近,可也知道目的不纯的接近换来的一定是凄惨下场。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伊集院竟然能分析出这样的结论,看来她绝不是单纯的啃书一族,谁要是再敢说她是书呆子,那个人一定是真呆子。   因为和幽瞳接触了些时日,虽然依旧规规矩矩和她说话,但也不再那般谨小慎微,青田看着专心于物理题的幽瞳,没话找话:“伊集院同学,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大家都在打听幸村学长在哪儿?”   “是么?”幽瞳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是在做题,她也打算逐步融入大家,但不代表她要表现得太突兀。   “是啊,我亲眼看到有人逼问网球部的白石桑。”   幽瞳看上去毫不意外,“她是经理,问她很正常。”   “可她什么也不说。”青田有些失望。   “既如此,何必多此一举。”继续做题。   青田托腮看着幽瞳,有些搞不懂了。在她的思维意识里,网球部是个整体,既然幽瞳能把幸村进行简单分析,怎么不对白石评论一番呢?其实这两者虽然具有关联性,但并无必然联系。“可不知从哪儿透露的消息,说她根本就是知道的,偏偏守口如瓶。”   幽瞳认为今天的题外对话已经不少了,想进一步分析的话,那内容就太多了,没必要一次述说清楚。而且,不在人家的圈子里,自然无法得知事情的真实情况,又何必费尽心机绞尽脑汁一定要探得明白,说书讲故事,还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呢,更何况她又不是说书先生。于是,轻瞥青田,又看看她正在写的数学作业,道:“你的这道数学题做错了。”   青田:“……”   从教室出来已经快5点了,在走廊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网球场,网球部的人还在训练,也不知道是自己做题做得眼花了,还是怎么的,幽瞳总觉得网球部上空飘荡着巨大的阴云,她视力不大好,离得远了也分不清楚谁是谁,可那个戴着黑帽子的‘标杆’很是清晰地告诉她那是真田,这是网球部的标志之一,而且其他部员都离他远远的,偶尔有人路过也都绕着他走,更证明那人是真田。   看来幸村不在,影响真的很大。   走在校园里,迎面碰上柳生,毛巾搭在脖子上,手里还拿着矿泉水,出于礼貌,还有之前的恩情,幽瞳主动问好。   柳生闻声才看到她,一瞬间有些诧异,伊集院幽瞳竟然主动说话了,镜片反过一线光芒,“伊集院这么早就回去了?今天没有社团活动?”   幽瞳点头,“有,临时有事,没有去。”   “清水不会责备?”柳生有些关心。   幽瞳轻摇头,“不会,只要不是开全体会,就没关系。”   “那她也不会为难你?”   幽瞳对他的问话感到奇怪,可还是老实回答:“不会,清水学姐很宽和。”   柳生低声说了句什么,似是感慨,幽瞳不自觉确认道:“什么?”   “没什么。高田和山本的季赛日期定了吗?”柳生问道。   “还没有,可能也快了。”   柳生点点头,他发现今天的伊集院和以前听不一样的,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也不再是靠点头摇头回答,本想再多问几句,恰巧此时听到不远处有社团同伴的声音,赶忙道:“我还有训练,先走了。”   幽瞳看着他快步离开,便也继续往外走,细想之后总觉得有些奇怪。刚才柳生含糊过去的话,如果她没听错,他说的应该是‘真是幸福’,果然还是因为真田的情绪化吗?他跟经理有矛盾处理不好也就算了,还搞得人人自危,连一向淡定超然的柳生都吐槽了,真是没想到。   幽瞳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因为网球场那里先后发生了些事情。   白石雨漫和真田弦一郎在众人面前是有交流的,但却是典型的面和心不合,避开众人,白石雨漫绝不主动理会真田,真田看着她也基本上不说话,而是无声地甩脸色。网球部正选对此是焦虑不安,柳莲二和柳生比吕士深知哪个也说服不了,只得趁着休息的时间私下商量,所以这俩刚刚一起去了社办。而一旁歇着的胡狼桑原却看到柳生从场外回来,问他柳去哪儿了,居然回答不知道。   丸井和刚刚回来的柳生抱怨真田太较真,搞得大家都精神高度紧张,柳生只是草草地回应一声。此时正好真田走过来,闷声问刚才挨罚的仁王哪儿去了,加训的部分完成了没有,柳生镇定回答做完了,刚出去。真田只是点下头,扫了一眼坐在地上写训练记录的白石雨漫,转身离开。   待真田走远,柳生准备出去,白石雨漫忽然对他说:“狐狸,你就暂时放心逃训吧,我给你记着就是了。”于是,假发被丸井拿掉,露出仁王那个标志性的炸毛白脑袋,此人开始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   再后来,柳和柳生回来,纷纷鄙视仁王的投机取巧行为。   也因此,幽瞳又一次面对了不是柳生的柳生,还毫无察觉地以为是其本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向正常人迈进。 ☆、第二十七章 绝不沾是非   网球部的吸引力真的远远大于其他,即便幸村不在,也丝毫不见热度,反而有上升趋势,网球部的消息不绝于耳。幽瞳甚至在休息时听到班里的女生三五成群嘀嘀咕咕,言语之中也涉及他们,甚至还涉及别的事情,而那些人将她彻底无视,商讨着什么,这些人中还不乏学习不错的人。   幽瞳真是对网球部诸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什么样的人都能臣服于他们,实在了得。同样的,她也对这些铁杆后援团拜服不已,这舍我忘我的精神太不易,真真是……闲的没事做。   午休时分,照例是别人都跑出去,她独自镇守教室,此时忽然进来几个人,见到她在教室,不禁脱口而出:“哎呀,怎么她在呢。”   旁边的人无所谓道:“没事,她除了看书什么都不懂。”   又有人说:“咱们到那边去说。”移动到最后面的角落。   别人有些顾虑,压低嗓音:“万一计划被透露……”   “让她出去就是了。”说得理所当然还很大声。   自始至终幽瞳没有抬头,更没有理会她们,开始她以为只是女生之间的秘密要说,可后来听觉她们好像要干害人的事,因为有个人隐隐说:那丫头太难对付,一直没上套,决不能再让她有所察觉,否则咱们就白忙了。所以,幽瞳知道不管是留意听见还是无意听见,于她来说都不会是好事,如果她们真的有阴谋,那她就必须想办法躲过去,还不能让人怀疑她已经听到了什么进而揣测什么。   别人此刻可以无视她,不代表永远会无视她,而如果她现在选择无视别人,之后可能会遭到别人的重视。假如突然离开,又必然会引起注意,想悄悄离开也实属不易。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正好看到一个不太熟的英语单词,灵机一动,拿着英语书起身走向那些人,里面有一个是同班同学,平淡问道:“请问,你带英语词典了吗?”   那女生见状随即愣住,多少有些不可思议,片刻回神,摇摇头表示没有。幽瞳微点头,抱着书转身向门外走去。   离开教室前,还听到那个同班女生说:“你们看,没事吧,她根本没长耳朵听,还英语词典呢。”以及几个人的隐隐笑声。   幽瞳捧着英语书,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她们怎么说,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好。她不听不看还不行,让别人相信她未听未看才能保证安全,她有足够的基础和优势做到,不禁感到庆幸。殊不知,那些人的密谋关乎网球部成员,如果此时听了,以她的良善性子会对她感兴趣或者主观认为是好人的人予以帮助,可能会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们,那样或许会提前结识新的朋友,遗憾的是错过了。   既然不能在教室学习,就得找个别的地方。今天的太阳很好,转念一想,便改变了去图书馆的方向,校园的树林应该很不错。   靠坐在假山石旁,背着英语单词,一边在书上做着标记,很是宁静安逸。   “这么认真,难怪成绩排第一。”   如此干净而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幽瞳立刻转头并起身致礼,如常答话:“柳生学长,午安。”   柳生轻轻点头,“午安,经常来这里看书?”   幽瞳摇摇头,“只是今天阳光很好。”   柳生了然,“坐吧。”   幽瞳定睛看看他,并没有推辞,待她坐定,柳生也坐下来晒太阳,对此幽瞳感到有些意外,因为除了学思部几个熟悉的人,几乎没人愿意在她身边。   见她看着自己,柳生问:“我影响你了?”   幽瞳又摇摇头,迟疑片刻,还是说道:“没想到而已。”   柳生知道她所指何事,据他所知伊集院幽瞳一贯独来独往,不停留于别人身上,也从未有人为她停留,现在他为了晒晒太阳坐在她旁边,不管出于什么,多少会令她惊讶。想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浅笑调侃道:“如果你认识我们的经理学妹,就知道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她略知网球部的内部矛盾,但听柳生的意思似乎并不厌恶他们的经理,小心翼翼道:“她很好?”   柳生倒也坦诚相告:“人,肯定是好人,聪明机灵,坦率诚恳,做事情也认真,就是嘴巴厉害得很,脾气上来了也不好控制,恐怕除了幸村,没人管得住她。”   “很为难?”   “还好,倒也不是,”柳生最近被学生会还有社团里的事情搞得筋疲力尽,实在想歇歇脑子,“不说这个了。最近该段考,切原赤也的英语还是一大结症,你学习那么好,有什么建议?”   “学长也很优秀。”因为知道切原赤也的大名,他的英语成绩更是名扬各个年级,这个二年级运动健将的英语相当废物,特别惨不忍睹,以至于网球部的三年级能人没少给他补习,可成效不佳。乍一说柳生很优秀,有说他搞不定学弟的嫌疑,这脱口而出的话自感莽撞了。   柳生到没有介意,浅笑道:“切原的赤字太惨烈,我们集体给他加号,也正正得不了正。”临了,还轻叹一声。   幽瞳毕竟对网球部的事情不熟,她也没做过差生,不清楚持续一门不及格会有什么后果,波及面有多广,便问道:“他不及格会有什么影响?”   “对他而言,总是不及格,老师就会揪着他不放,影响他的社团活动,他也受不了。对我们而言,他也至关重要,特别是在少了幸村的情况下,他是必要的力量,如果他再不及格,老师肯定会禁止他的社团活动,立海大网球部会损失不小。”柳生面色微沉。   幽瞳点头,清浅缓声:“那就逼他走到‘绝路’吧。”   “?”柳生猛然转头看向她,这话说得很让人感到不安,可却见她依然沉静,或许只是个危险的说法,问道:“绝路?怎么说?”   幽瞳把英语书翻到单词表那里,一边指着单词一边轻轻说:“如果单指背单词,就让他把要背的写在纸上,一个纸条一个单词,只要他说记住了,就把这个纸条毁掉,告诉他从此以后这个单词只能留在他的记忆里,一旦他忘记,就再也找不到了。Wonderful,假如他忘了,他可就不再wonderful了。”   柳生沉思了,他没想到幽瞳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想法很高深,对于像切原赤也这种不长记性又二二呼呼的人来说,以这个思路为准绳,为他量身打造一套方法或许会有用。看幽瞳低头看着英语书,嘴唇微微动着,念念有词,好像刚才根本什么都没说,可还是想一探究竟:“为什么会想出这个方法?”   幽瞳的背书思路被迫终止,看着不远处嬉笑打闹的几个女孩儿,想了想便道:“让他知道失去后的感受,才能知道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吧。”   柳生听完她的话,认为言之有理,却也不明白为什么伊集院这个学妹会对失去和拥有有如此感触,竟把失去和拥有分得那么清楚。考虑到她以往的作风,他想探索一下,“你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学习的?”   女生谦和平静道:“不尽相同。”   逼近绝路,有骨气的人,便会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懦弱的人,便是怨天尤人听天由命了。   此后的几天,幽瞳中午再没有安坐在教室里学习,而是去了图书馆,因为大家都觉得天气挺好不爱在教室里待着,所以中午都出去了,而且总有那么几个不认识的女生在中午来到A班‘商讨治理大事’,这让幽瞳很为难,为了避免招惹事端,听到不该听到的事情,她闪了。   她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喜欢在A班的教室商讨,干坏事不都是应该躲起来的吗?可她们虽然避开旁人,却不避开大环境,那只有一个解释,她们认为此时所做的是在正确意识引领下的正常规划,而不是大逆不道的阴谋。给人带来的不是惊吓,而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当然,她更不知道的是,她离开教室后自然会有主持会议的人出现,这之中有人理所应当地利用A班这个有利地形,因为这是她的地盘。   幽瞳想归想,终究没有打探的勇气,更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做,她知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改变自己,而不是改变他人。   晚上,她在论坛里玩,又一次接到大石发来的MSN,这位大哥哥两年如一日地对她发出友善的邀请——看网球比赛。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拒绝或是敷衍几句,而是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不知道怎么回复更好。要改变自己独来独往的行为,首先就是要多接触人,如果去看比赛,自然会接触青学的人,可除了大石,其他人都不熟,接触那些人她心里发虚。还有藤原彩华、十六夜美和、北原雅,她不知道她们谁是青学的,谁和青学网球部的人熟识,如果见到了怎么办?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大石也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涉及到的人。如果不小心牵扯出陈年旧案,她不知道能不能翻身,或是被人再将一军。众多的不可预料让她望而却步,东京都,实在是个危险的地方。   大石:‘小瞳,下下周的周六下午两点,我们在XXX运动公园有比赛,是关东大赛的首场比赛,如果你方便,记得来看。’   或许是因为这次幽瞳没有马上拒绝,所以大石才觉得有希望,便直接发来了确切消息。他也知道幽瞳是个有些认死理一根筋的女生,不管怎样,让她知道总比她完全不知道强一些。   看到详细的留言,幽瞳深呼吸,下定决心,在键盘上敲击道:“记下了,时间允许,我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是是非非在心里明了便好,别去多嘴多舌,反而容易将是非招惹上身。 ☆、第二十八章 爆炸新闻   幽瞳眼中的立海大是个挺干净的地方,至少她认为正面接触到的人都是好人,跟她日常生活学习最为贴近的清水、藤木、高田、山本、秋山,偶尔遇到的柳生、真田,即便校园中存在小打小闹,一些小算计小摩擦,可相对来讲还是很和平的。   可今天,校园又一次信息爆炸了,这是继上次幸村精市住院之后又一重磅炸弹,而信息波及的主角又是网球部!在没搞清楚事情始末之前,幽瞳认为网球部过分高调了,已经很热门,还要更热门,究竟是有多贪心啊,还在用各种手段博人眼球。等她大概知道个六七成的时候,立刻推翻此前的想法,发现原来想低调却低调不成,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也是会博人眼球的。这次重头戏的绝对主角不是正选队员,而是他们的经理白石雨漫,这个从一开始入驻网球部就饱受‘争议’的人物。   校园公告栏中的奖惩通告随时在更新。奖励,一般是被人看完就抛到脑后,惩罚,却时常被人刨根问底。由此可见,人都喜欢看别人犯错误,然后再评头论足,有的甚至大放厥词。其实这样挺不好的,说白了就是羡慕嫉妒恨的另一表现形式——在某方面把自己摆在高尚的位置俯视他人,其实根本没比别人明白多少,或许还矮挫很多,只是刻意踩着高跷而已。   此时,被人议论纷纷的就是处分通告,大致意思是这样的,二年级C班吉田凉子、二年级E班七濑三千代、二年级B班古津和真…… 等12人严重违反校规校纪,持械聚众伤人,三年级叶山光子、永井和绘、二年级D班叶山明子等7人恶意围观,获得不同程度的处分。二年级E班七濑三千代的处分最为严重,因为她本来就背着一个处分,罪上加罪,可想而知。而受害者就是白石雨漫,但处分通告上并没有提及她受到了怎么样的伤害。   要说幽瞳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次的阵容太庞大,涉及人数也不是小数目,令她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些,她在走廊中无意中看见白石雨漫的时候,她竟然与她的好朋友铃木千晶谈笑风生,和白鸟纱惠嬉笑打闹,随后还懒洋洋地赖在樱井飞絮肩上不起来,丝毫不见倾颓狼狈之色,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被人围攻还毫发无伤,被人围观还从容自如。   除此之外,更令幽瞳瞠目结舌的是这整个伤害事件竟然和他们班柳生加奈子也就是柳生比吕士的亲妹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她是整个事件的策划人,这则消息不是处分公告上说的,因为根本对她只字未提,而是被人风传出来的。刚开始,幽瞳还不相信,她印象中柳生加奈子为人和气,很有名媛淑女风范,也比较有正义感,可忽然说柳生妹妹才是幕后主使,幽瞳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而碎大石的不是硬汉,而是淑女,还碎成功了,实在太颠覆印象。   这样的信息被传播出来,更加令人热议不绝,本以为柳生兄妹会出面澄清,可谁想到这两人竟然在同一天请假,这无疑告诉大家,这事七成是真的。后来,柳生加奈子再回到学校的时候,也没有说明这些小道消息,相反,她回避那些打探消息的人,更加回避这个话题,日常也有些少言寡语,也很少与人结伴而行,更进一步告诉大家这事就是真的,就连幽瞳都不得不相信。   对这件事,幽瞳的心情很复杂,她以为自己会特别生气,会特别排斥柳生加奈子,因为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她也经历过,非常憎恨蓄意伤害别人的人,可她发现惋惜之情大于气愤。也许因为她和柳生加奈子的情分浅,往往与自己无关的时候,就不会过多情绪化,或许因为心里还是认为她是好人,这个认知可能来自于她过往的行为,还有柳生比吕士的为人。   青田凌不时会来请教问题,也会在请教之后聊聊别的,现在她已经成了幽瞳在同年级中交流最多的人了。   “我特别佩服白石桑。”语气中带着崇拜。   “为什么?”幽瞳从练习册中抬头,她比较在意白石雨漫这个人。   “D班的人都喜欢她,为她说话,网球部后援团的很多人也对她特别好。她为人低调又和善,人漂亮学习又好,总之,我挺喜欢她的。哦,不过,有一点我不喜欢,”这话锋忽然一转,让幽瞳认真了些,就听青田抱怨道,“网球部的学长们会不会也喜欢她呢。”   幽瞳不免黑线,“你想的真多。”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能控制的,更不是你能控制的啊。   青田嘟着嘴,本就婴儿肥的脸有鼓了鼓,“本来就是嘛……”   “有个办法。”幽瞳言简意赅。   “什么?”她来了精神。   “让他们注意你就好了。”非常轻巧。   青田泄气了,“难如登天啊。”这话等于没说。   “那就先做好自己。”这话说给青田,又何尝不是在鼓励自己继续前进呢。   青田是个头脑蛮简单的人,什么话都能听进去,也从不唧唧歪歪,“先做好自己,也对,”她看看坐在教室另一边的柳生加奈子,忽然压低嗓音,语气里有些微的幸灾乐祸,“你发现没,自从被人爆出柳生桑也参与其中之后,好多人都不和她玩了?”   幽瞳感到诧异,“你很讨厌她?”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青田抓抓头发,“也不是,就是没想到柳生桑会是这样的人,柳生学长为人正直,怎么妹妹会这样呢。我偷偷和你说啊,别告诉别人。你看处分里面没有柳生桑的名字吧,但其实事发第二天柳生的父母却来学校找白石桑,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吧?”   幽瞳愣住,还有这样的一出啊,“你说柳生学长的爸妈来学校了?”   青田也愣住,“你不知道?”   幽瞳摇头,她会听八卦,但不会打听八卦,“这样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好多人都知道的呀,不过据说是从三年级传出来的。”青田顿了顿,又说道:“我觉得一定是柳生桑凭着家世来打压白石桑,所以她的名字才没有出现,也没有处分,听说白石桑还挺大度的,三年级有的学长学姐说是她想私下解决,才没有追究。总之呢,我认为白石桑很了不起,而柳生桑却丢人了,害得柳生学长也不好做。”   也因此,幽瞳更为柳生加奈子感到惋惜。做人可以犯错,但不能犯不可饶恕的错。否则人际关系会瞬间分崩离析,变成孤家寡人。就像当年伤害她的人,因为是好朋友,才让她无论怎样也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对方,也因为那件事情没有让别人知道,所以那个人才能继续逍遥自在。幽瞳发现回想那件事还是头疼,赶紧打断思考。   至于柳生比吕士,幽瞳好同情他啊,网球部的多事之秋,还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的巨石压顶,先是风纪委员,再是网球部正选,以他的身份这下可真是抓耳挠腮也无济于事,首先无法向学生会交代,其次无法向网球部交代,更没法面对他们的经理,真是苦不堪言,尴尬无比。   此后,因为面临学校的阶段考试,且涉及此事的人无论是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都回避这个校园第一话题,所以温度也渐渐冷下来。   令幽瞳感到茫然而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发生了,柳生加奈子现在可以说是被孤立的,毕竟谁也不愿意与这样的人来往,她自己也几乎不主动与以前的朋友在一起,而是来接近她!幽瞳的第一感觉是好悲催啊,她也怕的好不好%>_<%……   她给人的印象虽然是极品书呆子,可不是极品讨人厌啊,知道自己没本事摆平麻烦,所以也从不制造麻烦。自娱自乐,独立行事已经成为她的做事习惯,即便接触旁人,那也普遍不存在人品问题,柳生妹妹开始来接近她,让她怎么办?不想受牵连被孤立,不想让人误会她品行不端,不想被人说三道四以为她不管不顾在高攀有家世背景的人,也不想落井下石伤害柳生加奈子,真是令一向看似心无旁骛的幽瞳挠头。   想不被负面信息沾染,只有一个办法,减缓改变自己的脚步,按照曾经的行为做事,等这个风头过去再说。   而柳生加奈子也没有明确强硬的要求什么,她接近幽瞳也仅限于学习的时候和她坐得近一些,偶尔讨论问题,有什么集体活动的时候,她悄悄站在幽瞳一边。没人看到她俩过从亲密,更没人看见她俩交情甚笃,所以幽瞳的担忧也渐渐减少。   其实真正让幽瞳放心,同时又有些困惑的是有一次柳生加奈子私下里的一次对话。那是一次放学之后,幽瞳做值日要去倒垃圾,柳生加奈子虽然不是和她一组,但一直在教室看书,见她出去,她也走了出去。   “其实你也担心我很坏吧。”说这话的时候,柳生加奈子的声音很轻,浅褐色的眼眸黯淡无光,见幽瞳只是浅浅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她也了然于胸,没有在意幽瞳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不用太在意,我只是想换换环境还有接触的人,并没有别的意思。”   幽瞳停下脚步,加奈子也随着她停下来,幽瞳想了想还说道:“那就随着自己的意愿吧。”   加奈子的柳眉微挑,似是不太明白。   说实在的,幽瞳对她不熟,不知道她本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应该怎么回应才对,况且她根本不想用语言伤害到对方。思来想去,清浅道:“是非对错,自己最清楚,还是自行掌控吧。”说完便离开了。   柳生加奈子并没有跟过去,站在走廊里好一阵才离开。   随后立海大迎来了全年级阶段考试,幽瞳一如既往摘得头筹,她第一次在红榜前停留一会儿,因为她比较关注两个人的排名,白石雨漫和柳生加奈子,一个排年级17,一个排年级11,都是年级前二十,看来她们俩都没有因为这次的事情影响学习,都属于正常发挥,可见在心理上都是厉害的角色。此时她旁边还站着D班的班长秋山裕,还有同班的青田凌。   秋山看着红榜再一次叹息:“伊集院同学,你放我一马吧,千年老二,我哭都没处哭去。”他又考一次年级第二,和幽瞳相差13分,万恶的第二啊!   幽瞳的大眼镜转向他,淡淡道:“正数的不用哭。”考倒数第二的都没哭,正数第二还哭什么。   秋山唇角忍不住抽了又抽,青田黑线道:“伊集院桑,你居然是个冷幽默的人。”   幽瞳看看青田,又看看秋山,看上去好认真,声音平平道:“难道不是吗?”   秋山、青田的黑线又密了,同时认为:此人乃异度空间人士。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则意外消息,意外的后续还找上小瞳,找上她这样的人也实属正常。 ☆、第二十九章 外行看‘热闹’   校园的风波过去,段考也结束了,幽瞳回家时路过一家花店,买了自己最喜欢的白玫瑰,虽说她一直喜欢白玫瑰,但爱的也是它的纯白,还有层层交叠的圆润花瓣,那种想看花心却又隐隐约约不得见的感觉,现在,她发现白玫瑰也有生气,似乎这次买的比以往买的开得都要舒展,其实只是她心态变了而已。   在家闲来无事,她登陆论坛。新闻公告栏里打出各地区的网球赛即将开锣,还有关东、关西等地的比赛时间和参赛队伍。幽瞳这才想起之前大石发给她的消息,掐指一算时间,不就是这周六了么。看看公告,大石所在的青春学园要和贵族学校冰帝一决雌雄,立海大和那个搞笑银华,回想起那次的抽签,幽瞳觉得他们立海大的比赛一定没看点,要去也得去给大石捧场。   今天的在线好友不算少,幽瞳果断点了其中一个进入聊天群,刚进去,就看到以下对话:   我爱牙膏:青学一定胜冰帝。   颠簸不断寻自在:那可不一定。   我爱牙膏:青学的网球部部长很强大。   颠簸不断寻自在:冰帝整体实力强,也许轮不到部长对战。   我爱牙膏:来比比就知道了,哼!   于是,幽瞳写道:你们俩一个青学一个冰帝吧?   颠簸不断寻自在: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双瞳小姐想知道什么?【不怀好意地笑】   明暗双瞳:想多了,只是觉得比赛见分晓,无需在这里嚷嚷。   空谷幽兰:他们这是自我打气呢,瞳瞳不是这两个学校的吧。   明暗双瞳:嗯。   颠簸不断寻自在:对各校的网球水平了解吗?   明暗双瞳:不,其实我只知道规则要求,其他的也看不太懂。   我爱牙膏:来看看吧,一定精彩,看我们怎么战胜冰帝!   明暗双瞳:= 。=b 这是明着挑衅冰帝啊。   想飞就能飞:来PK!来PK!来PK!试试就知道谁赢!   我爱牙膏:吼吼吼!PK就PK,谁怕谁!   明暗双瞳:……   空谷幽兰:瞳瞳,你想说什么。   明暗双瞳:嗯…… 就是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瞬间拉低了……   空谷幽兰:没负数吧?   明暗双瞳:没那么惨,但也无穷小了。   颠簸不断寻自在:……【默】   空谷幽兰:【偷笑】   丘壑纵横:双瞳姑娘够毒的^ ^   明暗双瞳:我觉得空谷比我毒……→_→   空谷幽兰:╮(╯_╰)╭不关我的事,千万别客气~   0%——100%:你们俩谁也别谦虚。   我爱牙膏:你们歪楼了!!!(智商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想飞就能飞:胜的一定是冰帝!(智商更不在一个等级。)   我爱牙膏:青学!   明暗双瞳:围观!   空谷幽兰:看戏!   丘壑纵横:找乐!   0%——100%:算数……   颠簸不断寻自在:无语……   最后的最后,那两个‘低龄儿童’依然在叫板,而其他人就在一旁静观其变,谁也没再插话,直到这俩只觉得无聊了,他们才冒出来。   空谷幽兰:青学和冰帝的比赛应该值得一看。你们会去看么?   明暗双瞳:看情况吧,没事就去。   丘壑纵横:我有比赛,可能不去了。   0%——100%:我也有,如果比赛结束得早,可能会去。   颠簸不断寻自在:看来你们俩不是冰帝和青学的。   0%——100%:可意会不可言传。   丘壑纵横:知道的太多麻烦多。   空谷幽兰:嘘~~~怎么感觉这话熟悉。   明暗双瞳:颠簸,想办法明确一下他们的学校呗。(幽瞳忽然想起曾经很想知道丘壑纵横是何许人也。)   颠簸不断寻自在:这个提议可以考虑。   0%——100%: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空谷幽兰:O(∩_∩)O~我看行。   丘壑纵横:两位女士,当心弄巧成拙。   颠簸不断寻自在:你们俩还真说对了,我要是能确定学校,就率先确定两位小姐的,我对男生没兴趣。   明暗双瞳:无聊……   幽瞳说完便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可看到空谷的文字当时就喷了,连呛带笑,可看到电脑屏幕的时候,她这个恨啊,淋雨的屏幕…… 空谷!!!   空谷幽兰:我觉得他不一定无聊,如果颠簸是女生……你说他如果对女生感兴趣,是不是就不无聊了?   0%——100%、丘壑纵横:空谷,你~复~杂~了~   空谷幽兰:╮(╯_╰)╭   颠簸不断寻自在:我绝对是男生。   明暗双瞳:说的不管事,证明来看啊。(玩心猛增,一起邪恶一把。)幽瞳的本意是有种让他现身说明,可是……   颠簸不断寻自在:真没想到双瞳这么豪爽啊,不知道小姐肯不肯赏脸和我约会,这样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男生了。   幽瞳囧了,明明是空谷在调侃他,结果怎么自己被调戏了!!!这可赔大了。   其他人不怀好意地笑,幽瞳觉得非常不爽,这个颠簸太随便了,她第一次遇到邀约,还是这么不正经的邀约,就是能现身,也不能见啊!遂写道:颠簸,你是长期颠簸过于疲惫,把头颠晕了吧。   结果……其他人更笑了。   笑谈而已,无需当真,也没有人当真。   或许因为这些朋友都多多少少和网球有关联,也对青学和冰帝的比赛有想法,所以幽瞳认为可以去看看,就算重新接触旁人会出师不利,但为了能和网上的这些损友有的聊也是好的。   那天的比赛,她真的去了。依然是那副大眼镜,依然是那个团子头,依然是那个土得掉渣的造型。当她到达的时候比赛即将开始,没有直接到青学的观众席,而是先找寻大石秀一郎的身影,然而观众席上没有,场上也没有,不对啊,大石奈奈曾经说过她哥哥和菊丸英二是搭档,可怎么上面的是菊丸和另外一个人。幽瞳不禁皱眉,完了,没熟人……   可这个想法没持续一分钟,因为她在青学的观众席上竟然看到了白石雨漫,而冰帝那边的场地上居然是忍足侑士,观众席上还有凤长太郎。她顿时定住了,他们俩竟然是冰帝的,还是冰帝网球部的正选队员,太意外。   后来她又发现观众席上的老熟人藤原彩华和十六夜美和,认为大石不在或许是好事,否则她很有可能会去找青学,那就要直面旧相识,可现在她还没有准备,见到她们的一瞬间只想回避。   本以为看到这几个人她都不想看比赛了,可还是被场上的局面吸引。忍足侑士真的很优秀,当年他的小提琴非常好,现在网球也打得这样好,可见人的专业和长处并不唯一,此时,他和他的搭档把菊丸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上小学的时候,忍足侑士就长得很帅气,那时还Q一些,现在他已经那么挺拔俊朗,以前幽瞳很欣赏他,甚至有些崇拜他,虽然他们没有交情,她也明白这样优秀的男孩儿肯定招人喜欢,只是没想到……能牵扯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只是牵扯自己倒也罢了,还让她放弃那么多的梦想,留下深深的疤痕甚至残疾。   想到这儿,她不着痕迹地苦笑,只能说人一旦被嫉妒蒙了心智就变态,变态变相等于疯子,如果知道是疯子,正常人绝对不会去招惹,可不知道的时候,就完全无法掌控和预料,而无论什么状况下,疯子都有可能会毫无底线地伤害正常人。   一只手拍在自己肩上,幽瞳回头,是大石。   大石看到她来很欣慰,“既然来了,怎么不到下面去看。”   幽瞳暂时不想下去,却又怕被他几句话给哄下去,便道:“我也刚刚到,秀一郎哥哥今天怎么不上场。”   大石将缠着绷带的手腕摆到她面前,有些失落,“刚出的意外,最近都不能比赛。”他说,是为了接住一个差点儿从天桥台阶上跌下来的孕妇,不小心伤了手腕。   幽瞳讶然,受伤是一个阴影,她很想多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各种情绪回忆复杂交织,只化作一句“千万保重”。   大石点头微笑,“一定,我还要再回到赛场。”   幽瞳看到他坚毅的目光,很佩服也很羡慕,他是有机会的,“痊愈之后再回吧。”   大石答应。他知道小瞳是个单纯干净的小姑娘,她以前就很含蓄温婉,后来虽然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沉默寡言了些,可心境没变过,至少他没觉得。当年发生意外,也从来没从小瞳嘴里听到哪个人不好哪个人是坏人,就连她的爸爸妈妈也从不说什么。他们一家人对邻里非常友善,总是笑逐颜开的,从不抱怨也从不家长里短。其实他一直渴望知道真相,即便不能为她讨回公道,也要作为哥哥维护她,这样的小姑娘不应该在遭到伤害后,连个宣泄的途径都没有,还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奇怪,刚才冰帝的进攻那么强烈,为什么你们的队员忽然生龙活虎了呢?”幽瞳一句话把大石的思路拉回来。   大石也看向场内,一扫刚才因为受伤的失落,“其实或许实力相差无几,关键是心态和责任心。我要过去了,为队友打气,你来吗?”   “一会儿吧,现在气氛正紧张,免得你们的啦啦队分神。”   “也好。”   幽瞳看着大石离开,在青学观众席上方出现后,青学的战况彻底逆转,冰帝完全被压制了,刚才双方都上蹿下跳的两个红发男生此时就一个折腾,另一个明显折腾不起来了。双打啊,就像知识竞赛一样,两个人配合得好才有可能取胜,若只剩下一个应战,除非是超人,否则二对一终究会输。   冰帝败了第一局,第二局即将开始,冰帝一方是凤长太郎和一个戴帽子的男生,青学一方是乾还有一个戴头巾的凶相男生。这是她第一次看凤打球,想好好观看。冰帝那个戴帽子的男生对冰帝观众表现出的没信心特别不痛快,一嗓子吼过去,啦啦队的士气骤然大增。凤一向温和腼腆,可他真的打起球来一点儿都不温和腼腆,球速超快,球风凌厉。   幽瞳看不懂什么基本功、什么球技,她对网球的理解就是胜负,说白了就是谁能接到球,谁接不到球,什么球是输了,什么球是赢了,仅此而已。   因为看不懂那些花哨的球技,也没人给她解说,她逐渐将看球转变成了看人,看得是人心,看的是人性。这四个奋力拼杀的人,除了凤长太郎谁都不了解,随着比赛的推进,她看到了青学两人另类的配合,看到了冰帝两人的互补,看到了他们共同的执着,还有面对事实的勇气和公正的精神。   她对这份勇气和精神的认知必须要归功于乾,青学落后处于反击时,却打出界外,可裁判没有看到,乾为了公正表示青学出界输了比赛。这是团体比赛,自己的所作所为关乎全体的命运,他竟然能毫无顾虑的这样做,想必他如果不这么做于心不安吧。将目光转向青学的看台,那些正选没有一个沮丧的,安慰着,笑着。也是,现在不过1:1,机会还有很多。   再看藤原彩华已经去了冰帝那边,十六夜美和在不二一旁。幽瞳的眼神在两边的场地来回徘徊,似乎这两个人分别和两校的正选相熟识。真是奇怪,都说物以类聚,怎么那样的人也能和这些正选有说有笑呢,是太会演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搞不清想不通   幽瞳觉得心里有点儿压抑,决定先到外面逛一逛。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往青学和冰帝赛场涌动的,和他们逆向而行倒显得另类了。   此时,耳边传来这样的对话,“你说今天立海大算不算白来。”   “就是说啊,银华集体弃权,让立海大不战而胜,太没种了。”   “你说上回他们抽签那么兴奋干什么。”   “大概抽的不是签,是疯吧。”   幽瞳霍然想起今天立海大也有比赛,果然没看点啊,不去真是对了,也猛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在青学里看到白石雨漫的身影,这个经理是早就预料到了吧。   想着想着便走到了岔路口,幽瞳想看看路标,找个人少的地方散散心,恰好看到一个人在岔路口东张西望,往北走两步又退回来,又往南走三步还是退回来,神色彷徨不知所措,此人是立海大又一响当当的人物,路盲无敌英语无能的网球部二年级王牌选手——切原赤也。说起来,幽瞳也是有恶劣因子的,对于这种平时看上去很是呆萌的人,就有一种想耍一耍的冲动,然而她从没和切原赤也说过话,更何况她总以路人甲的造型出现,想必切原赤也不认识她。   偶尔路过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切原,胆大些的便对他指指点点,幽瞳站在一边想分析分析他能处在这个状态多久,看到他开始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也发现他逐渐脸红甚至有暴躁的倾向。   幽瞳望天深吸一口气,切原少年的行为和脑筋真是有点儿对不住他这身立海大的衣服,为什么幸村和真田能容忍这位糊里糊涂的后辈到处丢人呢?多么的头疼呢。为了阻止他继续丢人,只好收起看热闹以及想逗逗他的想法。走到他背后,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我才没迷路呢!只是在等人!”切原赤也的一句怒号让幽瞳惊吓之后瞬间石化,你要不要这么不打自招啊,智商啊,真的不能勉强吗……   幽瞳怔怔地看着以为被人戳穿事实而恼羞成怒的他,如机器人般缓缓抬手指着切原赤也后面的路,淡淡地说:“按照提示牌所述,如果你想找你的学长们,恐怕应该往那边走,”然后又指着他眼前的路,“如果你想离开这儿,就顺着这条路走,大门在那边。”   很显然切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为他无条件指路,嘴巴张了又张就是没出声,其实他根本没想离开这个运动公园,但确实想找找学长,然而最关键的是他在找别的,于是含含糊糊躲躲闪闪后,抓了抓自己卷曲得毫无章法的头发,小心问道:“你知不知道青学和冰帝的赛场在哪儿?”   幽瞳被他打败了,实在不能理解这位同学长嘴巴是干什么用的,原地打转这么久难道就不能问问别人吗?真是……不知道夸他什么好。   切原赤也见眼前的女生半天没说话,自以为了解什么,便说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不,我刚从那边过来的。”幽瞳果断回应,只见他听后双眼立刻放光,赶紧给他指路,当他知道具体方向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幽瞳只觉得身边刮过一阵风,切原就飞奔离开,她呆呆看着他消失于人群中,好神速,为什么他跟被踩了尾巴一样,真是个热血少年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也没看周边的环境就转过身,很不幸地与人撞个满怀。   “伊集院。”   幽瞳将碰歪的眼镜扶正,迷迷瞪瞪地看向来人,“仁王学长,你好。”   仁王愣住两秒才明白幽瞳的意思,旋即把假发摘掉,又把眼镜拿出来戴上。本来被撞得迷瞪的幽瞳觉得自己又迷糊了些,怎么个状况?他是柳生?   “找到了吗?”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从幽瞳背后传来。眼前的柳生看过去,只是摇摇头。   幽瞳也回头望去,顿时晕眩了,为什么又出现一个柳生,没听说过他有双胞胎兄弟啊!等等,听说柳生和仁王搭档喜欢相互cos,那应该是一个柳生一个仁王,可左右来回看了好几遍,她也没分出来谁是谁,她还是凌乱了,也认为这状况出现在眼前真是太可怕。试想一想,你明明以为在和A君说话,可其实倾听的是B君;而B君在和你打招呼,其实是A君。信息全拧了,各种交叉互换,谈话内容一准断层,前言不搭后语,有时甚至会说错话得罪人。想着想着,她开始冒冷汗,这风险也太大了吧……   见她一直不说话,脸色也开始不对,第一个出现的柳生小心道:“伊集院,你没事吧?”   幽瞳恍然,轻轻问道:“你们……谁是柳生学长,谁是仁王学长?”   两个人相视之后,第一个柳生给第二个柳生使了个眼色,第二个柳生将假发拿掉,是仁王。幽瞳认为若不是这副眼镜的关系,恐怕别人一定会看到她此时的蚊香眼。而且,她现在开始疑惑之前所遇的柳生和仁王到底是不是他们本人呢?   一直以来,仁王的cos都没有逃过他们那个聪敏经理的眼睛,此时发现二年级的女状元把他们俩看得眼睛都直了,非常有成就感,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女状元,能分清我们是谁了吧。”   谁承想,女状元老老实实地摇头了,她真的分不清。柳生对此感到意外,仁王对此感到有趣,共同认为这女生够单纯够诚实。   柳生深知仁王捉弄人的本性,自己出现在幽瞳面前的时候总是正经认真的,实在不想让仁王把他的绅士形象给毁了,便在一旁解释:“我是我,他是他,刚才互换是为了比赛。”   幽瞳下意识回道:“不是没比么?”直接跑题了。   仁王略吃惊:“你看我们比赛了?”   幽瞳摇头,“听说。”   仁王咧咧嘴:“你真老实。”这姑娘怎么这么实话实说啊,换做别人早就兴奋尖叫,想尽办法凑近乎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仁王这话,反正是褒贬共存,便转移话题借故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柳生急忙叫住她,“伊集院,你看到切原赤也了吗?”他们赛完准备回去,真田和柳要带着切原去看青学的比赛,谁知切原上个洗手间就找不到人了,刚才柳给他们打电话,说如果他们还没离开,就帮忙找找。   女生乖乖点头,“他去青学和冰帝的赛场了。”   两个男生松了口气,立刻给柳打电话。然而,他们几个人都不知道的是,切原赤也这位路盲天才即便有人指路也能走岔,继续迷路,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告别柳生和仁王,幽瞳在运动公园里转了又转,她使劲回想曾经遇到柳生和仁王时的场景,到底哪个是本人呢?   在这段时间里,青学的河村和冰帝的桦地两败俱伤,纷纷弃权打成平局,大石本想请幽瞳帮忙的,却发现这位曾经的邻家妹妹不见了踪影,只得作罢,嘴里还低声念着:“小瞳哪儿去了?”   一旁的不二耳朵很尖,在他旁边小声道:“你说伊集院?”   大石对队友是没有隐瞒的,“嗯,刚才她来看比赛,说怕影响咱们就没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哦?”   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此时传过来,是十六夜美和,“大石学长,不二学长,你们在说谁呀?”   大石抢先一步,和善道:“没什么,刚才立海大的白石桑不是在咱们这边么,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她呀,”十六夜美和环顾四周,忽然指着冰帝那边,“看,她去冰帝了。”   这时,刚好有人来找十六夜,她便和别人走了,她看似不经意转头看看不二和大石,皱了皱眉又轻轻眯起眼睛回想,如果刚才没听错,不二说的人叫伊集院,大石还叫那人小瞳,莫非是伊集院幽瞳?曾经她从幽瞳那里听说过,她家的邻居就姓大石,上了青学之后也没在意过,这次似乎关联上了。   不二即将上场,他实在不明白刚才大石的作为,进场之前疑惑问道:“为什么?”   大石是个事无巨细的人,别人说过的话一般都能记得住,以前听幽瞳说过她的好朋友,名字也记得,可自从出事之后,她再也没提过她们。幽瞳搬家升学后,他在青学知道了新生里有叫十六夜美和的女生,但却从未去打听过小瞳的事情,可有些事情他只能猜测,可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他绝不会多嘴。面对不二的问题,他知道有所指,只是说:“小瞳很内向,不喜欢别人注意她。”   不二虽然好奇心重,但不会到处散播消息或断章取义,充其量自己打听,这个伊集院幽瞳太特殊了,太安静太沉默,甚至还有悲悯色彩,他实在无法理解。   在外面转悠思考了很久的幽瞳最终漫无目的地又转回冰帝和青学的赛场,听到沸腾的呐喊助威声,她才灵台清明过来,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放眼场地内,青学的手冢和冰帝的迹部即将展开最后搏杀,很多学校的人都来看他们的比赛,就连真田、柳还有刚才消失的切原都在,对于她这种从不关心网球赛事的人来说,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如此备受瞩目,当各种信息灌进她的耳朵时候,才明白原来这是双部之战。   对手冢,她不熟,只觉得他少言寡语,严肃认真,可明显比真田面善;对迹部,她更不熟,最初的印象就是神经病,至今没搞懂之前他为什么一定认为自己应该认识他。╮(╯_╰)╭算啦,既然众人都看好他们的比赛,那就凑个热闹也看看好了。依然在最上面,也依然淹没在众人之中。   她第一次认真观摩比赛,没想到竟会这般精彩,两个人的水平都非常高端,即使是她这种看不懂技术和谋略的人也能感觉得到。这场比赛时间出奇的长,可因为太精彩,已然忘记时间。直到迹部说手冢的左手手腕有问题,大石立刻否认,却道出他手肘有旧伤但已经好了,幽瞳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时间这么长,是迹部景吾故意拉长时间。持久战,对谁来说都是负担都是考验,若真是带伤出战,那手冢的麻烦就大了,风险也十分大。   她想起那次去医院复诊碰到大石和手冢,大石一向健康,那看病的就是手冢了,也就是说他确实有疾病,左手手臂的某一处肯定有问题,这样打下去,会不会旧伤复发呢,如果不可挽回,他又要怎么办?病体上的折磨她比谁都清楚,她的已经无可挽回,手冢难道要拼尽一切吗?   而事实也证明手冢就是这样打算的,直到他左肩剧痛连带着左手无法拿起球拍的一刻,这对幽瞳来说是不忍直视的。胜负真的到达至高无上的境地了吗?当然,在她的生活中无法接受这些,想得最多的是如果造成了严重后果,将何去何从。她曾经迷失在这样的道路上,难道还要有更多的人来亲身体会?这是什么爱好?!   爸爸曾经告诉她,人可以失败,也一定会有失败的经历,但不会样样都失败;人也会输,也一定会有输的经历,但绝对不能服输。精神在这里,何必计较一时的得失。   她无法认同这种为了一时的胜利而耗尽毕生所有,那以后要交给谁。真的热爱一样东西,不是更应该爱护自己么,难道要像她一样对着自己的残肢发呆。   后面的比赛于她来说是越发的虐心。当年她是被动接受,现在手冢是主动迎接,说起来他们都是因为胜负意识才造就现在的结果,只不过一个面对的是居心叵测的阴谋,一个面对的是名正言顺的阳谋。   不能再想,又糟心了。   手冢还是败了,双方战平2:2,附加一局定胜负。此时,她看到十六夜美和与不二说了什么便拿起东西离开了赛场,另一边的藤原彩华依然在观赛,她便悄悄向青学的观众席走去。   所有人都在围着手冢看他的伤势,直到附加赛开始,大石早就习惯了幽瞳的装束,一眼就看到并招呼她过去。她没有犹豫,走到他一旁,礼貌地问候眼前的人。   大石问:“刚才去哪儿了?”   “就在上面。”她敷衍回答,转而看着手冢,“手冢部长不去医院吗?”   手冢很平静:“赢了再去。”   幽瞳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坐在大石一旁。倒是大石忽然说道:“小瞳一会儿一起去医院吧,你也该复查了。”   幽瞳微转头看向他,“不用,没带医疗卡。”这只是一个小借口,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伤,更不想让别人问起。   大石却没意识,还说:“没关系,叔叔不会介意的。”   幽瞳黑线了,我介意……   最终比赛的结果让青学沸腾了,最淡定的就是幽瞳,因她本就是看热闹的,谁赢谁输跟她没多大关系,可临走之前,她就不淡定了,大石非让她和手冢一起去看医生,弄得她很不情愿,知道只有他们三个人去,她才勉强答应,就当去找妈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这章的字好多。 ☆、第三十一章 探听   医院中等待看诊的人很多,幽瞳本就没想看医生,随口寻了个理由去内科诊疗室找妈妈。为了不影响妈妈工作,她只是悄悄打开一道缝隙,见只有妈妈一人,才小心翼翼推门过去。   妈妈见到她颇感意外,也很高兴,拉着女儿问东问西。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同意大石的提议,让她提前复诊。幽瞳向来听话,虽然不愿意,可还是答应了。妈妈说这几天都可以按时回家,让女儿复诊之后来找她。   慢悠悠回到大石医生的诊疗室,看到手冢还在外面等待,而大石不知去向,犹豫之后还是坐在手冢一旁,两个人相对无言。因为一直以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即便碰到像手冢这样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人,幽瞳也不觉得尴尬冷场。手冢其实也是一样,他除了在行使部长和学生会会长的职责时会主动说话,一般也比较沉默寡言。   手冢见过幽瞳几次,可她都避开众人匆匆离去,他记得大石说过她受过很重的伤,甚至放弃她的爱好,下意识地扶上自己的伤肩,如果治不好,那他是不是也……不会的,一定会好。   幽瞳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孩儿,虽然垂首安坐于一旁又不主动攀谈,但别人的一举一动会注意,“你的肩很疼,我去看一下大石叔叔好了没有。”   手冢显然很惊讶,反应过来后,立刻道:“不用,谢谢,我没什么,再等一等吧。”   细想也是,如果直接去大石医生的诊室,会有催促的意味,对医生对里面的病患都不好,又确认道:“真的能忍?”   这话问得让他有些尴尬,可见伊集院幽瞳认定他的肩膀在剧痛,只是他能不能承受的问题,男生的自尊促使他果断深沉道:“能。”想起她也是来复诊的,也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又说:“刚才比赛的时候比较疼,现在好很多,一会儿你先去看吧。”   幽瞳坐回到他身边,轻轻摇摇头,“其实我根本没必要复诊。”   “为什么?看一下或许有好处。”手冢好心安慰着。   “以前我也这样想过,但与事实不符,就觉得没必要了。”   手冢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真的治不好?他忽然很想知道她伤在哪儿,可如果问了可能会伤害到她,隐隐想起大石秀一郎和大石医生的对话,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现在的样子是受伤造成的,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伤了哪里?”   幽瞳最近对于以前的事情释怀很多,再提这事她虽然会不舒服,可已经不会再躲避,轻轻道:“手。和你一样,都是左边。”   “愈合了吗?”   “嗯,表面。”   表面?看来真的很成问题。“会影响日常生活?”这句谨慎的问话只是想确认她会不会因伤造就行动不便,因为他所见的伊集院似乎并没有什么行动障碍。   可谁承想,她唇角扯出一丝笑,那笑里存有无奈悲凉还有嘲讽,飘渺地轻叹道:“我以前是左撇子。”   手冢震惊了,简简单单一句话背后隐藏着多少艰辛,他也是惯用左手的,但他右手也可以灵活运用,可如果原本只惯用一只手,然后强行改便用手习惯,那要付出多少,身体上的,心理上的,种种可能,他知道一定很难,却想不到会有多难。   手冢发现不知该如何和她继续交流下去,因为无论是安慰的话还是鼓励的话都可能会令她伤怀过往。她一个国中二年级的女孩子竟然能主动避开自己的薄弱点,强行锻炼不擅长的,这样的意志力令人慨叹,很幸运的是此时大石医生的出现,及时地把他给救了,让他进去看病。   临进诊室时,手冢还是回头由衷地说道:“你是我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坚强女生。”   幽瞳很意外,抬头看看他,温和一笑,“谢谢。”   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读不出她的情绪,但看到她释怀的笑容,手冢也踏实轻松些,看来刚才的话并没有令伊集院沦陷进去,感到有些幸运遇到的是伊集院这样的女生,否则哭哭啼啼的,他就要头大了。   后来,大石秀一郎拿着买的饮料回来,给了幽瞳一罐绿茶,便进去看手冢的情况。再后来,手冢和大石出来,幽瞳被叫进去复诊,大石医生再一次发表千篇一律的讲话,幽瞳依旧礼貌沉默地乖乖听,在大脑中寻找每次大石医生说的内容,思忖着这次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多了哪个字,少了哪个字,哪句话调整了主谓宾,又有哪些话多了副词、形容词和感叹词。   “小瞳这次怎么和秀一郎一起来了?”发表完即兴且惯例的演讲,大石医生才问。   幽瞳老老实实回答:“去看秀一郎哥哥他们的网球比赛了。”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大石医生的意料,一度猜测他侄子真是有长进,居然能把这个半自闭的小姑娘押去看网球比赛。想知道是不是如自己所想,便问道:“他去……嗯……接你的?”   “没有,他去接孕妇了,我自己去的。”幽瞳依然答得很老实。   大石医生却凌乱了,唇角猛地一抽,接孕妇?怎么个状况?这个问题先撂一撂,先看看好友的女儿状况比较好,又问道:“好看吗?”   “好看,很精彩。就是打得受伤了,不好。”   大石医生点点头,他突然发现幽瞳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沉默到底或是“嗯”来回答他,这孩子走出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幽瞳见大石医生也没有别的问题,而且她后面还有患者,便告辞离开。没想到的是大石和手冢还没走,在走廊里等她。   “小瞳,我们今天有庆功宴,一起吧。”大石开口说道,手冢也在一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可她除了和大石熟悉,其他青学的人不过是三四面的缘分,都不熟反倒让别人都拘谨,那就添乱了,找了个正当理由,平静道:“妈妈让我去找她一起回家,来日方长。”   正巧这时妈妈走来,和蔼笑道:“瞳瞳,可以回家了?”   “妈咪,可以了。”   大石和手冢纷纷致礼,大石还和伊集院妈妈寒暄说:“以为您今天要加班,想请小瞳和我们一起去玩。”   伊集院妈妈拉着女儿的手,“这几天不太忙,我先把瞳瞳带走了,过几天让她去找你们玩吧。”   一个想带女儿回家,一个想和妈妈回家,人家家里如此安排,大石和手冢都没什么可说的。   临别之际,幽瞳看向两个男生,“你们都多多保重,希望下次能看到你们上场比赛。”   两个男生看着这对母女离开,看到伊集院幽瞳很小姑娘的一面。伊集院妈妈很随手地将女儿的头发散下来,大波浪的棕褐色头发垂下来,女儿半撒娇地抱着妈妈的手臂,有说有聊地走远了。   幽瞳是个心事有点儿重的女孩子,遇到些事情就想琢磨琢磨,还想琢磨清楚些。   那天看冰帝和青学的比赛,看到那么多熟人,还遇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本人的人,还第一次和别人谈起自己的伤势。这些事情几乎都不在预料之内,可就这么愣生生地发生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以后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她并没有觉得有多糟糕。   如今想得太多也没用,最要紧的还是眼前,柳生和仁王到底谁是谁,这两位前辈可是时常在校园里见到的,但她分不出来。   柳生加奈子依然不时出现在幽瞳身边,大多时候是和她一起做题,讨论解题思路,一开始青田凌很不适应,见到柳生加奈子过来,她就借故离开,怕会出问题,可后来发现也没什么人会去主动招惹柳生加奈子,柳生加奈子本人也没有再惹是生非过,而且其他的事情很少见她们在一起,便改了自己的行为。   幽瞳对身边出现频率较高且和自己交集较多的人会有所关注,就像对待学思部的前辈那样,所以渐渐地,幽瞳也这样对待柳生加奈子。柳生加奈子感激于伊集院的如常对待,没有躲她无视她,也没有假装上赶着对她好,她自己也没有为了有个同学做陪伴而费尽心机拉着幽瞳不放,所以,偶尔她们俩还有些学习以外的话题可聊。   说实在的,虽然柳生加奈子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但幽瞳并不像先前那样略有顾虑地疏离她。因为曾经有一次柳生加奈子提到她和白石雨漫的冲突,虽然言语和情绪中表现出依然讨厌白石雨漫,但也表示自己挑错了对手、设错了局,智谋不够,技不如人。当时幽瞳只问了一句,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来过,你还会选择对付她吗?柳生加奈子的回答是肯定的,她依然会选择对白石雨漫下战书,但不会再选择这样的方式。也因此,幽瞳想试着相信她,她佩服这种直爽的人。   借着柳生加奈子的身份优势,幽瞳也曾经装作不经意地询问过关于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的问题,“我听说柳生学长和仁王学长为了双打能赢,经常在赛场上互换身份迷惑对手?”   “对呀。”加奈子低头翻着书。   “那你分得出来吗?”   “当然,我是他妹妹嘛。哪个是我哥哥,我能不知道?”   “那你怎么分出来的?”   加奈子想了一会儿,也不十分肯定,“亲情是很自然的吧,就算他们俩互换来找我,真正的哥哥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亲人间的感情,而仁王学长就是再假扮哥哥,他也不可能摆在我哥哥的位置上和我说话,所以就能认出来了。”   由此,幽瞳认为她想认出这对双打搭档是不可能的了,她跟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完全无法用柳生加奈子的方式来认人,她投降,费不起这脑细胞。 作者有话要说:  都在探听自己认为有用的东西,但能探出多少,就因人而异了。 ☆、第三十二章 想避避不开   日子一天天过,寻常日子里的不寻常只有自己最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幽瞳比以前要开朗些活跃些,然而时常和她在一起的学思部前辈们并未特别注意,有一次清水无意中提起幽瞳的变化,他们才回想以前并且对比现在,不禁纷纷感到意外。   高田说:“是不是因为和大家又熟悉很多,所以放开了。”   山本说:“她是不是受谁的影响了?”   大家只是猜测,谁也说不清原因,也没人去询问幽瞳,因为她做得太严谨,渐变性太强,根本不突兀,如果乍然去问,反倒他们唐突了。   藤木私下问清水:“你是不是和伊集院说过什么?”   清水转了转圆珠笔,“嗯哼~我跟她说想让她接我的班。”   藤木瞬间张大嘴巴,结结巴巴道:“就……就……就这样?她、她、她就变了?”   清水逗他玩,“还真没有~”   藤木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那到底怎么回事?”   清水摊摊手,诚实道:“我真不知道,不过不管她为什么变,这终究是好事,何必在意原因呢。”   藤木表示同意,又问道:“说句正经的,如果再有竞赛一类的事情,你说她会答应吗?”   清水抱臂靠坐在一旁,保守说道:“我猜,她大概、也许、可能会答应。”这话听上去跟没说差不多,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感受到,清水是持乐观态度的。   下午放学后,幽瞳在教室里翻看着一本人类发明史,这让一旁背书的加奈子有些好奇,“你怎么看上课外书了?”从未在教室里见她看过这类书。   幽瞳并未抬头,翻着书道:“没事做,就看看了。”   加奈子托腮徐徐道:“既然没事做,为什么不去网球部看看?那儿人多热闹。”她很纳闷为什么伊集院对网球部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一提起网球部就想起仁王和柳生互换身份,她遇事会深度思考,想不透的时候就觉得安全指数低,安全感一低,就不愿意贴近,认为麻烦事发生的可能性较大。总之,这件事情太难以捉摸,万一她弄不明白再出点儿笑话,引人注意就不好了。真话藏心底,说是她的习惯也行,说是她的自我告诫也可,总之她认为不是有利于自己的话就不会说,又翻了一页书,没头没脑地问:“你又为什么不去?”   加奈子背书的思路被卡了一下,默默地将最后一个句子背完后幽怨地望向幽瞳,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句话:明知故问是吧?   可是幽瞳没看懂,更没懂她为什么不说话,面对这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她深感‘触目惊心’,微微努努嘴猜想着问道:“你也不感兴趣?”   柳生加奈子囧了,天啊,我要是不感兴趣,我还和白石雨漫较什么劲啊!!!她实在没忍住抚了抚额头,叹息道:“伊集院,你太不会察言观色了。”   幽瞳懵里懵登地看着她,有些不情愿地回道:“嗯,不会。”   对于这个评价,她真是心有戚戚然,悲切哀怨更甚,可必须承认,也必须被动接受。她在这方面确实功力不足,除了非常明显的喜怒哀乐,一般的一些微妙表情,她真体会不出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理解,这也是少说话的原因之一,也是别人感觉她不会聊天的原因之一。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不会聊天,在家里逗弄弟弟,在网上和人聊天都相当自如,因为在这两种情况下她不用担心后果,可面对外界,一旦说出来,她就会没把握,所以她会尽量用很中立、很文不对题、很没有互动感的话来回应别人,这样比较安全。   柳生加奈子额上滑下三道黑线,小灵魂在心中呐喊,你到底是真不会,还是耍我啊?!可无论怎么看,她都看不出幽瞳是在耍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不得不说:“好吧。”   鉴于柳生加奈子的放弃行为,幽瞳并没有追问,谁都有拒绝回答的权力,她都时常躲避不喜欢的话题,更何况别人呢,在这一点上,她十分看得开,也从来不强求。   事实总与自己的想象有所不同,暂时不想和网球部的人有瓜葛,可偏偏躲不掉。   一次放学后,幽瞳来学思部参加活动,清水给大家发来通告,由电视台举办的知识竞赛已经最终确认季赛选手,所以这一次的季赛即将开始,作为立海大学的学生要去录制现场为高田和山本助阵,要求的人数不多,所有参加季赛的学校各出20人。立海大学思部的骨干是必须去的,学生会的精英也要积极参加,如果还有名额,还可以从年级排名靠前的人里选择,或是愿意去现场的同学自行报名。   幽瞳知道自己肯定要去,也觉得挺好,亲历现场一定非常不同。她问坐在旁边高田:“高田学长,你们在比赛的时候觉得刺激吗?”   高田眨眨眼,新鲜了,学妹主动问话了,嘿嘿一笑:“挺刺激的,很过瘾。”   一旁的山本揶揄道:“他答不上来的时候最刺激。”   幽瞳那副很白痴的眼镜对上这两个人,让高田发现自己的表情也挺白痴地映在这副眼镜上,不禁感到俩白痴呼应得这么合拍实在是太丢脸了。愤怒地看向山本,凶狠地反驳道:“你答错的时候,我们更刺激。”这是答得有多离谱。   于是,就看这俩开始了漫长的内讧,唇枪舌剑,嬉皮笑脸,调侃挖苦之语不绝于耳。   幽瞳翻了个白眼,他们俩到底在闹什么?平淡问道:“你们是不是压力大?”   两人同时回头,然后讪讪一笑,纷纷坐回原来的位置,开始忙自己的事情。见状她抽了抽眼角,莫非说中了?二位学长到底至于不至于啊……   “既然压力大,不如看看这个吧。”清水笑呵呵地走过来,放在高田和山本面前一沓纸。   两人瞥了一眼后故作崩溃状,山本说:“清水~~压力更大了。”   高田说:“这、这分明就是填鸭啊。”   “如果你们不愿意,就来帮忙填鸭别人吧。”柳莲二的声音传进来,后面还有真田弦一郎和柳生比吕士。   所有人都应声望去,看到这仨,骨干们的心里默默念着一句话:为什么每次网球部亮相都这么突然。   藤木嘴欠,开口问道:“填谁啊?”   真田绷着张盾牌脸,沉声道:“切原赤也。”   藤木张张嘴,挠挠头,“那什么,我还得攻奥数去,先走一步。”拿起书包夺门而出。   高田和山本也先后反应过来,立刻俩人勾肩搭背拿着一沓纸的练习题,高田嘻嘻哈哈道:“咱俩要争气,努力拿下季赛冠军,杀进决赛。”   山本连连点头,“对对对,走走走。”人比人,立刻就发现清水英玉是多么的圣母玛利亚。   眼看着这仨三年级极不给面子,真田的脸色异常难看:“太松懈了!”   清水立在一边甚是无语,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学思部的。切原赤也,那是学思部学霸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的名字,因为实在搞不定,但凡接触过这位‘才子’的学霸们都曾是信心十足积极踊跃自告奋勇地前来帮忙,而后均是灰头土脸万分沮丧避之不及的惨淡模样。其实她也很想逃的,可面子上过不去,只能对真田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真田也明白,想当初为了切原赤也的英语,他们网球部三年级可是集体上阵也没能解决,后来幸村提议与学思部通力合作,结果把人家家弄得无比凄惨,以至于清水曾私下里苦笑问柳生,幸村是来转嫁危机嫁祸于人的吧?柳生也只好不停地说好话,安慰她说如果真的转嫁危机一定让切原赤也主动加入学思部。当然,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清水靠在讲台边思索半天,最终认真诚恳郑重道:“真田副部长,恕我直言,我们学思部这座庙还是太小,法力太低,能力有限,实在对不住。”您老另请高明吧。   清水是很少直接拒绝人的,真田听完脸色黑了一层,之前切原的英语段考成绩极度惨绝人寰——20分,虽然过了段考的英语补考标准,可那只是和老师协商的考试限额——50分,根本就没够60分,结果那小子还是不及格的成绩54分。现在勉强过个人情关,可期末考试怎么办,总得给他想想法子,不得已还是找到学思部头上,希望能得到帮助,结果给人家都吓怕了。压低帽檐,放低姿态,有些不自在地低声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清水一手抵在下颌,一手架在讲台桌面上轻点着,老实说,她比较护着自己人,她做不到的事情,没理由去强迫别人,如果有人自荐出山是最好,就算没有,她也不会指定谁去做。所以,半天也没回话。   柳莲二看到二年级D班的班长秋山裕:“秋山,你和切原同班,多帮帮他。”   秋山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那真是欲哭无泪,他是班长,无论是出于乐于助人的本性,还是职责所在,或是老师的委托,他都努力去做了,令他深受打击的是确实没成效,切原的成绩总是在不及格区间稳定徘徊,最令他悲愤欲绝的是,切原这位王牌总是和60分相距甚远,看都看不见。当着学长们的面子,抱怨沮丧他不好说出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清水深知这一情况,对柳说:“秋山没少费心。”   见此状况,几个人半天没出声。柳生想起什么便说道:“之前伊集院告诉我一个学习方法,能不能请你亲自指导切原。”   突然被点名,总是反应慢半拍的幽瞳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他们,面对这三个人希翼的目光,有些手足无措。这不是以前询问她参与竞赛的时候,那时她什么都会拒绝,现在她想合群,也零零散散给过一些人帮助,所以没法像以前那样躲避开来,可她也听过切原的难度系数,也怕帮不上他们的忙,隐隐有些为难:“我不够权威,他不一定听我的。”都是二年级,不一定人家就愿意听从学霸的。   见她没有直接拒绝,网球部的三个人认为看到了希望,柳急忙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从旁协助。”有个没啥经验的人松口了,愿意帮忙,委实不易。   柳生也附和道:“嗯,我们会监督他。”绝对要排除人家的后顾之忧,否则前功尽弃。   真田也肃穆地点头表示会看着切原,必要的时候会命令他。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问题,否则以后都找不到人帮忙了。   清水知道幽瞳为难,但在那样的境况下没法说话,只好沉默以对。幽瞳默默叹息一声,随后也看开了,既然大家都无能为力,有的甚至逃之夭夭,她就死马当做活马医,拼一把试试吧,大不了就撤退呗。可是,她有些忧虑,如果遇到监管切原的正好是柳生和仁王这两变量,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伤人自尊不自知   网球部并没有着急催促幽瞳为切原补习英语,原因有三个,一个是关东大赛还在继续,他们的训练不能停,几乎没多余的时间;还有一个是他们的部长幸村精市的病情十分棘手,逼得他不得不开刀,以至于众人下定决心必须拿下冠军,以安幸村的心,所以训练量被他们自行大幅增加,更没时间;最后一个是学思部的季赛问题,幽瞳再次被拉去当陪练,同样没时间。大家的时间都很紧,都有正经事情要做,所以暂且搁置。   虽然搁置,但网球部还是轻松的,因为学思部有人可以提供支持,有个承诺在,他们也能得到些安慰。这就像看病一样,老医生老方法搞不定,说不好新医生新方法就能搞定,或许换换汤换换药,还能有疗效。   日丽和风,暖阳晴空,夏天的气息笼罩着一切,幽瞳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最近原本轻松的日子变得紧张了些,每每下课就要去学思部报到,都没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此时,她坐在校园的假山石上晒太阳,手边放着《飞鸟集》,这本书已经被她当成口袋书随身携带,心情抑郁的时候,读着是一种悲切静谧感,自我安慰说是平息情绪;心情开明的时候,读着是一种欣然平静感,充满着勃然生机。   青田坐在青草地上,写着令她不胜其烦的数学题,看到幽瞳闲适地享受阳光读着喜欢的书,她有一瞬间的悲愤,老天啊,您老太不公平了!慨叹之后,她又低头继续与数学题搏杀。   “鸟儿愿为一朵云。云儿愿为一只鸟。这是什么书?”有点儿妖孽感的声音乍然响在幽瞳耳边。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令她立刻转向声音的发源地,而这个始作俑者并未来得及收回自己的那个大脑袋,依然保持弯着腰贴近人家姑娘耳朵的动作。一瞬间,两个人的脸相距只有十公分,幽瞳看到的是一双戏谑的黄绿色眼睛,而黄绿色眼睛的主人看到的却是映在女孩儿那副大眼镜上自己的那双老不正经的黄绿色眼睛。两个人均是吓了一跳,一个依然坐在假山石上,微微往远处坐了坐,一个立刻直起身子,抓抓头发掩饰刚才的尴尬。   听到响动的青田凌迟钝地看过来,还是礼貌地问候:“仁王学长,你好。”   仁王见有人给台阶,立马就坡而下,回应青田的问候,又若无其事地看着幽瞳,“伊集院学妹,你还没回答我呢。”   幽瞳暗自休整一番,淡定回道:“泰戈尔的飞鸟集。”说话的同时,她仔细观察仁王,猜测着这人是真仁王还是另有他人。   仁王懒懒地靠在一旁的假山上,问:“那你想做云,还是想做鸟?”他还记得柳生曾经提过的问题,适时打探一下伊集院的心思,从她看的书入手,应该可以推测一下吧,他认为这个议题还是不错的。   幽瞳反复思索着仁王的提问,又想了想回答的方式,沉静道:“还是当人好吧。”   青田闻言险些趴地上,仁王还好,只是原本把玩小辫子的手顿时停住,胡噜了一下后脑勺,显得有些艰难道:“二选一呢?”   幽瞳摸了摸鼻子,“那就做鸟吧。”   仁王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选择云。”他第一次面对她的时候,留下的印象就是她比较随波逐流,就像云彩那样飘呀飘。   “为什么?”   仁王更意外了,她竟然会反问,可这话他肯定不能随便说,只能敷衍了事:“感觉。”   幽瞳听罢并未往心里去,她以前麻木纠结的时候确实很被动,也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毛病,但她知道那并不好,现在心态变了,她愿意化被动为主动。   说来有些奇怪,仁王怎么在这里?便开口问道:“学长是找我有事?”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主动接近她。   仁王对于伊集院的跳跃性思维感到一阵怪异,但对这样的一个反应并不觉得不适应,这还要拜谢他们的网球部经理所赐,那位姑娘可是比她跳跃得更加生猛,为此他没少吃苦头。他没有去问原因,而是说出自己的来意:“听我们队友说你要帮切原赤也补习英语?”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前些日子听说此事,他消化半天。   幽瞳还没答话,青田就惊讶道:“伊集院桑,你要管那个猛将啊?”   青田的语气让幽瞳很为难,很显然青田认为她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如果附和青田,那必然会给仁王留下话柄,那多不好,轻描淡写一句:“尝试一下。”   青田毫不吝啬地给她竖起大拇指,瞥瞥仁王的反应便转身接着写题,其实她只是假装不再说话,留下了一只名为八卦的耳朵,决定仔细听听。   仁王佩服于幽瞳的平和态度和迎难而上的勇气,一提给切原赤也补习英语那是绝对令人闻风丧胆的,他十分肯定幽瞳知道切原赤也的难度系数,可她还能从容以对,不是装的就是真的不当回事,莫非这次真的能让赤也翻身?   如果这想法让幽瞳知道了,她一定会很好心地提醒他,如果他是相熟的人,在必要时刻,她还会拍拍他的肩,慰藉道:其实你完全想多了。   仁王又问:“你没想过如果不成功怎么办?”不知道伊集院对待失败是个什么态度,她一直拒绝参加竞赛会不会是怕输啊。   可幽瞳却完全走向另一条道,根本不和仁王在同一个平行空间,是怕她不能完成,另做备份了?疑惑地看看他,迟疑道:“你们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了?我……不用去给他补习了?”   仁王呆住,为什么她会这么想啊。当着幽瞳的面,绝对不要在她疑问某些事情后发呆超过五秒钟,否则她会自行认为对方是默认了,只听她平淡道:“真的不用了啊?”   “啊不、不、不、不、不是!”仁王慌了,立刻否认。什么状况,总共也没和这姑娘过招几个回合,险些没了个‘外援’,要是被那帮以损人为乐的队友知道他不小心把事情搅黄了,他就抓瞎了,真田的一顿‘打死你没商量’的铁砂掌是肯定没跑,赶忙解释:“没有,没有,就是问问,怕赤也给你气跑了。”   “预防针?”幽瞳歪着头单纯地问着。   仁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手拍在额头上,很泄气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千万别往那里想。”败给她了,他真的真的不是来挑衅、质疑、捉弄、吓唬二年级女状元的,为什么她回复的话让他一个比一个胆战心惊呢?!更令他费解的是,这女生自始至终很板正沉静,情绪上一点儿起伏都没有,反倒给他弄得波澜壮阔。   “噗。”背对着他们的青田实在是忍不了了,自己闷头笑。   一个中午,幽瞳在大晴天中度过,仁王却在晴转阴中度过。   这事后来被柳生和柳知道了,一致认为是仁王挥师出击的目的不明确造成的。仁王不服气,反问道:“那要是你们怎么问?”   柳生推推眼镜:“有话直说。”   柳在伊集院幽瞳的那页资料上写着东西,补充道:“铺垫好,再行事。”   柳生有点儿幸灾乐祸,微微一笑:“你大意了。”   仁王还是不服气,十分想说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再次罗列伊集院的话后,表示道:“你们看,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那篇英语课文上说的还真对,女人是金星上来的,男人是火星上来的。”   柳眯着眼睛,十分淡定地打击他:“只有你是,我们大家都不是。”   仁王抽了抽嘴角,对柳继续这么打击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明明就是她不按常理来,换做你们也得凌乱。”   作为双打搭档,柳生就谦和委婉得多:“你的感受很正常,通过你的描述,我认为伊集院的反应也正常,可能只是出乎意料,所以你反应大。”   仁王默默而立半天,他得承认这一点,一向认为伊集院幽瞳不过就是个会学习的小丫头,根本没有难度系数和不可控因素存在,可见他在这方面完全想少了,着实让他被动,所以为此次出师受挫而感到丢脸,唉…… 好在伊集院要比他们经理小姐厚道许多,不嘲笑不挖苦,态度平平,表情也平平,让他心里还好受些。   刚这样想完,柳就石破天惊地指出:“归根到底是仁王觉得伤自尊了。”   仁王被彻底戳中心事,那种大丈夫必须屹立不倒的架势被逼出来,嘴硬道:“就她?还没小经理一半的功力。”   柳生觉得他这个搭档太不知道什么叫做能屈能伸、见好就收,强撑着就更加显示他多么在意这次失利,真的不想再说他什么,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给球拍换手胶。   柳却不在乎,一针见血:“小漫功力强,是因为她总喜欢挑战制高点,看看她对付幸村就知道,所以久而久之你也习以为常皮也厚了,警惕性也高了,而伊集院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戳在软肋上,就算功力不及小漫的一半,你也不能接受。”   仁王悲愤地望天,极度不想承认是毫无防备地翻车,好似很权威很大众很大度地作出评判:“她啊,就是书读得太死了,所以跟大众无交集,理解理解。”   柳达人知道自己的话都白说了,也懒得再继续,低头将资料补充好。柳生将手边的东西规整完毕,抬头看到仁王因为他们俩均不再打击他显得有些挣回面子而洋洋得意,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仁王这小子就是应了经理的那句话——说话太不负责任了。好吧,虽然不是多大的事,也能理解他的尴尬,可也不用这么推卸责任吧。于是,将网球袋挎在肩上,离开社办前,似是自言自语地叹道:“这就是智商上的压倒吧。”   仁王:“……”= =+   而幽瞳呢,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虽然青田提起这事就觉得可笑,连说从未见过仁王学长会有那个如同咬到腮帮子的表情,实在与他往日的精明狡黠不相符。幽瞳并不清楚仁王往日是怎么精明狡黠的,她仅仅注意到他愣住的样子,可谁都有发愣的时候吧,所以对青田的说法全然没知觉,便只是和善地微微一笑表示她在听,其他的都被烟消云散了。   烟消云散也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学思部为了杀入知识竞赛的年赛,已经是全体上阵,各自出力,没时间去琢磨没用的东西。清水想得很明白,这组一旦顺利完成,下一组就要酝酿了,她属意幽瞳已久,只是能和她搭配的人却要三思,暂时不打算为她配置三年级的前辈,而是找二年级的后备做搭档,秋山是个好的选择,但还要在搭配后做一个默契测试。所以,现在幽瞳是她的重点考察对象,要历练的事情很多,而幽瞳自己也渐渐适应清水、藤木的节奏,配合着做事情,对别的事情根本没有留心留意。   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幽瞳烟消云散了,让柳生烟消云散了,让柳烟消云散了,可却把仁王的敏感神经放大,短时间内,烟消不了,云散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幽瞳的想法总会和别人的有出入,视角不同,所以……时常不在同一平行空间。 ☆、第三十四章 意外曝光   旭日和风,天蓝水清,街心公园里的杨柳郁郁葱葱,偶尔还有点点野花随轻风舞动,充满着勃然生机,这是个很明丽的周末午后。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素色漂亮连衣裙的文静少女坐在一旁的路椅上写生、读书,或者插着耳机听MP3,也是个清新婉丽的景致。   此时,确有一位少女坐在路椅上,只不过她没有穿素色连衣裙,而是一身立海大制服裙,也没有坐在路椅上惬意地写生、读书,更没有心思听MP3,反而不时轻轻叹气,偶尔还抓抓自己的头发,后面的发髻都被她勾出几缕发丝,她是幽瞳,可见现在的心情与天气完全不相称。   她在忧虑烦心。   今天是知识竞赛季赛的日子,一大早她便很兴奋地和学思部的前辈们一起去录制现场,作为观众席上的后援成员之一,作为高田和山本的学妹,她和大家一样为他们打气加油,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的看比赛,可没想到这次季赛为了增强台上台下的互动,竟然也给观众答题机会。说起来,这是一件挺好的事,能煽动全场气氛,能为挖掘新人才提供线索,还能为学校赢得名誉——看,连观众席的学生都不是泛泛之辈。然而,这事好是好,可要看发生在谁身上,幽瞳至今还没有出风头的想法,更没有想把自己放在聚光灯下,很遗憾,事与愿违了。   本来她兴致勃勃地观看季赛赛事,之所以兴致极高,是因为她本来对比赛规定就熟悉,知识问答也是她的强项,选手在台上拼抢,她在大脑中答题,所以她内心很是热血沸腾。   往往,对于自己知道别人也知道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放在眼里的;自己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的事情,是会刻意记在心上的;自己不知道而别人知道的事情,是会有崇拜之意的;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是会沾沾自喜的。有个词叫乐极生悲,稍不留神的沾沾自喜,现实就会告诉你什么叫乐极生悲,有时这教训还会很深刻。   当时是个描述题,会给出三个条件,让所有的选手抢答,在念第一个条件就猜到的得30分,第二条件猜到的得20分,第三条件猜到的得10分,可这道题难住了台上所有人。描述内容如下:这是一种代码。条件一:用一种音调平稳时断时续的无线电信号来传送,通常被称做连续波;条件二:是利用“点”、“划”和“间隔”的不同组合来表示字母、数字、标点和符号,对应的单词,需要查找一本代码表才能知道;条件三:它是一个美国人于1837年发明的信号代码,1844年5月24日第一次随着一连串的“点”、“划”信号的发出,组成的世界上第一份电报。   幽瞳的大脑一直在跟着竞赛的节奏,除了要计算或者确实不知道的题,会卡一卡,其他的题她都能在问号落下后找到答案。这道题也不例外,因为她前些日子刚刚看的那本人类发明史上就提到了相关的内容,脑中闪现出答案‘摩尔斯电码’,很凑巧的是,这道题无人抢,整个赛场没有抢答器和麦克风的声音,她又刚好低低地念出来,旁边的清水耳朵太尖,听到她念念有词瞬间两眼放光,心中一阵雀跃,他们的二年级女状元果然名不虚传。若幽瞳当时知道清水的想法,她一定会拽拽她的袖子,告诉她其实都是巧合。因为看过书,所以巧合,因为惯性思维,所以又巧合。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巧合。   对国中生来说,这道题还是超出教学大纲,不知道也很正常,但如果课外知识摄取量很大,也不一定会难倒一片,女主持人声音甜美:“现场有哪位同学知道吗?给你们一个机会,答对有奖品。”   这话一说完观众席悉悉索索一阵子,都想试试,可脑子里没货。幽瞳听罢,立刻低下头往后靠了靠,她可不在乎那个奖品。清水心里这个恨啊,一看学妹的反应就咬牙切齿,她能不能不往后躲啊,脑中一闪,心下一横,本君好歹也是一部之长,一向以仁善治理社团,今日本君也霸权主义强权政治一下吧。此念一出,果断行事,一把拎起幽瞳的胳膊遥遥举于头顶,于是,在慢半拍的状况下,幽瞳被聚光灯锁定。   恍惚间,她发现问题,急忙想往后躲,清水却不由分说把她推起来,在一旁鼓励又命令道:“已然举手,答错也得答。”   幽瞳下意识地想回她一句——丢脸这事不好吧?可这话终究说不出口,不符合她的心性,也实在干不出明目张胆丢脸的事。   清水第一次做赶鸭子上架的事情,幽瞳第一次做被赶上架的鸭子,结果还都成了,俩人都倍感意外,清水发现这么做事也不无不妥,幽瞳就实在不想评价了。   主持人将麦克风递给她,和蔼亲近地让她自报家门。面对在场近90%的陌生人介绍自己,于现在的她来说是艰难的,情绪陌生而复杂。   清水低声提醒:“伊集院,别忘了你是立海大的。”   这话真的起了作用,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握着话筒却有些颤抖的手,抬起头直视台上。事已至此,她必须调整情绪以稳妥的状态面对,不能让人感到立海大的学生畏畏缩缩,不为别的,就冲着清水对自己的照顾,也不能丢她的脸。回想第一次登台演奏的情形,她暗自深呼吸,清清浅浅的声音里掺着一点点颤音:“我是立海大附中的伊集院……幽瞳。”   “请伊集院同学告诉我们答案是什么。”   幽瞳微抬话筒,保持以往的淡然:“是摩尔斯电码。”   不用说,自然是答对了,主持人笑容可掬地引申出一个问题,“你知道1844年5月24日第一封电报的内容写的是什么吗?”其实主持人猜测她可能答不出来,这并不是刁难她,单纯想给大家扩充知识面。   然而,幽瞳拿着话筒依然表面上从容道:“上帝创造了何等的奇迹。”   主持人保持着甜美笑容,亲切道:“很棒,就是上帝创造了何等的奇迹,小礼物送上。”   坐下的时候,如释重负,送来的礼品看也没看,更没听见主持人说的是什么,便转手放在清水怀里,简单说:“充公。”清水讶然,这可是平板电脑,就充公了?诧异地只见幽瞳静静地坐在那里,再无反应。莫非,把学妹刺激了?   幽瞳觉得手心凉腻腻的,其他的什么也感受不到,也没有再继续关注后面的赛事。她开始分析就这样直播出去到底好不好,好的一面就不管了,如果出现的不好的事情,怎么应对?担心被以前的人认出来,如果被找到,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全然不知道。其实,她很笨的,不擅长化解危机,更不知道怎么躲避危险。循规蹈矩的乖孩子做久了,连变通都不会。   等她回归现实,都开始散场,谁最后拿到年赛的入场券都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便随着一干大众徐徐往外走。   “吓到了?”清水回头忽然说道。   幽瞳摇摇头,“不习惯。”   清水若有所思:“想不想习惯习惯。”   幽瞳沉默一会儿:“不知道,也许还不想。”   她们两个人就站在电视台一层大厅的大门处,陆陆续续有人进进出出,她俩在等其他人出来一起离开。清水望向窗外,说:“能告诉我原因吗。”   良久,幽瞳才幽幽道:“我不敢。”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意料,清水说:“我总觉得你并不胆小。”   “很久以前,我也认为不胆小,但后来……”幽瞳停住了,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有自嘲有无奈。从认识的那一刻起,就没人见过她的笑脸,清水感到意外,这次并不是看错了,“胆小到不是错。今非昔比,你可以尝试放开胆子。”   幽瞳也懂,只是还缺少一个助力,她从愿意改变到现在已经是一个飞跃,让她迈出第二步,那就是第二次飞跃。量变到质变嘛…… 此时认为还处于量变的过程,至于何时质变,尚且无解。总是这样畏畏缩缩的,其实她也讨厌,终有一天要放开去做,鼓起勇气,“学姐,给我一些时间。”   清水温雅一笑,“没问题。”   见清水很满意自己的回答,一直以来又对她倍加照顾,幽瞳感到很温暖很踏实,也回应一个很柔和的笑意。   两个女生在交流之后纷纷望着不断往外走的人,清水说藤木他们那些学思部的男生为了恭贺高田和山本拿到年赛的入场券,都撒欢地跑到后台去找两个人了,幽瞳方知这则好消息。好不容易看到来人,清水朝他们挥挥手,幽瞳刚想和清水一样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却被几个男生侧后方的一个人拉去目光,彼时,她脸色骤变,拽住清水的衣角,声音里有点儿急切近乎哀求:“学姐,我能先走吗。”   清水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那一脸恨不得哭出来的表情实在无法让她否决,顺着伊集院刚才的目光看去,好似也没发现什么,却不知她为什么瞬间色变。“走吧。”话音刚落,伊集院幽瞳如兔子般窜了出去,混于人潮之中,透过大厅的玻璃窗,隐约能看到她快步离开的身影。   当她再转过身的时候,身边除了有那帮磨磨唧唧嘻嘻哈哈的男生,还有一位可爱萝莉。   一身城成湘南校服的萝莉礼貌地向清水行礼,温和道:“前辈,请问刚才坐在你身边的伊集院幽瞳在哪里?”   清水随意地撩一下头发,虽然秉承一贯的平易近人,但举手投足间却带出些许高傲的女王气质,她认真审视着眼前的萝莉,似乎刚才出现在立海大男生旁边,她心思缜密,结合刚才伊集院幽瞳逃命的做派,猜测这萝莉可能是导致伊集院有反常举动的因素吧,当然,事无完全,她妄下结论并无好处,和蔼可亲道:“她走了吧。”   萝莉期待的眼神黯淡下来,又问道:“前辈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吗?”   清水左手支在右手肘下,右手撑腮,思索道:“不清楚。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萝莉温婉有礼:“我叫北原雅,是伊集院幽瞳的朋友,只是很久没有联系,没想到会见到,所以想找她聊聊,可一转眼就不见了。”   清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皱眉的动作转瞬即逝,心里有疑惑,这跟伊集院逃命的行为不相符,她不会轻信旁人,说:“暂时无能为力,我只知道她应该是我的学妹。”   就在此时,山本冒出来,大咧咧道:“你们说伊集院学妹啊?”萝莉北原雅原本失望的神情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山本前辈知道?”   清水很是机智,抱着双臂迅速接道:“山本,你对伊集院很熟吗?”眼里的光芒异常凌厉。   都是一个圈子混的人,时间久了也有一种默契,山本被清水的乍然恫吓惊了一刻,却也看出她的意图,连连摆手话锋一转:“那真是一点儿也不熟,不过刚才她场外的回答够给咱们长脸的,扬眉吐气啊。清水,这人才得挖一下。”   清水配合演戏,“当然。”于是,两个人开始漫无边际的神侃,仿佛把北原雅的事情给忘了。   其他几个二三年级的男生看着实在摸不到头脑,也没人当着外人的面戳穿,更没有掺和进去。直到彻底离开电视台,远离无关人士,藤木才凑到清水身边,代大家问:“你们俩刚才干什么呢?伊集院人呢?”   清水猛地转身,右手手臂伸直,手掌立起,正对着藤木的脸,藤木立刻停下脚步,所有人都看着他俩,只见清水将立起的手掌收起,改为立着食指并来回摇了摇,“现在什么也别问,等我想明白再告诉你们。没问题吧?”   “你确定能想得明白?”   “不一定。”   “那我们帮你一起想。”   “不需要。”   “为什么?”   “我不是八婆。”   “……”   这后续发展是提早逃窜的幽瞳不知道的。但初次曝光在荧屏下,又偶遇北原雅,是不可抹掉的事实。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就要看天照大神疼不疼她,能不能为她创造未知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说点儿什么呢…… 还是大家自己捡重点吧,看她什么时候能第二次飞跃。 ☆、第三十五章 乖顺   “伊集院桑!周末的季赛直播我看了耶,咱们的两位学长太牛了,拿到年赛入场券。你也很出彩哦,那么偏的一道题都知道答案,这是要从啃书强人变成百科全书的节奏啊!”这是一大早青田凌离校门口还八丈远,离幽瞳也八丈远的时候,一路嚷嚷过来的调调。   幽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看到周围人的目光随着青田凌的飞奔而来聚集到她身上,她又打了个冷战,可不可以当做没听见啊。此想法刚刚冒出,就被人无情地秒杀:“伊集院表现不错。”   她又一个冷战,但眼前的人她没法无视,礼貌地向‘看大门’的风纪委员柳生比吕士行礼,规矩道:“多谢柳生学长。”   “继续努力。”如此简洁的话从另一边响起,是另一个‘看大门’的风纪委员真田弦一郎。她不知道该答什么,只能简单点头。   似乎一时之间,学思部的骨干们先后踏进校门,此时他们正在和风纪委员交流感情,好像他们总是在学校大门口和风纪委员交流感情,在幽瞳的印象中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难道大家到学校的时间都太早吗?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校门关闭还有一刻钟,看来是有点儿早,以后要试着踩点儿来,要不然总在大门口跟网球部的人聊上两句,再被围观的人聊上两句,就令她有些苦恼了,聊天这种事情是私活,变成话剧那就是公演,多么没有必要啊。   “学妹,下次你也参加吧,挺爽的。”高田笑呵呵地说着。   幽瞳认为这不好回答,张了张嘴,“我……”   只见山本撞开高田,也兴奋道:“哎,学妹,你要是来参加,随便动动脑子就得个第一,那季赛冠军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到时咱们一起争霸年度冠军,一定有看头。”   幽瞳被他的吹捧搞得晕了一晕,又张了张嘴,“我……”   藤木笑嘻嘻地说:“伊集院当陪练的时候,你们就招架不住,要是动真格的,你们俩不怕被她打个落花流水?”   幽瞳认为她不是个暴力女,也不具备暴力本质,应该不至如此吧,又张了张嘴,“我……”   然而,又被人打断,清水笑得很优雅,“得了吧,伊集院多心软,她平时有痛下杀手吗?”   幽瞳发现她其实不用发表意见,只要听他们聊就可以,那么校门口的公演就无需她出力,当观众就轻松多了,可听他们以自己为话题来公演,就又不轻松,因为路过的人们目光很有存在感,以前她假装不在意,也不去想后果,所以会自然而然屏蔽,可她已经答应清水多考虑些事情了,就不能再任由他人把她当做异类,而现在他们看她的眼神就是表示此人依然是异类,那种嫉妒不成又假装嫌弃的态度实在让她不开心。就好像看一款电视节目,如果第一眼就没眼缘没兴趣,不看就是了,但你不能因为没眼缘没兴趣就去贬低电视节目,不光贬低节目,还要质疑它的存在性,不仅质疑它的存在性,还要去惹毛节目制作团队,那就是找骂了。因为谁也没到能管别人的程度,有这会子闲心,不如管管自己来得更实在。   就在她低头思索得直皱眉头的时候,柳生平和的声音传来:“你们聊得挺自在,也得听听伊集院的想法。”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   忽被点名,倒是让一向反应慢半拍的她难得的反应快了一回,也正好让她跳出刚才的不好情绪,因为她得想想怎么回话了,又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站在一旁的青田凌拽拽她的衣角,提醒道:“柳生学长问你呢。”   为了表示她在听,便随意哦了一声,平平静静中庸道:“也没什么想法,服从安排吧。”   柳生因为看她一直被打断,所以才将话题转回来,毕竟频繁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绅士的他除非是和朋友开玩笑,一般他做不到,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孩子,出于善心想帮帮她,但他也没指望伊集院能给出如在竞赛场上那样的精彩回答,因为已经习惯了她的常规拒绝,可当他听到这样低调平淡的回答后发现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不像是她会说的话。不自觉道:“服从安排?”   幽瞳抬头望着他,不太明白他在疑问什么,点点头表示确认。   其实,有疑问的不止柳生,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些,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真田依旧严肃着一张脸看向学思部部长,语调倒是难得缓和,“清水。”这无疑在提醒她,作为部长你该有动作了。这要是以他们网球部说一不二硬朗霸气的作风,早就把力所能及的人给练出来,把毛病多的人给治得差不度了,这么磨叽太不符合王者立海大的风格。不过,他们那个经理除外,确实是个好人,但平时的作风实在让他头疼,可他又管不了,又因为有幸村的特许,他更管不了,只得无视,彻底作罢。   清水挑挑眼角,明丽的一张脸上饱含毫不意外的笑意,一根手指抵在太阳穴处,用指甲轻轻点了点。熟悉她的伙伴们都知道,有些没必要答的事情她不会开口回应,这动作表示她早就在想了,无需提醒。   “嘿,这下好了,学妹什么时候能大展身手,跟我们一决高下啊?”山本更兴奋了。   幽瞳耸耸肩,我哪儿知道。   清水看到幽瞳无辜的表情,又看向山本:“你动动脑子行不行,新的通知还没来,变数都很大,要不下午社团活动的时候你们俩先一对一单挑,让你过过瘾?”   山本咧咧嘴,他们这个小学妹可是个高手,陪练的时候经常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过这个干瘾干嘛啊,干笑两声:“你刚才也说学妹多善良,她不忍心的,再说了,我也不能仗着高年级以大欺小不是,对吧,伊集院妹妹。”   善良而不忍心的幽瞳妹妹用那副大眼镜对上山本的眼睛,善良而真诚地说:“我听学姐的。”   安静了,所有人的表情都瞬间定住,山本的头上飞过一排嘎嘎叫的乌鸦,清水恢复得最快,噗嗤笑出来,山本随即也回神,张口结舌半天:“不、不、不是,你、你听她的?你怎么听她的呢?你怎么可能听她的?”不对啊,哪回伊集院也没听清水的参加各种竞赛啊。   幽瞳很莫名,我本来就该听她的,怎么不听她的了,肯定得听她的呀。疑惑地看了一眼清水和藤木,又看看山本,问道:“清水学姐是部长吧?”   “对啊。”   得到肯定答案,幽瞳又说:“大家不是都要听她的吗?”   “啊是,啊,不对,”山本被她绕进去了,立刻又跳出来,“你从来也没听她的啊。”   幽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说:“我一直都听学姐的。”   山本被轰了一下,别人也遭到一股小气浪。   清水泠泠笑出来,附和道:“就是。”   山本又被轰了一下,别人又遭到一股小气浪。   幽瞳拉着一旁的青田,平淡道:“该上课了,咱们走吧。”没反应过来的青田就这么继续没反应地被拉走了。   看着两个学妹离开,一直旁观的柳生无视山本的有口难言,对清水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我感觉伊集院在玩你们。”   清水挑挑眉,这算玩吗?就算是被玩,那也是别人,跟她可没关系,没说话直接指了指一脸憋屈的山本。山本跳出来澄清:“她从来没这样过!难道你们能接受?!”   藤木也一直没吭声,但他在被气浪冲击的过程中也在注意网球部两人的脸色,柳生太镇定,几乎没变化,而真田却是随着伊集院的话,脸色黑了好些层,足以见得他一直不满意伊集院的不作为,也对学思部不温不火的处事方式感到生气,乍一听伊集院一直都听清水的话,清水也表示肯定,一定感到更火大,恐怕火大的不止是对伊集院,还有清水吧,但是对女生发火多没风度,为了避免清水遭殃,他站出来对山本说:“学妹嘛,就是一个小姑娘,跟小姑娘计较多没气度,”这话看似是针对山本,其实提醒真田,又转向柳生,皱着眉看似很不解地说:“其实也别说学妹在玩我们,我怎么看着你俩也没跑了呢。”说完,便向教学楼走去。   柳生承认自己也颇感意外,但没到那个程度,下意识地看向真田,想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感受一样,谁承想真田竟然黑着张脸,他懵了一瞬间,豁然明白刚才藤木的意思。面色依旧平和儒雅,唇角泛着笑意,示意大家赶紧去教室准备上课,自己也甚是轻松地和真田打个招呼,转身往教学楼走去,心里骂了一句:藤木你大爷的!   幽瞳一向乖顺,而这次的乖顺却令学思部的前辈们通通意外,女状元对竞赛类的事情松口了,着实让他们很兴奋。然而,幽瞳却苦恼了一阵子,因为学思部的这些前辈们太能吹捧人了,把她夸得跟百科全书和万能工具书似的,她心虚啊,这帽子扣得忒大,万一演砸了可如何是好,暗自祈祷:我求你们别再夸了。   意外的不只学思部,学生会兼网球部的成员也是如此。常规训练的休息时间,柳在网球部社办写着训练总结,说:“可算能充分利用人才了,”顿了顿又提出疑问,“你们说她以前为什么不愿意?”   凑热闹的仁王坐在一旁,猜道:“是不是怕输?她考试总是第一,从没第二过,如果参加竞赛,那什么都可能发生,别说第二了,最末都有可能。”   柳生最初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忽然想起伊集院曾经谈到‘绝路’的事情,她似乎对‘拥有’和‘失去’感触颇深,语气却平和,立刻推翻怕输的设想,“我觉得不是,她不像是怕输的人。”   “怎么说?”柳抬眼问道。   柳生大致讲了那次的事情,这对赤也很另类的教导思想让另外两人很惊讶,如此说来,怕输的理论确实不成立。仁王很是权威地下结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以前有心理阴影。”   柳生在心里表示赞同,似是自言自语道:“究竟什么事让她有阴影呢?又是什么原因让她改变了呢?”   “没准清水知道。”对于幽瞳自曝听清水的话且清水还予以肯定的言论,柳如此推断。   柳生和仁王还没来得及继续这个话题,只听社办大门砰地一声,真田板着脸站在那儿,低声不满道:“看看时间,要休到什么时候?”   三人纷纷看向时钟,好吧,休息的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可也只过了一分钟啊……其实以前也有过的,每次超时都是小漫来提醒,可这次他居然亲自来,不必这么郑重得直吓人吧。不过最近训练是首要任务,且任务艰巨,还是赶紧的吧。柳生推推眼镜,“马上来。”   真田转身走了。   仁王扒扒头发,蹙眉道:“他又怎么了?小经理呢?”   柳轻瞥他一眼,“我猜小漫又让他不爽了,有气没处撒,本着兄弟同甘共苦的原则,你懂的……”   柳生勾起唇角,“我跟你想的一样,另外,他可能刚才听到咱们说伊集院的事了。”   仁王一巴掌糊在脸上,“小经理本来就十分能调节气氛,自从幸村住院,她就接替幸村来给真田出难题,真是……真是功德无量…… 再来一个另类乖顺的伊集院,真田的承受力和应变力啊,真替他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门回家晚,今天补上。   小瞳一直都挺乖的,这种乖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第三十六章 静夜思   其实,就算幽瞳在参加竞赛方面有所松口,但正如清水所说的那样,通知没下来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这段时间,她依然乖乖当陪练,乖乖当好学生。但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好学生当得太出挑了,出挑到一提就知道,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在幽瞳眼里这就不是好事。   这个认知来自于某天下午,她在学校里发现北原雅和那个曾经在夏日祭时陪着她的男生的身影,至于叫什么,她记不得了。当时只想着赶紧走人方为上策,于是如小偷一般藏着自己,本来相貌就不起眼的她更没被人注意,然后捡了个空当火速撤离学校。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放学,她本想去社团活动室写写作业,拎着书包走在教学楼二楼的回廊上,就那么无意地看了眼校门口,正好看到和立海大校服不一样的校服出现在校园里,男的嘛,好像在哪儿见过,女的嘛,有点儿眼熟,定睛一看,哪儿是眼熟,根本就是熟人。她愕然片刻,随即心中哀嚎一声,妈啊!!!阴魂不散啊!!!她瞬间想到是那次知识竞赛的后遗症,完了完了,来事了。   她立刻改变路线。这路线改得很是明智,在改变路线的过程中,她听到一些人的话。   北原雅随便拉个人就问认不认识伊集院幽瞳?是哪个班的?现在她会在哪儿?   路人甲:“我们年级没这个人呀。”   路人乙:“那是二年级的学姐啦,学习超厉害的,总是拿第一。”   路人丙:“她是学思部的成员,我总在社团活动时看到她,但学姐不爱说话。”   幽瞳觉得头有点儿疼,她平时的做派,后辈们就这么透露了。   女生A狐疑地看着问话的人:“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北原雅微笑说:“我是她朋友。”   女生B:“哦天,伊集院还有朋友?!”   女生C:“别乱说话。我们不和她一个班,她是A班的,现在下课了,你只能去社团看看。”   随后,三个女生走远了,女生A还疑惑而不屑道:“你们说她会不会是瞎说的?就伊集院那个德行,还能有朋友?”   幽瞳躲在别处,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北原雅在隐隐听到这话后眉头紧锁,自己到感慨道:我就是德行再差,也不会背地里说人坏话。   后来,她见北原雅踏进社团活动中心,便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   晚上回家幽瞳总是心神不宁的,以至于吃过晚饭后就在客厅里转悠,浩一看着她在屋里左一趟右一趟,再想起刚才做晚饭吃晚饭的时候也不时走神,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姐,别转了!”   只见他姐姐停下脚步,暗蓝色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自己,浩一又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幽瞳挪动到沙发边,泄气地坐下来,又对弟弟招招手让他也坐过来,待浩一坐定,她有些低落地说:“我今天又看到小雅了,在学校里。”   浩一愣住了,他知道前些天姐姐刚刚看到过她,没想到这才过多少天又见到了,还是在立海大校园。这些年,姐姐一直躲着原来的朋友,不只是躲着伤她的人,也为了避免消息互通造成的二次伤害。姐姐能熬过一次,努力站起来,却不可能承受第二次。姐姐从小就是个谨慎认真的人,为了避开可能发生的错误和伤害,她一贯的做法是切断所有导致出现问题的可能,绝不留隐患。其实,他有时认为这做法有些极端,很容易把自己也困在里面,但他也没办法,原因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浩一抓抓头发,“她见到你了?”   幽瞳摇头,叹息一声:“如果她总来,见到是迟早的事。”   “你是怕,还是单纯不想啊?”   “不想……吧。”她也不肯定。   “不想也没用,我看你还是想想如果见到了怎么说比较有用。”   幽瞳把弟弟哄回房间,独自在客厅里坐了好一阵。现在她无处可藏,自报家门的是她自己,就算北原雅不在现场,也会被看电视节目的人注意,为今之计就是坦然面对,这会儿存在侥幸心理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坦然面对,说着容易,做起来可是太难了。   不知不觉发呆,不知不觉起身,不知不觉上楼,刚上两个台阶,就被意外入目的白色大门吸引过去,不知不觉又退下来,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注意过家里的乐室。站在门外,她迷茫了。出事之后,她在这里悲伤过、愤恨过、不甘过、恐惧过,每次趁家里人不在,她都会独自在只开着昏暗壁灯的乐室里缅怀过去祭奠曾经,没有再碰过一下尘封小提琴的琴箱,也没有摸过覆盖三角钢琴的绒布。   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乐室,凭借肢体的记忆力关上乐室大门,打开那盏泛着幽暗光芒的壁灯。这一次,她没有靠坐在墙边,而是走近被覆盖的钢琴,静默地矗立在一旁,缓缓伸出左手,即将掀起绒布的时候又缩了回来。因为天生左撇子,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先伸左手,拿小提琴用左手,双手放在钢琴上时也是左手先到位,肢体的记忆力是强大的,即便她已经改用右手,还是左手最积极。又隔了好一会儿,她再次伸出手,轻缓地放在绒布上,来回摩挲了几下。两年来,她没有勇气触碰,今天,她在心理上赢了。以前看到这些就痛心,今天好像很平静。   幽瞳觉得很莫名很疑惑,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难过不纠结了?   宽敞的乐室因为黑暗显得无比狭小,她凭着记忆和感知向最黑暗的地方走去,那里本是一扇宽大的落地窗,却被两扇厚厚的遮光窗帘完全掩盖,夜色下,根本看不出来。走到落地窗前,忽然用双手将两扇窗帘拉开,空出的缝隙刚好容纳下她的身形。夜空中,圆月柔和,繁星点点,银色的光华透过玻璃窗照进乐室,身影被拉长,投射在地板上。   曾经心里有执念,自从搬家,这间乐室从未见过自然光,家人也从不勉强她,更不会轻易触碰她的心伤,所以这里一直都是禁地,门窗紧闭,黑暗无光,好似乐器的墓地。   今晚,乐室第一次洒进月光,暗蓝色的眼睛望向穹窿,许久许久。收回目光,将窗帘再次拉上,转身走向乐室大门,熄灭壁灯,离开。   回到房间已经很晚了,可她却睡不着,又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按开电脑。漫无目的地在论坛上逛,发现没熟人也很没意思,她很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心境,为什么面对乐室面对乐器,不再心潮澎湃,是不喜欢了么?不对,如果手上没问题,她还是想演奏的。是不生气不在意了?也不对,想象那人如果站在她面前,她还是会愤然。可为什么今晚会反常呢?她也不是非要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非要执拗地和以前保持一个心态,就是想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她想不通,如果爸爸妈妈在家,她就可以去问问,看看时间,她总不能把弟弟拽起来吧,他虽然比同龄人稳重成熟,可还是的小学生,根本没指望的。   托着腮冥思苦想,电脑发出提示音,好友上线,她定睛一看,是心·晴,有日子没见她上线了呢。急忙打招呼,没想到对方发来的更快:哦呀,瞳瞳这么晚还不睡?   明暗双瞳:你不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心·晴:老师让我参加绘画比赛,一直构思呢,没心思上网,其实我挺不喜欢比赛的,条条框框太多了,我更喜欢画随心走。不过既然决定参加,还是踏实应对吧。   明暗双瞳:你倒是既来之,则安之。   心·晴:不然怎么办?学校要成绩,老师要业绩,我呢,也得适时配合配合,有助于以后升学。   幽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她还能继续音乐之旅,恐怕也会这样。忽然觉得心·晴上来的太是时候了,忙问道:我请教一个问题。   心·晴:嗯?   明暗双瞳:A曾经有一身好手艺,B非常嫉妒,一次偶然的机会,B故意把A弄残了,再也不能一展身手,A非常痛苦,非常愤怒,因为A认为那是他的全部,此后他连做手艺的工具看都不敢看,更不敢再触碰,想起来就气得浑身发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A再次看到做手艺的工具时,心态却平静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心·情在电脑那一边有些犯晕,她可是刚放下画笔,上网来逛逛,一时觉得这问题好晕菜啊…… 大夜里的,本来大脑就转得慢,结果明暗双瞳还给她出个复杂的逻辑问题,她要泪奔了。可因为很少见到网友提问,也很少见到场景题,偶尔想想也无妨。过了好一会儿,她写道: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气愤变淡了?   明暗双瞳:应该不是,想起那人来还是不能原谅。   又过了好一会儿,心·情写道:我猜,大概那些工具不再是他现在生活的全部,有别的东西填补空白了吧。就像我画画一样,画天空不一定只用蓝色的颜料,如果蓝色丢了,也有红色、紫色、黄色、灰色或者用配色什么的替代,这样还可以画出不一样的景色,不一定比蓝色的差,有时甚至更合适更贴切。   幽瞳怔住了。填补空白?替代原有的色彩?那她现在用什么替代的?是用心学习,吸纳知识,还是因为最近她积极向上选择勇于参与。或许心·晴说到了她从未想到的点上,诧异的同时又有些无法接受,她一直坚持音乐在心中是无可替代的,忽然就被替代了,让她有种这两年其实是在浪费时间的认知。心中的执念并未消除,并不承认那些被放弃的东西被毁灭的希望可能已经被替代。   心·晴因为太困,道声晚安便下线了。   幽瞳关上电脑,再次躺下,她悲催得发现更睡不着了…… 一直在纠结音乐于她来说到底算什么,怎么就被替代了呢,坚持了八、九年的爱好特长被一夕毁灭不说,短短两年还被别的东西取而代之。她究竟是没长心,还是缺心眼啊。   躺在床上跟自己较劲半天,赫然发现是在向身后看,竟然在这么需要费脑筋想前面的路该怎么走的时候向后看,越发觉得自己不是缺心眼,而是切切实实地没长心。   北原雅。   幽瞳知道正面她的时刻很快会来,故人相聚的时日也在向她靠近,何时何地无法预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回真正的自己,勇敢地面对可能发生的最恶劣场面。乍然想起白石雨漫这个人来,独自面对柳生加奈子集结20人规模的三教九流,她都能冷静面对,事后还能宽容以对,毫不倾颓,这份沉着这样的心胸绝非常人。她很想知道白石雨漫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能看得开。如果能认识她,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就休息一天,要写的还很多,明天上班,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贴上来! ☆、第三十七章 倔强   这些天,幽瞳除了正常的学习生活,得空的时候就居安思危,学思部的成员告诉她有外校的人来找过她,她只是点头,并没有多问。柳生加奈子和青田凌都发觉她最近总神思恍惚,可谁也没探出究竟。日子一晃,竟然晃到了关东大赛的决赛,立海大网球部毫无悬念地成为决赛主角之一。   对于从不关心网球赛事的幽瞳来说,能知道有关东大赛这事已经很不容易,千万别指望她能关注或打听,之所以知道决赛日临近还是因为同班同学聊天时偶然听到的。   关东大赛…… 对手是谁啊?   “周日决赛,你们会去看吗?”午休时分,青田凌在校园的回廊里一边做题纳凉,一边问幽瞳和加奈子。   两个女生相互看了一眼,又看看青田。加奈子从时尚杂志中分神,轻轻说:“如果有时间的话。”   青田以为作为柳生学长的妹妹,加奈子肯定要去的,眼睛瞪得大了一圈:“你居然不给柳生学长加油鼓劲去?”   柳生加奈子微抬眼看青田,又回到时尚杂志中,“他有他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不可能总在一起。”   幽瞳没说话,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就是再不会察言观色,时间也已经让她知道如何推测别人的举动和颜色。柳生加奈子虽时常提起网球部,可自打那次她陷害人闯大祸,却很少提起她哥哥柳生比吕士,想起曾经听到的杂七杂八言论,似乎那次柳生比吕士大动肝火,当着好些人的面甩了他妹妹一记耳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幽瞳原地打了个哆嗦,脑海中闪现出一段话:柳生比吕士除了会打球,原来还会打人啊?长成这个样子居然会打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后来,她想起前一阵子柳生加奈子不回答她为什么很久不去网球部的事,看来还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即便时常看到柳生比吕士来班里找妹妹,也时常看到他们俩无障碍交流,更时常看到当哥哥的对妹妹无比关心,可只要柳生比吕士在网球部训练或者和网球部的人在一起,当妹妹的加奈子绝不靠近。不过那是人家兄妹的事情,她没必要多嘴多舌。   想着这些杂事,就听青田问她:“伊集院去吗?”   幽瞳对网球没兴趣,去不去无所谓,转移注意力道:“对手是谁?”   “青学。”   “?”幽瞳怔了,这个……似乎……应该去,可是如果去的话,就会有‘团聚’风险,初步判断风险指数较高,因为还不知道十六夜美和与藤原彩华是哪个学校的,不大好玩,毫无征兆地跳跃道:“我记得天气预报说后天有雨……”   青田张了张嘴,全然摸不到头脑问道:“这和下不下雨有什么关系?”   本就坐着的幽瞳把眼一闭,惬意地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缓缓道:“我出门挑天气,天不好,不出门。”   青田:“……”   那天决赛,确实在下雨,幽瞳也确实没出门。她和弟弟在家里发现一款不错的网络游戏,俩人纷纷注册,打了一整天,玩得相当痛快,姐弟俩感到这一天过得很值。   等她去学校的时候知道昨天的比赛因下雨而取消,幽瞳觉得昨天玩一整天更是无比值。   青田说,你这挑天气决定出不出门还真是歪打正着。   幽瞳一笑而过,心里是不能完全苟同,因为她和弟弟是在上午发现那款游戏的,而决赛是在下午进行,就算天气好,可就冲着她跟弟弟玩得来,也不可能出门去看那个跟她没多大关系的网球比赛,还有可能面临没准备好、随时可能被人揭开伤疤的场面,除非她吃错药了……   不过,就算她不关注关东大赛的决赛,这周也不得不关注。絮絮叨叨说这个事情的人太多了,还上报纸了!   幽瞳空闲时也问柳生加奈子:“预测比赛是输是赢。”   加奈子很随意道:“赢啊,王者立海大是卫冕冠军嘛,输了多没面子。”   “听说青学是黑马。”   “没有手冢部长,他们没戏。”   一听这个,幽瞳迅速道:“什么叫没有手冢部长,他怎么了?”   加奈子知道她从不在意这些的,也不认为她会认识那些人,不紧不慢地说:“听我哥说,上次和冰帝比赛,他的肩膀损伤太大,出国治疗去了,赶不上这次比赛。真田学长说没有手冢的青学不堪一击,所以啊,立海大夺冠不是问题。”   幽瞳的心思瞬间从立海大能不能夺冠转到了手冢的伤势上,自医院一别,她就没再询问过,当时只觉得那么玩命后果一定不会好,但没有想到竟然会那么不好。她是不是应该问问大石,表示一下关心呢?那天手冢跟她说得挺多的,至少她觉得挺多,还说她很坚强,对他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虽然咱们也没有幸村部长,但总体实力太明显了。”听到她俩的闲聊,青田也加入。   幽瞳回神,对哦,幸村也不在。   “幸村部长不在,网球部那帮人成天跟打鸡血一样,真田副部长下死命令,必须拿到冠军,否则以他的脾气,肯定以死谢罪,还得拉一群陪葬。”加奈子想起每天她哥回家都累得不想说话,如此说道。   幽瞳听着想着,看似很无厘头地轻叹道:“都这么倔啊……”   “啊?”加奈子和青田凌都莫名地望着她。   她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简单说:“他们很看重输赢。”   加奈子总结道:“实力在这儿摆着,不赢的话就太难看了吧。”   幽瞳同意加奈子的观点,实力强得有目共睹,输掉太痛苦。在这一点上,她也算有发言权吧,谦虚一点来说,她曾经也是有实力的,只是机会再不属于她,连输掉比赛的机会也没有了。   今天很想去音乐部看看,自打在那附近遇到柳生和丸井,还被柳生盘问不止,她就不敢来了,如今她心态有变,也放得开些。走在社团活动中心的走廊里,无意中看到左手,那道疤痕太难看了,最让她无法接受的还是无名指的畸形。   失落沮丧只是一瞬间,因为今天原本没有活动的音乐部里又有人,这次不光是白石雨漫和铃木千晶,还有白鸟纱惠和樱井飞絮。   “漫姑娘,你可真有闲心啊~网球部周末就决赛,你这个经理不去监督,在这儿玩什么?”铃木坐在钢琴前念叨。   白石雨漫靠在窗前,缓缓道:“想对策和说服方式。”   “什么对策?还说服?”完全拿这里当自习室的白鸟问。   白石雨漫微微皱眉,“阵容、次序。”   “可这事不是真田学长和柳学长决定了吗?”樱井也抬头。   “就因为我觉得不保险嘛~ 唉…… 固执,都太固执。”她看上去很苦恼。   铃木皱眉说:“你在担忧赢不了?不会吧。”   白石雨漫轻叹一声:“事无完全,都不好说。和他们相比,我更担心部长。”   樱井问:“为什么?幸村学长怎么了?”伙伴们是不知情的,当初避免招灾,都不问,现在不怕了,却也从来不过多询问。   “那天他要手术,成败在此一举。”白石雨漫有点儿沉重。   其他三人惊讶归惊讶,却没有说话,时间久了,她们知道白石雨漫是个考虑周详的人,肯定有她的道理。铃木走到白石雨漫面前,双手捏她的脸,笑道:“来,乐一个。”   白石雨漫倒是真配合,在铃木手指头的作用下确实乐了,躲开她的手,“别~闹~ ”   “无非就是后面三个单打的顺序嘛,既然他们认为没问题,你又何苦想那么多,想开点儿。虽说切原二了点,可比赛还是挺拼命的,他不会不认真。你要是质疑他,当心他翻脸闹脾气。”铃木安慰道。   白石雨漫似乎是妥协了,“翻不翻脸我到不怕啦,他们别误事就好,万一出状况,部长怒了,可是要集体死刑的。”   白鸟说:“你很在意幸村学长的情绪?”   白石雨漫轻轻道:“他是病人。”   几个女孩儿沉默好一阵,樱井说:“别想了,唱首歌疏解一下喽~”   “好主意。”白鸟同意。   铃木嘿嘿一笑,调戏道:“漫姑娘,唱首小曲听听,谁让你总不去KTV。”   白石雨漫好笑地看着她们,又对铃木说:“你伴奏啊,我唱的,你会么?”   “这容易,我会什么,你唱什么。就那个《倔强》吧,上次听的很摇滚,这回你来个清纯少女版的。”   “……”= =+   幽瞳靠在门外听着,直到听完歌才离开。谁都有烦心事,有的时候是自己固执,有的时候是别人固执,还有可能是都固执。歌词里面她认为最写实的是‘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和‘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可她最欣赏的却是‘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和‘你说被火烧过才能出现凤凰,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潜意识中总认为别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毫无障碍的,就算有障碍,结果也是成功的,其实怎么可能。都有坚持的理想,执着的目标,有时……还有偏执的个性。   回想所见所闻。手冢和迹部都要在赛场上争胜,想尽办法也要挫败对手,一个赔进肩膀,一个承担骂声;柳生加奈子避开网球部众人甚至回避有时与网球部成员相处的哥哥,却还是在远一些的地方关注着;真田和柳认为没有幸村依然万无一失,十分肯定安排毫无问题,坚持出场次序;白石雨漫似乎有不同意见,看来费尽唇舌也未能如愿;还有她伊集院幽瞳自己,心中无法舍弃现实中绝对失去的,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倔强地认为现在所有的无法与曾经相比……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一时说不清、道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恭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第三十八章 惊心动魄的决赛      关东大赛决赛那天,幽瞳出现在赛场,这事说来也突然。   青田凌又一次问她和加奈子要不要一起去看这推迟的决赛,加奈子的回答和之前一样,幽瞳的回答和加奈子一样,让青田凌很受打击。   幽瞳没觉得怎样,她对网球也没兴趣,谁喜欢谁就去嘛,想起那天的对手是青学,料想大石可能会给她留言邀她去看比赛吧,仔细一想又不对,大石一般会提前好些天告诉她,这次却没有,难道她看完忘了?回去一翻记录,确实没有,奇怪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呀。   思前想后,恍然大悟,她是立海大的,那大石怎么邀请呢,让她来给青学加油打倒立海大?显然不妥。   细想比赛的重要性,还有人情关系,幽瞳认为还是去吧。   身为立海大的学生从来都有着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身为立海大的优秀学生更会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可能是风气所致,也可能是风水问题,或多或少有些高傲之姿霸气之态,却不会去做令人藐视之事,可幽瞳这一天过的……真是……纠结,这比赛打的……真是……扭曲。她好庆幸今天没穿立海大制服,只是穿了便装。   本来一切都还算正常,正常地推测输赢,正常的两队致礼,正常地开始比赛,正常的结果。稍有不同的是大石那一向犹豫不决的态度忽然坚定,大声宣告青学就是为夺冠而来,她愣在了赛场的外围。再有不同的就是立海大网球部一贯所向披靡,进攻一贯势如破竹,结果一贯干净利落,而这次丸井与胡狼还有柳生与仁王这两对双打组合都遇到难题,过程很艰难,看得她心脏猛跳,这感觉前所未有,第一次发觉认真比赛的男生很帅,运动中的男生也帅,认真比拼体育赛事的男生更帅,以致她的观念也有所不同,头一次认真观看,也第一次发现这网球还是挺有看头挺精彩的。   从她外行的角度来说,最先在意的是自己学校的输赢,其次是看技术,看完技术就会很随大溜地看人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赏心悦目的事物谁都会多给两眼,所以她首次发现赛场上拼杀的某些人把这几点都综合了,她给的眼神也多了些。   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是可以用‘不同’来形容的,应该说颠覆,没错,就是颠覆!完全无法想象,完全不符合幽瞳对立海大网球部的认知,完全无法理解,一瞬间她明白那天白石雨漫在担心什么。   她看到柳莲二5:2领先遭乾贞治逆转,那拉锯战打得啊,打得她直犯糊涂,一度不大记得谁领先于谁。柳莲二输掉比赛是出乎意料的,这就是赛点,结果就这么从手中溜走,她知道到最后已经不是技术和能力的问题,可结局还是让身为立海大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之后上场的切原赤也更是让她目瞪口呆,也只剩下目瞪口呆了。本以为这位呆萌的路痴少年在球场上也能以呆萌的形式囧掉对手,谁知道他会囧掉观众!就算为了胜利,你也不用这么凌虐不二吧,看这比赛就像看惊悚片,正面人物虽然不时用个大招打击恶势力,可还是遭到恶势力的一顿爆揍,害怕看,还想看,总有根线吊着你,心脏起伏之大难以想象,所以切原虐不二,她看着他们感觉自己在精神上也在被虐,浑身不舒服,如果是来看格斗的也就算了,可她是来看网球比赛的,又不是来看格斗的啊!!!一度听说切原赤也总被真田捶,这脑子是不是被真田打坏了,怎么连场合都不分,赛场上拼技术,旁门左道,打规则的擦边球有什么意思?!她不喜欢这种歪门邪道,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对抗,伤及别人而成全自己太阴险,也真是太不男人了。   想起曾经的遭遇,就算那人和切原的目的不同,可做法不是一样吗?   不满的目光转到白石雨漫身上,你能容忍吗?网球部就是靠这个?   这句质疑刚刚在心中默念,只听白石雨漫冰冷而愤怒地朝着切原赤也喊道:“切原赤也,你给我适可而止!”   她没有正面接触过白石雨漫这个人,却听过几次她说话,总是慵懒的、调笑的、柔和的,从未听过她这样的口吻,她愣在那里,别人也愣在那里,这个女生胆子太大,想法也太明显。   幽瞳心里略微得到满足,因为心性一样。不用说白石雨漫,也不用说青学一方,更不用说观众,无论出于同情心,还是出于正义与邪恶的认知,她都向着不二,人都有一种向往正义寻求正确的观念,这是走向正途所必须的。   如大部分影视作品那样,过程跌宕起伏,一方悲催地使劲被揍,一方嚣张地狠劲揍人,然后被揍的一方得到某个契机满血复活,反过来狠虐对方,扭转乾坤。幽瞳看的是一身冷汗,全然无语,如果让她以同样的手段来报复故人,真心做不到,甚至连想都没想过。默然叹息,没有这个能力,也终究不忍心。所以,有的人能扬眉吐气,而有的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切原虐不二的戏码,她不爱看,不二虐切原的戏码,她也不爱看,火药味太浓,视觉神经疼,看不下去。不知道他们最终谁能获胜,但也知道这因果报应啊,谁也跑不了。   离开赛场,她漫步在运动公园内,今天的天气很好,她也平静很多,但知道这里有很多人都不平静,有人看完便忘了,有人看完却无法释怀吧。今天怕是除了看看比赛什么都做不了,立海大学生这个身份有点儿尴尬,跟自己学校的人不是很熟,也没看到清水他们,又不想去找青田凌,免得太引人注意。跟青学在一起,又怕出状况,这已经出了一档子事,她也不好意思过去。   因为还想听听比赛的动静,所以离赛场不算远,当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时,马上猜测谁赢了。立海大么,那就拿冠军了。主观意识里还是希望自家获胜,毕竟在立海大有归属感,也认同这里,即便切原少年太生猛太血腥,然而获胜的想法刚刚冒出,广播就将幻想的她打回现实:“下面进行关东大赛决赛第一单打的比赛。”   脑中首先反应的是遗憾,真遗憾,又一个局点没把握住,被人扳平比赛很爽吗?仔细一想,不二既然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和攻击力怎么不直接把切原办了,挨打很好玩?博取同情很过瘾?这爱好很是非同寻常。再一想,每次学思部模拟知识竞赛时,她就很像切原赤也刚才的做法,用尽全力去打击别的组合,再蔫坏地、懵懂地说两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别的组应该也挺内伤的吧,将来如果真的参加知识竞赛,也可以试试不二这招,落后被动,然后再勇往直前力挽狂澜,不过,会不会被清水关禁闭啊。   一边想着这些漫无边际的东西,一边往回走,正好看到网球部几个正选背着球袋往这边来,他们怎么走了?不要真田和白石雨漫了?这个时候搞分裂?   既然已经迎面,躲是不可能的,便从容过去:“学长们好。”   原本不是皱眉就是担忧交流的几个人纷纷看过来,柳率先开口:“伊集院也来看比赛了。”   幽瞳点头,“嗯,决赛不能不看。”   柳生看她这是要往里走的样子,问道:“你是刚来?”   “不是,第二双打还没开始我就来了,刚出来一会儿。”   丸井眨眨眼睛,突然问道:“这么说你都看了,我们打得好不好?有什么问题吗?”   “啊?”幽瞳傻了,他怎么会这么问。   “嘁,丸井学长你问她做什么?”切原赤也情绪很差,说话十分不注意场合。   丸井一张可爱的脸瞬间严肃起来,“你懂个什么,漫漫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你不在,反正就是说话做事多想想,别那么愣头愣脑的。”大体的没记住,就记得漫漫刚才说‘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之类的,赤也在场上太嚣张,让对方不舒服,等他输了,他们又很不舒服,总之没好下场。   切原摸不到头脑,本来输球情绪就不好,说话也带着火药味:“丸井学长你干嘛也说我!”   幽瞳有点儿害怕剑拔弩张的气氛,眼看着胡狼把丸井拉一边,柳按着切原不许他再出声,疑惑道:“你们在吵架?”   在众人看来是没有人会这样问问题的,可现在出现了,几个三年级的一时语塞,率先回应的是柳生,却顾左右而言他:“伊集院觉得刚才的比赛怎么样?”   幽瞳拽了拽衣角,有点儿犹豫,还是说道:“很好看。”   “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柳生追问。   “我……不太懂的……”   “看吧,白问!”切原赤也又冒了出来,脾气更差了。   柳随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沉声道:“你问她英语怎么答,肯定不白问,要试吗?”切原闭嘴了。网球部内部有问题,为了避免再出问题状况,柳便把切原拉走先行一步。   柳生感到挺对不住伊集院,切原太不礼貌了,“请你别介意。”   “没关系,可能他输球心情不好。”幽瞳不忿切原的幼稚,但如果计较,她就是真幼稚,何必呢。   柳生点点头,又说道:“我们赶时间,先走了。”   幽瞳急忙侧身为他们让路,没成想半天没吭声的仁王雅治从她身边走过时,说道:“学妹,提个建议行不?”   幽瞳愣愣地望着他,只听仁王慢悠悠道:“都不穿制服了,这眼镜和发型也换换吧,跟你这一身装束不搭啊……”   柳生一把给他推走,低声说一句:“你能委婉点儿吗?能找个合适的时候吗?”抱歉地看看幽瞳,随着大部队走了。   幽瞳摸摸后脑上的发髻,面上没有多余的反应,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总结出一句:出门习惯这‘标配’了……   若说今日的比赛让幽瞳百感交集一点儿也不为过,正常的看了,异常的看了,想看的看了,不想看的也看了。压轴出场的真田和越前更是让这场看似毫无悬念的比赛变得这么离奇诡谲,科幻片、动作片都没他们精彩,只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就好比一部英雄主意题材的电影中,孤胆英雄一路拼杀到最后,终极对手却是个阀门,开小了,水就在那儿滴答,甚好解决,等到遭截杀,阀门立刻就崩了,瞬间井喷,完全抵挡不住,反遭腰斩。   不要怪她会这样想,这已经很含蓄了,她更想表达的是,真田在比赛的前半程犹如英雄立于孤峰,称霸称雄已然不用解释,可谁知道后面来个小个子一脚把他从顶峰踹下去,人家站稳了,结果变成‘全是胡闹不用解释’。   她看着青学那边,又将目光放在大石身上,默念道:先落后再反击,先被打再打人,你们青学怎么都爱干这事啊,风水问题?   失望,自不必说,好不容易来看一场立海大引以为傲的比赛还是这结果,不呕得慌那是不可能的。想起那天在音乐部的事情,幽瞳对白石雨漫的心思也略知一二了。拐进时常去的街心公园,思考一下自己的路,且不论网球比赛的结果如何,双方都在努力拼搏,目的是明确的、一样的。她也要确定一个方向,不能再犹豫。   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溪水旁的护栏处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是白石雨漫,幽瞳悄悄过去,只见她极度不爽地攥着拳头砸向护栏,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幽瞳推测跟输球有关,还有切原赤也吧,但早不安排早不治,现在后悔也没用,不自觉地靠近,清泠道:“已成事实的东西,再纠结又有什么用?想想后面的怎么做吧。”这话一出,她就后悔了,找事啊这是。   可出乎意料的是白石雨漫并没有生气,姣好的容颜虽然泛起苦涩之意,却没有任何失态之举,只是说:“太难了。”   幽瞳很意外,她以为白石雨漫会说你是谁,可她没问,难道她认识自己,可看她眼中泛起陌生还有疑惑,又否决了,打算旁敲侧击一下:“你白石雨漫会做不到?”   能看出她有疑惑却没有深究,只平淡回答:“不清楚。”然后便将目光转向落日余晖,再无声响。   幽瞳也猜不透她,索性先离开,她所了解的白石雨漫是个好相处的人,看刚才的反应似乎也印证了这点,她有种预感,过不了多久她们会再次正面接触,现在还是别打扰她了,想到这儿,有些小兴奋,早就想认识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的思维和旁人不太一样,她看到的就会联想到自己,也会想到旁的事情,略微脱轨。   关于赤也这熊孩子的打球问题,个人认为符合规则却行为不当,都这么干事就乱了,小瞳经历过不合规的意外,但她本身并没有扭曲,所以认为人都有向往正义寻求正确的观念,这是走向正途所必须的。   这次,她终于和小漫第一次正面接触了。 ☆、第三十九章 实话的后果   虽说立海大在关东大赛上与冠军失之交臂,还被人当做土豪劣绅……汗……她也确实这样认为的,不过单看比赛结果的话,那种遗憾惋惜就如同羽毛划过指尖,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多余的感触。   两年的麻木和沉淀,最近的反省和认知,似乎让她对是非成败有了新的感知,她不会认为自己的想法都是正确的,这只适合她这样端正做人规矩做事的人,不争不抢,无所谓得失,她就会平静平淡平和,往往以这样的心态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她也可以处理得很顺自己心,因为根本没往自己身上套,也想不到往自己身上套。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这般,毕竟立海大网球部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是不败神话,是受到众人景仰崇拜的地方,一朝之间被青学打败,着实令很多人无法想象,没有幸村精市的网球部就这样?   这样的质疑一出,作为目前网球部的头号人物真田弦一郎自是无法容忍的,听说他们输球的三个人都挨了巴掌,切原和柳各挨一下,真田是挨了好几下,据说是他自己要求同伴抽他的,结果这帮人十分配合,毫不扭捏,慷慨大气地赐予了。幽瞳再一次震惊,她没见过网球部的人动手,更无法想象平时这么规矩友好的人能下得了手,转念一想,连柳生比吕士这样以绅士着称的人都能急火攻心上手打加奈子,想必抡几下男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对外人来说就更不是难事了。   这种事情她也不会过分揣测,然而想得到证实也实在不易,肯定不能问加奈子,否则就伤人了,问白石雨漫,又因为关系没到那儿,问不着,而且最近就没见过她的身影。   托着腮望着窗外,想着想着便拐了弯,上次和白石雨漫说话让她很兴奋,即便了解甚少,但以傍观者的角度来看,她很喜欢这个人,为人很正,又不矫揉造作。   “想什么呢?”加奈子路过,看到她在走神。   幽瞳转过头,犹豫半天还是问道:“都说网球部输球的下场惨,是真的吗?”   加奈子皱眉,还是点了点头,“真田学长是真下手。”   幽瞳微张着嘴:“你见过?”   加奈子摇摇头,“他们没怎么输过比赛,不过我哥这几天心情挺不好的,败了影响心情,幸村部长听说比赛结果气大了,白石雨漫也好几天没出现,说是和切原赤也闹别扭。她也真是的,这个时候闹什么脾气嘛……”   幽瞳没有再说话,人家闹不闹脾气跟她没关系,各有各的烦恼,没必要去找寻别人的不是,她更在意的是网球部真的会打人,果然还是应该离他们远一点儿,她比较害怕暴力。   下午时的学思部还挺热闹,离年赛还有很长时间,这让高田和山本放松许多,不用成天拿着那沓突击知识点,这不,桌子上摞着好几本书,说是从图书馆刚借的,打算用两周时间读完。   这样的事情在学思部的学霸们看来是小菜一碟,没人觉得新鲜,若是两周之内没看完,那才是新鲜,会被同为学霸的他们巴拉一堆大实话嘲笑得你没招没招的。   几个人或做题或看书,嘴里也没闲着,话题就是热门社团网球部,这几个人里就属清水最安静,坐在桌前笔耕不辍,藤木好奇她在写什么,便探头看过去,面部顿时一抽,哆嗦着嘴唇道:“部中法度如下:1、不可违背立海大校训和社团规定; 2、不可擅自翘社;3、不可忤逆部长和副部长;4、不可无视集体荣誉;5、不可无故私斗。凡违反上述规定者,一律拳头处置。”   只见四道天雷无情地劈在高田、山本、秋山还有幽瞳的头上,四个人谁也没言语,这规格句式、这要求、这条数对于学霸级的他们来说十分熟悉,又听藤木难以置信地问道:“清水女王,你把新撰组‘局中法度’弄过来改吧改吧,这是要做什么?”   清水笑得狡黠,轻松道:“先不说这个,你看看这纲纪法度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藤木立刻回答:“严啊,严死了,遵守的话肯定是个无敌的团队,不遵守的话肯定被打成弱智。”   清水眨眨眼睛,拎起写的那张纸,“不觉得网球部很适合我写的这个吗?”   原来想多了啊!五个人恍然大悟,网球部的现状确实很符合这状况,所以在网球这个项目上才能强得不像话。翻过来一想,清水不亏是学思部的部长,可以全权代表学思部众位学霸,学到的东西也能拿来玩真符合学思部的作风。   幽瞳问道:“学姐也认为网球部要求太严格了?”   清水笑笑:“严不严的,咱们不好说,他们那里都是男生,想必这样的方式最有效。”   “等会儿吧,他们有个经理,那可是个妹妹,你不能无视人家。”山本提醒道。   “白石学妹忽略不计,她从一开始就没遵照网球部的规定行事,幸村不管,真田管不了,所以她也不在这些规定之内。”清水解释道。   高田疑惑:“你怎么知道?”   “跟望月还有立原聊天时,她们说的。不说这个,你们说,我要是把这个送给真田会怎样?”清水调皮地眨眨眼睛。   高田滑下一滴汗,很婉转:“这是笑话他们吗?”   山本黑线,保守道:“我估计下场好不了……”   藤木中肯说:“不是估计,是肯定好不了,别去挑战真田,那玩法难度太高。”   “你们俩怎么说?”清水笑问幽瞳和秋山。   秋山考虑再三:“真田学长应该不会打女生,但其他前辈不好说……”说完这话,他都觉得自己在找抽。   幽瞳抬头望着清水,诚恳地说:“这么写实,想必真田学长也只能憋火吧。”   藤木看不下去了,摆摆手:“清水你快别闹腾了,万一让网球部知道,对付你的一定不是真田,而是幸村啊~”   面对众人的委婉实话和直白告诫,清水嘿嘿一笑,“玩笑了,就是听你们聊他们的事才突发奇想的,不觉得他们网球部的作风挺新撰组的吗?”   “这不归咱们管,也别刺激人家。”藤木提醒着。   清水假装委屈地揉揉眼睛,“好可惜。”   “那留下来给咱们用?”   幽瞳一句话,仿佛让清水找到了知音,双眼立刻放光,其他四个男生如见鬼一般,而后幽瞳又补充一句:“不过有个地方要加一笔,此法适用于男生。”清水笑倒,拿着那张纸连说这个可以有。其他人直接四仰八叉跌到桌子底下,好不容易秋山爬出来,瞪大眼睛问道:“伊集院,你怎么了?”   幽瞳默默望了他一会儿,轻轻地正经道:“就是不想让学姐写的东西可惜了。”   山本从桌子底下露出脑袋,哀怨地嚎叫:“学妹,你这就不对了,咱们讲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光用在我们身上显然不合适。”   “合适,”幽瞳直接把他给闷了,解释说,“男生之间才首选拳头解决问题,可遗憾的是不一定能解决。”   “你以为女生就不动手啊?”高田忍不住叫道。   “动,女生不动拳头,上巴掌……”还有豁的出去的狠毒。思维跑偏的一瞬间立刻被拽回来,又平静说:“可学姐只写了拳头处置,没涉及巴掌,我没说错。”   藤木爬上来坐稳,感慨好一阵,他特别想说,伊集院啊,原来你不是不说话,你是懒得吧,而且我发现你根本不是不爱说话,是实话说得太多,再多说就死翘翘了。然而,最后只化作一句话玩笑:“伊集院学妹,你说话太实诚了,这样说话是要冒没朋友的风险的。”清水笑趴下了,其他人是哭笑不得,这样的伊集院很有趣,可也让他们有点儿招架不住。   幽瞳顶着那副大眼镜,极其认真地看着藤木道:“真的吗?”   本来大家都当笑话在听在玩,没想到伊集院一下就认真了,藤木说:“学妹,开玩笑的,不识逗啊。”   “不是不是,”幽瞳连连摇头,继续认真说,“真的很多人都不喜欢听实话吗?”   看她不像是在得寸进尺,几个男生相视之后山本问:“学妹,你保证不是在耍我们……”   见幽瞳很乖地点头,高田想了想道:“说起来,有时实话不好听,确实容易得罪人。”   “所以有的话得含蓄地说,或者不说。”清水撑着下巴。   幽瞳懵懵懂懂地点头,好半天才闷闷说:“我好像说得太多了,”一时间他们的目光都转过来,幽瞳低下头,“不能再随便了。”   “……”   幽瞳回家后非常慎重地考虑这个问题。从小,爸爸妈妈就教育她和弟弟不许说谎,她和弟弟都十分听话,从来不和爸妈撒谎,所以长久以来,和谁都说实话,她都拿实话当饭吃当水喝,后来不知不觉地拿实话开玩笑,拿实话挤兑人,看别人抓耳挠腮没辙没辙的,她觉得特好玩,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个乐趣的,可那不是造谣生事,而是确确实实地实话实说,也确确实实让人有些下不来台,甚至生气,可那明明是实话啊……干嘛又恼羞成怒呢……   要是有人说她,那结果……?她还真不知道了。   因为这两年听到的评价都是她实际做的不合大众心意的事,因为故意,所以一点儿也不意外,更不觉得生气。如果不是故意那样做的,然后遭到大实话,那结果会……?她也不知道了。   不过,既然做都做了,为什么还要怕人说呢,这就匪夷所思了,人的心里好复杂!   既然面对负面的东西很多人会排斥相应的真话,那还是少说吧。能管得住自己吗?她又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借着网球部的失利还有学思部的交流,讨论一下说实话的问题。我个人的观点是原则上的亟待解决的一些重要事情必须实话实说,非原则非正式的东西,就看着办吧。   小瞳不是小漫那种八面玲珑的人,也不是小漫那种豁的出去的脾气,我觉得她更接近于咱们大众。 ☆、第四十章 显露的微笑   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如网球部天天都得训练一样,幽瞳的生活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看书学习、社团活动、网游聊天,偶尔再噎弟弟几句…… 日子过得闲适而规律。这段时间再次引起众人关注的就是日美网球大赛,本来跟她没关系的事情,却因为周末的外出而改变了。   大石奈奈最近玩得肆无忌惮,学业上表现得有些得意忘形,有乐极生悲的危险趋势,离期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怕期末考试考不好,这回自己知道上心学习,便主动请幽瞳过来帮忙补补,幽瞳不似从前那般沉吟片刻才答应,这次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告诉她要下午才能过去。大石奈奈挂下电话,疑惑地看着哥哥:“小瞳姐姐好像变了。”   大石秀一郎在一旁翻着书,心不在焉道:“她不是早就变了吗,你怎么现在才说。”   奈奈一下子把哥哥手中的书抽走,在他耳边嚎道:“我说的是她好像不冰块了!”   大石愣神看着她好半天。   周末那天,幽瞳上午主动要陪弟弟参加小学生音乐比赛,浩一目瞪口呆盯着她,艰难地挤出一句:“姐,你这样,我怕比赛垫底……”   幽瞳咬了咬牙,笑得十分柔和,柔和地能醉人:“那正好你就可以三天不用吃饭,我也省事,”转过身去往客厅走,突然回头补充道,“我非常喜欢省事。”   浩一跪了……立刻抱大腿,闪着星星眼:“诚挚地邀请姐姐大人前来。”   比赛在东京举行,因是一次音乐爱好者的非正式友谊赛,所以并不在礼堂或在音乐厅,而是在公园的音乐广场举行,乐器不限,只是必须有人给伴奏。幽瞳看着走在一旁的弟弟,他正步履轻快地扛着小号,哼哼着曲子,看来心情挺不错,她也心情舒畅,想着如果手上没事,就可以给弟弟当伴奏了。浩一初学小号时,她曾经用钢琴为他校音,也曾在他练习小号时,用小提琴给他捣乱,好好的曲子让她给带跑调,气得他直跳脚。想起这个,她的笑容更加明显,浩一刚好看到,直接问道:“姐,你今天挺高兴?”   “嗯。”幽瞳如实回应。   浩一错愕了,“为什么?”   幽瞳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对旁的事情冷冷淡淡,也没有多余的情感表达,从开学到现在,因见到的事情多了,听的事情多了,得到的启示多了,心境改变,情绪改变,便也不想再那么用力绷着自己的情感,见弟弟如此问,她浅笑道:“这不好吗?”   浩一傻傻地点头道:“挺好的,保持。”   因为是在公园里举办的,参赛的人不少,观赛的人更多,不时响起掌声。比赛进行得很顺利,这些曲目幽瞳都听过练过,这无疑将她带回从前,充满了乐趣和满足,浩一的一曲《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听得幽瞳更是为之振奋,台上浩一演奏着,台下的她也没闲着,右手垂放在一边打着拍子,手指也随着旋律轻盈跳跃着,过了一把干瘾,她丝毫没觉得心伤,反而很畅快,尤其是弟弟演奏得十分纯熟到位,作为姐姐很欣慰。欣慰的同时也惭愧,自从她不再触碰乐器,就回避所有与之相关的事物,就算关心照顾弟弟,也绝不过问他在音乐方面的学习。这就是幼稚不懂事的表现,也是胆小畏缩的写照吧。   一丝自嘲的笑意泛起,该懂事了,不能再这么执迷不悟,对谁都没有好处,望着台上沉浸于音乐中欢欣活泼的浩一,转瞬间,她露出会心一笑,原来浩一这么喜欢小号啊,如果能让弟弟一直无忧无虑,能让爸爸妈妈放心,这似乎比她坚持镜花水月的东西更有意义,那才是再好不过的。   站在台下为弟弟鼓掌,又向他挥挥手,浩一也看到姐姐的位置,更看到她欣喜的样子,不禁揉了揉眼睛,暗念一句我没看错吧,发现真的没看错,也向她挥挥手,笑得快露出后槽牙了。   “伊……集院?”这声音很犹豫。   幽瞳回头,身后这个比她高出10多公分的男生不是别人,正是柳生比吕士。此人正略显错愕地看着她,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她笑,刚才就是觉得不真实,所以才犹豫的。   幽瞳浅笑看着柳生,礼貌友善说道:“柳生学长怎么来这儿了?”   柳生拍拍身侧的三本探案小说,“刚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正好从公园穿行回去,就看见这儿了。”   幽瞳好奇于他的书,指了指说道:“你很喜欢看探案小说?”   柳生看看手中的书,又看看满是好奇的女生,“嗯。你也看?”   幽瞳拨弄着衣角,有点儿不好意思:“从头到尾真正看过的就只有《尼罗河上的惨案》,阿加莎·克里斯蒂写得是好,我就是有点儿怕琢磨……”   “也正常。”柳生绅士地回答,其实他没想到二年级的女状元竟然害怕琢磨故事情节,不过一想到探案小说里面普遍都有死人、流血等恐怖情节,倒也能理解,赫然发现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总没情绪波动的平板正经僵硬女生根本不是那么呆板木讷,回想起以前她说的话,还有刚才亲眼所见的表现,更加认为她绝不无聊。而且,以前他看过契诃夫的短篇小说《装在套子里的人》,总认为伊集院幽瞳和主人公很类似,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绝不正常。   如今想来,他似乎错了。   他路过此地实在没想到会见到她,还在这儿观看音乐比赛,她是喜欢这个吗?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幽瞳刚想回答,正好浩一拎着小号走过来,叫道:“姐!咱们走吧!”   “这就走。”   柳生明显看到她唇角的笑意灿烂而静雅,就是那副碍眼的大圆眼镜压低了观赏性,听见伊集院简单说道:“那是我弟弟浩一,他今天参加比赛,我来陪他的,”她把弟弟招过来,介绍道,“这位是柳生学长。”   浩一的家教自然也没的说,小正太规规矩矩道了句柳生哥哥好。柳生尔雅一笑点点头,他第一次见到伊集院的弟弟,没想到这个挺端正开朗的小正太,有点儿难以置信伊集院幽瞳的秉性,姐弟俩的脾气怎么差这么多?看着浩一摆弄收拾小号,友好地问:“你喜欢乐器?”   浩一没过大脑,只是憨笑道:“嗯,我姐姐影响培养的。”   柳生诧异地看向幽瞳:“你也喜欢小号?”   幽瞳僵了僵,“也不是……”趁浩一不备,十分无意识且十分顺手地给弟弟脑袋顶一巴掌。   浩一嗷了一声,双手捂在头顶,才想起他说了什么,缩着脖子闭嘴躲到一边,暗道一声闯祸了。   柳生微微皱眉,似乎感到这个话题断片了,看来伊集院弟弟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他姐姐才拍他,好像……有点儿……意思。不过,现在先不提这个,从目前来推测,伊集院并不是独来独往又不在乎其他事物的人,转个话题:“日美网球比赛快开始了,真田和切原会参加,叫上学思部的人来给他们打气吧。”   幽瞳抬眼看看他,迟疑片刻,“我会告诉他们的。”   看着伊集院幽瞳拽着弟弟离开,柳生也抱着书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刚才她唇角含笑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   下午浩一回家,幽瞳顺道去大石家,走在街巷里感受着夏日的阳光,心情好了,看什么都不一样,脚步也轻快,相比于日暮西山的霞光,她还是更爱这种艳阳天。   今天大石家里有些热闹,不是如以前那般只有大石奈奈一个人,一踏进去,幽瞳以为幻觉了,这是……青学聚会?难道记错日期时间了?   见她一脸茫然,大石真有点儿怕把她吓跑了,他决定今天让大家过来聚聚时,奈奈就反对,直说小瞳姐姐好像不喜欢人多,万一她误会是我把他们招来的,然后说改天再来怎么办?!大石考虑半天还是执意如此。看现在这样,他得赶紧采取措施,要不然他妹妹一定让他不得安宁,赶忙解释道:“我忘了今天你要给奈奈补课,正好手冢回来,集训也刚结束,大家就一起聚聚,你不用在意我们。奈奈在楼上,你直接去找她吧。”   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说改天,因为会认为是别人有事无法按计划进行,而现在她不会,首先她不喜欢失约,自然不会让自己去做失约的人,其次不是奈奈招来的人,她又何必在意,躲开大石阻拦她视线的身形往里张望,果然看到手冢国光,看来他康复了。看着客厅里的人,道了声好,便直接问候手冢:“手冢部长,之前听说你出国治疗,是已经康复了?”   手冢站起来,表情如旧,声音也如旧,“多谢关心,还没有。”   幽瞳哦了一声。   大石不记得和她说过手冢出国的事,她也不是圈里人,何况她也从不过问别人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敏锐地感觉有问题,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手冢出国的事情?”   她如实回答是同学说的,又浅笑友善道:“我去找奈奈了。”   “好……”大石一时有些发愣,她在笑?又急忙叫住她:“小瞳,你……”他很想说你真的有变化,可又怕说错话。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幽瞳只是定定地站着等他说,可他还是没说出所以然,只好问道:“有事?”   “啊…… 那个……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大石说完这话很想打自己。   幽瞳丝毫没有介怀,眼镜后面的暗蓝色眼睛眨了又眨,借用手冢的话轻快道:“多谢关心,挺好的。”   “那就好…… 过几天有日美网球比赛,你也一起来吧。”赶紧往回找补。   他也提起这事,幽瞳也不好多说什么,简单回应:“知道了,先失陪。”   她消失于楼梯,青学众人中除了越前龙马同学向来对非网球事物无感之外,其他人多少有点儿不淡定,海堂、桃城第一次正面见幽瞳,从没见过这么不注意打扮的女生,而三年级的几个人甚是诧异,尤其是菊丸、不二、乾,伊集院幽瞳刚才的表现和曾经见过的表现大相劲庭。   不二托着下巴,笑眯眯看向大石:“你向来事无巨细,怎么会忘记她要来给你妹妹补课,刚才那是匡她吧,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说,还有,今天的伊集院和以前截然不同,你既然想问,又为什么不直接问,拐弯抹角的,你确定她能懂你的意思。”   不二太精明,想得通透,说得深入。被同伴揭穿,大石立刻红了脸,手足无措半天,挠挠头道:“我怕她又变回去……”不得已,大石只好简单对比幽瞳现在和过去两年的差异。   菊丸抱着冰饮料,随口问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呀,那么冷淡。乾,你知道吗?”   乾翻着笔记本,“不知道。莲二是伊集院的学长,他都没相关资料。”   “能和你比肩的立海大军师柳莲二近水楼台都不知道?那伊集院藏得真深,比你们俩本事大。”不二不客气地得出如此结论。   乾:“……”   几个三年级的你来我往半天,也不停询问大石因由,大石挑挑拣拣并没有说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更是避开幽瞳左手残疾的事实,那关乎一个人形象和自尊,他绝对不会随意道出。手冢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虽然从伊集院口中知道一些,但没打算参与进去,更没必要透露他人的私事。   此时,桃城大着嗓门毫无顾忌地嚎道:“她打扮得那么土,是不是长得也不行?!”   “小瞳绝对不难看!”   “伊集院可是挺清秀的。”   这两句话同时出自于大石和不二之口,大石的不满反驳把桃城吓一跳,而更让众人意外的是不二怎么知道的。可他笑得高深莫测,就是谁问也不说,无意中瞥见手冢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皱眉的动作转瞬即逝,不二笑得更惹人恨了,说道:“手冢,你也好奇?”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向冰山部长,而手冢依旧没情绪波动,八风不动,镇定地喝着矿泉水,半晌才平淡道:“我好奇你和菊丸的比赛能不能赢。”   众人:“……”   幽瞳在奈奈房间里,自然不知道楼下的事情,然而奈奈却缠着她问东问西,还净是些与学习无关的问题,起初幽瞳还浅笑着简单回答,谁知奈奈竟然耐不住性子,直接问她为什么最近不太一样,更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下,幽瞳的表情有点儿冰了,这两年与她有接触的人都不会提及,真没想到奈奈胆子见长,直言不讳。   见幽瞳结冰,奈奈知道闯祸了,偷偷看她后只好低头写题,刚写出一个公式,就听她淡然道:“你很想知道?”奈奈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幽瞳望向窗外,最终也只化为一声叹息。   一言难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小瞳的笑令众多人不适应了…… ☆、第四十一章 特殊的关照   日美大赛的观众席最上方,幽瞳眸光微暗而深沉。来这样人员集中且具有范围性的地方一定,她必会围着全场走一圈好好审视一切,尤其知道不少熟人对网球很有兴致,就要有预见性地避开。此时,她望着三处聚集地,一处是青学,青学的正选她认识,可那里有十六夜美和。一处是冰帝,虽然不识大多数,可凤长太郎在那儿,那里还有藤原彩华。最后一处是问的青田凌才知道那里是城成湘南,那里除了北原雅,谁也不认识。青田凌眼尖地看到北原雅,并提示幽瞳那个女生来找过她时,幽瞳看比赛的兴致又低了一档。连青田凌都见过北原雅,那北原雅有没有见过青田凌呢?   “她认识你吗?”幽瞳问青田。   青田喝着果汁摇摇头,“之前她来学校找你,我也是偶然碰见的,听见她说你的名字,本想过去打个招呼,后来有个什么事情一打岔,我再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青田这简单的述说,听得幽瞳这心脏是忽高忽低,好在她没多事,承蒙天照大神庇佑!   “哎,你和她什么关系啊?”青田充满好奇地问道。   幽瞳知道她有点儿八卦,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恐怕以后还得问,便随口胡说道:“可能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关系。”   “路人?可她说和你是朋友啊。”   幽瞳很淡定:“同学,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你到别的地方去找人,可你其实人生地不熟,那么最行之有效最笼统且最令人快速接受还能得到帮助的理由和介绍自己的方式是什么?”   青田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恍然大悟:“啊!是朋友,来找朋友玩的。”   “对,还有一种是家人,但此法经不住推敲,若要博取信任,那得敢说自己是路痴,还敢说自己有严重的脸盲症。”这话说得十分顺溜,根本不用思考便脱口而出,可见幽瞳对此分析过。可她不知道青田是怎么了,盯着她老半天也不说话,那表情僵硬扭曲还有些微抽搐,难道说错了?莫非还有别的原因?   当幽瞳打算不再研究她的表情,想继续思考谎称朋友的因由时,青田瑟瑟道:“伊集院,麻烦商量个事行吗?”幽瞳点点头,就听青田又瑟瑟道,“以后你说这种情理之中可又有挖苦人成分的语句时,能不能笑着说,你这样面无表情还句句在理的模样,实在……”刺激。   “……”幽瞳顿了顿,直言道:“ 咱们下去吧。”说罢,往立海大的位置走去。   幽瞳的出现带来一点儿小轰动,这个传闻中性格差、不合群、没爱好的二年级女状元竟然来看网球赛,是她神经了,还是网球的魅力把她征服了?经过多方思考,作为立海大后援团和立海大观众,还是多数向积极正面的方向思考,以示他们对网球部的支持。   这不,因为别人有动静,使得坐在靠前的正选也纷纷回头看过来。   幽瞳目不斜视,随便找个挨着过道的地方就坐下了,可青田很雀跃,一张婴儿肥的脸上挂着强忍的笑意,偷偷道:“沾你的光受关注,我很爽。”   幽瞳淡淡扫过她,沉沉道:“关注后遭排斥,你还爽吗?”   青田默了默,遂摆出一双等号眼,“打击人,泼冷水,你很爽吗?”   “没感觉。”   “……”青田吐血。   正当两个人亲切友好互动时,观众席上女生们的目光随着前排一个颀长的身影移动,此人原本稳坐于前,后来见伊集院幽瞳到来,便起身向后排走来,走过来时刚好听到她那句不知是否认很爽还是否认没打击人的‘没感觉’,于是唇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暗含了些有趣的成分。   一道阴影从旁边阴过,却又半天没离开,幽瞳很诧异,瞥见青田由吐血状立刻变为惊喜的表情时,她只得顺着青田的眼神向自己侧方看去,竟然是面带和暖有礼笑意的柳生比吕士。   见幽瞳怔怔地望着自己,柳生温和道:“很意外?”青田反应快,赶忙道了句学长好,柳生向她点头,青田明显很欢快。幽瞳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柳眉轻蹙,柳生这一句随意的问话听上去好像他们俩很熟,好吧,他们俩也确实不算有多生,可还是有些不对劲。别人的窃窃私语还在刺激她,仿佛她不应该和柳生有交集,甚至连说话都不应该,幽瞳很想说其实我没说话我也没想说话,然而柳生的问话又不能不回应,平静从容道:“柳生学长有事吗?”   柳生笑得和煦,平和解释道:“是我请你来的,总不能忘记给你找座位,前面有空位,比赛能看得清楚些。”   此话一出,以他们俩为圆心,五米为半径,安静了,诡异的安静。   幽瞳也懵了。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这待遇,也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情,以前和凤长太郎玩时,他就会照顾得很周到。时隔两年,再次感受,滋味不同。   青田凌看前面正选附近确实有五六个空位,拉拉幽瞳的袖子,满脸期待,写满了‘去吧去吧去吧’。   幽瞳是很懂事的,就算不是名门毓秀,可基本的礼仪常识她知晓,面对柳生的彬彬有礼与邀请,推辞拒绝是不礼貌的,再有青田的热切希望,镇定谦和说道:“多谢柳生学长。”   前脚幽瞳带着青田随柳生离开,后脚立海大就炸锅了,一致认为柳生的眼光很成问题,他们又有愤愤不平和八卦的事干了。   面对立海大其他四个正选怪异的表现,幽瞳只是平淡随和道声学长们好便坐下来,柳生更没有多说也安然坐下,侧头从容问道:“清水他们呢?这儿还给他们预留座位了。”   幽瞳淡定回应:“那太遗憾了,前辈他们今天都有事,不如让给别人吧。”   柳生扶扶眼镜,唇角微翘:“也好。”   三句话,两人清清白白,四个正选表情恢复如常,竖起的耳朵也放下了。   赛前的这些插曲很快就被场上的网球高手挥去。幽瞳对于没有太大兴趣的事物,也会反应慢半拍,所以,当全场或者说以冰帝聚集地为发源地的众人齐声喊着迹部大名时,她才发现迹部和真田已经入场,见迹部景吾配合地耍帅,那件运动服的外套被他如抛绣球一样地扬出去,脸上还挂着不可一世的高傲笑容时,她无语了,好张扬的一个人,相比之下,印象中那个霸气而极具存在感的真田弦一郎逊色很多。   旁边的青田也跟着叫迹部的名字,让幽瞳很莫名,不自觉问道:“你到底喜欢谁啊?不是他们吗?”她想起青田曾说过喜欢立海大正选的,于是顺手指了指一旁的柳生他们。   柳生和仁王坐得离她最近,听到问话,脸色僵了僵,只听青田欢欢喜喜道:“都喜欢都喜欢,我不挑的。”   “……”幽瞳也加入到僵硬队伍,脑中只有两个字:滥情。   比赛是很精彩的,幽瞳看到和关东大赛不一样的高端,虽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只能说不在这个圈子里,看什么都觉得是如此高深莫测,过瘾是肯定的,炫目是肯定的,累得慌也是肯定的。好多球都看不清路数,幽瞳将目光从场内的四个人转向赛场大银幕,看回放和解析。   迹部的攻击如他本人一样的华丽张扬,无论是破灭的轮舞曲,还是那个唐怀瑟发球,都很够艺术,也够神奇,特别是那个唐怀瑟发球跟不二的燕回闪一个格调,幽瞳苦恼了,这不符合物理原理…… 难怪当初他认为自己应该认识他,明明去看网球赛,看的还是冰帝那场,冰帝部长就在场外,有点儿常识就应该知道他是谁,遗憾的是她当初真没这常识,自己那样的反应应该挺…… 唉……晚了,不过,她伊集院幽瞳也不过是个路人甲,他也不会在意吧。   最让她难忘的还是真田和美国队的那个大个子迈克的超高速对决,这两个人的你来我往真是看得人眼眸暴睁,累得她十分想把眼镜摘下来揉揉眼,不是因为招式花哨而眼花缭乱,而是因为想看的看不见,明明俩人有动作,也能偶尔看到小黄球的瞬移,却看不到这球是怎么飞的,两眼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见,实在受不了真的把眼镜摘下来,闭眼按按睛明穴。   偏巧这时柳生转头,只见她一手按穴位,一手拿着毫无美感的大眼镜,侧脸毫无遮挡地被他看到了,乍然发现伊集院的容颜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她竟然是个蛮清秀的女生?!如果她睁开眼睛,不再是凉飕飕的态度和无欲无求的表情,会是什么样?   刚好幽瞳重新将眼镜戴好,余光看到柳生正看着她,心脏倏地提起来,他看多久了?不会被认出来吧?!“怎么了?”她尽量平淡询问。   “没什么。”柳生也保持平静,再次将目光对准赛场,是否在思考,只有他知道。   幽瞳的眼睛舒服了些,再被迹部和真田吸引,作为单纯的日本观众,又是日本的主场比赛,她十分希望他们能获胜,可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呢,原本领先的两人被美国队赶上不说,还被人家牵着走,更是一点儿配合也看不到,幽瞳不禁怀疑她看的是双打吧。   而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是一边看一边打拍子,对,就是打拍子,左手放在大腿上随着迹部和真田的步调跃动不止,好奇怪啊,他们俩一开始是没配合,之后又是这么奇怪的配合,仿佛是什么音乐的节奏。   立海大的正选边看边讨论,同样感到他们俩的配合很神奇,正当他们也疑惑的时候,仁王看到柳生那边的伊集院幽瞳正在打节拍,好奇问道:“学妹你在做什么?”   幽瞳一点儿关子也没卖,蹙眉说:“有节奏,应该是四四拍,还很有跳跃感。”   五个正选纷纷看向她,发现她还在打节拍,又观察了一会儿迹部和真田,柳生说:“像在跳舞。”   “可这是什么曲调?”柳问道。   柳生虽然也赏析音乐,但并不在行,再次都转向幽瞳,可她却没有马上回答,一脸认真的看着场内的两个人有节奏的配合,忽然低声而不确定道:“像……拉丁风格。”   话音刚落,真田配合迹部共同完成破灭的轮舞曲,迹部骄傲直言:“暂时就叫破灭的探戈吧。”   果然!   柳生惊讶了,她不光会读书,还对乐曲节奏很敏感,这个不是靠读书读来的。看似不经意地对幽瞳说道:“原来你很擅长音乐。”这话说完,明显看到幽瞳一颤。   然而幽瞳依旧平淡着一张脸,敷衍地缓缓道:“只是偶然听过。”   柳生知道她不想多说,也猜测她说的不一定是实话,浅浅笑道:“原来你是全才状元。”   幽瞳沉默,她在为人处事方面不机灵,但分析推测方面她不低能,也不会粗枝大叶地放过细节,她知道柳生在探究,但暂时不想让他知道什么。目光对着场内的真田和迹部,用只有柳生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飘飘然道:“原来这俩人是探戈爱好者啊。”   柳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在漫漫那里对日美比赛进行着墨,而小瞳这里因剧情需要,将进行详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展现她与以往不同的一面,大家不是很想看她进一步的改变么,我就多写一些互动。   另:漫漫那边的前四分之一左右的内容,我个人不满意,内容太薄了,所以进行二次修改或重写,有时间的各位可以再看一下。   还有,姐居然一个星期没看到评论……忙中有点儿失落。 ☆、第四十二章 差别   刚才听到幽瞳的回答,除了柳生比吕士,其他人的想法较为简单,一来伊集院是学霸,知识面广泛不意外,二来有时学霸是怪才,对这个敏感也不意外。而且,很快他们就被迹部与真田的胜利,还有下一场选手的出场所吸引,真没空再关注这个话题。   这次的网球赛充满悬念,因是从关东地区的学校严格选□□的人,有人主攻双打,有人主攻单打,然而无论双打单打,无论观众还是比赛选手都是出场前才知道搭档是谁,顺序如何。   此时,广播热情四溢地传出:“现在开始第一双打的比赛,关东青年选拔队,菊丸英二!”幽瞳略诧异,竟然是和大石搭档的棕红色头发的青学男生,大石在观众席上不出赛,那他和谁搭档呢,刚想到这儿,广播慷慨激昂地直接告诉她答案,“忍足侑士!”   幽瞳愣住了,是他,那个她曾经崇拜的男生。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正当幽瞳还愣神注视着忍足侑士时,耳边轰然响起全场女性观众的尖叫声,震得她一激灵,太恐怖了,被踩尾巴了吗?此时回神才知道美国队的两个人已经上场,一个叫托姆·葛利斐,一个叫特利·葛利斐,大多外行的姑娘们都在为他们俩呐喊,之前听青田提过,是一对美型兄弟。可是……这不是男子网球赛吗?她用胳膊碰了碰旁边跟着犯花痴的青田,皱眉问道:“怎么上来个女孩子?”   青田的嘴里刚含一颗糖,瞬间就被这句话给弄咽下去了,噎得她那张婴儿肥的脸通红,幽瞳赶忙递给她一瓶水,好不容易喉咙顺当,青田泄气而愤愤然道:“那哪是女孩子,是男生啊,是个很阴柔漂亮的男生,”这话说完,又立刻一副呆瓜样,着迷道:“多么受人欢迎的男孩子啊~~”   幽瞳得到确切的答案后点头表示知道了,可她对阴柔美丽的男孩子没兴趣,淡淡道:“长成这样的男生一定没有女朋友。”   青田不能苟同,“不可能的,他的粉丝很多,想当他女朋友的人一定更多。”   “那需要很坚强的内心和强大的耐力。”幽瞳缓缓道。   “为什么?”   “自己的男朋友比自己还漂亮还女人,能忍吗?有什么用?还有,我觉得男孩子应该不会喜欢被人赞扬长得漂亮吧,特别是大男生。”她进一步说明,她家弟弟现在都不喜欢被人说可爱好看什么的,更何况比他大的。   青田咋舌了,这事还真有待商榷。转念一想,觉得可以举出反例:“怎么会没用呢,你看幸村部长跟特利的气质就很像啊,他就十分有能力,很能干。”   幽瞳眼角一抽,说真的,幸村确实长得温和俊逸没错,即便他不似真田的硬朗,可他也真心不女气的好不好,每次看到他和他说话,就倍感压力,他向来语气温和,可说话十分有力度,做事也果决,当真联想不到他的阴柔妩媚之风,所以他还是英气且硬气的,要不然网球部这几号能听他的?见鬼去吧。网球部还能这么刚硬肃穆?玩儿去吧。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那般,放眼网球部50多号人,恐怕得各个具有人妖之姿或人妖倾向……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柳生以及他旁边的一排男生……Oh no 这不是事实,不能再继续想,被自己膈应到了……   “你觉得如果当着幸村部长的面说他长得漂亮,还像女生,结果会怎样?”幽瞳直白平淡道。   青田联想过去对幸村的传闻,还有学生会以及网球部的臣服姿态,张了张嘴,脸色变了又变,挥挥手服软:“幸村部长这话题不说了,行么……”   幽瞳凉凉道:“那我们继续讨论葛利斐弟弟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青田无奈了,“他真是个弟弟。”   “我好奇他们俩的父母长什么样。”   “……”青田真的泪了,伊集院的思考模式直白简单真实而离奇,还十分令人瞠目结舌心惊肉跳,只好胡编道:“也许人家认为这样好,先有了一个阳刚的大儿子,本想再生个女孩儿,可刚好生出来的是个像女孩儿的男孩儿,于是儿女双全了……”   幽瞳转眸看看她,又望着赛场,清淡道:“刚柔并济,阴阳调和……”   “……”青田默了一默,“你不喜欢这类型的?”   幽瞳点点头,“雌雄莫辩容易出问题,让我第一眼就确认他的基本信息更重要。”   见场上打得火热,各自奋发要拿分,幽瞳的目光一直跟着忍足,这是一种习惯性的跟随和崇拜,以前她喜欢他的小提琴演奏还有他演奏时的认真神态,现在她被那种阳刚帅气所吸引,如果非说喜欢的类型,她还是喜欢这种看一眼就知道是男生的,因为她对BL或者GL完全没兴趣。此时,青田一手拉拉她的衣服,一手指着场上的特利,说:“其实你看他的表情也不是那么矫情女气的,动作也不过于阴柔。如果他是短发,或许你就不会把他当成女孩子了吧。”   幽瞳再次将目光投向葛利斐弟弟,浅淡叹息道:“我还是把他想象成谢顶吧……”或许还有点儿效果。   “噗……”青田一口水没含住,还险些呛到自己 = =|||   柳生这段时间过得很僵硬,因为他一直在绷着,绷着情绪也绷着表情,自然也绷着他的动作。虽然他和其他正选边看比赛边交流,可伊集院和青田的对话一分不差地灌进他的耳朵,他越发认为伊集院幽瞳有趣,更加肯定她不凉薄不孤傲,要不然怎么会和青田聊这么多,加奈子也提起她跟人说话挺正常的,沟通不困难。只是,这次的说话内容真的反常,反常得他想笑又不能笑,偷听本来就失礼,再笑出来就更失礼,一向绅士着称的他只得强忍着,放在身侧的手一直攥着,每听一句就攥紧一分,那句‘我还是把他想象成谢顶吧’实在让他忍不住,身体不禁颤了颤。   仁王无意中看到,调侃道:“你也被那些热情女生的叫喊震到了?”   柳生推了推眼镜,索性顺势调整姿势,“麻烦你不要把自己的行为扣在我身上。”   不再理会仁王,柳生微微偏头看向伊集院,能把人家美国队的美少年想象成地中海的大叔形象,还能用这么凉薄平淡的语气配上漠然的表情说出令人喷饭的话,她很本事,这功力跟白石雨漫不相上下,只是……不适合一本正经的表情,她能稍微有点儿别的表情么。   正因为发现她的不同寻常,柳生下意识地看了她几次,每次她都专注地看着场上,可之后发现她的眼神似乎并没有完全随着网球的飞行而改变,她看向日本队的时候很多。他将目光投向赛场,美国队一记扣杀,菊丸与忍足互换位置,忍足一个漂亮的巨熊回击将扣杀化解得分。只听幽瞳很惊讶地轻轻发出一声感叹:“哇哦~”   “这是巨熊回击,不二也用过。”柳生解释道。   幽瞳对这招不陌生,浅浅道:“嗯,见过不二用这招,能想出这样的回击方式很不一般,只是没想到忍足君也会,挺意外的。总以为你们的网球技术只属于自己,其实还有不少人都能学会,并非绝技。”   “说的是,如果能参透其中的诀窍,或是瞬间能力爆发,掌握某项技能并不是不可能。”柳生说这话时,有一丝迟疑。伊集院的话令他深思,如她所说这些东西并不是绝对的,这次关东大赛的两场比赛就足以说明问题。一场是胡狼、丸井对桃城、海堂,胡狼反手打出海堂的回旋蛇球,海堂当时就消沉应战了;还有一场是真田对越前,那场比赛他们没有亲眼目睹,但胡狼通过收音机转达给他们令人震惊不已的结果,越前龙马爆发小宇宙,把曾经对手的招式出其不意地运用在与真田的比赛中。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的得意技被他人纯熟运用,有何感想?如果自己能自如运用他人技能,又有何感想?如果这个他人是自己人,还能忍,如果是对手……还不如葬身富士山火山口。   他迟疑的不止这个问题。   日本是个比较注重长幼尊卑的国度,他出身世家,知书达礼,对称谓敬语很敏感,通过称谓、语气、用词就大概能推测出人际关系的远近,还有一些他人对事物的看法和态度。伊集院面对三年级的人时,会尊敬地道一声学长学姐,很少听到她称呼别人的名字,但刚才,她称呼不二周助为不二,却称呼忍足侑士为忍足君,敏感的柳生意识到了她的差别对待,却不知道这差别从何而来,通过言语,她对不二和忍足表示出基本相同的赞赏,可为什么称谓不一致呢?认为她差别对待必有原因,却不肯定原因,她和不二相熟?还是她知道忍足的家庭背景?或者其他。   “柳生学长,如果自己的得意技被别人破了,要怎么办呢?”   忽听伊集院问话,柳生打断刚才的思路,刚才葬身富士山火山口的想法早已拍飞,认真回道:“当然是再开发新的技能,任何东西都是多元化的,谁也不可能靠一个技能或是一个特长活一生吃一辈,即便别人不腻,自己也会腻的。”   幽瞳有些落寞,真的吗?   柳生不知道为什么伊集院微微散发着低落的情绪,正想进一步问问,她清浅又不确定道:“或许你是对的。”   “你在被什么东西困扰吗?”柳生有这个感觉,却问得很不经意,语气更是透出些许关心。   幽瞳单纯直白,有时还有点儿笨,她接触的人真的不算多,会不知不觉间把有点儿交情的前辈当做学思部前辈,把对学思部前辈的态度用在其他前辈身上,好学生不懂就问的品行也可能会表现出来,就在她要说出‘如果放弃原有的,会不会显得一个人不专一’的时候,迅猛地刹车了,她意识到对话的人是柳生,不是清水他们。当然,不是她对柳生有多大意见,而是和清水他们聊些话题的时候,可以当做学术讨论,讨论完就结束了,没人会深究,有时还能当做对自己和他人的鞭策,而柳生,她就不知道了。顿了一顿,轻描淡写回答:“倒也不是,只是需要悟一悟。”   见她不愿多说,他也不再问,谁都会或多或少地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避免被人看透,也避免言辞不当伤害别人。他接触的女生不少,接触时间最长的,除了他妹妹,就是学生会里的女生,例如清水英玉,还有就是他们的经理白石雨漫,再往后排的话,那伊集院幽瞳应该算一位。这些女生说话做事,多数时候得让人猜上三分到五分,特别是白石雨漫,无论是正经说事还是开玩笑,无论是直言不讳还是拐弯抹角,她都有本事令人喷饭吐血神经错乱。好在,跟白石雨漫可以逗话,根据她的言谈还能推测出结果,而伊集院不是,她是什么也不说,没有推测的依据。   如果是路人甲,柳生绝不会在意,很可惜伊集院已经不是原来意识中的路人甲了,最近意外地发现她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言行,勾起了他探究的欲望。   比赛还在继续,菊丸英二和忍足侑士配合地十分灵活,随着对手的进攻而转换阵型,最令人惊诧的是菊丸一分为二的本事,还有葛利斐兄弟的默契配合,当然还有这兄弟俩的消极应战,可消极应战方面幽瞳是看不出来的,只知道看比赛还是蛮过瘾的。   两场双打结束,一胜一败,午餐之后将进行单打比赛,更精彩更离奇的还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不懂不知就要问   下午的第一场比赛让幽瞳在紧张的气氛和不忿的态度中度过,美国队那个人高马大膘肥体壮长相过于超前的选手控制情绪的能力太差,差得令人发指,三番五次对千石张牙舞爪,口出狂言,更令人错愕的是明明他自己打出界的球,还对裁判的判罚表示不满,真是无理取闹的典范。   幽瞳越看越乏味,兴致度速降。在她的记忆中网球这个运动项目是14世纪的时候被引进法国宫廷,成为贵族运动项目,虽说现在普及,可美国队选手这行为举止太幼稚,同时也太影响观赛情绪。   本想眼不见心不烦,眯一觉或许更值得,可又觉得作为观众还是应该称职些,否则有点儿对不住千石,只好强撑着看下去,越往后看越心惊,这俩个大力男当真是拼力量也拼体力,最后都趴下了,比赛按平局裁定。   幽瞳不免感到些许遗憾,从结果看,那就是典型的百忙一场,从过程看,那种勤于动脑善于动手的优良作风还是很值得研习的,倒也不算多遗憾。   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别人,总能看得开,站在自己的角度看自己,这事很悬。   如果说千石清纯的比赛火爆激烈没结果,那接下来不二周助的比赛就是暗流汹涌有惊喜。   幽瞳评价比赛中的不二就是被虐上瘾,他的比赛就是典型的破釜沉舟,这个认知来自于关东大赛的决赛,等被虐得有感触了,就奋起直追扭曲地反虐别人,但愿这次他能改改习惯和策略,有些新理想、新观念、新招数。   好在幽瞳想对了,这次的不二并没有被虐待,但也是被动的,对方那个大高个安德鲁击球十分精准,耳边传来立海大正选的纷纷议论,便也知道对方打回的球每一个落点都避开不二的反击区域,特别是其中一个压线球更是让一向眼睛贼亮的裁判都误判了。   “不二前辈好棒!”不二使出一记燕回闪之后,身旁的青田凌再次出于崇拜还有倾心于别人的美色而花痴起来。   幽瞳默默然,怎么没发现以前腼腆的青田还有这等小白模样,真是有扶额的冲动。想起关东大赛决赛时她也去了,便问道:“关东大赛决赛的时候你也这样?”   青田凌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看美少年身上,想都没想便回答:“嗯。”   幽瞳凉凉地评价道:“你很有主意,勇气可嘉。”   青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掉沟里了,急忙说:“我可没在决赛的时候给不二前辈加油,只是给咱们的学长加油。”   幽瞳沉默注视她一阵,转过头,十分冷静地理解道:“没关系,场地这么大,谁知道给谁加油。”   眼看着伊集院把她说得越来越不清不楚,青田唇角频抽,哆哆嗦嗦道:“伊集院,不带这么黑的……”   不二的比赛还在进行,进入激烈对抗阶段,对方那双眼睛就像扫描仪,看过一遍就记住不二的路数,以高超精准的技术封杀不二的得意之作燕回闪,又一次提醒幽瞳绝技不是不败的,一山更有一山高。因为下雨,为不影响比赛进程,露天的场地变为封闭的场馆,环境又封杀不二的白鲸反击,如此看来除了巨熊回击,没有别的招了,可如果对方不扣杀,巨熊回击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看着来来往往的小球,幽瞳感到被催眠,这要打到什么时候?于是问柳生:“不二没有办法了吗?”   “不二是青学的天才,不会没办法。”柳生很肯定。   柳听到他们的交流,透露些信息:“对方打出来的是没有旋转的球,所以不二打不出燕回闪,他在等机会。”   幽瞳搞不清楚什么旋转不旋转,但有一点是听明白了,不二用不了绝招,问道:“被人刻意封印,他想等到机会很难。”太被动。   “如果制造机会呢?”柳也是难得听到伊集院主动说话,便多问了一句。   幽瞳在这项目上不懂,可很多事情融会贯通,听一听便知玄机,静静道:“化被动为主动,成功的几率会提高。柳学长怎么知道的?”不懂就要问,不丢人。   面对一贯正经且不熟悉的人,柳莲二也不会卖关子,“有资料,不二对付过这样的选手,他根本不陌生。”   “那要怎么制造机会?”幽瞳又问。   仁王乐呵呵道:“学妹,你真是好学生,”幽瞳不说话,只想等答案,仁王邪邪一笑,“你没发现这俩人打出的球有什么特点吗?”   “我近视……”幽瞳平淡回应,她没超强视力,矫正视力不过1.0。   “眼镜不合适?”柳生以为度数不够。   “不,刚刚好,太清楚会晕。”   话音刚落,不二成功以燕回闪还击,观众愕然,立海大的诸位正选十分镇定。不二费尽心思让对方打出擦网球,让网球滚动起来,他再利用拍面滑动加速旋转,从而成功打出燕回闪。美国队的网球机器自然也能知道因由,于是两人又开始攻防战。立海大的正选还在进行评说,幽瞳安静聆听,擦网球,不是拉来一个人就能看出来的,不是想打就能打出来,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逼人打出来,她必须承认这是中学生网球界的高手,很有压迫感,印象中以前和不二说话也是这样的感觉,他说着不刻意,听着会让自己很敏感。“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幽瞳低声念着。   柳生耳朵尖,偏偏听见了,想起刚才她对不二和忍足的称谓不同,试探性地平和问道:“你认识不二?”   幽瞳看着场上的赛况,随口道:“嗯。”   柳生心里有了数,还是尔雅地说:“没想到你会认识青学的人。”   “偶然。”   面对伊集院的简洁反应,柳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和不二熟悉,有多久了?那忍足呢?他实在想象不到这个在他看来以前自我封闭的伊集院会熟悉这两个人,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她,又转回头。   不二的智慧、耐力、心思、技术还是力压对手的,只不过他喜欢用水涨船高的方式进行,而不是那种直观的高山与盆地一决高下,当对手大意地以扣杀时,不二抓住时机,果断以巨熊回击结束比赛。   青田欢呼:“不二学长真棒,对吧,伊集院。”她闪着星星眼。   幽瞳轻点着头,“很精彩。”   当青田不再缠着伊集院说东说西时,柳生微微侧过去问道:“不去恭喜他一下?”他都不知道说这句试探的话时,自己的眉头有点儿紧。   幽瞳觉得这提议很没边,跟不二又不熟,她也不是上感着的人,如果不二刚好在这儿,她劳烦一下自己的嘴倒也没什么,特意去?完全没必要。仔细一想,去找人的话,那忍足不是也在吗,想起场内还有另外三个人分布在不同的观赛席,心情指数瞬间跳水。表情僵了些,语气有点凉:“不方便。”   这个不方便,她说着简单,别人听着却很复杂。   这次日美比赛很令观众和选手纠结,三场单打,两场双打,能上场的就7个人,可备战的是8个人,肯定有一个没机会上场,接下来是最后一场了,只剩下青学的越前龙马和立海大的切原赤也。越前的呼声很高,因为他是青学的黑马,在关东大赛还击败真田,一路走来就没输过。切原赤也是立海大的王牌,更是储备力量,被立海大三鬼才特训出来的产物,也不是凡物。可更多人认为最后一场应战的会是越前龙马,立海大的正选有点儿忧虑。   当大屏幕上出现切原赤也的名字时,立海大正选明显松口气,幽瞳的心情也多云转晴了,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搁谁都不愿意错过,她也一样。   “小哥哥,给点儿吃的。”这个明朗欢愉的声音对于立海大正选来说太熟悉了,一齐看向丸井文太那里,只见丸井顺从地贡献一块蛋糕,柳笑了笑,说:“小漫,不在真田那里看比赛,怎么跑这儿来了。”幽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是白石雨漫。   仁王逗她:“作为幕后工作者还到处跑,偷懒了吧~”   就听她笑嘻嘻地反驳道:“一边去,你自己还偷懒呢,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我帮你列举吧。”面对她的伶牙俐齿,仁王告饶,白石雨漫解释说,“要不是为了镇着赤也的急脾气,我早就过来了。”说罢,把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摘下来。众人心里都明白,也不多说。   胡狼关心她:“给你找个座位?”   白石雨漫摆摆手,“别麻烦了,千晶在上面,她给我留了位置。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顺便找点儿东西吃。”丸井又塞给她两块巧克力。   柳生见伊集院盯着白石雨漫看,低声介绍道:“她是我们经理。”   “我知道,”幽瞳和善回应,“她很特别,和你们的关系很好。”   柳生托下镜框:“她是很特殊的存在,一举一动影响很大,有时甚至可以掌控全局。”   幽瞳讶然,这话不是随便说的。如果白石雨漫真能掌控全局,关东大赛时她出言阻止切原赤也还会没有效果?她还用得着心烦意乱?其实这只是一个外人的直观反应,还有一些网球部内部的事情,不是别人能看到的。当然,她也不知道网球部的各位也是后来才多多少少有的这个认知。再看过去时,网球部的经理已经不在这里了。   “听说她很随心所欲,也不听真田学长的话?”幽瞳想起很多人对白石雨漫的评价。   柳生温和阐述:“是挺随心的,要看是什么事,总之她不会出格,也很……善良。”   幽瞳感受得到柳生言语中的激赏之意,也对,柳生加奈子没受到惩罚很大原因是以为她吧。这次幽瞳敏锐地想对了。   目光回到切原赤也的比赛,连她这样的外行都发现美国队的凯宾心不在焉,更何况立海大二年级王牌呆萌少年呢,按说借机下手趁人之危是很快捷的取胜方式,以呆萌少年在关东大赛的表现为例,他走这条道也不意外,然而这次心高气傲的他居然不干那种缺德事了,而是直接以新技能幻影回球震住对手,连连得分。   在胜负必分的赛事中,任何选手都会全力以赴,切原的幻影回球激发了对方的斗志,把人在心不在的状态挥走,可依然带着情绪对抗。   切原赤也为了这场比赛可真是拼尽全力。仁王看比赛时流露出切原曾私下里找他练习的事情,专攻左撇子,可见他就是冲着凯宾来的。   左撇子啊,当幽瞳感觉到手指不适时,才发现自己下意识攥紧左手,牵动着皮肉有点揪着疼。   刚才柳生说不能靠一个技能吃一辈子,她强迫自己改用右手也算是一种吧,那段时间过得很煎熬,她故意和自己较劲,其实在外伤愈合后拿笔写字并不会有多大问题,可她不能接受半残废的事实,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否则一定会被问,而她又不愿意去回忆这个糟心的经历,才执拗地强迫自己切断所有可能会涉及此事的行为。   想着自己的事情,目光却一直看着切原,当他为了救球,整个人俯冲向球网立柱时,她惊慌地瞪大眼睛,眼看着切原很撞向立柱,忍不住闭上眼,太吓人了,感觉,肩膀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表象背后   观众们无不惊慌,立海大的正选们更是着急担忧,这可是他们的队友,又是后辈中的主力,这要是出点儿严重的状况将是他们莫大的损失。然而当切原赤也以一副没事人的姿态自信昂扬地站起来,并示意自己的肩膀手臂毫无问题时,众人才松口气。   幽瞳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思考,总认为这事不会那么简单,按照物理原理目测刚才切原的速度和冲击力,实在不能相信他一点儿损伤也没有,都是肉体凡胎,就是再怎么练也不可能变成铜墙铁壁,男生大多都逞强,逞强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很快就见分晓。   刚才他以幻影回球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之后却再也没用过,即便攻击姿势与之前无异,呈现出的却是普通回球,很多人认为他在打心理战,可对于外行而直线思维的幽瞳来说,他就是打不出来了。就如同800米比赛,明明一口气就能完胜所有对手,可无意中扭了脚,明明坚持不下来,却还要强撑着假装没事跑一段,想反超别人率先撞线,这不大可能吧。反观众人对切原此时表现的评价——心理战,这是盲目崇拜,还是自欺欺人?   她侧头问柳生:“切原的状况可能不太好,要不然他不会这样打球吧?”   柳生和其他正选一样都在琢磨因由,乍一听她的说辞,他感觉不会,那冲击肯定不会一点儿事没有,但这样的小伤于他们来说也不陌生,可联想到切原的火爆迅猛作风,也意识到幽瞳说的可能有道理。他提醒柳:“让雨漫去真田那儿看看吧,赤也的球风不太对路。”   五个人先后回头看向白石雨漫和铃木千晶的所在位置,却发现只有铃木千晶,白石雨漫根本不在。胡狼的座位临近过道,走动最方便,他找铃木千晶询问情况,回来告诉他们:“赤也撞柱子之后,小漫就离开了。”   担忧飞上几个人的眉梢。   赛场上,当切原双手执拍回球后,那个半天没有出现的幻影回球再次登场。幽瞳托着下巴,莫非自己想得太简单,其实真的没事,她开始纠结于刚才撞得到底严重不严重。   柳生看她眉头发紧,“在想什么?”   “切原他真的没事吗?”   “柳给雨漫发短信了,一会儿看她怎么回。”   幽瞳凝眸,白石雨漫又不是切原赤也,就算她洞若观火,此时一个在场上打拼,一个在场外观察,肯定无法隔空感应。自己受过伤,所以看到类似的情况感觉就会很不好。她有预感,切原的肩膀应该很不适。   接下来切原再一次用看似幻影回球的动作打出好几个普通球,从而迷惑对手也迷惑观众,以假动作虚晃好几枪。这种打法很容易激起对手的不满,如果他当真没事,这就算是灵活应对,从而扰乱对方的阵脚,如果他有事,那后面一定困难重重,谁给谁制造麻烦这都不好说。幽瞳坚持800米赛跑的观念,如果是七窍玲珑心的人用这种计策,她尚可接受,但放在呆萌少年身上,她只能认为这是他的应急对策,迟早会露陷。   见她肃然不语,柳生追问一句:“你在担心。”   幽瞳点点头,实话实说:“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这是心理战,可是以学长对他的了解,他是在比赛中动这种心思的人吗?或者说,切原是这种人吗?”   柳生越发认真了,他仔细掂量伊集院的问题,心里也是有概念的,说不担心那是骗人,倘若真有问题,那后面的比赛绝对是无法预测的。   幽瞳没有得到答案,也没在意,因为此时切原换左手应战,还扬言用左手就能对付凯宾,幽瞳的眼睛眯了眯,她知道切原是右利手,换左手打球那简直是不靠谱的事,更加认定他右肩不对劲。换位思考,她都能和自己较劲从左手改右手,在这个过程中,她深知硬生生将常用手改变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就算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苛刻严厉,也不可能人人双手运用自如,总会有偏向性,那切原为缓和右肩的不适,很有可能选择这虚张声势的做法欲盖弥彰。   果不其然,他的左手真的无法如右手般强劲,只打出平凡无奇的一球,紧接着他又换回右手,打出幻影,凯宾彻底看穿玄机将球破解,切原一步也没动,下一秒就看他抓住自己的右肩。   这也印证了幽瞳的推测。   立海大正选着急了,谁也没想到会这样。幽瞳感到诧异,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相信他没事,这自信从哪儿来的?   “你很关心切原。”柳生平淡中透着焦虑,他不知为何伊集院会感知这个。   幽瞳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轻轻摇摇头,“学长其实更关心,我只是不喜欢看到有人受伤。”确切地说害怕看到受伤。   柳生想谁都没有看别人受伤的爱好,想必是女孩子心细吧,白石雨漫也这样,总会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想在前面,把最坏的情形想在前面。   手冢作为临场教练直接叫暂停,切原回休息室进行简单医治。柳的手机上来了消息,是白石雨漫发来的:情况不好,恐怕要弃权。   这话一传达给大家,都更担忧了。   仁王沉着脸:“看来很严重。弃权,那比赛怎么办?”   胡狼低声说:“如果弃权,就是两胜两负一平,不分胜负,赤也肯定不服气。”   丸井撇撇嘴:“他也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上场,又出这样的意外。”   幽瞳心里为切原赤也抱不平,他们怎么光想输赢不想人安不安好,伤在身上最难受的就是自己,想完成的又完不成,心里也会很难过,按理说关系最亲密的人也应该担心他的伤势,结果他们却先想比赛会如何如何。   柳生叹气:“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伤。”这句话总算让幽瞳心里舒服了些。   接下来的事情是日本观众最不愿意看到的,立海大正选更不愿意看到的,暂停很长时间之后,切原赤也弃权。   “看来他确实受伤严重。”幽瞳蹙眉陈述。柳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很焦虑。   青田凌担忧道:“我以为以他的脾气还有真田学长的强硬,他会继续出赛。”   “为什么?”幽瞳问。   青田撑着下巴,欲言又止半天才说:“你不觉得看他们打比赛总有一种死也要死在赛场上的感觉吗?咱们的网球部又被冠以王者之名,所以……我以为他会带伤出战。”   这话让幽瞳下意识地看向左手边一溜正选,死也要死在赛场上?太夸张了吧?有吗?   柳生也听到青田的评价,不知该如何反应,往右看着两个女生,可青田已经注视赛场,而伊集院却望着他,自己的脸刚好映在伊集院的眼镜上,俩眼镜相对,真是感觉很奇怪。   幽瞳率先开口问:“学长,如果你像切原一样,也会坚持吗?”   柳生沉默,他不确定。如果他是赛点,无论如何也会坚持,如果不是,就要看具体情况,男生的自尊心很强,在赛场上是绝对不会服输的,就算技不如人注定是输,宁可被打趴下,也绝不会主动趴下,谨慎答:“应该会。”   幽瞳沉默,顺着青田的思路又问道:“如果你是真田学长,会坚持让切原比赛吗?”   “不会。”柳生这句答得十分迅速也十分坚决,幽瞳肃穆表情柔和很多,柳生补充道:“真田也不会,”幽瞳微楞,他娓娓道来,“切原是立海大的,又是后备力量,我们不会希望他牺牲自己去完成比赛,真田决不允许他出差池,幸村也是,就算是为了立海大,也不会允许。”   幽瞳轻轻点头,这个回答她很放心。看来很多表象事物也只是表象,就像曾经她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输了要挨打一样,真打还是假打,下多重的手,这都不能忽视,深入内里的东西,外人是不会知道的,真从当事人口中知晓一二,便会明白这之中的用心良苦,所以常常感觉网球部过于刚硬,那只是他们必须表现出来的气质和气势罢了。   回想自己,手指受伤的那天刚好是钢琴比赛,如果只是一点点皮外伤,她也可以忽视,因为比赛是为了自己,可悲的是她伤势严重,根本没有一点回旋余地,连心理斗争的时间都没有,还扼杀了永远。试想,就算自己认为伤势无碍,想必爸爸妈妈也会阻止,而且,那样的比赛也不适合血染琴键吧。   她的左手又一次攥紧,右手覆在左手上,暗想,欲盖弥彰也好,强硬出击也罢,冷暖自知。   白石雨漫没再回观众席,柳莲二收到她的消息,她和真田陪切原去医院了,五个正选脸色都不好。唯一的好消息是切原的情绪相对比较稳定,不像以前那般一在网球问题上不称心就狂躁不堪。   这场未完的比赛由青学的越前龙马临时挂帅,青学那边的人都很兴奋,幽瞳看到十六夜美和也正开心地和旁人说笑着。她收回视线,将目光对准场上的两个矮个男生,两人比赛的气场就和刚才大相劲庭,凯宾不再是心不在焉,一副恨不得把越前龙马拆了的表情,幽瞳此时才想起症结所在。   来看比赛之前,青田就一直在她耳边碎碎念两队的选手情况,其中就提到新闻发布会时凯宾的狂傲言论,他就是冲着越前龙马来的,可没这根弦的她就是没在意这条消息,刚才看凯宾和切原比赛时也没想着从网球技术和策略上询问柳生这原因,其实这跟网球运动技能没多大关系,也幸好她没问,要不然真是透露出她的外行,更加说明最不在观赛状态、最不称职观赛的就是她自己。   虽然不知这俩有什么渊源,但见凯宾的狠劲,幽瞳想起那个伤害自己的人,同样有原因有理由不服对方,为什么有人光明正大地挑战,而有人却残忍龌龊地暗袭,是男女的差异吗?也不是一定的。   “你怎么了?跟石头似的。”青田莫名地看着她。柳生也感觉到坐在身边的她散发出一阵冷漠僵硬乃至有些紧张的气息,不禁转头看过来。   幽瞳一激灵,立刻回神,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紧紧握着左手,身体确实感到僵直冰冷,还隐隐发抖。每当想到这个,她就不自觉像被冰封一样,表面冰冷木然,内里悲痛愤恨占据大多情绪,又瞻前顾后,其实,她没有意识到这是由内心恐惧所引起的,缓了缓,摇摇头敷衍道:“比赛太紧张了。”   青田没再当回事,只是说越前龙马都能打败真田副部长,自然不会输给凯宾。柳生浅浅地看着她一会儿,虽然她不再僵硬,可她的手还是紧握着,如果刚才没看错,有一刹那的颤抖,似乎她在怕什么。   幽瞳努力克制自己,将思维和目光所及的地方并轨,不自觉地思考会给她带来沉重的心理负担。   越前和凯宾的比赛已经不能用正常来形容,两人互不相让倒也罢了,最后纷纷用上别人的招数进行最后PK,令人眼花缭乱,幽瞳也只能看出个梗概,真让她说说感受,是真的说不出来,比赛,太高端,她,太外行。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是个敏感多思的人,想的事情会特别多,也很容易设身处地想问题,还不自觉往自己身上套,别怪她矫情别扭。   另外,未来八天我不在家,没电脑自然无法继续写,推算日期下周六自然也无法更新,所以下周停更,特此通知,谢谢! ☆、第四十五章 八卦中与八卦外   日美友谊赛因越前龙马的胜出而以日本队取胜告终,至此,这个学期所有网球赛事暂告一个段落,不过在立海大却延伸出一个问题,关于柳生比吕士的眼光问题,校园里已经很久没什么八卦流言,难得网球部的正选给大家提供一个机会,于是便入了众人的视野。   这事还是要回到柳生比吕士邀请伊集院幽瞳共同观看友谊比赛那天,按说如果是平凡普通人,这根本不算事,可谁让这俩都有名呢,一个是三年级网球部正选,一个是二年级女状元,一个是儒雅绅士,一个是呆板学霸,无论怎么联想也无法想象这俩凑在一起,那概率也太微乎其微了,这一幕让当时在场的人石化很久,八卦是在所难免的。然而,为什么柳生要邀请伊集院,这就很值得众人深思。绅士为何那般关照书呆子,看上她什么了?书呆子有何特殊之举,引来绅士的注意?绝对值得深挖。   青田凌也是听到别人闲聊才想起这茬事的,前思后想打算去探探八卦,以前她也怕伊集院幽瞳,认为这人太疏离冷淡,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除了她说话时很少有表情,偶尔噎人一些,其他的都还好,并不觉得高高在上,渐渐地,青田也不再有过多的顾虑。   “伊集院,你跟柳生学长是不是有事啊?”她兴致盎然地打听着。   幽瞳正在做一道化学实验题,把最后一个硫酸铜的化学符号写完,抬头疑惑且正经道:“什么事?”   青田微怔,这反问让她不好往下接,考虑再三,直截了当:“有人说你和柳生学长在一起。”   “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幽瞳的一半思路还在化学题里,镇定而迷茫,却也不禁在思考这想法是从哪儿来的?   青田如实禀告:“友谊赛那天,因为柳生学长专门邀请你,还周到地为你预留座位。”   幽瞳无聊地按了按圆珠笔的开关,面无表情道:“那天你也在,不是知道原因么。”为何还来问我?这话她没说。她没想到过去的事情竟然还有旁人来打听,这事真的很惹眼吗?   “……”青田停顿了好一会儿,又问:“可是按道理说,柳生学长应该找清水学姐才对啊,而且那天他说是他邀请你来的,总不能忘记给你找座位。”她真的很想八一卦。   幽瞳沉默了,那天他好像确实是这样说的,在这之前柳生发出邀请的时候,也确实是让自己转告清水,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清水呢。一时还真想不透。   见她半晌不做声,青田感到自己八得比想象中的深入,有成就感,好奇又有些兴奋:“你们俩究竟是不是在一起呢?”   这个问话让幽瞳的思绪转回来,“都是没边的事。”再不多说,埋头于练习册。   耳边还传来青田不解的问话:“和网球部正选被八卦在一起,你怎么就不兴奋呢……”   做题的她忍不住翻白眼,却在继续思考,青田说的有点儿道理,如果是别人被人误传为何网球部的谁谁谁有暧昧,甭管真假,那人一定会有所表现,因为网球部的人太耀眼太优秀也太令人向往了,幽瞳承认她也向往网球部那些人的生活态度和精神,可她从未往男女关系上思考过,柳生的绅士做派确实很让人舒服,容易得到心理满足,但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眼看自己的世界,很简单,看别人的世界,很复杂,她主观上融不进去。   至于是否对柳生有想法,面对所谓的情感,幽瞳现在只能摇头,但其他情绪还是有的,比如:感激。   学思部的前辈们也听说了这些,个个瞠目结舌,随之而来的是旁敲侧击和追问不休。   藤木难以置信:“学妹,你跟柳生到底怎么回事?”   幽瞳面无表情:“没事啊。”   山本完全不相信:“不能够!柳生也是个眼光极高的人,说说你什么地方吸引他了?”   幽瞳不自满不自傲,也不会在言语上自贬,山本的说法让她感到自己与他人差一个层次,这感觉不好,于是木然着一张脸,态度平平:“学长问错人了。”   高田推开山本,坏笑道:“说说嘛,说说不会掉块肉。”   幽瞳那藏在大眼镜背后的眼睛狠狠地瞪了高田一眼,很想说,不说更不会掉肉。不过她明智地没有说,而是继续板板正正地装傻回道:“说什么。”又绕了回来。   藤木、山本、高田:“……”   清水若有所思,知觉告诉她伊集院和柳生之间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交集,只不过这俩可能都没在意,也可能都刻意回避了,总之一定不一般。不禁有些后悔没拿日美友谊赛当回事,要是那天参与集体活动,或许能发现不少东西,如今只能听听流言蜚语,回想之前柳生让伊集院传话邀请学思部的事情,她也后知后觉,怎么就没细究柳生的反常行为呢,让伊集院传话太不对劲了。   大意了,太大意了,只好再观察观察。   另一边,柳生的特意邀请还有预留座位确实让当时在场的四个正选错愕,但因为那天三两句清清淡淡的话就把他们摆平了,他们也没有追究细问。可同样因为别人的八卦,使得网球部众人也好奇起来,趁着真田不在,几个人缠着柳生问东问西,柳生却依然是一副绅士得不行的样子。   “你们聊什么呢?”白石雨漫踏进社办,刚才听着特热闹,决定也听一听。   丸井奔过来,兴奋地嚷道:“漫漫,柳生邀请伊集院去看友谊赛诶!”却没说柳生可能对伊集院有想法。   白石雨漫完全无感,满脸疑惑:“谁?”   “伊集院幽瞳。”柳军师单纯地以为她在问是谁,于是报了全名。   其实…… “不认识。”她这样回答。   众人:“……”包括柳生,她竟然会无视学习高手——学霸中的战斗机、考试擂主。   仁王抽着唇角:“跟你同一个年级,你居然说不认识。”   白石雨漫果断还击,贬损道:“狐狸,跟你同年级的人多了,你都认识吗?嗯?”   柳认为仁王说的就是废话,没说到点子上,又解释:“她在你们年级很有名,总是年级第一,能甩出你们班秋山君近20分。”   白石雨漫耸耸肩,又佩服地说:“真厉害,甩出好几条街啊,不过呢,真不好意思,我不关心这个,不~知~道~”柳生虽然也和同伴们一个感受,却比他们多了一个舒心,因为谁也不愿意被别人八卦来八卦去,白石雨漫是个不自觉破坏气氛的高手,无意识地打击别人也帮衬自己转移话题,挺好。然而,这个想法刚刚构成,就看她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说道:“柳生学长,你想交女朋友了?”柳生进一步肯定他们的经理白石雨漫小姐就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你不服都不行。   柳生定定神,稳重坦诚道:“你不是排斥这类事情吗?”他们都知道白石雨漫最害怕别人八卦她的感情,她不愿意交男朋友,更不愿意别人给她胡乱安插这个角色。   白石雨漫依然笑嘻嘻的,“嗯,不过他们说的,我就顺便听一听。你喜欢女学霸?”   柳生微微一笑,自然地转移话题,特别不厚道地说:“八卦我没有八卦你有意思,我们最有兴趣听一听你在这方面的喜好。”于是,别人起哄了。   白石雨漫脸红了:“……”   柳生说不清对伊集院有何感想,邀请她时是因为发现她的业余生活并不单一枯燥,所以想逮个机会多了解一下这个一向排斥接触外界的女生,观看比赛时又发生那么多事情,她的言谈举止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让他一时无法全盘接收,很肯定这个女生隐藏了太多的事情。   至于喜欢,现在还谈不上,有兴趣了解,倒是真的。   这事的八卦热度因为这两个当事人全然不在意的态度给降温不少,很多人认为这是个有卦八不出的事,太具神秘感,作为观众心里真是很痒痒。   就连柳生加奈子也忍不住两边问,因为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俩人能凑到一起去,他们家是世家,伊集院家就是普通家庭,她哥哥仪表堂堂文质彬彬,伊集院怎么看都看不出好看来,他哥哥社交圈子很广,伊集院比较封闭自己,不过加奈子翻过来想了想,似乎排除那些硬件条件,其实这俩若真的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伊集院的学识不比她哥哥差,为人平平淡淡单单纯纯又规规矩矩,属于她哥哥的偏好,从伊集院对犯事后的自己的态度也能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不像别人那般躲她,或是落井下石,虽说她们俩交流不多,即便无声地在一起看看书做做题,感觉也是不错的,绝不比以前被人前呼后拥的感觉差,所以从她的角度来说她愿意接受这样的女生走近自己家。   “其实,如果你真和我哥在一起,我看也行。”午间休息时,加奈子突然和幽瞳说这个。   结果正在看小说的幽瞳一时没醒过闷儿来,“你说什么呢?”她早就脱离八卦自己的那点儿事。   加奈子一本正经:“大家都说你们俩在交往,如果是真的,那我也不反对。”   幽瞳默了一默,这当妹妹的想法很奇怪,“你还是反对吧,我还能继续过平静日子。”   加奈子愣了一愣,就算她怕日子不好过一阵,也不至于这么不相信她哥哥的处事能力吧,再说了,追求她哥哥的人也很多的,十分偏向地在想她哥哥哪里不好了?问道:“你就对我哥哥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吗?”为什么没想法?   幽瞳那副大眼镜反着光,木木地回道:“要不我考虑考虑?”   加奈子:“……”   等她回了家,趁着家人不在,便追问哥哥是怎么想的。柳生比吕士是不会像敷衍同伴那般敷衍妹妹的,简单说完因由,就告诉她是别人想多了。   加奈子理解归理解,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她不是这个形象,你会不会喜欢?”   柳生比吕士沉默一阵,如果说不在意女孩子的相貌那纯属是骗人,以前他心智尚未到达一定高度,对这方面事情也略好奇,也喜欢过别人,但发现性格不和,便分了。很庆幸的是他的社交圈比较广,见过很多长得出众的女生,放眼立海大就有好几个漂亮女生,比如三年级的音乐部部长望月凌镜,二年级的铃木千晶,以及他们的经理白石雨漫,还有一些别的人,渐渐习以为常,所以单纯靠相貌就动心也不太容易,因为这些人不属于他心中所偏好的,只能单纯做朋友。   从前对伊集院的相貌印象是极一般的,那天在赛场看到她清秀的侧脸,似乎有种踏实下来的感觉,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个感受?   加奈子拉拉哥哥的衣袖:“哥哥说话啊?”   柳生犹豫,还是说道:“跟她的长相没多大关系。”   加奈子有点儿八卦了,“这么说你俩真有戏?”   柳生比吕士疑惑地看着妹妹:“你很希望?”   加奈子摸摸头发:“也不是啦,但如果是真的,我不排斥。”   柳生比吕士凭着身高优势,摸摸妹妹的头:“知道你们关系不错,按你的方式和她相处吧。”说完便回房间了。   加奈子一人留在客厅里,才发现哥哥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俩的回答怎么都这么别扭,不管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先通知大家我回家了,更文规则照旧。   其次,因为是清明节,所以这几天可能都要出去,我就抓紧时间贴文了,免得赶不上,大家休息时能看到。   小瞳和绅士被人八卦在一起,至于到底会不会在一起,我也只能先打省略号。   这章出来串场的人挺多,净是熟人。之前就怕漫漫的劲儿太强,所以实在没敢让她过多出现,最近几章好像出来了两三次吧,算是打个招呼吧。 ☆、第四十六章 飞来横祸   幽瞳是个比较心无旁骛的人,无论是北原雅的出现,还是之前的八卦流言,都没有影响到她的学习,期末考试就是个很好的见证,她又考了年级第一,又甩出二年级D班秋山裕十几分。站在榜单外缘那不起眼的角落里,秋山又一次欲哭无泪:“伊集院,你究竟是怎么学的,怎么考的?”   幽瞳最近学聪明了,虽然板着脸实话实说能看到别人吃瘪的模样,不过有话拐着弯说更能看到别人憋屈的模样,效果翻倍,挺好。她顶着那副大眼镜抬头木然地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秋山裕:“你想听什么答案?”   秋山刚要说话就立刻刹车,霍然想起最近伊集院的变化,她开口说话容易刺激人,学思部那几个前辈就是很好的例子,再看她手中那一摞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各种书,唇角抽得更厉害了:“不、不用了。”   幽瞳的唇角微微一勾,又快速恢复直线,保持着木然的表情,浅淡道:“不知道考零分是什么感觉。”   秋山瞪大眼睛,她在说什么疯话,转念一想认为她开玩笑,这人就算有一科得零分,也跌不出年级前一百,不,是前七十,太没天理了!有点儿头疼地顺应道:“有机会你可以尝试一下。”   幽瞳灵光一现,板正的说:“一个人考零分没意思,要不要下次一起考。”   秋山实在无法适应如此离谱的伊集院以及她如此离谱的提议,出于友善和关心,他提示:“不及格是要补考的。”   “再考回来就是了。”幽瞳很无所谓。说完这个,她真的认为可以尝试一下。   “我认为老师会得心脏病……”秋山如此说,又玩笑道:“你要是哪次打算考零分记得通知我,我一定借机考个第一,满足一下自我。”   幽瞳点头:“也行,”似乎想起秋山的脾气性格,她诧异问,“趁我考0分,你得年级第一,真的能满足?”秋山正在摸头发的手定住了,似乎这预示他还是千年老二,这明摆着是老大打算甩手歇一歇,故意让位,真不甘心啊!!!他怨念地说:“伊~集~院~你这样会飞来横祸哦~~~”太气人了!   幽瞳无视他的怨念,屏蔽他的说辞,看看时间,默默道:“该回教室了。”干净地转身离开。她又一次贴着墙壁挪动脚步,抱着书艰难地穿梭于拥挤的看榜人群,好不容易穿越成功,冷不丁被人撞倒,手中的书哗啦掉一地,也没顾得上看谁,赶紧一本一本捡起来。   “很抱歉。”那人十分歉意,赶紧蹲下来帮她一起捡。   她本能地冷淡回一句:“没关系。”   捡完所有的书,幽瞳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白石雨漫,若不是因为那副眼镜的关系,只怕大家都看到她瞠目的样子,这是她第二次正面白石雨漫,可是她却对一直希望能认识能成为朋友的女生态度冷漠,第一次感到自己用错了态度。她很尴尬很没底气,也感到很没面子,于是,逃了。   这一走,她更觉得自己没面子,到底在搞什么啊…… 会不会给白石雨漫留下不好的印象,她一定认识自己的……   其实幽瞳完全想多了,如果她知道在这之前白石雨漫就没留意过她这号人,估计她除了定格,还是定格,然后开始质疑自己到底是多没有存在感,接着就会有点儿怨念情绪,怎么能不留意呢,她明明是年级第一啊,这可是她现在最能拿得出手的事情,第一认为那仅有的虚荣心被人摧毁。可她都被学生会注意了,白石雨漫怎么能无视呢,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她更另类,她根本不在意学习好坏。   也幸好幽瞳不知道这些,否则她真的会这样想。所以这一天也只纠结于以后要怎么跟她交朋友,她真的很想,之前没有契机和勇气,现在是没把握。   然而,白石雨漫可没有计较她的态度,因为幽瞳离开后,柳生和柳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直接告诉白石雨漫那人就是她从来没在意过的二年级状元伊集院幽瞳,柳还把她的基本资料抖搂出来,而白石雨漫的态度更是令人意外,念着伊集院的名字,说了句:“果然名符其实。”   下午放学前,班长提醒大家暑假作业要记得做,要补考的同学要加把劲等等,最后老师说最近有一伙不良少年流窜于学校附近,嘱咐大家下学回家要注意安全,早回家。   幽瞳不甚在意,这和她没多大关系。   从立海大附小接弟弟回家,浩一非常自觉地接过她那包沉甸甸的书,幽瞳很欣慰也心疼,浩一毕竟是弟弟,好多家务都是他帮忙做,还要照顾她的情绪,这二十四孝弟弟哪儿那么好找,像她家这么和睦的也不好找,在这方面她挺知足的。   “姐姐,明天就放假了,咱们出去玩吧,我想去旅行。”浩一这个重体力劳动者扛着小号还背着大包小包,脚步却很轻盈。这次期末考试他考得不错,完全没有学业负担。   幽瞳看着这个身高就比自己矮一点却比自己结实的弟弟,喜悦笑道:“好啊,那咱们回家计划一下,爸爸也该放假了,再看看妈妈有没有时间休息,咱们一家一起去玩。”   “嗯!”浩一点着头,又问姐姐:“有没有可能就咱们俩去玩,不让爸妈跟着。”   幽瞳停顿一下,充满疑问:“你怎么有这想法?”   浩一耙耙头发,有点儿别扭道:“爸妈不是都忙嘛,再说我都快上国中,不是小孩儿了,应该可以自己外出旅行吧。”   话音刚落,幽瞳就很顺手地拍在他后脑勺上,教训道:“越说自己不是小孩儿就越是小孩儿。如果出现危险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被人打一顿怎么办。”   “不可能!真要动手,我也不会输!”浩一作为一个男生,作为一个有责任保护姐姐的弟弟,是不允许姐姐质疑他保护能力的。   结果,就这么巧合地出现突发事件,应验了幽瞳的假设,也告诉幽瞳,老师提醒的事情是和任何人相关的,在谁身上发生都有可能,四五个不良少年将他们姐弟俩围住并阻拦他们回家的路。   “小弟弟,你就这么肯定你不会输?”贼眉鼠眼的人奸笑地看着他们。   幽瞳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弟弟也没有,她下意识地拉住浩一的手,明显发现他也在颤抖,第一反应是你小子说什么大话,这下麻烦大了吧?紧接着她就在找寻逃脱的方式。   浩一这大话说了出去,再遭到外人的质疑,心中不快,仰望着这些明显比自己大的男生,说:“你们是谁啊,要干什么?”边说着边壮着胆子把姐姐护在身后。   一个吊脚眼满脸横肉地瞪着他,凶狠道:“把钱交出来!”   浩一很有骨气且十分不给面子地酷酷道:“没钱!”话音刚落,嗙地一下,脸上就挨了一拳,他应声倒地。   “浩一!”幽瞳着急地看他的情况,上来就动手,生生挨一拳还不给他打坏了!   “小妹妹,你最好也老实一点,把钱交出来。”个子高高的男生不耐烦地警告她。   幽瞳很恐慌,这是离家最近的一条路,因为环境清幽,他们俩最爱走这儿,没想到走了这么久,今天却倒霉地遇到高中‘鬼’,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弟弟又被人打倒在地,不得已,保人保命不保钱,她从包里拿出所有的零用钱,“给、给你们。”   那人看了看她那点儿钱,一脸嫌弃,抢过那点他看不上的钱,又一把拉住幽瞳的左手,吓得她挣扎地往后躲,只听那人更加嫌弃道:“一个女生竟然这么丑,真是无聊!”他用力地攥着幽瞳那只曾经重伤的手,又狠劲让她甩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她重重摔在地上。   幽瞳只觉得手指、手臂都很疼,那件事情后,她被家人保护的很好,自己也会特别注意,连磕磕碰碰都很少,这算是继那次之后最狠的一次了。现在的她有些庆幸这土打扮,若非如此,是不是会更惨呢。   浩一顿时火冒三丈,他自认为长得结实很禁打,打他没关系,欺负他姐姐是绝对不行的,六年级的小男生立刻像小钢炮一样冲出去,他个头没有对方高,照着那个人的肚子狠揍,那人猝不及防,非常悲催地吃了一记,刚到手的钱财也洒一地。而后,浩一肯定没好果子吃,几个大的欺负他一个小的简直易如反掌,幽瞳真是干着急,她没本事打赢对方救出弟弟,更没有本事在这个情况下急中生智力挽狂澜,除了出言制止他们的行为,没有任何办法。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愤,更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难过。   眼看着浩一脑袋即将挨揍,幽瞳惊慌失措,谁知那男生就被人瞬间放倒在地,他转头就骂:“混蛋,谁打老子!”他看到那人后,双眼放射着猥琐的光。   幽瞳立刻瞪大眼睛,燃起希望之光,只见那‘混蛋’轮着书包挥着巴掌照着这帮高中生的脸就去了,那耳光打得特别漂亮。那些人一看杀出个外表娇弱靓丽的女生,纷纷将重点转移,以为刚才被放倒不过是个意外,谁承想,这女生的身手竟然十分敏捷,出招十分凌厉,连两分钟都没有,就把只会乱打一气的他们收拾得四脚朝天,猥琐的目光逐渐变成畏缩。本来他们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却在看到那女生静默地亮出手机屏幕后傻眼,立刻抱头鼠窜,那是110。   白石雨漫……   幽瞳终于找到学校里的女生不敢找她麻烦的原因,原来她是高手!!!老天爷对她太好了,外表出众,还有本事,本事还特高,一贯会羡慕别人的自己此时嫉妒了,却因为对白石雨漫的向往令她无法产生恨的情绪,更何况今天真是救人于危难之中,她感激都来不及。110,其实她不动手也是可以逼退不良少年的吧,自己怎么没想到。   白石雨漫蹲下来问:“你们怎么样?”   幽瞳还沉浸在思绪中,惯性地淡淡回答:“还好,谢谢。”说完这话,她迅速回神,赶紧查看弟弟的情况,这红的、绿的、紫的,真够呛,心疼不已。刚才他说出‘没钱’的时候确实很酷,可你也要知道自己的斤两啊,现在这德行,真是……真是残酷……   白石雨漫从包里拿出仅有的一个创可贴,“给你弟弟贴上吧。”   幽瞳犹豫之后接过去,浩一却不满地嚷道:“多管闲事,我能打败他们。”   “浩一!”幽瞳喝住弟弟,别不识好歹行不行。   白石雨漫诧异了一下,好气又好笑地道:“对,等你高中的时候就没问题了,不过你姐姐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做。”打架这种事是绝对的能者多劳,没底子的就别添乱。   浩一本想反驳,可当他注意到那双明明含笑却透出丝丝凉意的绿眸时,顿时心虚不敢出声,比他姐姐板着脸时恐怖,却还是忍不住轻哼一声。   白石雨漫潇洒地转身离开,幽瞳及时叫住她,“白石桑,”她停下脚步,微微回头,幽瞳小声道:“谢谢。”   “客气~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多动手少动口。”   目送白石雨漫离开,幽瞳再次陷入一种懊悔中,又错过相识的机会了,弟弟还那样和她说话,真是的……   多动手少动口吗?她苦笑摇头,这招可不是说用就能用的,与其说动手不如动腿来的实在,回去要多练跑步,有危险的时候还是跑掉最有用。   “姐,你认识她?”浩一的询问打断她的思路。   “嗯,我们是一个年级的。”   “哦……”   “走吧,回家。”   “嗯,嘶,好痛,”他一不留神又扯到嘴角,不禁喊疼,又好奇地说,“那个姐姐刚才好酷哦。”   “那你刚才还说人家多管闲事。”幽瞳忍不住责备。   “男子汉大丈夫,面子最重要!”浩一自认为已经是个大男生了,让女生出手帮忙……甭管这个女生比他大还是比他小,多没面子啊,他还要保护姐姐呢。   幽瞳敲下弟弟的脑袋,“难道鼻青脸肿有面子?”   “……”浩一泄气。   此时,幽瞳猛然想起今天秋山裕的说辞——你这样会飞来横祸哦~~~   这么灵?!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刷不开网页,今天补上。 ☆、第四十七章 大阪之旅   那天晚上回家,幽瞳光给弟弟上药包扎就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等给他忙完,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又疼得不行,那人用力攥的,还有她摔在地上时刚好戳到,真是倒霉倒大了。背着弟弟躲进房间,拿出药膏擦揉半天,那块皮肉骨骼还是很不舒服。浩一偷偷往里看,发现姐姐在擦药,夺门而入,直问她是不是很疼,明天去医院等等。   所以第二天他们俩都去了医院,都是看外伤,就是程度不一样。巧合的是,在医院的走廊里幽瞳又一次迎面见到白石雨漫,她似乎是来探病的,两个人有过短暂的友善交流,又都匆忙离开,她自认为关系还没到相互打听对方的地步,所以没细问白石雨漫来看谁。其实她来这里可是来看望立海大的头号人物幸村精市,他正是在这家医院住院复健,若一提起这位,就令幽瞳想躲远点儿,压力太大。不过这是另说的了。   浩一曾说,白石姐姐看上去挺温柔,没想到她昨天出手这么猛。别说浩一会惊讶,她也一样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后来她也不禁在想,既然她们俩都说过话,应该就算认识了吧。仔细一想,这不太符合逻辑……因为自始至终她没告诉过白石雨漫自己的名字,而她也不知道白石雨漫早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   总之,她就在这不合逻辑的思路中和弟弟一起规划旅行的事情。   大阪,这就是此次全家旅行的目的地。   伊集院家的人喜欢自由行和深度游,一个地方要玩仔细。五天前他们到达大阪,把一些大型着名景点走了一遍,之后的几天,大家决定自由活动,伊集院爸爸和妈妈比较放心大女儿的细致周到还有小儿子的乖顺懂事,所以顺理成章地享受二人世界去了,幽瞳带着弟弟走街串巷,按照之前的规划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晚上大家再回酒店会合。   今天,幽瞳按旅□□程带弟弟来到位于大阪南部的天王寺区,这里的历史遗迹值得游览,寺院很多,其中四天王寺最为着名,这是公元593年由圣德太子所建立的日本佛教最早的寺院,也是日本最古老的官家寺院,历史悠久,深入人心。虽然多次遭遇战火和天灾的毁坏,可每次的重建都保持着最初建造时飞鸟时代的雄姿。如今,是许多日本人特别喜欢的一座寺庙,被佛教徒们视为大阪的佛教祭坛,每年都有许多活动在这里举行。   幽瞳几乎不来寺院,因为不信那些,不过这里是古迹,踏古寻今,漫步于历史之中感受古风享受现在,她是很喜欢的,周围有一座天王寺公园,公园中还有大阪美术馆,景点较多,也值得走走看看。   古寺之中来来往往的人较多,清幽的地方也有,便在一旁的树荫下静立。历史沿革,从古至今经历了无数风波,斗转星移,兴衰更替,从毁灭到复兴…… 世间万物,都是如此。   “姐,看我拍了很多照片!”浩一兴致勃勃地从某一地方窜出来。   幽瞳睁开眼睛,今天她没戴眼镜,更不是以往那种土得掉渣的打扮,反而很清新,暗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接过单反相机翻看着弟弟拍摄的相片。他的拍摄技术很好,艺术是相通的,这一点在浩一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已经将音乐的节奏融入自然界,在大脑中想象并练习融合自然环境,又从现实自然界中抓取美景,无论是风景照还是人物照,他都能很好的构图。照片中的四天王寺或神秘或雄壮,很突出建筑的时代感。   “姐,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吧。”浩一取回相机挂在脖子上。   “好。”   四天王寺建立之初为四个院制,向病患施粥舍药的“施药院”、收容病患的“疗病院”、收容老弱的“悲田院”,还有一个是传法修行的道场“敬田院”。这一建制延续至今,随着历史变革和社会需要,19世纪初期,“施药院”和“疗病院”演变为今日的四天王寺施药疗病院,“敬田院”演变为今日的四天宝寺学院(特别提示:四天宝寺学院的现实来源为四天王寺学院,为配合动漫故事及同人小说需要,此处及以下均采用四天宝寺)。   兜兜转转,两个人走到原来的“敬田院”也就是现在大阪的四天宝寺学院,古朴高大的校门体现出原来官家寺院的风范。因为是放假期间,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出。浩一说,要是在这里上学也挺好的,有公园、有医院又有美术馆。幽瞳回答说,四天宝寺是大阪的好学校。   正当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学校时,走到四天宝寺门外的展示栏处,刚想浏览一下,只见校园中风跑出一个穿着虎纹坎肩的红发小个子男生,手里挥动着网球拍,大大咧咧扯着嗓子笑道:“白石!谦也!咱们去吃章鱼烧吧!”   后面陆陆续续出来几个背着网球袋的男生,一个人的左手绑着绷带,这让幽瞳看到后心里不太舒服,这是伤得多严重要绑成这样,可他的举止却很顺畅儒雅,说话声音听着也舒服:“今天不行。”   “小雨妹妹缠着你?让你回家?”说话的是一个浅褐色头发的男生。   绷带男生一脸无奈状:“她缠人?她可不缠人,根本就不会缠人。”   浅褐色头发的男生不太同意:“我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可缠着你了。”   绷带男生:“相信我,她已经不知道缠人为何物。”   就在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虎纹小个子上蹿下跳,即便被拒绝了也没有多少失落,转而去找别人,一位卷发男生,一位黑发男生,还有一位神僧…… 如果只是这样并没有什么。要命的是一对勾肩搭背的男生,那个带着绿色吸汗带的男生起初并无不妥,说话正常,行为也没什么不正常,调侃那个虎纹小个子说:“有小雨妹妹在,小金你就别指望咱们部长给你善后了。是吧,我亲爱的小春。”这最后一句让幽瞳和浩一瞠目,因为此时这男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勾肩搭背的另一个人。   而这个人长得是个挺着急的眼镜男生,且一开腔就给幽瞳和浩一惊出一身小米,他先是摆出一副看似我见犹怜的姿态,扭着那个应该被叫做‘腰’的部位,娇滴滴地掐着嗓子说:“裕次说得对,部长没办法嘛,人家那个红颜祸水的妹妹抛家这么久总算知道回来了,他可不得赶紧回家盯着?”   幽瞳和浩一的胃里一抽,瞬间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控制住内心的恶心,浩一艰难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问他姐姐:“姐……你确定这是个好学校,而不是个好奇怪的学校?”   “……”幽瞳的额上滑下齐刷刷的黑线,她也纳闷,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吐槽:“以前不确定…… 或许,这是所有奇怪学校中的好学校吧……”她都不想说话了。   那些人还在聊着,并与他们擦身而过,原本他们俩还想趁着有这所学校的人向人家问些当地风俗和学校历史的,结果那两个搞BL还在用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地球人的话,而幽瞳和浩一已经石化得忘了。如今这个社会真是多元化发展,耽美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么令人反胃的耽美居然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真是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力,还很考验这所历史悠久的寺院学院。   他们还在讨论着那个小雨妹妹,还说她挺顽皮,而就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女声满含笑意地说:“谁说我坏话呢?这么不负责任。”   反应最快的是浩一,一扭头惊呼道:“白石姐……”第二个姐字还没有出来,幽瞳就捂住他的嘴,两个人又转向校园展示栏,背对着那些人。而那些人也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也听到他叫的白石什么,几个人还在疑惑到底是谁在叫,叫的是谁。   这一队人以为是幻听,便也都没在意,嬉笑地离开,幽瞳才渐渐放开弟弟的嘴,我的妈啊,怎么会是白石雨漫呢?她怎么在大阪?   浩一极度不爽加疑惑,一双减号状地眼睛对上幽瞳,声音板板的:“姐,为什么捂我的嘴。”   幽瞳被弟弟问住了,对啊,为什么不让他出声?因为没想到会遇到学校里的人?没想到遇见的是白石雨漫?或是她觉得浩一的发声太突兀?其实都没想到重点上。   浩一又板板地述说事实:“姐,你今天的打扮想必没人认得出来,实在多虑了……”   幽瞳这才考虑到似乎浩一踩在了重点上,她是怕被人认出来吗?好像是,至于为什么,她没有想清楚,因为平时不好看,因为平时对人的态度冷淡,给旁人的印象不好,还是因为别的?不过,弟弟说得也不全对,白石雨漫应该见过她普通打扮的样子,如果她还记得关东大赛决赛没守擂成功的话,那刚才如果不转身,很可能会想起她,幽瞳有点儿赌气,前些日子应付三番五次来找她的北原雅,在猝不及防时选择躲避好像有些条件反射,再说了……她赌气道:“她是可能认不出我,但旁边有一个你。”笨弟弟挨得那几下,有的伤还有印记呢!   浩一黑线:“那么丢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提了……”   幽瞳有点儿强词夺理,其实是在掩饰心中的不自信:“所以啊,难道你想让她看看你的花瓜脸吗?”   浩一:“……”   之后,幽瞳和浩一先后反应出一个事实,白石雨漫就是那些怪人口中的小雨妹妹,而她的哥哥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缠绷带的男生,那也就是说她可能是大阪人,所以才出现在这里的。她的人际关系好特殊,周围竟然还有这么花样百出的人。而且看上去她和这些人的关系挺不错的,跟她哥哥关系也很好,那她为什么要在神奈川上学呢?   浩一端着相机给四天宝寺学院的大门拍照,说:“我怎么知道。”   幽瞳好不容易平复胃中的不适,集中精神看四天宝寺学院的展示栏,边看边说:“你刚才有没有给那些人留个影。”她认为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打听一下这都是什么人。   浩一手下一顿,颤抖道:“你就不怕我把相机摔了。”他才不要照那些人,尤其是那两个变态耽美。   幽瞳扭头看向他,从上看到下,声音平平地阐述事实:“相机挂在你脖子上,摔不了。”   浩一:“……”抻着脖子也不行啊……   幽瞳无视弟弟的嫌弃模样,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刚好在此时瞥见一幅画,她立刻走过去仔细欣赏。《天空的颜色》,描绘的是朝霞时的天空,从明到暗,色彩从绚丽的金红色渐变到微亮的深蓝色,金红处挂着鲜艳的太阳,深蓝处点缀着稀疏的星光,多彩的天空下是远处的海洋、微远的平原森林、近处的山峦。这幅画的天空没有一处是单色,细看能看出是配色调和出来的。   画风,很熟悉;图画,似见过;落款,真认识。这无疑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再一看下面的获奖评说,幽瞳大脑瞬间炸了,这是一幅和她紧密相关的画。这一趟大阪的旅行真是没白来,今天的行程计划执行得十分完美,让她无意中挖出了多少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事情都是意想不到的,所以,建议大家有时间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第四十八章 发现&探索   晚上一回到酒店,幽瞳在爸爸妈妈以及弟弟的莫名目光下,飞快地翻出笔记本电脑连上无线登陆论坛挂上MSN,一套动作要多快有多快,要多利落有多利落,无意中的发现让她此时的心情很激动,她想赶紧找到那个人,确认事实。   看着反常的大女儿,伊集院爸爸拉过儿子,小声谨慎道:“你姐姐怎么了?”   浩一茫然摇头,只是取出单反相机打开刚才的照片,指着一幅画对爸爸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四天宝寺学院看到她学校的熟人,后来姐又在这幅画前面看了好半天,然后就一直亢奋。”   “《天空的颜色》,这幅画有什么特别吗?”伊集院妈妈也凑过来。   浩一只能描述事情经过,无法解释结果。爸爸妈妈见女儿的情绪是积极的,暂时也没多说,既然她现在想在卧室里上网,便随她去。他们三人在房间的客厅里聊今天的见闻,浩一声情并茂地讲述今天在四天宝寺如何把他和姐姐雷得外焦里嫩,爸爸妈妈看他耍猴的模样笑意不止。   不顾论坛里聊得热闹的众人,明暗双瞳点击心·晴的头像:晴晴!   很快,心·晴回话:嗨!瞳瞳,有日子没聊了,暑假愉快哦~   明暗双瞳:彼此彼此,我今天特别愉快,最近我们一家人都在大阪玩。我记得你也是大阪人吧。   心·晴:对呀,都看什么景点了?玩得好吗?   明暗双瞳:绝对没挑的,前几天去了很多地方,大阪古城、天守阁、通天阁、难波宫遗址,特别多,今天我和弟弟去了四天王寺,还经过了四天宝寺学院。   心·晴:哦?真巧,那是我们学校O(∩_∩)O~   此话一出,幽瞳更加确认了,在四天宝寺学院看到的那幅《天空的颜色》,下面的获奖评说是这样写的:我校中等部二年级B班紫川希晴同学荣获第XX届全国青少年书画大赛绘画组一等奖。   明暗双瞳:你真的叫紫川希晴?!   心·晴在电脑那边停顿了,看来明暗双瞳是真的来大阪了,她停顿得不久,那幅画被展示在橱窗里,被人知道真名真姓也不意外,写道:你是看到学校门口的荣誉展示栏了吧?   明暗双瞳:对,我就觉得那幅画眼熟,后来想起那本《阳光下的音符》刊登过类似的,只不过《天空的颜色》比期刊上的还好看,多了海洋陆地折射天空的色彩,可画风没变,落款都是心·晴,我就猜是你了。   心·晴:【笑】期刊上那幅叫《天の颜》,说起来还多亏了你,画这画的时候正好赶上瓶颈,若不是那次咱们大半夜聊天,我也不会创作这个。参加比赛时,我觉得《天の颜》可以再添加再精进,还不用再构思,所以也算是直接去参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所学校的呢?   既然已经知道别人的名字,出于礼貌也要如实相告,幽瞳很随手地写上‘伊集院幽瞳’,可写上之后又删掉,她犹豫,这个名字除了在立海大被一些人知晓,在外面时她从不主动介绍,也很少有人面对她那个冷漠木然的脸时会有询问名字的欲望,最关键的是她当年躲开原来的人际,刻意避开名字被人知晓的可能,就是怕二次伤害,渐渐地,她也不甚在意到处留名。如今紫川问起,她对这个感觉很陌生。仔细一想,名字而已,况且这里是关西。   明暗双瞳:伊集院幽瞳,立海大二年级学生。   心·晴:好的,我记下了。立海?那也是个很不错的私立学校。   明暗双瞳:你知道?   心·晴:嗯,网球实力全国闻名哦^^   明暗双瞳:【汗】   心·晴:为神马【汗】啊……【+_+】   就在紫川误会幽瞳看不上网球这个运动或是认为立海的网球已经被人称赞得无感之时,幽瞳赶忙说明今天在四天宝寺看到的那几个背着网球袋的不寻常男生,所以一提起网球率先想到这伙人,更悲剧的是印象最为深刻的竟然是那对一点儿都不美的BL,太伤心情了。   紫川在电脑那边被幽瞳的描述笑得前仰后合,凭描述给幽瞳一一介绍,那个卷发的应该是千岁千里学长,黑色头发的可能是二年级的财前光,虎纹红发小个子肯定是一年级的远山金太郎,神僧是三年级的石田银学长,那对十分不搭调的BL是三年级的一氏裕次和金色小春,据说这俩的BL倾向可能是伪装的,左臂缠绷带的是网球部部长白石藏之介,另说明他没有伤,缠绷带只为管制远山,至于那个浅褐色头发的应该是忍足谦也学长。   这下,幽瞳差不多全对上了,既然四天宝寺的网球部部长也姓白石,那就肯定是白石雨漫的哥哥,可这俩怎么长得不像呢,非同胞兄妹?目光扫上忍足谦也的名字,忍足?他也姓忍足?脑中想的却是另一个忍足,忍足侑士,想起他就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好的,不好的。   很多事情就怕多想,想着想着就想入非非,就会延伸出更多的联想,就容易神经质,幽瞳的敏感多思再次彰显。若没记错,忍足侑士就是关西大阪人,四天宝寺这个男生也姓忍足,这俩有没有关系?回想忍足谦也的相貌,似乎他们长得也不像,可眼睛又有点儿像…… 幽瞳在听到电脑的消息提示音后,停止了如同国际漫游般的思考。   心·晴:瞳瞳,快来群里吧,今天人气爆棚哦~   于是,她甩甩头把那些不好的情绪终止,转而投向聊天群。看到这里的熟人和半熟人,她算算日子似乎也有段时日没有群聊过了。   空谷幽兰:【叉腰大笑】训练中的男生你们好可怜哦~~~ 本姑娘过得好欢快~~~暑假玩得很痛快~~~   幽瞳上来就看到这么一条极不符合对空谷幽兰印象的话,这插入的表情也太嚣张太豪放了,只见下面一帮男生不是省略号就是暴躁的表情,你这是多惹众怒啊!不过,她也喜欢这个调调,这样说话很爽快,主要是自己很爽快。   明暗双瞳:【摇扇子】我也在外面玩呢,另外,我想说我是来给空谷捧场的一员~   空谷幽兰:【拥抱】热烈欢迎!晴晴也在享受假期,刚才也说站在我一边看事态发展。   明暗双瞳:【笑】你们俩真行,不过我有个疑问,男生们都在训练什么呢?   全都逊毙了:双瞳你不知道情况还给空谷捧场!   明暗双瞳:【扯衣角】人家不是在问了么……   众男生心中默念这是马后炮,可在空谷她们看来是非常合时宜的。网络上逗话很过瘾,因为不知道会损到谁,可能是别人也可能是自己,有没有办法应付,全凭本事。   丘壑纵横在此时解释:网球训练,我们大概要练三十天。   数据+资料=?:这么久,看来我也应该多计划几天。   颠簸不断寻自在:虽然同样是训练,不过我们是边度假边训练。   宇宙无敌王牌:在外面玩的人都太可恶了!!!   心·晴:颠簸,你们在哪里度假?   颠簸不断寻自在:伊豆。   心·晴:其他有计划出行的人呢?   宇宙无敌王牌:你们不许无视我!!!   数据+资料=?、丘壑纵横、仙人掌在热带雨林、空谷幽兰:……   明暗双瞳:你这是嫉妒啊,少年~心态要摆正,你这样可是练不好的。   宇宙无敌王牌:【怒】你知道什么啊!!!我们训练量超大,会死人的!!!   空谷幽兰:╮(╯_╰)╭真可怜。   明暗双瞳:口头上表示关心。   心·晴:虎摸~   宇宙无敌王牌:……   丘壑纵横:我发现,你们仨挺没同情心的。   明暗双瞳:我不同意,如果我们没有同情心,我们就会不说话或直接奔下线,所以相对来说,我们比你们男生有同情心多了。王牌少年,擦亮眼睛哦!   仙人掌在热带雨林:你们强词夺理的本事挺大。   于是,一干人等开始了到底应该如何关心别人的话题……   明暗双瞳:等等,都停!咱们歪楼了吧,不是在说都在哪儿玩嘛~   全都逊毙了:哦,海边海边。   宇宙无敌王牌:双瞳,你太讨厌了!玩什么玩!!!我还得补考……【大哭】   空谷幽兰:这次可没我什么事,报告,大阪。   仙人掌在热带雨林:这下有你的事了。   数据+资料=?:拉仇恨的概率是100%。   0%——100%:何止?捣乱的概率是100%。   宇宙无敌王牌:我恨在大阪玩的!非常恨!   心·晴:太怨念了,你地域歧视啊?兰兰,你也在大阪哦,那要不要来找我和瞳瞳玩呢?瞳瞳在大阪旅行,明天找个时间出来玩玩呗。   幽瞳一下来了精神,在网上能聊到一起的女孩子都在大阪,真好,她也确实很喜欢晴晴和空谷,要是能在现实生活中认识,成为好朋友绝对很值得。她马上同意:好呀好呀,我明天改变行程,咱们出来走走吧。   丘壑纵横:你们的友谊都发展到现实了?   明暗双瞳:【可爱】差不多~   颠簸不断寻自在:真遗憾,我要是也在大阪,就可以见见三位小姐了。   心·晴:兰兰,来不来?明天咱们可以在大阪海洋馆见,我要去寻绘画素材。   空谷幽兰:【委屈】Sorry,我总不着家,爸妈老说我不听话,我哥我姐明天又要‘绑架’我,无法单独行动,【抹泪】他们要看着我~   幽瞳感到好遗憾,还是同情了一把,然后和紫川希晴确定见面的时间,并私聊留下电话号码。   除了没被绑在学校训练的男生,其他人还是好憋屈地挤兑她们仨半天,特别是王牌少年,气得他上来嚎叫:你们又无视我,我得补考,还得训练,我没假期,你们欺负没假期的,是不是!!!   结果,空谷幽兰:【喝咖啡】王牌,有意义吗?我看你不是网球王牌,你是牢骚王牌。   心·晴:就欺负你没假期了,你怎样,坏脾气王牌。   幽瞳看了看,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大男生这么罗里吧嗦,还这么没营养,乍然想起真田弦一郎的至理名言,于是写道:真是太松懈了!挂科王牌!   突然,冷场……   两分钟后。   心·晴: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全都逊毙了:╮(╯_╰)╭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不说话,我只是不知道该接什么。   仙人掌在热带雨林:O(∩_∩)O~我也差不多,不过还是奉劝一句,挂科王牌不要大意。   众人:……   数据+资料=?:仙人掌,你这是火上浇油啊。   仙人掌在热带雨林:O(∩_∩)O~   颠簸不断寻自在:瞳小姐,你是女生吧?   明暗双瞳:【皱眉】你不早就知道么。   丘壑纵横:双瞳,一直是你在用电脑回话?没换过人?   明暗双瞳: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丘壑纵横:这话听着有点儿压力。   0%——100%:双瞳,你有没有什么男性亲戚喜欢说太松懈一类的话?   明暗双瞳:没。   空谷幽兰:这话听完容易黑线。   宇宙无敌王牌:靠!你、你、你到底谁啊!别吓我!   明暗双瞳:【怒】你们什么意思啊!   空谷幽兰: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0%——100%:我好像也听过。   丘壑纵横:嗯,一瞬间惊讶,别误会。   幽瞳心中产生疑惑,就一句太松懈引来这么多人有反应,够巧的,她不禁多问一句:男生?   空谷幽兰:我姐叫我陪她散步,先下了,拜拜~   0%——100%:我有电话,一会儿再聊。   丘壑纵横:今天网络不好,可能会随时掉线。   宇宙无敌王牌:我们学长就这样,恐怖死了!   殊不知,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空谷幽兰、0%——100%、丘壑纵横都在已不同的状态盯着屏幕,几个人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唇角噙着一丝精明的光。   幽瞳盯着这句话也陷入沉思,这么多人,看似反应各不相同,好像也都不太对劲。有的明显是撒谎,有的明显是遮掩,也有的明显是大实话,大家为了安全起见,避免别人猜中身份,或是推测可能的地域范围,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虚拟的环境里说话真假参半,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可,因为有时她也如此。此时,她大胆猜测这些人或许跟她模仿的人有交集,或是遇到过。想到这儿,她捧着电脑轻轻一笑,有趣了,莫非认识的确实是真田?那这几个可能都跟立海有缘?   曾经他们都说自己是打网球的,真田又是立海网球部的副部长,那认识他并不奇怪,了解他的常用语也不奇怪。她有些想问,你们是不是认识真田,可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变相暴露自己了,不行,除了紫川知道她是谁,别人都不知道,也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   丘壑纵横,这个人曾经在网上说过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当时她就在推测,回想当初的描述,她都感觉像自己,那他可能是立海的?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没有网上聊天的场景了,这次奉上。这下能看出一些眉目了吧? ☆、第四十九章 英语补习的前奏   那天,伊集院妈妈推门进去的时候,只看到女儿捧着电脑唇角泛起点点笑意若有所思,暗蓝色的眼眸里闪着可以被称为欢愉的光芒。既然她的情绪良好,妈妈不认为需要说什么,她很放心。假装在房间里找东西,然后走出去。不过,在她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幽瞳轻快地对妈妈说明天要出去找朋友玩,就不带弟弟了,让爸妈费心。这让妈妈很诧异,连问她是谁,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要去哪儿,打算几点回来。幽瞳一一告知,妈妈十分开心,女儿曾经给她看过聊天记录,妈妈认为这个姑娘性格挺好,所以很希望女儿能与关系好的网友在现实结交,交一个真正的朋友。   第二天,幽瞳和紫川希晴玩了一整天,她很喜欢这个大阪女孩儿,温柔又不失活泼,认真又不刻板,她背着一个画板,还有一盒碳笔,在海洋馆里看到漂亮的就会停下来勾勒一个大概。幽瞳并不想打扰她,还说如果想停下来画一画也没关系的。紫川说,她出来采风只是要收集素材,不用画整幅,留一个框架就行,其他的色彩都在大脑中保留下来,有的需要自己创意加工。   后来,她们在外面吃小吃,又一起在大阪走街串巷,感受古朴民风,本来紫川想带她去学校看看,顺便去看看网球部那几位在不在,幽瞳婉言拒绝了,她真的不想受刺激,也不确定白石雨漫在不在,现在还没准备。回酒店之前,幽瞳说如果你来东京,我给你当向导。紫川很高兴。   外出的这段时间,除了游玩,其他时候也没闲着。清水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是传达网球部的请求——给切原赤也补课,让她回来以后联系柳莲二。若不是清水提醒,她真把这事给忘了,当初谈成后就一直没执行,看来现在网球部有时间了。   暑假里的校园除了竞技社团的活动地点偶尔热闹,教学楼里十分安静。然而,学生会办公室里却聚集着几个人。   幽瞳拿着一份四十分的英语期末试卷,沉默且面无表情地端详着。她对面是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柳莲二、柳生比吕士、仁王雅治、胡狼桑原、丸井文太以及满脸通红的切原赤也,这些人在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可十分钟过去了,她什么反应也没有,这让众人疑惑费解。想当初,幸村看到切原那离谱的不及格卷子可是不自觉地哼笑出来,真田那一张永远不高兴的脸更加不高兴,柳在纪录数据的手无意识地停了,其他人可是肆无忌惮地调侃捉弄切原,切原哭不敢哭,怒不敢怒,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伊集院幽瞳还在沉静翻看试卷,且情绪上依旧没有波动,这让众人摸不到头脑,这是气蒙了?   柳生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决定问问:“伊集院,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比较好?”   幽瞳却没马上出声,一双大眼镜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过众人,也看清他们的表情,半晌,对切原说:“补吧,现在想必还来得及。”   网球部众位正选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总算落地,切原十分感激她没嘲笑没挖苦,还愿意给他补,虽然他烦透了英语这玩意,且十分不爱在这上浪费时间。   “那伊集院打算怎么给切原补?”是幸村。   幽瞳今天按柳的指示来学生会时,最意外的就是看到幸村精市,这位立海第一风云人物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是他给开的门,让她一瞬间以为出现幻觉,甚至怀疑自己今天可能没睡醒。好在随后出现的柳生跟她说明幸村已经痊愈出院,她才点点头,客套地表示关切,且由衷地为他高兴,他是幸运的。   面对网球部的boss,幽瞳在笔记本上写着备忘,并说道:我回去想想办法,可能要给切原君做一些测试,希望他能配合。   真田疑惑:“测试?这不都考完了?”   切原抓头狂躁不已,一拍桌子:“还一些???你玩我?!”刚才他还感恩戴德,认为伊集院不挖苦也不嘲笑,原来她要让他频频出丑,靠!所以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真田一巴掌拍在切原后脑勺上:“你闭嘴!”   柳生警告:“赤也,你小心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他和柳好不容易说动的人,你可别不识好歹。   幽瞳纯当没听见没看见,转向幸村,平和中肯道:“幸村学长,我觉得你们还是和他商量商量吧,学习的事情无法勉强,否则事倍功半。”   幸村回过头去,一双紫眸如深渊般看着切原,温和问道:“赤也你需要商量?”切原立刻摇头,识相地收声了,幸村部长的眼睛最可怕。   幸村唇角含笑,声音温和如初,语调坚定决绝也如初,对幽瞳道:“不及格就没得商量,尽你所能给他补。”   幽瞳想了想认为他说得对,不及格就没得商量。“明天我给他做测试。”   走出学生会,走廊里分外安静,她从未在放假的时候来过学校,感觉很不一样,余光看见田径队在长跑,于是走到窗边,一手托腮望着窗外观赏。她轻轻一笑,切原的英语就像马拉松,真是出乎想象得差,本想问问他哪里不懂,后来看了他的卷子,可以肯定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懂,明天做完测试再说吧。   “伊集院,还没走?”   幽瞳收起刚才放松的表情,又变得板板的,礼貌地望向忽然出现的柳生和仁王:“是。”   仁王邪邪一笑:“学妹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幽瞳乖乖回答:“切原的英语,任重道远。”   柳生很关切:“那你想到好办法了?”   “要做测试的。”她重申。   柳生很客气:“还请你多费心。”   “我尽力而为,关键他得配合。”   “我们会从旁协助。”   幽瞳离开后,仁王撞撞搭档的胳膊,“你说她刚才在笑什么?”   “你也发现了?”   “她从来不笑,刚才那个应该算是有弧度吧。你说她为什么看见咱们就换表情?”仁王很好奇,问得也认真。   结果,柳生推推眼镜,嫌弃而漫不经心地玩笑道:“因为看见你了。”   仁王不能苟同,缠着柳生让他给解释。   其实幽瞳迅速调整表情不过是在伪装,当伪装成为一种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就像她天生左利手一样。当年强迫自己冷漠,强迫自己伪装,久而久之就是一种不自觉的反应,如今她不想这样了,却又一时改正困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加给自己,想摆脱的时候又摆脱不掉,无论什么,过程永远都是曲折艰辛的。   第二天,切原赤也又发飙了。他无法想象会败在一个板正认真的女生手里,也无法想象自己会第二次对一个女生无能为力,这是继他们的经理白石雨漫后,第二个让他有发飙欲望,却无法实现愿望的对象。   这绝不是幽瞳虐待他,其他网球部成员还帮着人家女孩儿欺负他。三年级正选们也一副眼珠脱眶的表情面对伊集院幽瞳的举动,她拿出小学五年级的练习册,把上面铅笔的印记都擦干净,让切原赤也做题,这无论怎么想都认为她在鄙视切原赤也的智商,切原发飙不无道理。但他无法施展发飙的才华,因为幸村的轻轻一瞥,真田的黑脸,柳那罕见的眼珠,以及时常含蓄调侃他的柳生此时却十分肃穆的表情。   在真田的打压之下,切原在愤恨中把五年级的题做了,那是十分基础的,与认识ABC的等级差不多,几乎没问题。   幽瞳又拿出六年级的题,切原在生气中把题给做了,简单句式与简单语法,问题也不大。   她又拿出国中一年级的题给他,切原在平静和思考中把题做了,问题大幅度彰显出来。   当切原惯性地以为要做二年级题时,幽瞳认真的一句话把他堵得面红耳赤:“不是刚考完吗?不用了。”   柳莲二这么爱分析爱汇报结论的人这次面对伊集院十分谨慎,几乎没有寻常的作为,此时他问道:“是不是要从小学六年级的知识点开始补习?”幽瞳缓缓点头。   “我不!”切原感到颜面尽失,他都国中二年级了,让他补小学六年级的知识点,要是被别人知道,不笑死他才怪!三年级的几个人破天荒地没有笑话他,设身处地地想想,确实好没有面子,切原也够可怜的,学的东西竟然欠账这么多。   幽瞳认为这没什么可丢人的,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以前给奈奈补习数学时她也用过类似的方式,人家小姑娘就没这么多事。既然他不愿意,她也无能为力。将书桌上摊开的练习册一一合上收起来,有条理地把东西收进双肩背包,点点数量,还少一本,她环视四周,发现在柳生手里,“学长,我的练习册。”   柳生没有马上给她,有点儿难以置信:“你把你写过的都擦了,给切原测试?”   幽瞳点头,“一时找不到空白的,只能这样。”帮她擦的还有她弟弟。   柳生一时感慨良多,她是真的上心了,难为她想得这样周全。   “如果这样补,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大。”真田对幸村说。他们还得训练,还得比赛,平时要上课,估计这么给切原补习很难挤出时间,实在担心效果不好。幸村没有言语,这很麻烦。只听真田沉声问:“有没有省事的办法。”   幽瞳真是无法理解他们,都多大的人了,竟然提出这么幼稚的问题。从柳生手中拿走她的练习册,放进背包,平和陈述:“我盖不出空中楼阁。学长的网球水平可以速成吗?”简单一句话让真田沉默。   看他们都这般为难,幽瞳也不多说,她漠然对上切原的眼睛,问:“切原君,你玩过俄罗斯方块吗?”   乍一提游戏,切原就双眼一亮,“那个弱智游戏谁玩啊,我喜欢格斗。”   她又问一遍:“你玩过没有?”   都不明就里,切原迷茫地点点头。   “死过吗?”   切原忽然脸红起来,哼哼唧唧道:“死过。”刚评价完弱智,他就想起游戏结局。本以为伊集院会摆出嘲笑的样子,谁知她还是淡漠问:“为什么会死?”   切原马上解释:“越到后面越快,谁反应的过来啊!”   “那,死得快吗?”   切原越听脸越黑,咬牙切齿道:“什么叫死得快?”   她好心解释:“就是死在十关以内。”   “那肯定的啊!”切原忽然很大声。   幽瞳依然不紧不慢:“那game over的结局是怎么样的,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幸村精市这个非主角回来了;切原赤也这个倒霉催的又悲催了;真田不切实际了;柳和柳生可能白忙了;仁王、丸井、胡狼围观了……   而后,幽瞳事情多了…… ☆、第五十章 费力的说服   男生和女生的思路时常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明白为何一向只会学习的伊集院会忽然问起游戏的事情,但考虑到女状元还是强人一枚,必然有她问话的原因,就没有一个人插话,听听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见学长们不说话,切原有些不耐烦倒也耐着性子:“这有什么可描述的,不过就是盖高楼,顶尖就死了。”   幽瞳无视他的别扭态度,“死因是顶尖?”   切原的不耐烦在膨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有些发狠,“难道不是吗?不顶尖就不会死,要是没有上限怎么可能会死。”   幽瞳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结症在哪儿,而且不管出于什么,他的态度很成问题,所以多说有用吗?或许她根本犯不着通透地说明。   看伊集院忽然不说话,切原认为她又在耍他,或者在找别的借口羞辱他的智商,忿忿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绅士的柳生真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说:“切原,注意你的礼貌。”话音刚落,真田就一记冷眼对上切原赤也。   幽瞳望向出言相助的柳生,又将目光挪开,对切原认认真真条理清晰地说道:“切原君,我认为到目前为止咱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包括敌对,所以你不必这么凶狠地看着我。补,或不补,都在你,不在我。”   柳莲二发现苗头不对,赶忙安抚:“伊集院,他一向如此,你别跟他计较,给他补就是了。”   计较?她没计较啊。幽瞳蹙眉了,柳在偏袒切原吗?这样的包容对他不见得有益处。她平时从不多话,今天算是说得多了。她给奈奈补习时间不算短,说起来,也算个小家教,她能帮人找到问题所在,想办法提高,可如果学习态度不端正,她无能为力。思来想去,就算不行,也得给网球部一个交代吧,毕竟他们当初游说到学思部,在其他前辈都不愿意或没办法的时候找上自己,中途撒手不管不好,可既然有障碍,还是要说,出于友善还是提醒当事人会更好些。   她没有马上回应柳,平淡地面对切原:“切原君,俄罗斯方块后来速度变快是游戏规则,可游戏结束于十关之内的直接原因不是这个,是你起初码放的时候地基就有疏漏,技术平庸、条理不清、偷空减料必然导致上方迅速积压下方无法消减,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你就更跟不上它的速度,十关之内game over是必然结果。”说完,她看向柳莲二,“学长,我的补习办法不高明,无法按你们想象的进行,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想法差距太大,就没法进行。   她离开后,正选们面面相觑。这伊集院和印象中的相差太多,原来她不是只会说单句,也会说复句,还能说这么多,委实不易。柳在笔记本上做好备注,似乎收集到不错的资料。   幸村精市很久没盯着切原的学习,他拿起那张四十分的卷子扫过一遍,交给真田,“你们也看看,是不是和伊集院说的情况相符。”   只听柳生说:“不用了,测试结果已经说明问题。”   “既然这样,那还用找其他办法吗。”   晚饭后,幽瞳坐在屋前的凉椅上看星星,也在回想今天的事情,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提出了最为稳健合理方式,可大家都犹犹豫豫甚至不愿意去执行,面子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如果非要往面子上考虑的话,切原的英语总考不及格就有面子了?她搞不懂是思维模式不一样,还是她这个人确实比较另类。一个人在某一方面另类惯了,有时就会搞不清楚自己在其他方面是否正常。   一阵舒缓的钢琴曲响起,幽瞳随手拿起手机,这个号码没有存过,更没见过,能给她打电话的人委实很少,知道她号码的人也少之又少,估计是广告推销什么的吧,于是放在一旁没有接,就当听音乐了。然而,铃声响到自动挂机后,又响了,又是很长时间,又断了。当第三次来电时,幽瞳实在有些好奇对方是谁,竟能如此执着,便接起来。   “您好,哪位?”这是她接陌生来电时才难得用的温和语气。   电话那边却沉默片刻,一个男声不太确定的问:‘是伊集院吗?’   幽瞳也沉默了,她听出是谁,温和微敛:“是柳生学长?”   ‘嗯。’   “有事情?”   ‘今天的事情,我代表网球部像你道歉,切原不该用那样的态度,我们也不该存有侥幸心理。’柳生一贯绅士,对女孩儿更是,所以今天的事情他无法释怀,更何况是他、真田和柳把伊集院说动来帮忙的,结果却这样。   今天补习结束后,大家决定按照伊集院的方式来做,可学习成绩好归好,真按部就班地补习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下手,还得请人家女孩子帮忙,真田说话太硬,不适合来找她,所以就动员柳莲二把人给找回来,可柳说他摸不透伊集院的脾气,如果她蹦字,或者拒绝,他就没辙了。后来丸井问,之前漫漫跟咱们闹脾气,你和真田不是成功把她弄回来了,这也没什么差别啊。可他和真田当没听见,没办法了,柳生脑门一热,把这事给接下来,向柳要来伊集院的电话。   “不用的,你们多虑了,我也没有好办法,帮不了你们。”幽瞳没想到柳生会说这个,便也实话实说。   柳生觉得这事麻烦了,她说出帮不了,让他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和缓说:‘我们商量之后,还是认为你说得有道理,所以还希望你能来给切原补补看。’   老实说,幽瞳对今天他们的反应和表现不甚满意,切原的态度自不必说,这几个三年级的不止一次说会从旁协助,结果发现问题比较严重,不是沉默不言,就是幻想不切实际的要求,她又不是圣人。她简明表示:“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为什么?’柳生皱眉,很少见到直言自己不行的人,虽然以前伊集院时常拒绝一些事情。   幽瞳握着电话半天没说话,她不知直说原因是否恰当,毕竟当事人自己不上心,别人上心都是白费。   ‘伊集院?’   “我在。柳生学长,独自一人能推得动停在平地上却拉着手刹的汽车吗?”她问得跳跃,也含蓄。   ‘嗯?排除特殊因素,一般肯定推不动。’这个常识还是有的。   “如果松开手刹,能推动吗?”   ‘当然。’   “这就是我没办法的原因。”   这次一时无言的人变成柳生,他明白伊集院的意思了,如果切原赤也不懂事,没人奈何得了他,而且他隐隐听出伊集院的引申含义,切原自己不往前走,又没人帮她推他,她没招。此时,他意识到今天他们几个人的反应令这个平板淡漠的女生不快了。‘伊集院,你在生气。’   幽瞳否认:“我没有。”   ‘不,你在生气。’   “我并没有。”因为她犯不着,冷情一点儿来说,切原爱及格不及格,跟她毫无关系。   柳生停顿片刻,‘好吧,可你不高兴。’   “我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   ‘那为什么这么果断拒绝?尝试一下不好吗?’   “不好,这是无用功。”幽瞳知道说实话会让柳生不舒服,可还是忍不住如实相告,她不想让别人误解,又解释:“如果非要说我的感受,只能说我比较在意,也弄不清情况。”   柳生听明白了一件事,因为推测出结果不会好,所以就不做。他也推测出一个可能,回想伊集院的为人,她做事认真,对待答应的事情必然会全力以赴。然而,今天的事情让她迷糊了。他难得听到这个女生多说话,想探求清楚,索性继续问:‘你所说的在意,指的是什么?’   幽瞳换了只手拿手机,“学长找人为切原补课是为了有成效吧。”   ‘当然。’   “我认真对待了,那为什么别人都不认真呢?我并不生气,只是不明白。”别人不知道状况的时候,你们着急忙慌正经八百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帮忙,别人愿意出力帮忙也正经认真对待,你们又不正经。   ‘给你造成困扰,很抱歉。’柳生过意不去,他发现伊集院很喜欢用比喻的方式例证,还能让人无言以对,于是也按照她的思路和方式试着解释这一行为,‘我想,可能这样说你能理解那种行为。一个不会水的人想游泳,肯定不敢在没有救生员的水里待很久,因为会害怕,可一旦有救生员,他就能放得开,不担心会溺水,因为肯定有人会救他。’   “我就是那个救生员。”幽瞳反应很快。   ‘是。’   “学长。”   ‘什么?’   “从体格上来说,我这个救生员不是切原的对手。”她长得并不彪悍。   ‘……’柳生深刻地体会到女孩子的厉害之处,不管这个女孩子是巧言善辩,还是惜字如金,但只要跟她们在谈话上过招就必须得万分小心,那时的她们都十分聪慧且难缠,真的说不过,难怪男人永远吵不过女人,不是没有道理的。看来他必须向幸村看齐了,如他住院时说服经理那样,站在大局的角度上来说服伊集院帮忙,因为她的方式不一样,因为她知道结症所在。   ‘伊集院认为咱们网球部的实力如何?’   对于柳生意外的方向跳转,幽瞳有些摸不到头脑,还是配合地简洁回答:“很强,毋庸置疑。”   ‘你看过我们的比赛,客观来说是三年级的强还是二年级的强。’   答案显而易见,“就目前来说,三年级正选比二年级正选强,切原君有差距,还有提升空间。”   ‘我们总有隐退的一天,他必须接替我们,若总是不及格,社团活动就会被禁止,立海大网球部的实力就会削减,虽说不能百战百胜,但扞卫立海王者名誉和荣耀是咱们立海所有人的责任,我们可以接受意外的失败,却不能接受一落千丈的可能,在危机可能出现之前将问题解决是必然的。清水以前跟我说,一个成绩优秀或专注做事的人,说明是对自己负责的人,也就说明他的责任心很强,我知道你肯定是这类人,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帮忙,拜托你。’   被人恭维是件满足虚荣心的事情,听着自然感到舒心,可蜜糖后面是马蜂。考虑到网球部人多力量大,有几个还官居要职,她拒绝太狠就容易得罪人。想起曾经清水和幸村的简短对话,似乎出现在网球部的人或是出现在网球部周围的人都在为网球部所用,为他们分担重任,白石雨漫这个经理是,如今的她也是。她没有马上答应,谨慎问道:“学长,我问个题外话,网球部经理之于你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是她第一次打探白石。   柳生搞不懂这前后有何关系,‘为什么问这个?’   “如果我印象没错的话,没有经理,你们一样比赛,也从没出过乱子。她的出现也是为以后辅助切原赤也吗?”幽瞳大胆猜测。   柳生心思细腻,曾经他也猜不透幸村的想法,好奇这个决定,只不过他没问,后来渐渐感觉到白石雨漫的作用非同小可,她能在一定程度上管制切原,而且不管出什么事,幸村都不放她。之前白石雨漫发了大脾气,好些天不露面,幸村下了死命令必须留住她。如今伊集院这样推测,他感到思维清晰了,或许幸村的出发点就是这个吧。‘这是幸村的决定,只有他知道原因。’   幽瞳以为他不愿意说,算了,其实相互之间并无利害冲突,顶多就是她损失一些自由时间,就当她也巩固基础知识吧,轻叹一声,妥协道:“柳生学长,如果你们能说通切原君,我可以再试一试。”   柳生松了口气,果然和一些女孩子说话是要讲道理讲方法的,幸好她们都明事理,‘谢谢。’这句话是由衷的。   “不客气,我等你们的消息。”   ‘好。’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   他知道她要收线了,‘等一下。’   “嗯?”幽瞳竖起耳朵听。   ‘我想问,你玩俄罗斯方块能玩到第几关?’   …… 作者有话要说:  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大家有何感想?   最近想写点儿暧昧,这可怎么办…… ☆、第五十一章 何去何从      若想压制切原赤也的嚣张气焰或是管束他的不听话不是什么难事,网球部的正、副部长、军师之中的任意一人就能搞定,幸村精市高深莫测的一笑,真田弦一郎阴可滴水的脸色,柳莲二一串数据,就能将他搞崩溃。   然而,想让他心悦诚服地搞定英语,这些招数当真没有实质功效。   柳生带回消息,伊集院同意继续给切原补课,前提是切原赤也要提高意识,服从安排。   切原赤也听后特别不愿意,心里念叨:她有什么了不起!   一看表情就知他所想。   柳生心里不畅快,昨天晚上他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伊集院说动,今天切原就摆脸色,别说伊集院会在意,他都有些想闹情绪了,真是不懂得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调整情绪,温和平淡地说道:“赤也,你连俄罗斯方块都玩不过人家女生,就别再不可一世了。”他昨晚心血来潮想问问,没想到几番纠缠还是得到了算得上是答案的答案。   “谁说我玩不过她。”他在电游上的专注程度可以媲美网球,若是遭人鄙视,他肯定炸毛。   “我说的。”柳生难得态度强硬,顿了一顿,又迅速恢复,“如果你的英语水平能提高,说不定还有机会和伊集院PK电游,让你印证一下她的游戏水平。”   “谁要看她……”   柳生那向来反射光芒的眼镜泛着少见的冷意。   幸村抱着双臂不说话,很多事情他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真田却看着他的脸色行事,吼道:“如果你及格了,就不会有这些事。你以为别人愿意受这个累?!”   切原最怕副部长那张脸,脑袋立刻耷拉下去。   仁王邪邪一笑:“赤也啊,你说如果小经理在这儿,她会说什么呢?”   切原张口结舌,他们经理只要想挖苦人,连个草稿都不打,还会友情提示你,本姑娘要耍人了哦,只会让你喷血。她能说什么,切原猜不出来,但肯定让他生气。   仁王拍拍他的肩,“赤也,等小经理回来了,你也给她露一手,让她知道知道你想考个及格不是什么难事,多好。”   切原动摇了。   丸井也凑过来,安慰道:“据我所知,伊集院很少为人讲题的,若不是看在幸村他们的面子上,她不会来,你想想吧。”   切原一听和三年级的前辈们有关,更加动摇了。   半天没说话的胡狼也跟着说道:“学霸的脾气都有点儿怪,柳生花费一晚上才搞定她,不能让他难做。伊集院若真的为难你,我们也会在一旁帮衬,你怕什么。”   最后,切原被说动了,愿意试一试,只要她不再小看他。   如他所愿,幽瞳没有任何小看他的举动,可以说,她基本上没有话。她抽出一天的时间把切原做错的同类型题进行规整,指出问题所在,将固定句型、固定搭配进行汇总,让他对照着把原题改了,并要求他在所有错题后面写上错因。如果不知道错因,她才会进行讲解,并让他写好重点。固定句型记错的,就让他围着学生会办公室走一圈,一边走一边背,强制他走完这一圈,必须记住;固定搭配的短语记忆有误的,一个抄十遍,抄完之后交给幽瞳,达到十个后,会让他默写。   切原问她,如果记单词记不住怎么办。正看英文小说的她连头都没抬,凉凉道:“把单词抄在小纸片上,背完一个毁一个,如果记不住,这个词就永远消失了。”   切原赤也默默地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网球部那几个人在网球训练之余会三三两两过来看看,有时也会帮着幽瞳盯着切原赤也,好在切原比较配合,并没有让幽瞳为难。   那天刚好赶上柳生和仁王来探班,幽瞳看切原在改题,就坐到一旁看借来的书。还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大石,便接起来走到离他们远一些的窗前。面对大石这个邻家哥哥,她会比较客气,说话声音也柔和:“秀一郎哥哥。”   大石给她打电话,不过就是想让她放假多出来走走,招呼她来青学走走,换换环境,改变一下生活方式,目的和以前一样。   幽瞳现在已经改变不少,不排斥接触外界,然而,因为她发现十六夜美和跟青学网球部成员的关系似乎不错,所以她不想突兀地面对故人。   “奈奈的数学成绩怎么样?如果有问题,让她联系我。”幽瞳想起奈奈的补习。   大石在另一边是千恩万谢,直说她考得挺不错,如果保持下去,升学应该不成问题。   “手冢学长的肩膀复原了吗?”她也不忘问候一下。   ‘恢复得很快,前两天他刚和不二打了一场,很激烈,他还赢了。’   幽瞳瞪大眼睛,这也太快了,“他是超人吗?之前他伤得那么重,这么快就变得这么厉害。”   大石哈哈笑,‘他一向异于常人,在全国大赛上亮相是没问题的。’   她会心一笑,由衷地为他高兴:“恭喜他了,祸去福至,真是个福泽深厚的人。”   大石想起她的手,她没那么幸运,十分怕她会多想,会触景生情,可他想起今天打电话的主要目的,纠结之后还是温言小心地问道:‘小瞳,十六夜美和和北原雅提起你,她们是你以前的朋友吧?她们还到我这儿来打听,想从我这儿诈出你的联系方式。’   幽瞳站在窗前瞬间僵直了,语调忽然冷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你给她们了?!”后一句的语调明显提高也尖锐,这可把不远处三个男生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大石如实相告。前两天,北原雅去青学找十六夜美和玩,提到伊集院幽瞳在立海上学,可去了三四次立海,都没有找到,他听到她们的谈话,就想躲一边去,结果菊丸英二却凑过去,说你们找她做什么,结果两个女生以为菊丸和幽瞳的关系好,便说是朋友,大石在这一刻借口练习把菊丸给拉走了。   没过一会儿,北原雅来找他,开口就是:“大石前辈能把小瞳的联系方式给我吗?”给大石吓得,差点儿脱口而出:不行。好在他有点儿防备,立刻装傻说:“什么小瞳?”   北原雅被他这句话弄得皱眉了,解释说:“伊集院幽瞳,美和说你认识的,还说你们是邻居。”这样直截了当让大石惊呆了,十六夜美和怎么知道他们以前是邻居?!   小瞳以前开朗的时候朋友也不算多,对那些名字也是模模糊糊的印象,这两年除了他们大石家,她几乎不与曾经的人来往,他早就发现有问题,觉得一定和以前的人有关,如今先后冒出来两个女生跟他打听,他就下意识地防备起来。前思后想,大石心中更有数了。他多少了解十六夜美和,那是个很聪明也很活泼的女生,十分懂得对话的技巧,他和北原并不熟悉,可北原过来问他时,不是说你认识伊集院幽瞳吗?而是直接问他要联系方式,很明显把他当做是熟知幽瞳的人,想看他不攻自破,恐怕是十六夜教的吧。幸好他刚才建立起的长期准备,于是简要回答:“那是以前,好久了。”说完他便离开。   电话中,他索性全部告知,就算让她有个准备,说:‘小瞳,区域赛时,十六夜听见不二和我说起你的姓氏,就问了一句,只不过我打岔打过去了。也是那次我偶然想起你提过十六夜美和这个名字,当时没联想到我们身边这个。你躲着她们是有原因的吧,我不多问,只是想提醒你注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我知道,谢谢你,秀一郎哥哥。”   挂下电话,幽瞳久久没有挪动。故人,现在她们肯定都知道她的去向了,恐怕她在立海再无法平静。如果是这样,麻烦会不会接踵而来?   嫉妒心太恐怖了,就因为曾经忍足侑士的一句话,她就成为嫉妒的对象,现在想想那根本就不是大事,可结果给她的打击却是巨大的。如果当初只是在音乐上她技高一筹,招人嫉恨,被废左手,如今若知道她在立海是年级第一,在智商上又高人一筹,会不会……   越想越觉得体寒,仿佛危险就在眼前,而她不知该如何躲避,不自觉打冷战,忍不住抱住自己。   原本切原赤也有问题想问,可看到她越发冰冷的样子,一时没敢出声,而是小声叫柳生学长,两个男生自然也看到了,刚才因为刚才隐隐听见她提起手冢,所以就稍微留了个耳朵,结果还没几句话,就看她从放松温和的态度转变成现在这个紧张僵硬的样子。   仁王向来搞不定伊集院,便朝搭档努努嘴,你去看看她怎么了。   柳生深呼吸,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幽瞳,谁承想,她被吓一激灵,恐慌地看着他。柳生平静中带着些歉意:“对不起,吓着你了?”   幽瞳缓缓劲,定定神,别开眼睛,半晌才摇摇头:“没……没有。”   “你冷啊?”切原赤也满脸奇怪,问得很直接、脱线。   她看看这里的三个人,或疑惑,或担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在发抖,双手还抱着自己,迟疑后松开手,轻声敷衍道:“可能……有点儿吧。”   “大夏天的,怎么可能冷呢。”切原说出大实话。   幽瞳无言以对,仁王忽然揪切原的耳朵,360°用力一拧:“明明是你自己问的不靠谱,人家回你不靠谱的怎么了?你有意见啊!”   “疼、疼、疼、疼!住手!快住手!”切原含着眼泪营救自己变成花卷的耳朵。   柳生无视在捣蛋的俩个人,而是将目光对上伊集院,他感觉到她在怕什么,却不知道大石的话怎么就吓着她了,试着探问:“青学的大石君找你有事?”   幽瞳控制不住地闪烁其词:“随便聊聊。”   明显是在隐瞒,柳生想套话,便迂回作战,平和问道:“除了青学的不二,你也认识大石和手冢吗?”   “嗯。”幽瞳只是简单回应,并没心思去回答为什么会认识,又有多深的交情,“柳生学长,我……我有点儿事,想先回去了。”   “送你吧。”出于礼貌和性格,柳生如此道。   “谢谢,不用了。”她拿起手提袋,走到门口,忽然转过来对切原说:“切原君,如果有问题,明天整理好给我看。”就是再慌乱,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切原乖乖点头。   回家的路上,幽瞳走得很慢很慢,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大脑闪现的东西凌乱不堪,支离玻碎得让她无法拼凑,她又回到最初的状态,忆起过往就会焦虑、恐惧、愤恨、难过,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她以为自己努力改变现状,便也可以改变对那件事的态度,原来,根本不可能,她无法释怀。曾经她们四个人总是一起玩,不过也有远近亲疏的细微存在,她和北原雅关系最好,相互之间总为对方着想,十六夜美和与藤原彩华走得较近,她们认为志趣相投,如果她和藤原彩华相携去上钢琴课,那北原雅也会和十六夜美和玩在一起,所以北原雅会把很多事情告诉十六夜美和就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要怎么办?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很不舒服,却又得不到纾解。   站在街道中,感觉这里除了自己再无旁人,从她摈弃故交开始,就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能倾诉的人,没有能理解的人,更没有能够帮助她的人。这条走了无数次的回家路似乎变得很长很长,双腿沉重如铅,不自觉地,她又一次抱住自己,缓缓蹲下来。   街道中只显出她异于常人,也幸好这里是个角落,过往的行人不算多,可他们除了给她一个同情疑惑的眼神,什么也没有。   “伊……集院?”醇厚稳重的声音叫出她的名字,却又不确定。   幽瞳僵硬着身子,保持环抱自己的姿态,木木地抬头看向来人,唇角动了动,又垂下眼帘,终究没出声。   见她心事重重,不愿从消沉中走出来,男生微微弯下腰,向她伸出手。   幽瞳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手,犹豫不决,可因为眼前男生与生俱来的肃然威严让人不自觉服从,她缓缓伸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她怕了,很快将直面从前。 ☆、第五十二章 辣手摧花   自从大石传达令她不安的消息到现在,她过了两天多的冬季,不仅自己心里觉得冷,别人看着也冷冰冰凉飕飕的。   切原赤也都特别乖,见她如见真田,他终于想起偶然一次仁王学长给伊集院起的外号‘疑似真田他亲戚’,不禁感慨,仁王学长明察秋毫,形容十分贴切。只是,有个真田就够了,还来了个女真田,他的日子啊,真是悲剧中的悲剧……   幽瞳沉浸在自己的危机意识中,偶尔才从深度意识回归,给切原赤也解决问题。网球部正选过来探视切原情况时,除了放心于切原的难得乖顺,也疑惑于伊集院散发出的孤冷,这和曾经所认为的排外当真不是一码事。此时,他们或多或少猜到伊集院是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特别是心思玲珑的人更能猜测出她应该是在用冰冷漠然遮掩自己,因为有他们的经理作对比,已经能对女孩子的情绪掌握三分,至于掩饰的是什么,就不如猜测白石雨漫那样好猜了,因为接触得太少,关系也不近。   面对这样的她,网球部正选根本不知道该问什么,该说什么,欲言又止的不是一个两个。不过幸村的一句玩笑话到是分散了他们一部分注意力,他说:“伊集院这样倒是能镇住切原,你们没发现他做错的题变少了吗?”   真田板脸是永久性的,不清楚状况的他压了压帽檐,问:“她是故意的?”   仁王雅治是个皮厚毛密的北极狐,不怕真田随时随地发出的阴冷之气,贼溜溜地转着眼珠,问道:“真田,你这是有感而发?”趁着真田没反应过来,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真田没有发怒的倾向,更没有黑脸,这是他家教所致,有如此效果也没什么不好。   幸村自然了解真田,不过开涮真田整整队友是他的乐趣之一,平和地简述:“真田若跟仁王一样整天嬉皮笑脸不干正经事,恐怕很多人得吐血吧。”   真田这下黑脸了,而黑脸的原因不是因为幸村精市的调侃,而是想起仁王整天嬉皮笑脸不干正经事,仁王逃蹿的脚步停了,为了避开大祸,扭过头信誓旦旦:“我保证干得都是正经事。”   真田一副信你有鬼的模样看着他,忍不住教训:“天天念叨经理如何如何轻松自在,这叫正经事?!还有你们几个也一样,太松懈了!所有训练内容加一倍!”真田一一扫过柳、柳生、丸井、胡狼、切原。   一不留神全中枪,这五个人意料之外地倒霉了,也情理中地挨顿罚。众人对仁王怒目而视,只见无数个网球毫不犹豫地飞向仁王,而后传来某人的求饶声嚎叫声。   玩归玩,闹归闹。只要灵台还有一丝清明所在,他们也能猜出伊集院是有心事,否则她真犯不着用这招镇压切原,因为之前最需要镇压切原时,她都没这样,遗憾的是,他们找不出根本原因。直观因素也只有柳生和仁王看到的那样,问题出在青学大石秀一郎身上。   虽然柳生参与到‘惩罚’仁王的行列,仁王也遭到柳生的‘殴打’,可折腾之后,还是有商有量有讨有论,而商量讨论的对象就是伊集院。下午,切原有两个小时的补习,不用训练,可别人还有训练任务。柳生一直在看手表,仁王忍不住问他:“你有急事?”   柳生沉吟片刻,难得严肃,“我想知道伊集院为什么失常。”   “不不不,我不认为她是失常,顶多就是略有不同,她平时也跟真田一样话也不多,板着张脸。”仁王因为接触幽瞳的次数太少,所以并不那样认为。   “就算她是略有不同,我也想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毕竟这事涉及青学,说不定能打探到什么。”   “搭档,伊集院除了学习好,其他的都太普通,你为什么想知道那么清楚?”仁王好奇了。   “你不想知道?”柳生所了解的仁王雅治是个活跃且喜欢打探消息的人。   仁王摸了摸下巴,倒也实话实说:“她太循规蹈矩了,逗着没意思,也太冷场,我不觉得能探出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柳生勾了勾唇角,他知道仁王栽在过伊集院手里,那次他也够倒霉的,谁让他不做准备,伊集院三两句话就把他说懵了。这话他没说,没必要翻以前的事情点破他的窘境,既然仁王表示没兴趣,那他也不强求。“我一会儿去看看切原补习得怎么样,你先走吧。”   其实这是托词。   他没有去盯着切原,而是在补习结束后悄悄跟在伊集院身后,看看她会做什么。柳生在一个角落里扶额,探案小说里出现的跟踪情节竟然就这样上演了,还是他本人出演,也就是他自小家教好,长得仪表堂堂,为人本也端正耿直,所以他能像福尔摩斯一样保持绅士风度去跟踪,要不然很可能被人当成恶劣分子或是跟踪变态逮起来,他抬头看看天,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能如福尔摩斯一样把‘案子’给结了。   幽瞳又一次陷入毫无意义的危机意识中,因为思考的永远都是她该怎么办?躲开她们要怎么躲?躲不过的时候要怎么说?再有危险出现,她能不能跑掉?而这些不是你来回想就能想得明白的,即便想明白了,你也未必有完备的方案应对,更何况现在还一点儿邪恶征兆没有。   一路低头走着,再抬头时看到街边有个小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一路抱着走到家附近的街心公园。   坐在路椅上,幽瞳盯着眼前的白玫瑰出神。每当看着白色玫瑰花时,她都能渐渐平静下来,主观意识中的固执才消退一些,令她再次回忆起两天前的事情。   两天前,她蹲在角落里,被经过的手冢拉起来。当时她一句话也没说,手冢也一句话没说,可他却一路把她拉到神奈川的中华街。她不懂他是何用意,却也无心思去问。   等她彻底回归现实时,已经坐在中华街的一家古风浓郁的茶室,茶室里飘荡着茶香,还有点点丝丝熏香的味道,她逐渐平静。抬眼看向对面,手冢正端着精致的茶杯细品红茶,一双凤眼正通过透亮的镜片打量她,依然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   幽瞳低头看着眼前同样一杯红茶,“多谢你,手冢学长。”   虽然不知她是为何这般消沉死寂,不过终于肯说话了。手冢放下茶杯,“心情再不好,也别表现出失魂落魄,”顿了顿,又补充,“大街上不安全。”   幽瞳乖乖点头,可能会让人钻空子。   “这家茶室很不错,适合平静心绪。”手冢含蓄地提议。   幽瞳又点点头,确实很能平心静气。   两个人都端茶细品,却相对无言,手冢看出她在整理思绪,便不再说话。今天来神奈川也是为了买一套茶具,结果意外地看到她在街角。抬手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离开了,伊集院忽然问道:“学长,迹部君把你的肩膀弄成这样,你恨他吗?”   手冢的动作停滞,眉头微蹙,这问题很突兀,很令他费解,“没有必要,比赛中什么都可能发生,那是他的策略,也是我主动迎战的。”   “如果是比赛前呢?”幽瞳很肃然。如果比赛前,他就伤了你。   “他不可能,本就不是那种人。”同是部长,是对手,也是友人,但绝不是敌人。   “假如他是,或者说,你的对手是个那样的人,怎么办?”她很坚持。   “你遇到过?”手冢疑惑于她的提问,想起大石说过的话,还有那次在医院时她的自述,他这样问。   “能不能告诉我,你会怎么办?”幽瞳很执着。   手冢为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因为情况有很多,但作为男生,作为他这样的一个男生,沉声道:“迎战,无论结果如何,拼过了就没输。”他轻轻抚上自己的左手肘,大石曾说你的还能好起来,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她的伤在左手,还改变用手习惯,大石还说她不得不放弃喜欢的,可见十分严重,那他的说辞或许就无法让她满意吧。“还是要量力而行。”他补充说明。   量力而行啊,幽瞳泛起一丝苦笑,她现在是无力。捧着茶杯,小心谨慎道:“学长,你最初去医院的时候,也是肩膀不好吗?那为什么还要拼到底?”   手冢抬了下眼镜框,“我最初伤的不是肩,是左手肘,现在已经好了。”   幽瞳是个挺博学的好学生,她知道打网球的人很多都得‘网球肘’,想必他也是,“是练习太多造成的吧?”   “不是。”手冢轻轻吐出一句,考虑再三,说道:“被人打伤的。”   幽瞳猛然抬头,骗人,不可能吧!你怎么可能会被人打伤。   就算伊集院幽瞳从来没表情,就算她的大眼镜十分碍眼,手冢还是看出她的震惊,也看出她脸上写的内容。“虽然是突发事件,可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有可能。”   太意外也太惊人,好半天,她才哆嗦着问:“究竟是为什么?”   回首过往,手冢为难,当年的事情他也委屈不平,好在他幸运,痊愈了。“被人嫉妒。”他说得平淡简单。   幽瞳脸上的震惊再次放大,他也这样过,曾经和‘雪知寒’聊天时,她也说有过这样的经历,难道这是普遍现象吗?嫉妒的人很多,被嫉妒的人也多,扭曲卑劣的人有,受伤痛苦的人也有。‘雪知寒’、手冢还有她都太倒霉,可他们三人的结局并不一样。   那天他们俩还说到些别的,可现在幽瞳还没有完全理清思路,所以还是懵里懵登的。   望着眼前含苞待放的白玫瑰,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便默默伸出手去拨开花瓣,花朵的花瓣太多又层叠着,可还在努力用手拨,殊不知这就叫辣手摧花,一不留神,花瓣被弄坏了一个边,算是摧花成功,她无奈泄气,心情真的不好,可无意一瞥,却看到里面嫩黄色的花蕊。   下意识地将这支玫瑰取出来,忘了花茎是带刺的,愣生生地被刺到,疼了她好半天,绷着一张石膏脸盯着玫瑰看了好一会儿。她意识到了几个问题——若想知道内心,就要扒开外表;若想冲破禁忌,就要敢于出手;若想知道真相,就要面对事实。   只是这过程艰难、曲折、痛苦。   手冢后来对她说:“如若身边有那样的人,躲开就好,也别一味躲,勇敢面对,对方才不敢反复。”   幽瞳缓缓将这支玫瑰放下,手冢愿意和她说这些,说明他是个善良的人。她不禁感慨,也很庆幸,能认识他还有身边这些人,是来之不易的吧。仔细一想,真的很不易,若不是因为夏日祭之前清水的直言相告,夏日祭当天柳生的善意启发,她不可能愿意往现在的方向发展。   她浅浅一笑,既然这朵白玫瑰已经被她毁坏了,就当是为曾经的自己献花吧。抱着那些完好无损的几支花站起来,走到旁边一棵松树下,将那朵残损的玫瑰靠在树干旁。合十双手,闭上双眸,在心中告诫自己,无论后面的风雨有多大,她也要努力试一试,就像她愿意努力改变自己的行为一样。   幽瞳走后,柳生从角落里走出来,没有再跟着她,而是来到她刚才所站在的松树下,低头一看有朵白色的玫瑰,他蹲下来,拿起它看了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他才将白玫瑰放回原处,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离翻身不远了。 ☆、第五十三章 俄罗斯方块的认知   那天回家之后,幽瞳对着那束白玫瑰又思考很久,从头到尾把一些重要事情写在纸上,勾勾画画圈圈点点,随着思路的理清,情绪也恢复如常,因为她客观地发现自事发之后,她得到的帮助和照顾的次数要远远多余受到的伤害,即便她对人冷淡疏离,可是呢,她没太搞清楚为什么冷淡疏离别人,还是有人愿意关照她。   这个问题她没有深入思考,因为她低头看到左手上的疤痕,第一次出乎意料地没有愤恨情绪,而是困惑于他人多次的关照能否抵消一次某人沉重打击导致的最严重恶劣的后果。   轻缓地舒一口气,目光又一次对上玻璃花瓶中的白玫瑰。   看到她又如之前那般沉稳静默地为切原补习英语,偶尔还会和网球部成员有短暂交谈,网球部大多数人认为她可能赶上什么事情不顺心,这两天想通就好了,只有柳生没有参与意见,他清楚记得她盯着一束白玫瑰良久,也记得她莫名其妙地辣手摧花,更记得她将损坏的白玫瑰倚靠在松树下,面对它似是在祈祷什么,看伊集院幽瞳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几分探究、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今天,柳莲二告知幽瞳补习先停一段时间,他们网球部集体要出去玩。幽瞳乐得清闲,自然不会说什么。唯一要说的就是,这些日子面对切原赤也这枚奇才,十分让她长见识,也十分锻炼她的忍耐力,若不是为了维持面无表情的万年石膏雕像形象,许多事情不会写在脸上,她早就想吐槽了,那英语发音出的,那英文字母写的,简直从声音和形象上走毕加索路线,还是变异体,以至于一度思维跑偏,认为切原赤也是个非主流艺术家。幸好找到结症,否则她得和学思部前辈们一样退避三舍,如今她也总算知道他们退避三舍的理由了。   不过呢,切原在她手里正在逐步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步伐不大,但逐步主流化也是值得期待的。想到这儿,幽瞳很有满足感,就像她给奈奈补习数学后有成效,给青田凌讲题后她能懂,那种感觉是差不多的。利用自己的优势来惠及他人,真的挺好。   令她感到满足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直观感受,还有网球部正选对她的认可。他们训练休息的空档来看切原的情况时,她刚好给切原做完一个测验,虽然还是有很多错漏,但两个星期的补习就及格了,说明很有效用。   她第一次看到真田脸上的线条有所软化,他看切原赤也的目光都柔和不少,“照这个情形来看,你补考应该不成问题。”   本以为真田副部长会吼他而提心吊胆的切原彻底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幽瞳,若不是她帮忙给他治本,恐怕又完蛋了。可面对不爱有互动的伊集院,切原也说不出直接感激的话。   然而,胡狼的一句话倒是让切原不得不开口说谢谢,他说:“赤也,伊集院这么尽心,你还不说声谢谢。”他这个外籍人士都没能把切原的英语搞定,不得不佩服伊集院的补课本事。   切原挠挠头发,别别扭扭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幽瞳一向抿成一条直线的丹唇,此时两侧抬起五度弧,微微点头。   仁王双手放在脑后,对搭档说:“你们还真会找目标,这下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柳在一旁标榜学生会:“那是自然,伊集院学习这么好,想无视都困难。再说了,你也不看看咱们学生会都有谁,这种事根本不在话下。”   仁王立刻配合地拜服:“军师说的是。”   幽瞳不爱说话,可十分爱动脑,她单纯,有时听到什么便直接去想什么,他们的对话让她直观地捕捉了些信息:学生会的人都是特工,她已经被学生会附属网球部特工组织盯梢很久。所以,她就这样了。   由此可见,立海大附属中等部的学生会成员是多么的精明卓越,被他们算计,还能让你说不出任何不是,被他们利用,还能让你感到心满意足,真是……真是……活见鬼……= =   现在的幽瞳还没有把这上升到领导力强劲的层面上,也没有想到慧眼识英雄这句话,只能低端地纠结于他们真是为了网球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分工明确,一一攻破,拉来无数外援为其肝脑涂地。感慨归感慨,她还是认为有所付出,有所成效,还能被他人认可,挺开心的。   见伊集院默默看着他们聊天,可思绪似乎不在现实,柳生便悄无声息地靠近她,谁知她却意外地看过去,还在他之前开口:“学长,如果切原君能保持下去,补考通过应该不成问题。”   这让柳生的思维稍有停顿,他所认识的伊集院喜欢沉思,话少还跳跃,与人沟通很被动,反应也比别人迟缓,联想之前的些许片段式交流,还有近一段时间的观察,柳生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伊集院非常谨慎,胆量不大,甚至对很多事情已经到了谨小慎微的地步。不过今天她有点儿不一样,竟然主动了,柳生不露声色:“还是你有办法,费心了。”   她摇摇头:“还好,有过类似的经验,”她还不忘提醒,“切原君的错题太具有反复性,记忆也不牢固,如果你们出去玩,只怕他会懈怠,要继续督促他。”   “我们会的。”   幽瞳单方面结束对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网球部诸人互动,关系这么好,她很羡慕。   柳生却还有一些事情想问,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是看着伊集院戴着呆蠢大眼镜的侧脸发愣。她明明挺清秀的,为什么非要这样遮掩,想起那次看日美比赛时无意中看到不戴眼镜的她,总觉得他们可能在哪儿见过,不对,是肯定在哪儿见过,她的侧脸很眼熟,到底是在哪儿呢?几番苦恼纠结之后,柳生怪自己记人脸的能力有待提高,又自我安慰,大概也许可能伊集院的清秀比较大众吧……   在感知外界方面,幽瞳是比较粗神经,可不代表她一点儿无知觉,身边的一道视线很具有存在感,使得她本能地看过去,“柳生学长有事吗?”   忽被一问,柳生不免打磕巴,“哦,嗯,也没什么。”   一个问号飘荡于幽瞳头顶,没什么?没什么,你为什么看我?   可能因为被幽瞳那一副实在信不过你的表情给打击到了,柳生硬着头皮找适合的话题,可这个话题或许并不适合,“你之前怎么想到用俄罗斯方块比喻切原的英语?”如果这个女学霸是清水英玉,他就不会好奇,因为清水很开朗活跃,爱好广泛,可这个女学霸是给人第一印象为清冷孤僻的伊集院幽瞳,就很意外了,她很会打游戏?   幽瞳茫然了,一时无言地眨眨呆蠢眼镜后的漂亮眼睛,半晌,幽幽问道:“学长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玩俄罗斯方块?”   柳生的肠子忽然痉挛,虽然他极度不愿承认。   说服伊集院帮忙补习的那天晚上,好奇心促使他多问了一句她玩俄罗斯方块的关数,结果伊集院不像往常那般简单直言,而是难得的拐弯抹角,就是不告诉他,一番追问之下,幽瞳只说肯定超过十关,紧接着她就反问过他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结果柳生却不回应,当时幽瞳就神来一笔:柳生学长是俄罗斯方块爱好者?柳生的手机差点儿滑出去。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重提俄罗斯方块,她竟然还这样认为,他难以置信了。他很像喜欢玩电游的人吗?好吧,就算他喜欢玩电游,也不会沉迷于切原赤也评价的弱智游戏吧。好吧,其实这个游戏并不弱智,只是比较循规蹈矩,不符合他们男生那种寻求刺激的性格。好吧,虽说越往后玩越刺激,基本没法循规蹈矩可不符合他的喜好类型。……   总之,他乱了。   柳生毕竟不甚了解伊集院幽瞳这位女学霸的思路和认知,正当他沉默迟疑的时候,幽瞳已经当他是默认,将他喜欢玩俄罗斯方块的爱好坐实了,“原来是真的。”   柳生的食指刚好推了一下眼镜架,十分不巧,一不留神杵到鼻梁,给他疼的…… 又不好失态,假装随意地按了按被杵的地方,不紧不慢地反驳:“不是。”   “一定是的,否则你为什么关注它?”幽瞳执着的同时也好奇,之前他们讨论过这个,结果没答案,她只能认为他喜欢玩这个。   柳生特别想说,我实在好奇你这样的女学霸居然会对游戏感兴趣,很出人意料,还能打到十关以上,更出人意料,这得有多快的反应啊,与你的慢节奏和延迟反应不相符。但这话不能说,比较小看人,也比较拿人家当异类。他告诫自己,这不是绅士行为。可为了维护绅士形象,他就得生扛喜欢玩俄罗斯方块的‘事实’,而在这纠结的过程中,他想起他们网球部正选每每与经理斗智斗勇的过程,于是终于找到突破口,打算转移她的注意力:“能打到十关以上,你很了不起。”这应该算是很成功的转移吧,让她自己解释为什么会玩这个,还能玩得好。   按道理来说,被夸两句,人都会有些洋洋得意飘飘然,顺便说明一下为何会玩得好,以彰显一下自己与他人的不同档次,这很符合柳生及大众的传统思路,可谁承想,幽瞳姑娘反其道而行,跳过好几个对话回合,直接问:“学长能玩到第几关?”   说柳生难以置信已经算轻的了,他那优雅的绅士笑容固定在脸上,她为什么一定要给他扣上喜欢玩俄罗斯方块的帽子!此时此刻,他能体会仁王当初被伊集院三两句说得无话可说是什么滋味了。仔细看看伊集院的表情,柳生得出结论,她是认真的,他却很囧。   这就好比两条公交线路,他是一条折线较多途径多站的线路,伊集院就是一条笔直线路,他用尽可能和她有交集,结果却是单纯在岔路口有个短暂的停车交汇,然后就各走各的,连共走一站地的情况都没有。她是一杵到底,丝毫不往别人的思路上拐,完全按照她的思路走。原来仁王是这样败给她的,总算明白了。不过,仁王败了是他反应不过来,当时没有合适的办法,他可不会认栽。既然一时无法纠正她的认知,便将计就计,“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用这个比喻赤也,我就告诉你。”这么回避话题,他认为她有难言之隐,虽然这个隐情可能没多大。   虽说幽瞳一本正经的反应和回话有时会令人的心肝脾肺肾短暂抽筋或移位,但其实她是个挺乖的孩子,不过再乖,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也会一根筋,比如现在。她的想法是其实知不知道他能玩到第几关并不重要,爱玩的人玩到第几关都有可能,有时甚至可能因为突发事件被迫中断游戏,能玩成什么样就更不好说了。她之所以不明说玩游戏的事情,主要也是怕别人心里不平衡,在学校她给人留下的是书呆子印象,除了读书学习什么都不沾,其实她根本就是个吃喝玩乐不拉空的人,若让别人知道,指不定得怎么想,她预测不出好结果,索性就隐瞒。这一顾虑和柳生的疑问基本能对上,只不过一个没说,一个没问。   柳生这个关于形容比喻的问题并不是不好答,幽瞳托着下巴想了想,再次转头看向柳生时,那双大眼镜泛着诚实又略显迟疑的光,轻缓道:“嗯,俄罗斯方块还是挺大众化的,而且总感觉用玩残的俄罗斯方块作比喻还是比用破筛子更上档次一点吧。”   柳生这次改肺气肿了,一口气差点儿分两口喘,原来伊集院对切原的英语印象已经糟糕到用‘破筛子’作比喻的地步,真难为她第一次看试卷的时候还能八风不动,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好,缓了一会儿,镇定道:“有道理。”说完这话,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蠢,为什么一定要纠缠这个问题呢,伊集院简单的回答也透露出另一则信息:这是多么大众化的游戏,有必要如此好奇吗。   幽瞳望向那几个围着切原说说笑笑的网球部学长,飘飘地问出一句:“柳生学长,你的最高纪录是第几关?”问这话不过是为了配合刚才柳生的说辞: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用这个比喻赤也,我就告诉你。   柳生必须承认自己找话题找得忒不成功,本想迂回作战步步为营层层深入,拐弯打探出一些有用的东西,结果连外壳也没攻破,反倒引起副作用,失策。他的小灵魂一遍一遍在心中叹气,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超然的模样,温雅地抬手推了推镜框,“很久不玩这个了,印象中的关数或许与你相差无几。”   这个回答无论真假都很技术,既不张扬,也不低调,搁在柳生身上是真实的可能性似乎比较大,幽瞳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柳生怎么都有些不甘心这样铩羽而归,侧头看向身边的女生,她,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攻破,更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易懂,心思藏得深,表达太简洁,无法获取真实有效的信息。   看着网球部正选们的互动,幽瞳回想起自己写的那份事件脉络总结,心绪飘忽不定,悲喜不清,几番考量之后,对正在默默不甘的柳生悄声道:“学长,多谢你们。”   默默不甘的柳生一时摸不到头脑,“什么?”   “能给我一个发挥特长的机会,以前我从没想过。”幽瞳这话说得很实在。   “没想过?为什么?”他很诧异她的跳跃,更诧异她的说法。   幽瞳低头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也许我认为没人需要,又或许我没找到打通俄罗斯方块的根本办法吧。”   因为曾经不愿再信任谁,便认为没人需要她,她在这里并不重要,如今看来,她想得有点儿不切实际。从前总在迷宫的死路来回撞墙,从未想过回头另选出路,这两天却想通了一些事情,通关游戏不容易,运气很必要,但方法选对更必要,终有一天能过关。   柳生是个聪明人,虽然这话说得前后不搭,似乎不成逻辑,但也知道这里的俄罗斯方块意有所指,只不过人家没明说。他善解人意,即便想一探究竟,也不能太突兀,便配合地询问:“现在怎么想的?”   “大概我错了吧。”   柳生微挑眉,随后和煦浅笑:“那就往对的方向继续发展。”   继续?幽瞳心中有些释然,她不知这话可不可以理解为柳生对她现在认知的一种认可,这种隐含的认可很令她高兴,也觉得被理解,于是用力点点头。   此时的柳生没有多少感想,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回想起现在的交谈,才意识到他已经歪打正着地探到一些关于伊集院的事情,也获取到了她对一些事情的看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一根筋的姑娘,把人囧了还没意识,人才果然在偏离轨迹的事情上也很人才……   另外,这些人说话办事都有点儿水准。 ☆、第五十四章 同学或许是朋友   幽瞳的这个暑假过得太丰富太与众不同,丰富得让她感慨,与众不同得无人可比,这是两年来过得最有意义最有内容的假期,以弟弟被打得鼻青脸肿为开端,以旅行时碰巧遇熟人为过程,为切原补课时知晓故人之事,以复杂多变的心绪结束假期。   家人自然也能看出她近期的多变情绪,以前她很少主动开口说影响情绪的事情,他们也只得旁敲侧击地问两句,如果她愿意多说,他们也会多说些开导她,如果她回避,就会慰藉几句,深知女儿的脾气,所以不会去逼她,她也总能自我郁闷纠结之后释放情绪。   这次,幽瞳主动找爸爸妈妈谈了大石说起的事情,他们倍感意外,不过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要比疑惑意外更重要。   妈妈眉宇间略有担忧:“两年的时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所以我想,还是尽量不要有接触。还那么小就知道害人,还是个两面派,你应付她会很费力。”   爸爸有不同意见:“确实,和这种人打交道不安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刻意避开,面对的时候不要自乱阵脚,这不是两年前了,你要摆正心态,不要愤世嫉俗,否则没人能给你实质上的帮助,即便有人能帮你,也会考虑帮你是否值得,会不会惹祸上身。”   幽瞳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沉默不语,认真思考爸妈说的话,手边拿着那天写的几张纸,都是这两年发生的比较有意义的事,然后拿到爸妈面前,“这是我写的。”   爸妈拿过来看了好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他们眼中充满惊讶,不过爸爸很欣慰,妈妈很感动。   爸爸夸奖:“我只知道我女儿擅长总结,却不曾想过你会愿意写下来。”   幽瞳笑笑,没有眼镜的遮挡,眼神明亮清澈:“我觉得这样会很清楚,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好歹也能照本宣科。”   “瞳瞳,写这个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妈妈更关注女儿的心情。   幽瞳很平和:“我在想因为愤恨恐惧,这两年把自己弄得里里外外都古怪值不值得。”   “值吗?”爸爸问。   她缓缓摇头,沉声道:“但想起来还是会生气不甘心,这毕竟是永久残疾。”   他们很理解,很心疼,又很满意,女儿懂事的程度远超想象,她在长大,而且步伐在加大。这个懂事不是说她能自己解决棘手问题,或是一定要让她独当一面,而是懂得及时告知家人她的困惑和麻烦,寻求解决方式,从而可以尽量避免即将可能发生的不好事情,即便发生了,也不至于太糟,糟糕到家人都无能为力的地步。   “小瞳,不管出现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记住,你是个心思缜密条理清晰的人,所以要心平气和镇定自若面对问题。无论这个女生怎样,只要你能面对她谈及曾经,就说明你容人的气度,能不能面对现在的她,就要看你容人的本事。不要幻想她认错道歉,那不现实,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让这种人有机可乘。”   爸爸的这一番话让幽瞳醍醐灌顶,气度、本事别人都给不了,只能在发生的事件中历练自己,如果能具备这两点,那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平顺。至于可能的见面对话,幽瞳确实有过对方认错道歉的期许,也在考虑如何对答,是原谅或是言语上报复,但爸爸妈妈说得对,那么小就心术不正,就不要做此幻想了。她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   三个人的交谈进行了两个小时,在房间里练完小号的浩一从书房路过,无意中听到里面有声音,于是静静贴着门听了好一会儿墙角。   开学没两天,学生会传达新消息,冰帝将举办首届网球庆典,邀请东京地区各学校参加。   这个消息一出,全校沸腾,不用上课,还有吃有玩有戏看,谁会不愿意去,幽瞳也跟着兴奋了一下下,紧接着一贯冷静的她就有点儿乐不起来了,冰帝举办的,还是网球节,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肯定会碰见忍足侑士和凤长太郎,东京地区各学校都会参加,那不用说也知道她认识的一些人除非发生意外,一定都会参加这次盛会。   就在她又有退缩意识,想逃避现实回避问题的时候,柳生加奈子来找她:“伊集院,咱们一起去玩吧,”见幽瞳犹豫,她不自觉地说服,还略带请求,“一起去吧,冰帝的迹部君策划的活动不会让人失望,咱们俩做个伴。”加奈子有自己的考虑,她想去玩,哥哥也让她跟着他们网球部,可她心中一直有疙瘩,解不开,她栽在网球部经理手里,又赶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正好被真田处理,面子上是真过不去,跟着哥哥还有网球部成员还不尴尬死她。这段时间的接触,她觉得伊集院幽瞳的行动做派挑拣不出问题,是个挺规矩本分的人,偶尔被她说得话噎着两句,仔细想想,人家说得很实在,和这样一个平静无波又不挑三拣四的人在一起作伴会舒服很多。   幽瞳思考再三,能和柳生加奈子一起行动也好,至少有个人能陪着,真有什么情况好歹也能有个照应吧,况且她认为柳生加奈子本质上没有问题,不过一念之差犯了错误,而且她也认错,嘴上说不说出来是一回事,具体怎么做、心里怎么想的才最重要,这种事情放在她一个千金小姐的身上,能做成这样也挺不容易的。   幽瞳同意了,既然她们俩打算结伴而行,有必要告诉一下青田凌,毕竟三个人之前也常在一起学习、聊天。幽瞳是个爱玩会玩的人,加奈子恰巧也是,两个人拿着简介和流程,闲聊之际就把网球庆典当天的安排敲定了七八分,青田得知后表示十分愿意同行。   晚上,浩一缠着姐姐,“我们小学也通知了网球节的事情,我想和你一起。”   幽瞳笑笑,“行啊,不过我有同伴,你会不会不自在?”   同伴?“是秀一郎哥哥?”浩一对姐姐有同伴一事深表怀疑。   “不是,是立海的同……朋友吧。”同学一词打住,朋友?应该可以算是吧,至少她心里这样希望。   浩一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他姐姐在立海有朋友,这事怎么听着很不靠谱呢,最后只化作一句:“好啊,我也认识一下。”妈啊,朋友,姐,你得稳住。   幽瞳只当弟弟好奇她又有朋友了,想看看人,却不知道他还有别的想法,比如站在一个小男孩儿的角度审视姐姐身边的人是否可靠,是否居心叵测,是否于她不利,这些事情有时当事人判断不出来,而最亲近最关心她的人却有感知,而且往往没什么心机比较简单的人感受会很深。此外,浩一也在担忧,既然北原雅已经知道姐姐在立海,那原来的两个人自然也会知道,他有预感,网球节上很可能会碰见,这大概是姐弟间的心电感应,一致认为不会太平。他家没有哥哥,姐姐又太善良,他这个当弟弟的不过比姐姐小两岁,是不是应该有点儿担当呢,既然姐姐认为有新的朋友了,那新认识的两个人到底能不能算得上是她朋友,他要验证一下,以前他太小,懂得不多,若不是姐姐发生这样的变故,他还会是个‘不懂事’‘帮不上忙’的小孩儿,现在他要考虑怎么成长,怎么罩着姐姐。   网球庆典当天,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欢声笑语。冰帝是个贵族学校,出手自然阔绰,迹部财团威名远扬,迹部景吾的名字在中学界也是威名远扬,有钱的程度与其球技的威名一样更加远扬,所以这次的活动从声势、设施、规模及影响力上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空前盛大。   饶是柳生加奈子出身世家见惯贵族生活,也不得不感慨,迹部家当真富可敌国,十个柳生家打包捆绑也无法匹敌。   当她正在无限感慨略带忧伤时,就看幽瞳来和她们汇合,身边还跟这个个头不算矮的男孩子,一脸稚气便知是个小学生。   “伊集院,这个弟弟是谁啊?真可爱!”青田凌萌心四起,好奇地眨眼问,加奈子显然也眼前一亮,满是询问地看着她。   “我弟弟,浩一。”幽瞳简单回应,一手搭在浩一肩上算是安抚。   浩一心里不大舒服,他知道姐姐算是在抚慰他,也是在告诉他不准反抗,给点儿面子。他暗自嚷道:我都六年级了,根本不可爱!!!谁再说我可爱,我跟谁急!!!不高兴半天又觉得自己纠结得没多少道理,他这皮相要是难以入目,眼前的这个陌生姐姐也不会说他可爱,不吐就不错了,又自我催眠:她其实想说我长得很帅吧,一定是的,至少以后肯定是。   他礼貌地行上一礼,算是正式认识柳生加奈子和青田凌,不过他得承认自己段数低,想目光如炬火眼金睛还得练,给姐姐把把朋友这关的愿望一时无法实现,不过青田凌的话语让他有了初步认知——青田姐姐是个直肠子。   青田凌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崇拜向往一些立海的学长学姐们,是因为他们不同程度风格迥异的帅气和美丽,喜欢看小男孩儿小女孩儿,是因为小正太小萝莉非常可爱讨喜,所以当她知道眼前这个正太是伊集院的亲弟弟时,她懵了,仔细看看伊集院,又瞪着眼看浩一,直接问:“伊集院,你们俩真是亲姐弟?”   姐弟俩齐点头。   “真没看出来,你弟弟长得很好。”言外之意,你怎么这模样啊……   伊集院幽瞳:“……”   “其实我姐姐……”浩一的后半句话‘挺好看的’被幽瞳捂了回去。   “你姐姐怎么了?”眼看着伊集院把弟弟的话给按回去,加奈子倒是很想知道。   “我跟他长得不太像,他是男孩儿相。”幽瞳很淡定。   加奈子、青田凌:“……”你确实不是男孩儿相,但是……   浩一:“……”真长得比较像啊,除了眼睛!!!倘若姐姐摘下眼镜,就会看出他们俩眉宇、鼻子等一些显性特征特别像,只是那双眼睛不同,他的眼睛随爸爸,是黑褐色,姐姐的眼睛随妈妈,那暗蓝色的眸就像锦盒里的蓝宝石一样漂亮,深邃明净得有些摄魂,过目难忘,爸爸就是这样被妈妈带走了心。不过,她遮住了,就没有特征,不显眼。   其实,这次参加网球庆典前,浩一在立海大附小的同学也约了他,他认识完姐姐的朋友便去找同伴了。   三个女生看着手上的娱乐项目,东奔西跑,吃着小吃聊着天,没过一会儿就看丸井拉着胡狼迎面跑过来,嘴里还念叨着:“快快!”看到柳生加奈子时,俩正选神情一滞,加奈子也是一滞,再看见伊集院时,更是一滞,他们不知道女状元和柳生妹妹关系较近,不过丸井也没多想,急急忙忙得说出很惊人的话:“柳生妹妹,伊集院,青田,柳生被吓死了!”   三个女生的眼睛瞬间瞪大,加奈子顿时着急了,急赤白脸:“丸井学长你把话说清楚,我哥哥怎么了?”   这才知道柳生比吕士被柳莲二扮的鬼吓蒙在鬼屋里,而这个鬼屋刚好就在他们旁边,正冒着丝丝瘆人的诡异阴冷之气,柳生加奈子毫不犹豫直冲进去拯救哥哥,丸井和胡狼紧随其后,幽瞳在原地默了一默,反应了一阵,鬼屋啊,有吓蒙的柳生学长,想完,也往里走,青田一把拉住她,白着一张脸哆嗦着问道:“你也要进去啊?”   “我想看柳生学长现在的样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吓蒙了,没见过。”一本正经地说完,幽瞳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害怕,就进去了,早就忘了曾经告诫自己的话,大实话别随口说,当心惹事。   青田缓了半天对鬼屋的畏惧之心,才反应过来幽瞳正经八百的话,仰天长叹:“你太恶趣味了!邪恶啊~”   路过的人都莫名地看着她对鬼屋感慨,根本不知说的是谁,也在想,能对着鬼屋这种本来就很恶趣味的地方吐槽,这个趣味也不是一般的特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考虑要不要来点鬼屋里的互动,不知大家怎么想的。   今天是高考第一天,愿所有的高三生考取好成绩,成功走向解放之路~ ☆、第五十五章 愉快的前半程   柳生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以儒雅温润的一面示人,善解人意,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从容淡定,小时候是个小绅士,现在更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在他人面前丢脸,更没想过会在女生面前丢脸,可自从上了国三,他这个从未想过的愿望实现了,被迫实现了不止一次,有的还是乌龙。   很多年后回想这段时期的经历,他都哭笑不得,安慰自己时也只能说:此生不丢人,人生难圆满。   他只记得进阴森森的鬼屋后,还没走几步,一只‘鬼’惨蓝着脸吊挂金钟般乍然出现在垂柳之下,木然地对着他,两只宽大的衣袖随着下垂的双臂任意当啷着,一身白袍如撑起来的面粉口袋晃悠来晃悠去,在幽暗环境的对比下,惨白的长袍、幽蓝的脸格外突兀,毫无防备之下,他不会落荒而逃有失体统,结果就心脏一颤,没知觉了。等他苏醒后,才意识到那是倒挂着的柳莲二,他当时并不怪他吓唬人,在灵台清明的那一刻,他更奇怪于柳的那身白袍怎么没遵守万有引力定律往下垂,从而直接遮住他那张化得如同中毒一般的脸。   后来他隐隐听到旁边有人悄悄说话,开始是女生的声音,偶尔加进一两句男生的声音,听清内容后,他彻彻底底地囧了。   “这个不能让我哥发现,他要是知道一世英名毁在鬼屋里,一定会崩溃的。”   “他的表现也很让咱们崩溃,真没想到,柳生学长受到惊吓会是这反应。你是他妹妹,冷不丁被吓,也会这样吗?”   “不会啦,我比较喜欢玩这个,被吓了顶多尖叫,刚才若不是着急看他的情况,我也会进来玩的。你也不怕吧?看你挺镇静的。”   “……怕,注意力没在惊吓这档。”   “那你在注意什么?”   “注意柳生学长被吓蒙的样子。”   “……这下见识了。”   “嗯,还有证据,不容抵赖。”   “也对。”   丸井和胡狼在一边甚是无语地看着伊集院和柳生妹妹,原以为她们俩单纯关心柳生,没想到演变成这样…… 刚才知道柳生没生命危险后,对着雕像柳生做鬼脸,还在他面前挥手,见他没反应还把他眼镜拿下来,不时摆pose拍照留念,他们不禁在想幸好经理不在,要不然很可能再上演一次面部彩绘。   “这不好吧?”胡狼是绝对善良的,不禁在想她们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柳生要是知道了……   “哪里不好?”幽瞳那副呆蠢眼镜晃过他。   毁柳生形象,还好吗?“……证据。”胡狼实在忍不住唇角抽搐。   “我觉得柳生知道会想撞墙的……”丸井额上一滴汗,虽然这过程回想起来有点儿笑场。   “我哥珍惜生命。”加奈子很肯定。   “不让他知道就好了,你们看到什么了吗?”幽瞳这话问得很正经。   丸井、胡狼:“……”好吧,没看见。   加奈子难得开怀,扑哧一笑,“伊集院,没看出来,你也挺逗的。”   幽瞳也罕见地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   “你们收集了我什么证据?”   “嗷——!”   “鬼啊——!”   谁也没想到柳生比吕士醒了,更没想到原本躺着的他此时已经无声无息地飘到他们身边,要知道他们现在还在鬼屋里,只不过是个不影响他人的角落,两个男生被吓得魂飞魄散双双嚎叫,两个女生没被柳生的声音影响,倒是被两个男生的惨叫吓一跳,手里的东西险些扔出去,而这凄惨的叫声令不远处的其他试胆强人发生了连锁反应——传染型尖叫,顿时,鬼屋里迎来网球庆典开始以来最此起彼伏、最振聋发聩、最长时间的尖叫,可想而知这始作俑者是多么的凶残,鬼屋的经营者错误地以为自己成功创造了史上最恐怖鬼屋。   柳生比吕士:“……”   幽瞳这次出乎意料地率先回神儿,让加奈子赶紧问候一下她亲哥哥,加奈子抚抚胸口,有点儿不满地看看丸井和胡狼,缓过劲儿,道:“哥,你没事了吧?你害怕干嘛要进来啊。”   柳生比吕士:“……”他怕?……   “丸井学长说你被吓死了,倒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吓死了?……   “既然你没事,我们走了,还有好多玩的呢。”说完,拉着幽瞳火速飞奔出去。   “……”柳生比吕士明显感觉到妹妹在逃避,眼看着两个女生消失在视线里,不过没关系,有的是时间审她。既然现在什么也没问出来,他转向同伴,本就不透光的眼镜篇泛起一丝算计的寒光,平淡中带着威胁:“你们刚才说的证据是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柳生这个人绝不是好惹的,更不是好欺负的,他若想报复谁,手段仅在幸村之下,与柳莲二持平,仁王都别想糊弄他,何况他们俩。   胡狼很无辜,“我觉得你还是直接问你妹妹比较好。”   丸井也立即表态,“相信我们,我们手里绝对没有你毁形象的东西。”   说罢,也火速消失。   柳生现在开始怨念了,吓晕在鬼屋,还被人收集了证据,这事传出去他的名声会受损,刚才大致猜到是谁手里有证据,得拿到才行。转念一想,柳莲二,你干的好事!   “阿嚏——”不远处继续敬业扮鬼的柳莲二一个没忍住倒挂着干了一件人干的事。   “啊!!!”   “鬼还会打喷嚏?!!!”   柳:“……”   柳生:“……”   摆脱鬼屋里的柳生,幽瞳、加奈子、青田凌一路小跑去了知识问答现场,之所以去那里,是因为听说参赛选手都是各校网球部的精英,球技了得,不知脑子是否也了得。幽瞳冲着知识面去的,加奈子冲着热闹去的,青田凌冲着人去的,各取所需。   现场里,各校观众不少,有好些还是网球部的成员,这可不是幽瞳能认出来的,而是柳生加奈子和青田凌说的。然而,坐在台上的那几个参赛者真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不是指相貌,而是个性……   一个自恋的,名曰观月,一个睡觉的,名曰芥川,一个莫名兴奋的,名曰葵,……还有,还有幽瞳完全没兴趣记人名了,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些人都不像是参加知识问答的,完全找不到参赛的感觉,这要是让清水他们看到,一定认为这帮人不够严肃不够紧张,完全不符合学思部披挂上阵夺取冠军的要求。   思路刚刚到这儿,幽瞳的视线忽然闪回到其中一位参赛者,这男生眼熟……夏日祭时陪着北原雅的男生,这下她记住人名了,梶本贵久,城成湘南的学生。假如这俩人很亲密,那北原雅也在这里?她不安地环视四周,寻找北原雅的身影,一时没有找到。   “你找什么呢?”青田凌发现她左顾右盼。   “没什么。”不好再找下去。   刚好此时问答开始,主持人橘杏高亢提问:“山吹中学的新渡米头上的树芽,和喜多马脸上的螺旋,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选手,观众,全懵菜。   青田扑哧就乐了,看着身边两个学习都超好的同伴,嘻嘻笑道:“两位,你们的‘强项’。”   加奈子十分之囧,一字一顿:“此项非我领域,”她和青田一致看向幽瞳,打趣道:“伊集院,要不你说说答案。”   “……”幽瞳深知这俩在开玩笑,这题目她要是能猜出来,估计以后清水得把学思部骨干包括她部长本人一并扔医院去,把全身的零件彻底换掉再回来,这不是智商能解决的问题,否则真得都神经不可。她现在已经从这道无厘头的题目中醒过来,忽然想起这个活动她们可能遗漏的一个词,于是拿过加奈子手里的活动介绍,扫过之后,她淡定了,轻咳一声,“咱们忽略了‘趣味’二字,此地也有点儿恶趣味,不适合咱们,走。”   说罢,果断起身,另外两人相视一笑,也随着走出来。加奈子笑言:“幸好清水学姐他们不在,不然得气懵了。”   青田醒过闷儿来,问道:“这应该是脑筋急转弯吧?”   “你转过来了?”幽瞳依然淡定,就算是脑筋急转弯,那也得让清水的脸变得绿油油黑漆漆,明摆着这项活动整体设置有问题、定性有问题,结果他们还像呆瓜一样参与其中。   “转不过来,”青田实话实说,又好奇问她,“你学习那么好,看书也多,给你点儿时间应该能转过来吧?”   幽瞳也不死撑面子瞎矫情,“不能。”   “不会吧,你大脑这么无敌都不行,真是没想到……”青田略感失望。   见加奈子掩唇低笑,幽瞳有点儿无语,领域问题很重要,半晌,默默道:“你的观察力还有待加强。”   青田:“……”=。=   加奈子不能苟同这个观点,关键是她不能苟同说话的人,伊集院这人本身在观察其他人和事时,迟钝到没有敏锐度可言,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要不要这样‘开玩乐’啊!她当真忍不住吐槽:“伊集院,说人家的同时,那你自己呢?”   幽瞳抬眼看看天,加奈子说得有道理,在其他方面她确实不大灵光,但她现在愿意试着调整,去学去体会,“那就一起加强。”   这显然出乎加奈子的预料,她脚下一顿,一把拉住青田凌,看着幽瞳坦然往前走的身影,问:“你说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青田挠挠头,一张婴儿肥的脸因困惑有些拧巴,“我觉得吧,伊集院说话一向都是认真的,不过这话好像是在玩笑着说。”   回想曾经的接触片段,两个人恍然大悟,齐声叫道:“她竟然真的会开玩笑!”只见两个女生毫无形象可言地向前方那个女生火速跑去,边跑还边娇笑道:“伊集院,多说两句好笑的来听听!!!”   幽瞳:你们这话说得真是充满了调戏之感。   她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想到能玩得这么痛快,相互之间竟然能说这么多,毕竟她们仨怎么都不太像一个圈子的,尤其是给人印象不大理想的幽瞳,话少、书呆子、长得不灵、没表情,而事实发生的都让她们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最匪夷所思的还是幽瞳居然笑了,这让柳生加奈子和青田凌晕了晕,甚至说出来‘原来你不是雕像’这种会被人拍扁的话。   令幽瞳控制不住情绪改变表情从而笑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参加竞技比赛的各校网球部正选,她第一次发现这些人很有喜剧天赋,完全不似平日那般正经,面对出乎意料的事情时,他们也会有令人笑喷的表情。比如在旋转上升的高塔跑道上,乾贞治意外地发现跑道竟然逐步加速向后移动,他惊讶归惊讶,还得死命往前跑,那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还有她们立海,呆萌少年切原赤也在几位学长的保驾护航之下,勇猛地撂倒几个对手,又在泳池里意外地捞到一条泳裤,本就呆萌的他表情定格,更呆更萌了。这些场景搁谁都得笑,反正已经绷不住笑出来,幽瞳也不打算再绷着。   很多事情始料未及,趣事也好,瞎事也罢,好好坏坏,林林总总,前一秒还笑得前仰后合的众人,下一秒就惊恐万分,谁也没想到距离终点不过十米地方,广告牌竟然砸下来,而东道主冰帝的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竟然为了救手冢扑了过去,手冢没事,迹部到被广告牌剐到了。   幽瞳一时怔住,以她的反应来说,迷茫是肯定的,当有意识思考问题的时候,就想起了前些天和手冢的对话,感触颇多。   观众席的某一处,有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瞄到幽瞳的时候,目光更加诡谲…… 作者有话要说:  说什么呢,转折事件快了?马上? ☆、第五十六章 命运   手冢和迹部,这两个人真的很特别,当初两军交战,打得难解难分,一个险些赔上肩膀,一个险些落得不义。如今的最后百米冲刺,迹部这勇猛一扑,保护手冢安全,手冢这友善一搭,偕同迹部过线。委实令幽瞳诧异,对手之间的友谊很令人深思,赛场上怎么打都正确,下了场怎么也打不起来,反而萌生另类友谊。人,很复杂;命运,也很奇特。   还没想透,就听青田凌尖叫道:“太美了!太有爱了!这对太养眼了!”幽瞳看过去,发现了她闪闪发光的星星眼,什么状况?   显然加奈子懂了,一双等号眼看着她:“我不认为冰帝和青学的部长会是那种关系,你是空欢喜。”   此时幽瞳也懂了,不得不说刚才那一幕很友爱,也很有爱,她神来一笔:“是挺好看的。”   惊悚!   加奈子和青田凌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她们说的是一回事么?   加奈子小心翼翼问:“你……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   “嗯,他们俩可能是CP。”幽瞳从容又坦然。   “!”加奈子惊了,她还懂这个!!!   “对吧对吧,”青田凌圆满了,有人赞同她,兴奋询问:“我以为你不明白呢,你也觉得像吧,怎么看出来的?”   幽瞳老神在在,轻吐一句:“眼神。”   换来青田凌的亢奋情绪,还有加奈子十分之无力的内心吐槽:你看得懂眼神那玩意儿吗?立刻想到自己是个注意形象的淑女,不能乱说,“太意外了。”   “别这么意外,好像最近所有网球部盛行这个。”这不是空口无凭的,最近网上盛传。   面对幽瞳的淡定,加奈子真的无法淡定,这人无趣的外表下有这么多有趣的一面,真是……颠覆她的三观认知。等等,所有网球部?那她哥……想到这儿,加奈子的三观更歪了。   三个人这一路的玩闹吐槽已经让她们发现似乎不一样的人也可以玩到一起,如果在个别领域存在共性,那就更聊得开。谁说学习不好的学生就不能和学习好的学生玩?谁说学习好的学生就不会和学习不好的学生玩?谁说另类就会被孤立?谁说犯过错就会被孤立?…… 在她们这儿,统统被推翻。   青田凌实话实说:“其实我一直挺害怕的,我没你们那么优秀,我没有勇气。”   柳生加奈子也坦言:“我也怕你们不愿意接受我的存在,毕竟犯过错。”   见状,幽瞳也忍不住叹息:“我……难言之隐,没办法。”   青田凌已经彻底放开胆子,想要询问,却被加奈子拦住,她不强求原因,因为曾经她设计陷害围攻网球部经理白石雨漫时,曾有过一段针锋相对跌宕起伏的情节,那时,白石雨漫曾肃然说过一句话:“该你知道的,总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就是知道了也肯定不舒服。”虽然是出自对手之口,但现在想想确实有道理。再加上她家教所致,不会在言语上刨根问题,她善解人意道:“其实现在能看出来,你平日都是故意的吧,就是这样会很辛苦,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我们再洗耳恭听。”   幽瞳下意识问:“你们会信吗?”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加奈子综合幽瞳素日的表现,很慎重很委婉:“我觉得你不会撒谎。”   青田凌点头,直接补充道:“伊集院,其实你有点儿一根筋的,也很容易就说出大实话。”   “?”幽瞳微怔。   既然青田凌已经直言,也没看出幽瞳哪里不满意,加奈子也大大方方说:“你这个人啊,就是撒谎也撒不了弥天大谎,思维这么直来直去,就冲你可能连谎话都编不圆,就知道你干不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 =|||幽瞳难以言表,原来情商方面不灵光还有这好处。   加奈子说完有点儿怕伤人自尊,赶紧往回圆:“其实你也不用太伤怀,这也是好事……”   “谢谢。”幽瞳很平静地打断她。   “?”   “等我把心结处理完,我再告诉你们。”幽瞳很郑重。   “好。”是否是朋友,无需言语确认,行动是最好的风向标。   幽瞳一直在想,这段时间可以再把一些事情理一理,然后去找北原雅,毕竟以前她们俩的关系最好,北原雅又三番五次来立海寻她,可每次都失望而归,这是她见到的,还有青田凌说起的,她知道北原雅的为人,心软和善,不是妥协伪善。曾经试图摒弃过往的一切,因为这些人和那个人存在人际关系,现在也明白不可能,这些日子和加奈子、凌的接触,让她也感悟到人和人真的不同,她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人的缘故,放弃她以前最好的朋友,尤其是还惦念她的人,比如北原雅,或许还有凤长太郎。   她打算网球庆典过后,就放弃失联的行为。   然,世事无常。她们去买冰淇淋的时候,店员姑娘叫住她:“请问你是叫伊集院幽瞳吗?”   幽瞳自然很意外,没多想,点点头,只见那女孩儿交给她一封信,她看了看干净的信封,“谁给的?”   “是个女生,大概五分钟以前吧,说如果有个戴眼镜扎发髻的女孩儿过来,就问她是不是叫伊集院幽瞳,把这个交给她就行了。”   幽瞳拿着信发呆,加奈子和青田凌盯着她发呆,青田忍不了了,“别相面了,快打开吧。”   依言,她慢吞吞地打开,转过身去拿出来,信是机打的,内容也简单:好久不见,一直想叙叙旧。见信请来音乐厅,我在这里等你。落款就一个汉字:雅。   音乐厅?小雅没事去那儿叙什么旧?到目前为止,她仅仅觉得这儿有点儿不自然。   “什么事?”加奈子的询问打断她的思路。   “有人找我聊聊,我先去见一下,不会太长时间,一会儿联系你们。”   “行,有事随时来电话。”   幽瞳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骗的一种人之一,大脑接收信息的一瞬间就理所当然惯性地做判断,所以短短一行字就把她蒙走了。加奈子和青田凌一定想不到,这看上去毫无危险征兆而与事实截然相反的事情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直到伊集院弟弟找上她们的那一刻,她们还认为这个小男孩儿可能想多了。   音乐厅,就是今天上午佐伯、忍足、赤泽、不二、大石等好多人表演的那个地方,当时她们还拿了海报,并一起看了表演。一路边走边思考见面说什么,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北原雅没必要这样约呀,以她的个性能直眉瞪眼地来立海找人,就不应该这么含蓄。她又一次看看手中的信件,如纯洁的小动物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危机感暴增,那个店员说五分钟以前才有人来委托转交,说明这个人一直离她们很近,甚至是跟踪,所以知道她们的动向。如果这是被人冒名顶替的结果,那么就不是北原雅,能做这种事的也就剩下那个人了。想到这儿,她忽然转身往回走,担心害怕是肯定的,可又想起爸爸的话,不要刻意回避,不要自乱阵脚。知道面对是迟早的事,既然也打算面对,择日不如撞日,毕竟当年受伤的是自己,已然这样,还能坏到什么地步?不如当面挑明,是否还能再相处,全看今日,也好。   一上午充满喧嚣的音乐厅此时安静下来,她推开大门走进去,黑黢黢静悄悄,仿佛家里被封印的乐室,幽瞳心情微沉。   “铛-铛-铛-铛—— 铛-铛-铛-铛——”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强节奏钢琴声吓得心脏狂跳,第一次面对钢琴有黑脸的冲动,也第一次不爽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她十分清楚是谁,这是给她的到来奏乐?虽说这情节神似狗血电视剧,那她索性也充当一回狗血剧的主创之一,于是便停在原地,静静听着这首《命运》,情节归情节,身处其中,还是会让敏感多思的她又一次无法平静面对,陷入忧心忡忡的境地,对方能这般镇定地弹琴,说明已经有万全的准备。   这两年,幽瞳过得比较后知后觉,往往在某些事情发生后,才会思考某时某刻某地某人为何要做某事,万事都有原因,不过因由有大有小,现在这状况让她意识到,不能事后再去回味再去明白,她得从这首《命运》里尽快知道对方想传达的意思。   命运在敲门。   这是贝多芬在命运交响曲第一乐章的开头写下的令人深思回味无穷的警句。   她自小学习能力就强,当年除了演奏上比别人突出,在乐理知识、音乐史等科目上也是个中翘楚,所以在听这首《命运》时,她自然而然想起与之相关的内容,比如贝多芬说的:“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他不能使我完全屈服”。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明白对方当初为什么要伤她至此,也更加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都要与命运做斗争,你在用你的命运斗我的命运,令它改变了方向,不如我也试一试,我能否斗过偏转的命运,回归本真。这一想法的出现,令幽瞳信心高涨,从未想过一向逃避、妥协的自己能有如此胆量和气魄,她被自己惊到了。   “小瞳,我这首《命运》弹得怎么样?”伴随着钢琴曲的回音,柔和端丽的嗓音响起。见幽瞳不说话,她轻笑一声,又说:“我忘了,你或许已经没法再弹琴,咱们早已没得比,问你,也是在刺激你。”   幽瞳的喘息有些急促,这句话就像钢锥一样戳在胸口,只觉得一股强盛的怒气委屈往头顶冒,刚才的胆量和气魄被压下一头,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用力扎在掌心,提醒自己不能乱。终于意识到爸爸的话很正确,不要指望这种人会道歉,行为太狠,言语太毒,本想心平气和的交谈一番,现在她能努力平心静气就已经算她耐力惊人、涵养到家了。   越想越觉得窝囊,不说点儿什么真对不起自己长的那张嘴,此时指望她能好脾气确实有点儿难为她,站在黑暗的环境里,淡漠而不耐道:“彩华,《命运》终究是交响曲,没有乐队配合,光彩流失太多。”言外之意不怎么样。   话音刚落,一阵凌乱狂躁的琴声如乱石滚落,看不见也能知道,藤原彩华发怒了,双手使劲拍在钢琴键上发出了乱响。幽瞳心惊胆战的同时也一阵暗爽,原来反击刺激对方这么过瘾!   藤原怒极反笑,那笑声低沉悚然,可说话的嗓音还是柔和端丽,“小瞳,两年的时间,你变得好没见识,不知道这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改编后的《命运》吗?”   幽瞳真有点儿受不了她,又不是以前没尝试过,她不要总仗着自己家世好见识多就总以为别人都无知好不好,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一点儿没长进,还这样。幽瞳实话实说:“我知道,我还知道因为改编后的《命运》难度变大,速度、节奏都不好掌握,听你弹,更能说明克莱德曼的天才。”   一时间,漆黑的音乐厅静谧无声,那种压抑的气氛到是刺激了幽瞳小动物般的神经,她知道这话严重刺激自尊心极强、高傲自负的昔日伙伴,不过今非昔比,已然是对手,你酝酿怒火,那是你不够沉稳。会怎样蔓延,幽瞳也没想太多。   “幽瞳,两年的时间,你这张嘴到是尖利了,敢这么说我。”藤原咬牙切齿道。   沉吟片刻,幽瞳谨慎回应:“一直实话实说。”以前比较顾及朋友面子,现在不用了。   音乐厅台上的灯光忽然亮了,适应了黑暗,被强光一闪,眼睛一时不适。当她强迫自己对上藤原彩华时,才看到她倚靠在三角钢琴边,正睥睨注视着自己,唇角上的笑意满含讥诮,操着柔和的嗓音说着刺耳的话:“本以为今天认错了人,没想到你还真是这副难看的样子,不过也无所谓,一个不适合站在聚光灯下的人,永远都不该在聚光灯下。”   “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断,别搞得那么权威,最后成为笑话。”以前,与朋友发生分歧时,她做的最多的是抿唇不语,撑死了浅笑摇摇头,因为那时她觉得没必要为一些非原则问题争吵,甚至争得面红耳赤,这不是她的脾气,所以更不会加以驳斥。她不再妄想,也不会存在侥幸,既然不再是朋友,她驳斥又能怎样?她从不针锋相对,今天豁出去了。   藤原彩华出身世家,可惜是旁系,旁系也就算了,竟然还是旁系中的旁系,光她亲爷爷这个分支上,就有好几个孙辈,她上面排着几个堂哥堂姐,无论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在家里指手画脚,偏偏她还有很强的控制欲,渴望、寻求别人的认同,因此,在家得不到满足,她就会不自觉地在外找,若能在外部实现,她就是个正常人,若得不到满足,她不会像在家里那样,躲在一旁默默地不高兴,而是竭尽所能,想方设法把想要的东西给争来,那手段可多得是。   当幽瞳这般露骨地说她不权威,她厌恶得要发脾气,这是忤逆,她趾高气昂:“笑话?幽瞳,看看你自己,被淘汰出局的那个才是最大的笑话。我不权威?我能争到我要的,我就是权威。”   变态!   这是幽瞳所能想到的最难听词汇。   听这种恶毒的话实在有伤心思,十分自讨苦吃,有那么一刻,她认为自己今天就是来捡骂的,很想爆粗,可是又不会。也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同意曾经雪知寒的话,出事先找自己的问题,不禁哀叹,她怎么就认识了一个变态!不想再浪费时间,幽瞳直接道:“当年那样做,就因为忍足侑士说的那句话?”   藤原冷笑一声,“是啊,我喜欢忍足侑士,怎么能让一个他夸赞的人出现在我身边,更何况他夸赞的这个人比我有天赋,什么都比我强!我必须让你离开他的视线,”说到这儿,她停了停,忽然笑得纯真满足又甜美,“我告诉你,因为我努力争取,扫除障碍,所以忍足侑士现在是我男朋友。小瞳,你有什么感想?”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来了。 ☆、第五十七章 纠缠不清的过往   伊集院家的家风使然,每个家庭成员都不爱发牢骚,基本上不给周围的人制造消极情绪,也正因如此,伊集院家的人都比较有人缘。不过,不爱发牢骚,不代表不会,会发牢骚,又不代表一定要说出来。当幽瞳从不可思议中醒来,所想的第一句话就是:忍足君,你眼神真好!   藤原彩华以为彻底刺激了幽瞳,以至令她完全崩溃得哑口无言,便笑得更加意气风发,美丽动人,不过,沉默的幽瞳不是她想看的,她想看的是她发疯,尽显丑态。   伊集院幽瞳从小在音乐上的就比她有天赋,造诣高出她一大截,很多机会都被截断,钢琴自不必说,还擅长小提琴,领悟能力很强,在这方面能和她直接深度交流只有凤长太郎。可在藤原彩华看来,伊集院幽瞳就是在阻碍她前进的步伐,总在影响她的情绪。   不仅如此,幽瞳为人单纯沉静,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友善温和,善于倾听,说话不算多,可很理性,总是简明扼要,即便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解不通,她也能用很简单很独特的思维方式令他人会心一笑,得到纾解,化解尴尬。   所以,十六夜美和说,小瞳说话令人信服。   人在世上,离不开人际交往,可共同的朋友没事就喜欢拉着幽瞳,令藤原彩华有种孤独感、被排挤感,可还要摆出藤原家小姐的优雅姿态装作和她们三人都很好的样子,因为还要和幽瞳一起上钢琴课,需要在瓶颈的时候利用幽瞳,而且若不是因为幽瞳,她不会认识北原雅和十六夜美和,北原雅是幽瞳幼稚园的好朋友,两家住的也比较近,十六夜美和是幽瞳小学时的同班同学,若没有这个桥梁,那两个人可能也会远离她,而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她自知想把北原雅拉近自己不容易,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北原雅和伊集院幽瞳很像,单纯直接,对自己的未来很有想法,想左右她们挺难,而十六夜美和略有不同,她很机灵,略有野心,也比较喜欢控制局面,人以群分,自然她能想办法把十六夜拉近自己。   曾经,北原雅说,小瞳特别好,小瞳的家人也特别好。   这让她心中更为不平。   她查过看似普通的幽瞳家世,这个姓氏本身不常见,可竟然具有华族背景,本以为是姓氏巧合,深入之后才知道伊集院幽瞳的祖上就是有华族身份,虽说华族制度早已废除,且现在的伊集院幽瞳家没有社会影响力,可这只是直观现象,因为幽瞳家只是伊集院家的一个小小分支中的小小分支,主脉十分庞大,绝非等闲之辈,这令一向看重家世背景,总被人比来比去,又习惯比来比去的藤原彩华来说,真的无法接受。最不平的是幽瞳拥有的家庭环境,令她羡慕嫉妒得很,幽瞳虽说是不起眼分支上的无名小卒,可幽瞳是她爷爷家的长孙女,她弟弟又是唯一的孙子,这个小团的伊集院家虽然平凡普通,但无论大家小家总是其乐融融的,祖孙关系、父母子女关系、兄弟姐妹关系等等都处理得非常好,不因身份、地位、年龄有所不同,就区别对待,这是藤原彩华完全想象不到的。   她们的家世背景有共同点,同是祖上主脉具有华族背景,现在的家庭也都不是主脉。也有差异性,幽瞳家更不如她家,可她在家里受到等级待遇,而伊集院家却没有这样,她不平衡。   当年狠心踩断幽瞳的手指,让她错过那次钢琴比赛,就能减少一个竞争对手,骨折需要时间恢复,或许等她伤口愈合,还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和时间再去练习,一时冲动后她发现幽瞳伤得恰到好处,于她来说简直是锦上添花,因为没有两个月就该升学考试,如此一来,她必将错过冰帝的特长生选拔,她暗喜不已。他们的钢琴培训班每年有两个保送名额,伊集院幽瞳和凤长太郎已是板上钉钉,可幽瞳放弃了保送,她说她享受演奏的快乐和竞技的过程,老师也认为即便不保送她也可以入选,于是她将名额给了别人,正因这样,幽瞳什么也没得到。藤原彩华不知道的是幽瞳不仅失去两个机会,更偏离了最初的梦想,再无机会。不过,在她看来,只要毁了幽瞳的梦想、自信、从容,就可以将她推向地狱的深渊,猜想到她会一蹶不振,忧伤痛心,又无能为力,因为当年没有证据表明她是故意的,除了她在幽瞳耳边说的那句话。   此后,幽瞳销声匿迹,从那一刻起,她得意张扬,当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和小提琴比赛再也没有幽瞳的身影时,她彻底剪开了这道压抑已久的心结,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这就行了。   没想到一个多月前北原雅说在电视台举办的知识竞赛上发现隐匿很久的小瞳,可转眼就不见人了,当时也没问小瞳在哪个学校,只记得北原雅说小瞳作为现场观众帮着回答了一道题,为此,她专门看了那期电视节目,看到幽瞳把自己打扮得古怪又难看,她只觉得爽快,不巧,两个星期后知道幽瞳是立海大附中二年级的学神级人物时,她气得在家里摔东西,为什么注定她天赋异禀样样出色,即便不在音乐领域,她也能在别的领域畅游、翱翔。   想起这些,原本刺激幽瞳很痛快的她又不痛快了,越是不痛快,就越要给别人找不痛快,她缓步走到幽瞳面前,明明要加切齿,可嗓音还是那样柔和:“小瞳,知道侑士是我男朋友,你很难过吧,看你这样,我更满足了。”说出来的话能气得人浑身发抖。   幽瞳对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反应迟钝,可对藤原彩华的事情不会,不过她还是在对话信息上出现了主观选择性听取,没注意她的语气,只听了内容,所以震惊程度已经降低,也明白藤原彩华应该是误解了她和忍足的关系,详细来说,就是她对忍足的情感,还有忍足对她的认知,其实她和忍足就没关系,不过幽瞳不想跟已经魔障的人解释,冷漠回应:“转告忍足君一句话。”   “什么?”藤原眯着眼睛戒备起来。   “眼镜不合适,记得及时换。”   藤原一时没懂,当出现这种需要思维转弯才能明白的对话时,她一向不是最先明白的人,可见智商尔尔。当她看到幽瞳唇角略带讽刺嘲笑时,她明白了,恼羞成怒,巴掌扬起甩向幽瞳,厉声嚷道:“你敢说他眼光差!!!”   幽瞳也是经历过暴力事件的人,吃一堑长一智,她已经有设防,虽说没有白石雨漫敏捷到可以反击的地步,但体育成绩不错的她在有防备的情况也能躲上一躲,所以她的脸并没遭罪,但脸上的那副大眼镜却遭了秧。藤原彩华的指甲不短,估计她本意是连搧带抓,结果幽瞳躲了,大长指甲剐到镜架,眼镜横飞出去。   鼻梁处一阵热辣辣的疼,应该是刚才眼镜飞出去的时候刚好鼻托剌过去,幽瞳忍不住捂住鼻梁,又看看手指,还好,没有破。她转眼怒视藤原,十分想说她泼妇,更想说忍足侑士的眼睛长哪儿了能看上她!可也知道此时多说多‘错’,她不是会动手的人,在这种对方会动手的情况下,她只能躲避,便退后三步远离眼前的疯子。   原本和同学一起玩的浩一小朋友无意中看见了藤原彩华,当时纯真的他就感觉很不好,想到姐姐可能会遇见她,他感觉更不好,本想知会一声,又怕影响她心情,思来想去,可能姐姐也有思想准备吧,就没多事。下午的时候碰见上午刚认识的青田凌和柳生加奈子,却没看到他姐姐,于是和同伴们说了一声便来到加奈子一旁,“柳生姐姐,青田姐姐,我姐姐呢?”   青田凌咬着布丁,简明扼要:“她被一张纸条约走了,完事会联系我们。”   “是谁啊?”浩一皱眉。   青田凌和柳生加奈子面面相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让人走了?!要不要这么不靠谱啊?!   “那她去哪儿了?!”浩一很不放心。   “不知道。”   “那信呢?!”他预感不好。   “她带走了。”   看出伊集院浩一越来越焦虑,青田凌安慰道:“弟弟,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啦,你姐姐那么聪明,这来来往往的人又多,不会有事的。”   “哎呀,你不知道…… 不行,我得找她。”说着便拿出手机给幽瞳打电话,结果响了没一会儿就断了,再打已关机,浩一急得一脑门子汗,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回事,去哪儿了?!”一想起藤原彩华,他就害怕。   加奈子是个经历过事情的人,安抚着忽然着急忙慌的伊集院弟弟,又认真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担心你姐姐?”   “她以前被人害过,那个害她的人今天也在这里!”   青田凌皱着眉艰难地咬着布丁,十分想说,你姐姐走的时候可一点儿也看不出要去见仇人,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但见伊集院弟弟急赤白脸的样子,她还真说不出这话。再看原本张口结舌且算计陷害过别人的柳生加奈子下一秒变得肃然无比,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果断拿出手机拨通柳生学长的电话,这事可能很严重。   “就咱们四个人找啊?”浩一知道柳生加奈子找了她哥哥帮忙,可网球庆典的地方这么大,人又这么多,茫茫人海怎么找呀。   “放心吧,不止四个人。”刚才大致和哥哥说了一下情况,加奈子知道他找网球部的同伴相助,网球部的成员又有那么多人脉,想必立海的寻人队伍会异常庞大。   好巧不巧,浩一在找姐姐的时候,意外地撞见自家那对双胞胎堂妹伊集院成美和伊集院久美,久美还亲密拉着一个笑眯眯的大哥哥,而这个大哥哥旁边还跟着其他人,这其他人中就有原来的邻居哥哥大石秀一郎,据他和两个堂妹所说,这些都是青学网球部的成员。   于是,队伍更壮大了……   幽瞳远离藤原彩华的时候,刚好手机响了,拿出一看竟然是浩一,就在她要接起的一瞬间,藤原彩华就像疯子一样冲过来,挥手打掉幽瞳的手机,那张娇美的脸僵硬扭曲,说的话更是表现出她的神经质:“说!你刚才是不是在录音?!”边说着边向幽瞳扑过去,一把拽住她的前襟。   幽瞳猝不及防,眼看着手机电池盖被摔开,电池也掉出来,藤原彩华还像个女鬼一样死命拽着她的衣襟,勒得她脖子很难受,她使劲掰藤原的手想挣脱束缚躲避危险,可怎么也掰不开,左手一用力牵扯到旧伤,本就使不上劲,现在更使不上劲,还疼得厉害,忍不住呵斥道:“你发什么疯!要疯去找忍足君!”说着就把藤原彩华给推开,真是太疯癫了。   录音?真是蠢,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多好的收集证据的机会。蠢!蠢!蠢!伊集院幽瞳,你简直蠢到家了!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好处都是你的…… 明明家世背景差不多,我的身家比你还好,为什么样样不如你……以前大家都喜欢你,凤君和你要好,侑士夸奖你 ……你消失,你为什么不消失干净…… ”   面对藤原彩华怨恨地碎碎念,幽瞳一开始因为恐惧而没听懂,后来渐渐明白了些。世间万物,哪里有那么多好处,藤原只看到她春风得意时的容光焕发,哪里见过她失魂落魄时的自暴自弃,就算她是上帝的宠儿拥有无尽的优势和特长,乃至样样得心应手,那也是她努力改变的结果,努力改变就要舍弃必须一些东西,爱的、不爱的、喜欢的、不喜欢的,都无法周全,你哪儿知道那份苦楚!   “不可理喻!”幽瞳也火了,两年来她忍受着伤痛,除了最开始家人担惊受怕她会走极端,她再没让家人过分担心过,因为她爱她的家,可对外,她无所谓了,封闭内心冷漠排外,从不多话,将苦累埋藏在心底,用那副她都觉得丑陋不堪的眼镜挡住自己最美丽的眼睛,再不示人,以免被看透,再被人伤害。   她也思考过藤原彩华说过的那句话:太单纯,注定要吃亏!在同一领域,竞争很正常,超越与被超越也很正常,藤原彩华接受不了,她能理解,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最主要原因吧,莫非是她曾经太单纯而做过或者说过什么伤害她颜面、身体、心理乃至不可饶恕的事情,才这样的?是什么,终没想明白。   结果,闹了两年,不是她干过什么令人唾弃的事情,而是藤原本就内心黑暗,倒霉的,不得不承担忍受。   藤原彩华把心中的不满转嫁到她身上,那她的难过,又有谁来为她买单!你问一堆‘凭什么’,我又该问谁,凭!什!么!   我,凭什么来承担你的扭曲?!   别人,又凭什么来承担我的困苦?!   心中的呐喊令她多少庆幸自己的理智,除了家人,她没有伤害别人,可又十分委屈,十分不值,她让她深爱的家人为她忧心了,这种承接式的伤害让她认为藤原彩华罪大恶极!   死死盯着幽瞳的双眼,藤原彩华全身颤抖,恶狠狠道:“不可理喻?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可理喻的,都是为了追求名利,得到最好的,否则什么都没有……你的眼睛,该死的,你为什么有这样一双眼睛!”幽瞳的眼睛总是那么干净,那么摄人心魂,令人过目不忘,忽然想起她男朋友忍足侑士就这么夸过幽瞳,她突然抬高嗓音,歇斯底里嚷道:“为什么你要存在,你夺走了我那么多东西!”   “彩华!”   忍足侑士夺门而入,尾随向日岳人、凤长太郎、宍户亮,能看出他们有人焦虑,有人困惑。   幽瞳懵了,忍足侑士和凤长太郎?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戴眼镜,急忙附身将眼镜捡起戴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很头疼。 ☆、第五十八章 信任对峙无中生有      从容潇洒又魅力万分的忍足侑士总给人招蜂引蝶的印象,原因就是他一脸桃花相,和他有过交流的女生都感到桃花相的他彬彬有礼平易近人又浪漫诱惑,磁性的嗓音极具醉人蛊惑之感,所以大多和他有接触的女生总认为他在示好。有个把关系近的,他就喜欢跟人家贫两句斗三句,偶尔还略显轻佻,要么让人感到他是近一步示好,暗示他人可以接近,要么就会让人对他产生警觉,认为他花心,得适度远离。可这些,其实都是错觉。   诚然,忍足确实有过几个女朋友,花样也各不同,然而在他心里,目前,‘女朋友’不过就是个名号,有名无实,有些女生自感与他人略有不同,就会大胆地拿这个说辞去自动给他补位,他呢,对这个尚无所谓,纯当这是她们的无脑行为,就造成这样的情况从偶发变成频发,所以,富有桃花相的他极有桃花运。   忍足也有原则,只要你别给我惹事,我也不会驳你的面子,特别是冰帝的女生,出身都不低,没必要损人颜面。当然,不管这些女生的第一行为是否要脸,作为别样且优秀男生的他来说,将计就计是他的第一反应,根据这样的意识形态衍生出别的想法,也不算别人站他多大便宜。因为,如果这个女生犯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有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不必负责给你善后,也不存在安慰的问题。这一点,网球部心照不宣,除非他正式明确对同伴介绍,否则他说的都当不得真,也知道别的女生是在瞎咧咧。不过,忍足也会利用有限资源考察这些漂亮的人里有没有可以升级的,真真得是个有貌有才又有脑的。   所以,不要说谁负不负责,这样的责任,他用不着负。   藤原彩华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凤的关系,他才认识,也因为有过多次接触,才有向他表白的事实,他没有拒绝,因为这个女生确实长得很好,身材也不错,外型上无可挑剔,可他也没有明确答应,精明的他自然知道这女生的想法,表白的同时全冰帝差不多都知道了,可见其手段,所以当时也只是说可以试一下,属于非正式交往。他看得出藤原彩华不甘心,可她还是摆出一副甜美开心的样子。相处两个月,忍足认为现在处于非正式与正式的交界位置,也在考虑能否转正。   今天网球庆典,大部分时间是和同伴们一起的,本来想约藤原下午一起走走,正好她找上他,说有人约她聊聊天,让自己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去音乐厅找她,所以他就依约前来。向日岳人这个搭档本也没什么事,便和他一道同来,路上又碰见凤和宍户,当他简述情况后,凤长太郎多问了一句:“忍足学长,藤原要见谁?”   “没听说,据说是别人约的她。”   凤皱眉了,如果今天没看错,他看见了小瞳的弟弟,本想冲过去问问他,他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哪儿去了,可一转眼就不见了人。   回想过往,凤一直想不明白,当年他和小瞳的关系非常好,性情相投,志同道合,知道她受伤,他立刻跑去探望,除了见到红肿着眼睛的伊集院妈妈和愁眉不展的伊集院爸爸,就没有见到小瞳和浩一,可在客厅玄关处听到楼上浩一的哭腔,只喊:姐姐,你别这样,你出来吧,你出来吧。   他直问伊集院爸爸和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伊集院爸爸只说小瞳伤了手指,而且很严重,到底是谁做的,他们怎么也不肯说。   当年年纪还小,他能体会小瞳的失落伤感,特别同情也为她着急,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一家不辞而别,再未出现,昔日好友销声匿迹,他怎么也不甘心,就跑去问和小瞳关系不错的藤原彩华,可藤原说不知道。当他又一次来到原来的伊集院家时,见到了同样在询问邻居的北原雅和十六夜美和,结果三个人一无所获。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不对,他又找过几次藤原彩华,藤原彻底被他问烦了,有一次竟然不知不觉说:“她去哪儿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想起那次说完这话时,她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又急忙用别的关心话来遮掩,凤就觉得她可疑了,如果真的关系很好,绝不该是这样的态度,他是说不出这话的。   他下意识地跟忍足说:“忍足学长,我跟你一起去吧。”   宍户亮在一旁皱眉,直来直去惯了的他哼唧道:“他约他的,你干什么去。”   “我有事要问她。”想到过往,他还是想再问问。   四个人来当音乐厅的后台时,就听见从大厅处传来藤原彩华声嘶力竭的叫喊:“为什么你要存在,你夺走了我那么多东西!”   他们惊诧不已,立刻奔向大厅,忍足第一时间冲到藤原旁边,只见藤原在看到忍足的那一刻,顿时泪崩,啜泣地叫着忍足的名字。   他们三人错愕驻足观望,凤的视线从藤原转向那个外表古怪默然的女生,宍户和向日低声说话。   宍户:“那个女生好像之前撞到过桦地。”   向日:“嗯,咱们见过,当时我还说她是死板书呆子样。”   可想而知,幽瞳这不注重外表的特点还是给人留下了不怎么样的特殊印象。   看着忍足搂着藤原温情关切地问她到底怎么了,又时不时质疑冷淡地瞥自己,幽瞳心里一阵冰冷一阵战栗又一阵压抑。自受伤之后,她也梳理过与藤原彩华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也知道忍足是其中一个原因,可她从未怪过忍足侑士,而现在他那样反应,她陡然想发火。   再看到凤长太郎,她有些怀念和动容,这个伙伴会怎样看她,还会一如既往地信任她吗?   由于藤原彩华只顾着哭,忍足只得问幽瞳:“这位小姐,你对彩华做了什么?”   似乎忍足很在意彩华,幽瞳如此想,想完之后又觉得很可笑,他们俩都是男女朋友了,他自然要在意。可忍足的话要怎么回,她可什么都没干,反倒是藤原发神经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是你把彩华约来的吧?你抢了她什么东西?为什么弄哭她?”   忍足的三个问题一个一个把幽瞳给问傻了,怎么是她约的藤原呢?还抢东西,把她弄哭?被夺走东西的那个是我吧,该哭的好像也应该是我吧。   越想越觉得来气,幽瞳死死攥着拳头,板着脸僵硬着态度,冷然道:“忍足君还是好好问彩华吧,我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   “你……你明明把我……”藤原终于开口了,边抽泣洒泪边叫嚷:“本来我以为……你约我见面是为了……为了向我道歉,可是……你……你怎么能不承认呢,我手上的伤……就是你划伤的……”   !!!   幽瞳蓝眸暴睁,这都说的什么鬼话?!都哪儿来的八宗事儿!!!一瞬间,她面色苍白,这是栽赃嫁祸,意识到她可能上当了,不光她上当,眼前的四个冰帝男生可能也上当了。藤原彩华!你够狠!   “你不要胡说,伊集院向来没闲心,也是被人一封信给约出来的!”柳生加奈子驳斥的声音忽然传进来,幽瞳意外地看到柳生兄妹和仁王雅治跑进来。   “伊集院,你没事吧?”问话的是柳生比吕士,能看出来他挺着急。   幽瞳木然惨白着脸,微微张嘴,终究没出声,这话,她该如何回答。   看情形,柳生意识到出了大事,加奈子和仁王默契地分别电联伊集院弟弟和网球部成员,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过来。   “柳生君,你怎么在这儿?”或许因为没有对藤原彩华过分上心,所以忍足侑士站在一个接近中立者的角度总觉得现在的场景怪怪的。   柳生温和有礼:“我们学校的女生忽然不见踪影,她弟弟着急的很,作为学生会的成员自然要把人找回来。现在看来,我们的伊集院状况并不好,我不会妄加揣测,不过,忍足君还有你身边的这位小姐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立海一个解释。”   忍足虽然感到情形怪异,但涉及冰帝名声也不会退让,低笑一声,“柳生君,这话或许我们来说更合适吧,我女朋友被人弄哭,若不是我们刚好找来,不知会发生什么。怎么看,好像也不是我们这边有过错,倒是这位伊集院小姐,更应该给我们冰帝一个解释。”这句‘女朋友’绝非真心,不过是场合所需。   柳生蹙眉,眼前的情况确实蹊跷,他拍拍幽瞳的肩,温和耐心道:“放轻松,回回神儿,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你撑腰。”   幽瞳心中有怀疑,他出于什么愿意相信她,也有欣慰,不亲近的人愿意相信她。   “你弟弟担心的很,说以前有人害过你,还说那个害你的人今天就在这儿。”加奈子也解释。   浩一说的?他见到藤原彩华了?   藤原彩华暗自咬牙,事情有些偏离她的最初设定,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闲杂人等?可想到忍足刚才亲口承认她女朋友的身份时,她雀跃不已,这是信任她的意思吧。只要有忍足的支持,她也不担心别人搅局,便将计就计,哭得梨花带雨:“侑士,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我手腕上有道伤痕么,就是当年她嫉妒我,把我手腕给划伤的。”藤原亮出右手腕,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割痕,活像割腕自杀的旧伤。   所有人同时看向幽瞳,到底怎么回事?幽瞳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可现在愤怒、无奈、恐惧更多一些,她声音凉薄愤恨,离她最近的三个人甚至听出她声音的颤抖:“藤原彩华,编故事也要有人品下限!你信口开河不怕遭报应吗?!”   藤原娇弱地哭着:“小瞳,你矢口否认不就是想逃避吗,你心中有愧,否则你怎么消失两年!”   幽瞳攥着拳头,气得直发抖。我想逃避?我消失两年?若不是因为你变态,我用得着这样吗?逃避、消失,也是愧对现在的自己,不是因为愧对你!   柳生算是和幽瞳接触多的,从未见过平淡的她会有这般态度和腔调,严厉、气愤甚至痛苦,令人忍不住想扶持安慰,他的眉头又紧了紧。   “这都什么跟什么,女生之间的无聊恩怨,逊毙了。”宍户拧着眉头不满地嘟哝一声,转头看向凤,却见这位学弟满脸震惊地看着立海女生,“长太郎?喂!”你被这狗血场景震着了?!   凤被现在的所见所闻弄得玄幻凌乱了,且玄幻凌乱地快飘了。他简直无法将对面那个打扮呆板老气的立海女生和曾经开朗宁和秀气的伊集院幽瞳重叠在一起,强大的视觉冲击颠覆旧时印象。   无视哭得惹人怜爱的藤原,无视莫名其妙的忍足,两腿不听使唤地向立海走去,几人诧异的目光下,他站定在幽瞳面前,目光粼粼闪烁,期待与疑惑并存,“你是小瞳?”   柳生兄妹和仁王莫名对望,凤认识伊集院?不知为什么,柳生比吕士心里的感觉很异样。小瞳?他们很熟吗?   幽瞳不知该怎样面对凤长太郎,回想当年不辞而别,作为好友好搭档,她心中有愧,微微后移半步,略低下头,却被他抓住双肩,她努力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他,却终究因为全身僵硬发冷没有开口。   凤的下一个举动委实令人错愕,在他人眼中这样的行为有随意冒犯的嫌疑,因为向来腼腆拘谨的凤想确认是否是伊集院幽瞳,竟然伸手要取下她的眼镜,幽瞳反应过来立刻双手按住眼镜腿,“不要!”   “为什么?”凤十分不解,他急切想知道两年前的真相,追问道:“你以前的形象不这样,为什么要掩饰自己?除了受伤,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否则咱们可以一起上冰帝,还是搭档。”   话说到这儿,在场的人都听出有故事,只是每个人的想法略不同。冰帝的三个男生推论出,凤关心的这个女生伊集院原本应该属于冰帝,却意外地去了立海,什么原因?立海的三个人推论出,如果不是发生意外,伊集院这个学神级人物就不归立海所有,与之相关的事情就不会发生,绝对是损失,可她到底在掩藏什么?   幽瞳时常会想起两年前的那桩事,可又特别不愿意提起那桩事,严重伤心伤身伤自尊,可面对一向温柔善良的好友凤,就好似找到了依靠,她的委屈无助不自觉地述说出来,低声浅语:“那件事,没有人能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对,更不知道谁能相信,只能……这样。”   “为什么这样说?”凤皱眉。   幽瞳缓缓道:“因为是无头公案。”   凤讶然,这可麻烦了。他看到幽瞳背后的三个立海成员,虽然他们也面带忧虑和疑惑,可想起刚才他们说的话,还是下决心问道:“柳生桑、柳生前辈、仁王前辈,在你们看来,小瞳是个什么样的人?”   仁王率先答道:“单纯学长学妹的关系,我只知道她是个埋头读书的人。”   柳生加奈子与哥哥相望片刻,答曰:“我今天刚说完她,净说实话,不会撒谎,更撒不了弥天大谎。”   柳生比吕士想了想,中肯评价:“单纯,直接。”   从来不相信幽瞳会做坏事的凤这下更有底了,立海有人明确站队是再好不过的,“小瞳,我也相信你。”   “长太郎!你什么意思?!”藤原彩华,怒了,沾满泪痕的面容略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继续。。。 ☆、第五十九章 搅局的人太多   “喂喂!藤原,长太郎又没说别的,你急什么。”宍户亮冷眼旁观半天了,乍一听藤原一声尖叫,刺得他耳朵疼。凭他对凤的了解,这位单纯又谨慎的学弟外加搭档是不会对一个女生随随便便的,如果不是有深厚的情谊,他绝不会站出来表态。原本中立的他,开始偏向凤的判断。   向日岳人也半天没吱声,同样被刺耳发音波及的他忍不住附和:“就是。”末了,还揉揉耳朵,抱怨嘟哝一句,“震死我了。”   藤原发现自己过激,忍足更是在这个时候低头观察她,她躲开探究的视线,娇弱含泪控诉:“他向着立海……”   仁王轻蔑嗤笑,加奈子撇嘴冷哼,柳生推推眼镜浅笑道:“藤原桑,凤君向着我们做什么?这又不是网球赛,怎么也看不出他是背叛倒戈吧。”   藤原语塞,无助地看向忍足,希望他能帮忙说话,而忍足只是冷静地盯着凤。   凤长太郎这孩子善良、单纯、温和、客气、慎重,富有同情心,还一根筋……= =|||轻易不做结论,遇事也不会主动站出来,这次他能率先表态,是忍足没想到的,作为冰帝的前辈,他们对凤的性格和品行毫无微词,如果他能这般肯定一个人,那么他怀中的人就值得考验一番,忍足更冷静了。   “我没有向着立海,只是清楚小瞳的为人,向着她而已。”所以说凤很一根筋,这么直白的辩解是不必说的。   藤原很生气,抹了抹眼睛,“你什么都没搞清楚,就相信她,我就不值得信任吗?如果你搞错了呢?”   凤轻易不和女生多说话,因为面对她们会紧张而结巴,更怕说错话,这次也不例外,却还是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我……我…… 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小瞳两年前受伤,又突然不辞而别,我一直怀疑和你有关系。如果……真是我搞错了,那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不介意跟你道歉。”   “你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藤原用狂躁气愤的态度以遮掩她的恐惧。   “小气。”加奈子实在没忍住。   仁王也多句嘴:“能发脾气到是非不分,这还是头一个。”   柳生完全不想评价,只是默默注视支持着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幽瞳。   幽瞳感激立海的同伴和前辈,还有凤的维护,她轻握凤的手腕,嗫嚅道:“谢谢,”又忧心提醒他,“长太郎,你这样,日后会不好过的。”   凤没理解她的意思,她只好补充:“我怕事后她会伤害你。”这话别人听着滋味不同,忍不住往深了想,凤了然,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没关系,我不怕,我家也不怕,你忘了,我爸爸可是金牌律师,会把官司打到底。”   从凤出来搅局开始,藤原彩华就心里堵得慌,看他们互动更来气,强行挤出两行泪,指责道:“伊集院幽瞳,你装什么好人!”   “我没有,我更没有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幽瞳难得地有勇气面对她,说的话虽然算不上掷地有声,却也足够坚定。   藤原彩华闭上眼睛,眼角淌出一行清泪,再一次亮出右手手腕上的难看伤疤,委屈痛心:“没有?如果不是那次咱们发生争执,你推了我,我重心不稳撞碎身后的花瓶,那碎片会扎坏我的手吗?你当时将碎片踢一边,正好划了我的手腕,你还逃走。现在,你否认得这么彻底,难道是我发神经编的吗?你也太过分了!”她声泪俱下,附带自嘲自辱的用词,令人不自觉动摇。   这控诉让幽瞳开始头疼,越来越疼,编排的场景令她再次想起两年前受伤的事情,很雷同。   那天是未来杯钢琴大赛少年组的比赛日,当时她和很多参赛者在休息室等待,原本兴奋紧张的气氛下一秒便只剩下紧张,因为地震。日本是地震多发国家之一,全年大震小震有数千次,虽然也习惯了偶尔震一震摇一摇,可那天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即便日本的建筑普遍抗震能力强,但面对高级别的地震,也会令人恐慌万分。当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地动山摇,跟随着大家往外跑,在走廊的时候,窗户玻璃被震碎,她下意识停住脚步躲避高处掉落的玻璃,可身后逃命的人没能刹住车直接把她撞倒,都自顾自的,谁也没有在意她,当时有几处被划伤也没在意,逃离这里最重要,可就在她要爬起来的时候,不知藤原彩华从哪里冒出来,一脚踩在她左手上,残忍狠绝地碾下去,手下的碎玻璃瞬间嵌入手指……   血……   钻心的疼……   还有……绝望……   当旧时记忆带着血腥、痛苦和恐惧侵袭而来时,她腿软蹲下来,双手捂住头。天灾变人祸,意外变故意……   “小瞳!”   “伊集院!”   她抑制不住颤抖,周围的人都被吓坏了,纷纷查看她的情况。   柳生蹲在她旁边,只见她唇瓣微微开合,似乎是在说什么,当他听清的时候,忙问:“疼?你哪儿疼?”视线刚好对上她捂在头上的左手,赫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关节处的不自然弯曲……   “小瞳,你别吓我们,哪里不舒服?”凤也听见了。   藤原这次满足了,你也有抖如筛糠的时候,也有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的时候。不过,还不够,她保持面部的伤心难过,“小瞳,你在博取同情吗?那谁来同情我。”   幽瞳的呼吸很急促,眼镜后的那双暗蓝色的眼睛灰暗绝望,努力控制不打颤,可还是在颤抖,颤音伴随哭腔,一字一顿,“藤原彩华,你太狠了,当年你才六年级,你怎么做得出来。”   到目前为止,这是她第二句涉及当年之事,藤原本以为听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没人能证明,可她还是感到一阵心慌,她强弩精神,持续责问之姿,“那是你吧,别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明明是你狠。小瞳,你太让我难过失望了。”   “你无耻!我什么都没做……”幽瞳对很多事情会过脑走心,是非曲直分得很细,别人的事情,她很理性,自己的事情,她很感性,因此她不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手冢曾说她坚强,与其说坚强,不如说是伪装,这种伪装的坚强不是她主观愿意的,而是用痛彻心扉的经历和自我麻痹被动换来的,当这种痛苦刺激远远大过自我麻痹的时候,她的承受力就会到达临界点,若这无中生有的指责和刺激再继续下去,她真的会精神崩溃。   藤原又一次扬扬手腕,乘胜追击:“这是你害我的证据。”   “你这个坏女人,再污蔑欺负我姐姐,我就抽烂你的嘴!”浩一飚进来,后面陆陆续续跟着一帮人,当他看到姐姐捂着头蹲坐在地上强忍着的时候,他又气又急又害怕,“姐姐!你怎么了?我们来了,你别怕。”   两个堂妹紧随其后,双胞胎中的姐姐成美急忙安慰:“小瞳姐姐,你振作一点儿,咱们一家都在这儿,我们陪着你。”   妹妹久美也附和道:“是啊,姐姐,没事的,那个坏女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知道弟弟妹妹来了,幽瞳心安了些也静了些,也意识到不能让弟弟妹妹担惊受怕。就算事情说不清,就算没人信她帮她,至少她还有家人,会永远站在她身边。她站起来,搂过身边的弟弟妹妹,眼泪潸然而下,除了午夜梦魇,她没为这件事流过泪,近段时间她改变心性,过得比较平静满足,今天是严重刺激心神了。   “姐姐,你别哭,让那个坏人看笑话,不好,”一向倔强的妹妹久美赶忙为她抹掉眼泪,又愤愤不平道,“我妈妈说,看了不干净的东西会长针眼,我刚才看她了,估计明天得长针眼。”   浩一唇角一抽,“婶婶没说还会脱发掉毛吗?”   久美当真了,一把抓住自己的长头发,“不会吧?!”   姐姐成美默,你们敢再走岔一点儿么……   被弟弟妹妹打岔一闹,幽瞳不再紧绷着那根弦,久美说的对,她不能哭,于是低头擦干眼泪,重新转向藤原彩华。   视野范围之内,她惊讶地发现音乐厅里多了好多人,尤其莫名的是眼前闪现的大石秀一郎,只见这位老兄着急忙慌絮絮叨叨:“小瞳!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危机意识呢?!吃的亏还少吗?!栽的跟头还轻啊?!一张破纸就把你骗了……”幽瞳错愕,但表情匮乏,“要不是浩一拉着柳生桑满世界找你,让我们刚好碰见,我们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不动动脑子呢……”幽瞳黑线,“幸好柳生君他们先一步过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你想过没有?!不对,已经发生了……”幽瞳滴汗,“你说说你,就算来见仇人,你也要拽上几个人再来,万一出状况还有人能照应……”   大石这么能絮叨,幽瞳从来没有评论的欲望,大厅里的人面色各异,都在心里给他的嘴点赞,但浩一却忍不住抽搐唇角无力吐槽:“秀一郎哥哥,你够了……现在要忙正事……”   对,正事。被大石秀一郎一通念叨,幽瞳又放松很多,原来她得靠别人闹她才能得到缓解吗?微微有些囧……   “这都在干什么?嗯?本大爷可不记得这个时间音乐厅有活动。”随后出现在这里的迹部景吾面带不悦之色,看到几个重要人物时,他那双极具透视功能的桃花眼泛起一丝犹豫和疑惑,“手冢,幸村,带一大帮人过来看戏的?”   手冢向来话少又总是很正经,“找人。”   幸村也从不多话,但开口就很气人,面带温和浅笑:“似乎冰帝是主创之一。”还给迹部一个眼色,示意他关注角色。   迹部脸色一沉,看向疑似对峙的两个女生,他的脸色又沉了,立海的那个他见过,而且很没见识的竟然不认识他,该死的,他记得她,冰帝这边的藤原,哭得跟花猫似的,真不华丽!当他的视线转向站在一边的忍足时,脸色更沉了,且误解了。忍足侑士,你个老不正经的傻帽,夜路走多遇鬼了吧?!强压心中的不满,正色道:“忍足,怎么回事?”   忽被点名,忍足也犯懵,却也不急不忙:“似乎是立海的伊集院小姐和彩华之间有过节,具体的不知道,我也正想搞清楚。”   本来冒出这么多搅局的人就够让藤原彩华难以置信了,忍足现在这样一说,她更是难以置信地看他,刚才说那么多,他怎么能无视,至少他应该说‘立海的伊集院欺负彩华,我正等着她给解释’,那她演了半天都是无用功?不可能……   迹部要考虑冰帝形象,“既然如此,有问题的留下,没事的都散了。”结果没人动,他有点儿恼,看向立海的铃木千晶,“你把我叫过来主持大局,现在我来了,你和你的朋友可以走了。”   铃木千晶闪着一双灵动的蓝眸,和迹部斗嘴成习惯的她嬉皮笑脸道:“小景,你为冰帝主持大局就好。”言外之意,不必顾及我们全体。   白石雨漫笑盈盈地接过话:“我们都心存疑问,留下并无不妥。”   迹部盯着这俩女生,她们明摆着是好奇瞧热闹,反驳道:“好奇害死猫。”   白石雨漫点头赞同,“说的是,那是猫呀。”迹部被憋了。   幸村精市紧随其后,给出留下的理由,“迹部,伊集院是我们学校的,也是我们网球部的编外人员,我们可不会离开,说不通。”   什么时候成编外人员了?给切原赤也补个课就算编外人员了?幽瞳觉得这事也说不通。   柳生也站出来,“我们学生会成员理应照顾好我们的学生,所以学生会成员也不会离开。”除了网球部的几个人,他还看到了其他人。   幽瞳暗想,这话好像说得通。   “不错,身为学生会的成员,还有……别的关系,我有理由在这儿搞清楚事实。你说对不对呀,迹部?”竟然是立海学生会文艺委员兼音乐部部长望月凌镜。   迹部看看凤长太郎,又看看他这位好表姐,略无奈地问:“那你的立场?”   “立海。”开玩笑了,要是仅仅因为表弟长太郎,我就向着你冰帝,那我肯定是神经错乱,而且幸村这个死腹黑会整死人的。   “那其他人呢?”   幽瞳看到清水从别人身后闪出来,直言道:“迹部君,我是立海学生会学习委员兼学思部部长清水英玉,伊集院是我的学妹,更是我的得力部员,未来的后备人选之一,我有理由搞清事实,考验学妹。”   在冰帝金口玉言的迹部现在特别无语,这帮立海的一个都不走,相比冰帝的人数,在阵仗上简直无法匹敌,冷哼一声对上幸村:“立海都快发动全员看戏了吧。”在场的立海成员得有三四十人。   幸村浅笑回应:“九牛一毛,如果你想看全员,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典型的气死人不偿命。   迹部不再跟幸村较劲,询问手冢:“青学也打算插手?”   手冢沉默却点头,不二在一旁笑吟吟的:“迹部,人际关系确实很奇妙,你们的藤原,立海的伊集院,我们青学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我很同意立海清水桑说的话,有必要通过一些事情检验人格,至少我们该知道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事关邻家妹妹,大石急忙解释:“迹部,小瞳一家和我家一向关系要好,作为好友,我同样有理由搞清当年事实。”   “谁告诉你她们的过节涉及‘当年’而不是现在?”迹部抓住一个重点词,他刚来,不清楚因果,本想遣散众人,缩小影响范围弄清事实,结果谁都不听他的,东道主好没面子。   “我可以证明。”柳生站出来,柳生加奈子和仁王也跟着表态,毕竟他们三人最先出现,都听得清清楚楚。   “迹部学长,我也可以。”凤依旧站在幽瞳旁边。   迹部皱眉了,好好一个冰帝乖孩子居然也涉事其中,而后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他有一秒匪夷所思,宍户哼一声,道:“迹部,确实是这么回事。”然后向日岳人默默举手并点头。   当迹部把视线对上忍足时,忍足从善如流:“我听了半天,也像是这么回事,而且,应该有一个人在撒谎。”谁撒谎,他没说。   藤原彩华的脸色微变。 作者有话要说:  to be continue... ☆、第六十章 掩藏伤痕   迹部是个绝对颖慧的人。原本铃木千晶一通电话打给他,幸灾乐祸地说冰帝女生惹祸喽,快来主持大局呀,否则后果自负啦。责任心重又顾及面子的他本以为是个冰帝与某校对峙的情况,其实除了当事双方,和个别先到的人有偏向地站队,其他人几乎中立等待结果,他的视线落在藤原彩华身上,严肃道:“闹出这么大阵仗,你必须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本大爷可不想看冰帝丢脸。不管事大事小,如果因为你让冰帝有失颜面,就算是忍足的面子,本大爷也不看。”   藤原心下慌张,影响范围扩大也不是她想的,如果出现偏差,她负不起责,但见忍足保持从容优雅的姿态,她错误地以为忍足是对她有信心,她用力点点头,反正当年的事情没有第三人作证,只要一口咬死她手腕上的伤是伊集院幽瞳所为,没人能奈何自己,还能反向刺激幽瞳。   其实忍足的心可宽了,那是在表明此事与他无关,悉听尊便,任君处置,平和地说:“迹部,你可以无视我的存在,”见藤原不解地看自己,他笑得很迷人,“你也不希望我搅入其中吧。”藤原哑口无言,是、否都不对劲。   迹部自知管不着立海的女生,目光投射在幸村和真田那里,“你们的人,你们处理。”   真田没吭声,双眼却凌厉冷然。幸村毫不在意,依然温雅:“当然。”说完,他注视柳生三人片刻,提醒幽瞳,“伊集院,我们希望你认真对待,尽力解决,这场仗漂不漂亮无所谓,胜负也无所谓,但你得对得起柳生他们的信任。”其实幸村并不很关心女生间的矛盾,但网球部正选参与其中了,就得想方设法保全他们。   幽瞳心里没底,从小连架都不会打,哪儿知道怎么打仗。但幸村说的很有道理,她得对得起柳生他们,于是默默点头。   迹部见还有三个小孩儿,有些诧异,“你们几个小孩儿怎么回事?”   伊集院家的三个孩子异口同声:“我们的姐姐,我们负责。”   浩一明明一脸稚气,却正气凛然,发出豪言壮语:“我姐姐不会干坏事,如果丢脸,我们全家甘愿作陪!那个女人绝对不敢这么说!”他毫不客气地指着藤原彩华。   话说到这个份上,洞察力惊人的迹部发现藤原短促的心虚情绪。就在此时,她气愤回击:“不过就是装二十四孝弟弟,护短跟真的似的!”她眼红,对家人的信任依赖早已磨灭干净,她不信的同时,又羡慕嫉妒,心态很复杂。   弟弟遭到人身攻击,幽瞳一反沉默,肃然道:“我家从不教演技,永远比不过你。”   哼,藤原眸光微沉,脸色微僵,死死咬着牙,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环视四周,放眼望去绝大多数是立海大的,还掺杂着七八个青学的,冰帝不过五人,还都不为她撑腰。   就在此时,大厅里又闯进来两个人,北原雅与十六夜美和,此二人是被不二招呼来的,震惊而困惑地看着对峙的昔日同伴,她们想问事情原委,可青学的人都出言制止,因为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静待结果。   藤原需要有人作支撑,便问她们:“如果我说小瞳以前故意划伤我的手腕,现在还不肯承认,你们信她还是信我?”说着,她再一次亮出右手腕。   北原雅和幽瞳是一类人,是非对错都是从主观认知和道德直觉上下的结论,她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刚说:“不……”‘可能’二字直接被十六夜美和捂回去,她代二人回答道:“彩华,咱们跟小瞳有两年不见了,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分派敌对,合适吗?她消失两年,必然有她的原因,但原因是什么,作为局外人的我俩没必要插嘴,刚刚我听不二学长说小瞳没说任何实质性的话,所以我们不应该下结论。”   藤原的火气猛增,不甘心问:“如果这话是小瞳说的呢?”   北原雅又差点儿为幽瞳说话,又被十六夜按回去,“我们立场不变,各自凭证据说话。”她也一直不懂为什么小瞳会选择销声匿迹。   大石对十六夜的评价是聪明机灵,一点儿也没错。   当藤原还想继续的时候,宍户亮实在受不了了,急脾气的他吼道:“藤原,这又不是人多取胜的事,别拉帮结伙的,耽误时间。”   “说的是,藤原小姐已经说的挺多,该听听伊集院怎么说了。”柳生内心比较排斥矫情做作总想找人做依靠的人,他忍耐半天,可算有机会出声。   幽瞳被他点名发言,可她本能上排斥述说。   这件事一直困扰她的内心,她永远知道有这事,却特别不爱回想细想,更不要妄想让她亲口说出来。最初受伤的那段时间,她自闭在乐室里,后来爸爸实在看不下去,在怎么敲门都不开的情况下,一向温和有耐心从不对家人发脾气的爸爸毫不客气地踹门进去,当时把妈妈和浩一吓坏了,急忙赶去企图阻止他,避免造成更惨烈的结果,然而他们被爸爸制止出声并拒之门外,他控制几天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女儿这样无止境地逃避,他忍无可忍,一通连珠炮似的严厉教训后,原本毫无生气面无表情的幽瞳抱头痛哭,哭得肝肠寸断。   当然,爸爸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而是要告诉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给我坚持活下去,还得活得自在,苦中作乐凭的是本事,你这样的沮丧木偶活法只会导致亲者痛仇者快的结果。   幽瞳都懂,但这件事给她造成的心理伤害要远远大于身体伤害,迫使她从一个自信宁和的姑娘变得十分自卑忧虑。   爸爸当时问她,如果你难过,你可以哭出来,为什么沉默逃避?在接连的追问下,幽瞳的防线被攻破,她哭着告诉爸爸: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最喜欢的没有了,连左手都残了。爸爸,别人会怎么看待我?就算别人不在乎我有缺陷,问起来,我要怎么回答?我说不出口,更不想总要对人解释。   她无法正视这个问题,也因此,即便左手伤口愈合也不影响日常简单生活的情况下,她还是强行改变用手习惯,为的是不让人看到她左手的畸形,不断勾起她伤痛的回忆。   见姐姐又陷入纠结的沉思,作为弟弟的浩一大概知道她的顾虑,他将她唤回现实,“姐,说话啦。”   幽瞳很踌躇,“我……”不想说这事。   她的各种顾忌给了藤原反击机会,更给了她继续刺激她神经的机会,“小瞳,说不出口?你犯的错误,不敢承认。”   “明明是你踩断我姐姐的手!!!”浩一怒目而视,将真相直接飙出口。   “浩一!”幽瞳本能地呵斥住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怎么能接受别人说,无论家里家外。在场众人震惊不已,纷纷看向幽瞳和藤原彩华,想从她们脸上看到情绪的变化,从而推断事情的真实性。   “你造谣!”藤原当然不会承认。   “你才造谣!”浩一反驳。   “有劲吗?!”幽瞳真无法忍受这样的争执,喝住他们。说完这话,她忽然觉得有点儿像在网上掐架,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反击呢?   “小瞳,浩一说的是真的吗?”凤简直无法想象,这事太阴狠了。   浩一已经把事情抖出来,幽瞳如果承认,以后对她未必有好处,如果不承认,今天对她是肯定没好处。她是死心眼,可衡量事情轻重的能力还有,瞻前顾后,百般忧思之后,缓缓点头。   “你篡改伤害我的事情,张冠李戴!”藤原尖声叫嚷。   凤根本就不理藤原,他只相信当年在伊集院家的所见所闻,急忙拉过幽瞳查看,“你爸爸只说你伤了手指,很严重,我看看是哪只手?伤成什么样?”   “不!”幽瞳使劲往后躲,并把双手藏在身后。   柳生适时挡住凤的急切行为,“凤君,各有难处,别当众强求。”刚才他注意到了,自然能产生联想,也提醒凤,如果想知道细节,私下再聊。   藤原对当年只留有踩坏幽瞳左手的印象,至于是哪根手指,没印象,能坏到什么程度也没概念。如果只是皮外伤,并不能证明什么,怎么伤的都有可能,说不定两年的时间早已没了痕迹。如果是骨折,现在也不用如果,浩一已经说了,那么接骨完毕,两年也能长好,并不能证明是人为的,更不能证明是她所为。   可没有医学常识的她想不到,那狠心一踩,不是一折两、三节,而是局部粉碎性骨折,修复难度极高,关节处被碎玻璃强行入侵,并割断此处的肌腱,伤口绝不是简简单单。她更想不到的是,伊集院妈妈的谨慎和伊集院爸爸的理智,幽瞳浑浑噩噩就诊时,他们直接让大石医生做了验伤报告,明确记录了手指粉碎性骨折后的弯曲程度和角度方向,并附有照片留档,更确认了是意外还是人为,连手指中嵌入的玻璃碎片也都保留着。因为那天是地震,自然要统计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伊集院爸爸第一时间跟随工作人员到事发现场,通过女儿的关键描述,确认地点,并在一片碎玻璃中发现斑斑血迹,并拍摄照片,为了进一步确认这是女儿的受伤地点,作为大学教授的他也有人脉关系,公证文件自然一样不缺,少的只是加害人的姓名。   这些,伊集院爸爸妈妈从未提及,一则怕女儿想得太多,二则没到必要的时候,三则确实没有实际证据表明谁是加害人,所以幽瞳和浩一都不知道。   藤原认为自己是安全的,肆无忌惮地挑衅:“小瞳,你跟我不一样,我的伤疤摆在这儿,而你没有,否则你为什么不给长太郎看,你让他看呀!你是怕他发现你没有伤,那你就是在骗他,编造故事,还骗取他的同情和信任,还让他在冰帝学长面前丢脸,你真是害人不浅。你没有证据,倒打一耙,我可以告你和你弟弟污蔑我!”   这话说完,凤也有一点点动摇,无措而困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浩一的脸色铁青,幽瞳的脸色更好不到哪儿去。就在冷场的时候,柳生加奈子出言疑问道:“奇怪,我没觉得伊集院的反应说不通,男生能亮出伤疤一般是为了说明有男子气概,没听说哪个女孩子以自己的伤疤为傲,放我身上,我也不愿意。你,很特殊。”这话说得让广大女生频频点头,好巧不巧,立海网球部的正选都有意无意地先后看向正微微点头的自家经理,而白石雨漫悠闲淡定地无视他们。   柳生知道幽瞳在掩藏伤痕,也不想揭人家的短,“藤原小姐,你的说法也不全和逻辑,是否要摆在众人眼前也不重要,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俩个。迹部君,忍足君,我可以要求藤原小姐必须回答吗?”   早已寻个地方坐下的迹部一手抚在脸颊上,洞悉各人情绪状态的他点点头,“只要问题合理,必须回答。我倒要搞清谁撒谎到劳师动众的程度,影响今天的庆典活动,你尽管问,我等着看考验结果。”迹部的心也放宽了,这事不用冰帝担责任,暗骂铃木千晶存心误导,幸灾乐祸给大爷他添堵,鬼丫头,下次有你好受的!   忍足推了推眼镜,既然迹部已经将事件下降至冰帝名誉以下的层面,他也无所谓了,磁性魅惑的声音既吸引着藤原注意,又令她心惊胆战:“彩华,既然你言之凿凿,柳生君问一些合理问题并无不妥,我认为有益无害,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见这么些人喊加更,上加号,本周姐姐我加更一章,亲爱的们,我等着你们的评论^^   也因此,本周六可能会晚更一些,也不排除周日的可能,在此提前打个招呼~ ☆、第六十一章 确认关键信息   眼看着藤原面色僵硬,柳生极不厚道地踏实了,保持着一贯的绅士风范:“既然都表示对方伤害自己,那都说说事发的时间?藤原小姐先说。”当他推理小说白看啊,必要的时候绝对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假设伊集院所说全为真,藤原所说全为假,那日期问题一个人会很肯定,另一个未必能记得住,或者说,得编。   “为什么要我先说?”藤原全无准备,只能想办法去编。   忍足在一旁循循善诱,“先后顺序不用计较,既然是事实,回答柳生君也没问题,伤得这么严重,你一定记得很清楚。”   藤原卡了,伤口是真,事件是假,怎么编?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挡不住含糊其辞,“当时太突然,没想到好朋友会干这种事,后来我脑子一团乱,具体日期实在没记清。”   柳生一点儿也不意外,继续问:“记不清也不要紧,大概月份应该有印象吧。”   藤原无法反驳,若连月份都记不清,显然说不通,只好硬着头皮,低头转转眼睛,“好像是两年前的二三月份。”   瞎话刚说完,站在青学一旁的北原雅就皱眉问十六夜美和:“那会儿不是刚好小学升初中吗?我没听她说过小瞳伤害她呀,那段时间我们搬家,你一直在东京时常和她在一起,见过她那段时间手腕缠绷带吗?”   藤原心惊了,抬眼看向十六夜美和,只见她沉思之后,疑虑地摇头,“没有印象,”这句话令人心生怀疑,但下一句又给了藤原缓冲机会,“你也知道的,我当初选择青学,她选择冰帝,那段时间都在忙升学,”藤原的放心只是这一下下,十六夜的下一句话,又令她慌了神,“凤君不是也去了冰帝嘛,应该有印象吧。”   “嗯,二月底是特长生选拔考试,那段时间她要参加我们钢琴培训班的最后培训,也没有缺席过,如果手腕有伤,不可能参加练习。二月底以前小瞳一家就搬家了,此后杳无音信,三月初,我和北原桑、十六夜桑一起找小瞳无果,我找过藤原几次,我很肯定她没有伤。”   只要凤一出言帮幽瞳,藤原就特别生气,“那时是冬天,我穿着厚衣服,你怎么能肯定!”这也有道理。   凤也生气了,把藤原的一贯作风抖搂出来,“你连不小心磕青一块都弄得路人皆知,遇到点儿问题就抱怨,这么大的事情你能忍得住吗?”   几个人的陈词无疑在告诉大家藤原的话说不通,中立的人开始有了选择方向。   藤原紧咬后槽牙,气愤不已:“因为和小瞳是朋友,我想私下解决,不说有错吗?反正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藤原发现不能再多说,无中生有的事情除非思考的极其周密,前后编纂必须一致,才能自圆其说,否则多说多错,她现在已经是在强撑。   “藤原小姐,可以将事情发生时间确认在两年前的二三月份?你肯定?”柳生追问。   藤原态度很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啪!”桌子倒霉地挨了一巴掌,本以为迹部景吾有多生气,其实只是灭了藤原的无理取闹,操着一贯的华丽嗓音,“这件事,是,那是应该的,不是,那你说什么劲。本大爷再重申一次,今天这事必须搞清楚,谁不配合,本大爷要她好看!”不管藤原干了什么,现在面对立海众人,她就应该有点儿冰帝人的自觉,竟然这么无礼,逼得他不得不出来维护面子维持平衡。   恐惧于迹部的威信和实力,藤原强压火气,不得不低头。她希望忍足能帮她说话,可忍足只是审视着她。迫于迹部的压力,她只好服软,艰难道:“我记得是。”   柳生持乐观态度,无论藤原能不能确认时间,刚才的状况都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转眼看向伊集院姐弟,“伊集院,为你自己好,也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受伤是在什么时候?”   幽瞳的心脏停跳一下,好一会儿,轻轻回答:“两年前,1月30日,那天东京地区刚好发生地震。”   清水这个学习委员不是白当的,学霸名号也不是白叫的,熟记时政和社会新闻的她马上予以肯定:“日期和事件无偏差,对得上,当时的震级是7.8。”   “这不能说明什么,高级别地震肯定会引起广泛关注,能记住这个时间也可以算常识,本大爷也印象深刻。”迹部提出不同意见,却不是否决态度,倒像在讨论问题。   清水想了想,也表示赞同,对幽瞳说:“伊集院,看样子时间并不能帮你太多,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幽瞳就是再不想回忆,也必须要面对了,否则她肯定吃亏,如今必须解决眼前的事情,以后的顾虑以后再想。她调整态度,深吸一口气,“那天是未来杯钢琴大赛的比赛日。”她迈出了一步。   “这需要调查验证。”迹部的思路很清晰。   “不用,当年我也报名参加了,地震那天应该是12岁以下学生的比赛,后来,很多地方损毁严重,善后事宜又多,后面安排的赛事全部取消。”望月的身份和特长足以说明事情的真实性。   切原赤也狐疑得很,实在没从幽瞳身上看到任何与艺术搭边的可能,别人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往参赛上想,但只有他问了出来:“伊集院为什么会关注钢琴比赛?你去观看的?”   “什么呀?!我姐不是去观赛,是去参赛!”浩一不干了,瞪着眼睛解释。   不会吧?!大部分人瞠目结舌,根本不相信,这么古板无趣直肠子的书呆子哪儿看出有一点儿艺术细胞啊!人群中悉悉索索地议论,有人感叹出来。   凤作证,为所有人解惑:“小瞳的钢琴很棒,五年级就拿到十级了,原本应该和我一起上冰帝。”   如果是这样,对一个钢琴高手来说,伤了手就如同田径运动员断了腿,如果被人故意踩断手指,就是一次重创,推算过去两年的情形,立海略知幽瞳情况的人从未听说她碰触过乐器,更不知道她的音乐特长,可见损伤极大,或许她是不能再弹了,那就等于前途尽毁……   围观的人脸色都沉了,特别是受过病痛折磨的手冢和幸村。手冢面若寒霜,他终于明白伊集院前些日子的问话是怎么回事了。幸村眸如寒星,如若是那个女生毁了伊集院,真是不可饶恕。   柳生的情绪已经不再平静,甚至从震惊转为愤怒,还有怜悯,若这些都是真的,伊集院是怎么熬过来的?幸村得病住院时,那种身体上的不适伴随着精神上的忧虑,作为同伴的他们都看在眼里,在不确定他是否还能继续打网球时,更是令他绝望痛苦,他们男生都觉得这事老天爷办的太无情,足够让他们痛心伤怀的了。难怪伊集院说藤原太狠,若确有其事,她不只是狠,还恶。   “你们都不知道小瞳擅长钢琴吗?她还擅长拉小提琴的,级别也很高,得过很多奖。”凤单纯地扫过立海一圈,干净的声音在立海众人听来仿佛是魔音,太意外,太震撼了。   学思部的藤木目瞪口呆,拉拉清水的衣袖,“清水,咱们的学妹是全才,你能相信吗?太彪悍了…… 咱们总被人说是外星人,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外星人!”   清水没有理他,作出大胆猜测:“伊集院,你是因为被伤害过,所以才这样掩饰自己到没有存在感的地步吗?”   幽瞳难以启齿,只是偏过头去,垂首看着地面。   藤原发现事态发生了严重偏转,见幽瞳不说话,她出言质问:“清水学姐过分相信小瞳了吧,她分明是心中有鬼,同是学习钢琴的伙伴,她不择手段才无言以对。”   “伊集院不是那样的人。”清水很郑重。   “刚才凤君说你也是钢琴特长,那你是以特长资格进的冰帝吗,还是凭家世进去的?”藤木跟进。   “藤原不是。小瞳才是特长保送,只不过她把名额给了别人。”凤把知道的毫无保留地说了。   藤木撇嘴一乐,对藤原毫不客气,“那你就是胡扯了。我们学妹偶尔是挺无趣的,但她不无情,都这么无敌了,还不择手段对付你?她有病啊?”   “我觉得伊集院桑也没戏,连打架都不会,吓得只会躲,还指望她下狠手?这国际玩笑,啊,不,是国际谎言也太没档次了~”悠然说话的是白石雨漫,她轻松的话语勾起幽瞳的回忆,就算要帮忙,也不用把她说得那么弱吧……虽然她确实挺弱的。   真田本就很钟馗的脸现在更阴沉,问白石雨漫怎么知道这些?她很无所谓地耸耸肩,言简意赅:一架之缘。   柳生加奈子是幽瞳的新朋友,她按捺不住道出心中疑惑:“你钢琴和小提琴这么棒,当初来立海怎么不去望月部长那里?伤好之后应该还好吧?没见你不协调。”柳生比吕士果断拉住妹妹的手腕,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这样问,而加奈子并没懂哥哥为何这样做。   见所有人都期待她的答案,幽瞳轻轻叹气,吐出一句:“因为不能了。”全场安静。她说完,伴随着无声的长叹,忽然感觉曾经一直压在胸口的一股浊气随着这句话散去很多,因为要接受这个现实,也因为要承认这个现实,曾经那种明明知道不再可能,却在心里不愿承认的情绪,现在没有了,很不可思议,原来亲口承认的话能有这么大的功效。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三分无奈,三分苦涩,三分释然。   “不会吧……”凤如被雷劈。   “是真的,”好久没说话的大石在幽瞳自我承认后,放心地开口了,“我叔叔是小瞳的主治医生。”在场聪慧的人那么多,或多或少便也明白大石为了不伤伊集院的自尊心,现在才出声。   “没看出来,藤原小姐够毒的,”铃木千晶皮笑肉不笑,又甚是鄙视地斜视忍足,“可以啊,大灰狼,你找的这既不是小红帽也不是小白兔啊~~~”忍足眼镜歪了。   “铃木小姐,说话要凭证据,别往我这儿扯。”藤原否认到底,不过知道幽瞳不能再弹琴,她惊讶,更多的是欣喜,她彻底干掉了一个对手。   “有道理,凭证据。不管怎么说,伊集院记得时间地点,连病例都有,能证明她确实受过伤,姑且不论是谁干的。你怎么证明你两年前受过伤,伤口这么长,肯定有人陪同去医院,病例一定有。迹部君,你认为呢?”柳生再次将决策权交给迹部,这招好使。   “柳生说的没错,别跟本大爷说病例找不到一类的话,去的哪家医院总能知道,你记不住,陪同的人肯定记得,忍足和柳生的条件便利,两年前的二三月份是吧,帮着查查很简单。”迹部说一不二,藤原彩华傻眼了。   不能去查,一旦有人去查,就会发现她的伤口与她所说的就不相符。她一咬牙,无所谓了,就算有人查出不一致又能怎样,大不了就说她撒谎,就算她撒谎,也不能证明幽瞳的残废是她弄的。“你们随便。倒是小瞳你,心机真重,很奸诈,串通这么多人来帮你圆谎,否则大石学长怎么早不说你有诊断病例,他借着家人的职务之便给你造假吗?!”奇怪了,伊集院幽瞳到底哪里好,都为她说话!   “你胡说什么?!”大石气坏了,这个女生属什么的,乱咬一气。   “大石,”沉默是金的手冢压住他的火气,一双凤眼冷然地对上藤原,“既然你跟伊集院原是朋友,应该对她很了解吧?”   她迟疑地点头,担心手冢问她伊集院原来也是否也奸诈有心机,她立刻说:“谁知道她会是这样。”   手冢冰着脸,自顾自地接着问:“那你也清楚她的习惯吧,比如惯用手,是哪只?”   这神来一笔令众人摸不到头脑,可幽瞳却明白了,她感激手冢相助,可越这样就越加重别人对她残废的印象,这感觉真的很不好,她不想让藤原得意,然而终究逃不掉,算了。   藤原一头雾水,在她看来这问题没有难度,也不认为手冢能给她下套,还是谨慎地反问:“手冢部长什么意思?”   “你说她奸诈,是你对她的看法,我要看你对她的行为有多了解。”手冢中规中矩。   藤原真的想不出手冢能怎样设计她,沉吟之后道:“她是左撇子。”   “不对啊!”一声否决又给藤原搞得烦躁又紧张,实在忍不住给了表示不同意见的柳莲二一记白眼,只见他翻着本子,找出数据,“伊集院是用右手的,我的记载不会有错。”   手冢予以肯定,“你现在的记载没错。”   “她就是左撇子!”藤原快被气死了,假话没人信,真话也没人信,什么世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胆小,怕的、顾忌的太多,所以不会太快解决,再等等。 ☆、第六十二章 未完待续的《安魂曲》   面对这个问题,凤、大石、北原雅、十六夜美和纷纷证实小瞳真是左撇子,藤原难得圆满。   手冢没看他们四个人中任何一人,只是盯着藤原,盯得她心直虚,“你说的也没错。”   幸村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诡异,涉及人员范围扩大,连手冢都问出莫名其妙的问题,作为立海的一把手,不许自己糊涂,“手冢,为什么这样问?柳的记载没问题,她说的也对?难道伊集院和小漫一样是左右开弓?那能说明什么?”   “白石桑的左右开弓应该不是近一两年的事,目的也是想练左手开发右脑玩的吧?”白石雨漫略想了想,虽然和实际情况略有出入,可还是点点头,手冢坦言,“伊集院是不得已,伤病之后强行改右手。”   手冢说的平静,众人心里很不平静,连两位数据资料达人都不能专心于笔记本,遑论他人,如果说刚才他们听了伊集院的经历认为很震惊很惋惜,那听完手冢的话,更多的是心疼和感慨,心疼这个姑娘的遭遇,感概她的惊人毅力。   天生左利手,后天左变右,谈何容易。   清水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个‘木张张’的学妹了。从伊集院加入学思部开始,似乎一直用的是右手,否则用左手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或许练钢琴的缘故也或许她确实肢体协调能力强,让她能在短时间能用另一只手代替原来的生活,能这样隐忍,还不被人发现,可见她多么在意。说真的,如果是她,都不知道该怎样,真难为她遮掩缺陷的同时,还遮掩相貌,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吧,以免提及从前。将心比心,她一贯学霸,要哪天被人弄伤脑子,只要她意识清明,就算再善良再理智,也一定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她走到望月凌镜面前,很郑重,“望月,帮个忙吧。”   望月很诧异,虽说清水不是挚交,但学生会里的关系很融洽,她们也很谈得来,“请讲。”   “伊集院明显有心病,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她应该是属于你的,心病还需心药治,用你们的方式将她安心的送到我这儿来吧,立海从不缺人才,放过了,或无法发挥,总是遗憾。拜托你。”清水从心里关心爱护她。   望月的思维有点儿停滞,这是让她救人?清水,你确定结果么,就这样下结论?   “虽然不知道望月桑会怎么做,我也请你帮帮她,我亲眼看着她变成这样的,她这两年过得太煎熬了。”大石鞠一躬。   望月拿不定主意,青学的说话,那青学部长什么意思,结果看到手冢点头,“我去医院复查时,见过她几次。”   “学姐,我们俩也拜托你,不管结果怎样,我们期待原来的小瞳能回来,她真的很好。”北原雅这次总算能说话了,十六夜美和也没意见。   望月委实感到自己好突兀,这些人是强迫她不得不想招了?眼看着表弟长太郎也鞠一躬,她默默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看他如此坚定,她挪开视线。当她发现在场立海众人都满怀期待地望着她时,她抽了,她不是个打酱油的嘛,怎么成主角了?!   就在她挣扎纠结的时候,藤原彩华的一声叫嚷破坏了现场气氛:“你们什么都没有搞清楚,有什么理由只相信她,每个人都要去帮她!她就是在制造假象!”她气疯了。   迹部无动于衷,忍足视而不见,宍户和向日望天不语,立海的人那么多,自有定断,所以他们几个都没说话。   白石雨漫抿唇一笑,舒朗的声音中和那声刺耳的尖叫:“少女,你逻辑混乱,感知也成问题,怎么看出我们全部只相信她?再说了,这是对一个人的救赎,我们善良,富有同情心,不过是在填补她的缺失感和迷茫感,你实在想多了。”   “白石学妹言之有理。就算我们全部相信伊集院,那也是综合众多人的言论判断的,如果你想让我们相信你,总得有凭有据推翻她制造的假象,你的人证呢,似乎没有,物证,也没有。关于你的伤口,都是不确定回答,好像你是空口无凭吧。”藤木轻轻松松地贬斥她。   “这是无头公案!”藤原把这词学会了。   柳生唇角含笑:“伊集院早就说这是无头公案,所以只有伊集院弟弟妹妹为他们姐姐鸣不平,指认是你做的,而伊集院理性地几乎没说什么。你手腕上的伤口看上去很深,不上医院肯定没救,别说自我愈合能力强这种离谱的话,除非你是神仙,当然,神仙也不会把自己搁进这样的境地。找出病例或说出就诊医院,我们一查便知,这是增强你证词可信度的唯一途径,也是你能改变我们所有人对伊集院认知的唯一途径。”   “我同意。有那么多人能证明伊集院小姐受过伤,无需辩驳。彩华,你口口声声说是伊集院小姐弄伤你,只要核对就诊时间,就能知道那段时间她有没有能力做这事,你说是不是?”忍足很平静地将军。   藤原委屈大了,也气大了。明明她计划打算击溃幽瞳,让她彻底颓废,怎么会演变成所有人都来围攻她?舌战群雄本就难度极大,没点儿本事撑不过几个回合,她自知本事不高,没有那样的准备和计算,可结果竟招来群起而攻,伊集院幽瞳也太好运了!最让她愤愤不平的是忍足侑士的态度,他明明是她男朋友,为什么不向着她,不帮她,胸口的起伏更大,却不愿意再让忍足看她失态,闪着泪光问:“你不相信我?”   “我希望我能相信你。彩华,你不小了,应该知道信任是长期建立起来的。现在,我相信事实,你会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事实,增加我对你的信任感吗?”忍足的笑容依旧迷人,礼数依然周全。   藤原咬咬牙,撒娇装可怜,“这事刺激太大,我真的记不清了…… 病例,我要回去找一找,不知道收在哪里了……”   忍足又不傻,虽然不知真相,但如果看不出藤原的漏洞,他就直接跳河得了,没有追问是哪家医院,也知道她不会说,更没有必要逼迫这个尚且挂着他女朋友名号的人丢他的脸,看似在安慰,“如果你认为伊集院小姐伤害你,就避免见面,也别管人家立海怎么对待她,那是他们的行为。”   “她是害人精,凭什么都去救赎她!那谁来为我做主!”她真的克制不住了,愤恨地朝忍足发脾气。   “等你有理有据的时候,自然有人救赎你!急什么!”一直很酱油的望月忽然高傲地说着,又很女王范儿地高声命令:“我们立海今天就是要帮伊集院,这是我们的处事方式,更是我们立海的风格,如果你看不惯,就请离开,要么就安静呆着,别总一惊一乍地瞎叫唤,听着头疼!”   “!!!”   “……”   大多数人没明白望月为何会飚,而且是一串连珠炮似的斥责,严丝合缝无间断,完全不知情面为何物,就连幽瞳都迷茫瞠目,想来想去,似乎最该飚的是自己,而她却没有这样,为什么望月比她还尖利?别人不懂,这里的几个音乐部骨干部员却能理解这位部长,别看望月平时总是笑嘻嘻乐呵呵,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她做事很认真,救赎的任务虽然是硬塞给她的,可她真的在认真思考,思考需要安静,演奏需要释放,当思路被打断,心情被刺激,作为一个‘专业音乐人’是无法容忍的,更何况音乐是陶冶情操的方式之一,与之相悖的东西,他们普遍无法接受。   藤原备受惊吓,可又不甘心被望月灭了气势损了颜面,刚要辩驳,望月双眼一瞪,警告她:“我说话的时候禁止别人打扰,再打断我思路,萱子,帮我封了她!”绝对的女王气焰。   立海女子剑道部部长草田萱子颔首微笑,“小意思。”   藤原是个看姓氏下菜碟的人,知道惹不起望月凌镜,生生闭了嘴,却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吃了她,转向迹部的时候又楚楚可怜。   迹部虽说不在意藤原,可谁让她是冰帝的人呢,淡淡地扫过望月,“你这样好吗?”   “跟冰帝没关系。”望月也明白着呢,相当干脆。这话说完,迹部也不多说,藤原白挨一顿骂。   望月凌镜傲然环视四周,平日里的疏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干练,“伊集院,熟悉《安魂曲》吗?”   刚被眼前一切震得很爽快幽瞳的忽被点名,愣神之后,浅声道:“莫扎特最后的作品,也是未完之作,由他的学生为他续写完成的。”   “悲情么?”   “不,很神圣、纯净,他的作品总是很欢快。”   望月眼眸明亮,灼灼地看着她:“恕我直言,你伤口愈合,接受现实,一直在忧伤,还是也有过快乐满足的时候?”   回想这两年,除了最初的那几个月她在纯悲怆中度过,之后的日子似乎总有形形□□的事情穿插着,看似不经意地吸引着她也温暖着她,爸妈的爱,弟弟的照顾,家里其他人的宽容,大石一家的关心,前辈和同学的影响,还有刚才所经历的全部,虽然不能复原身体上的缺失,但好像在悄悄填补着她的心情缺失和心理缺陷。紫川希晴曾说可能因为有了别的替代品,所以不再难过,紫川是对的。她的生活里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即便她故意掩饰白天在外的自己,也无法从内心改变真实的自己,也没有必要那样做。撇开影响心境的事情,她深思熟虑, “只要不去想从前,并没有多痛心,刨除这个问题,我过得很好,开心的日子不少。”   “只是因为有遗憾,对吗?”同领域的人感触最深。   幽瞳点头。   “很好,”望月松口气,收起女王范儿,又变回疏懒又优雅的望月凌镜:“觉不觉得你很像《安魂曲》?”明显看到幽瞳身体一震,她近一步说明,“学妹,不是因为消逝,别想歪了。你很像未完成的《安魂曲》,天赋谱写前期的优异,可后期却要你用别的方式完成。莫扎特的《安魂曲》不是同一作者完成,你的只能由你完成,音色、旋律千篇一律很没劲,总会有变化,而整体基调、理念、愿望会不会变,那就看你的决定了。”   “能帮你的,终究只有你自己,我们音乐部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一首乐曲。静下心,好好想想,选一首你认为最适合的,能够安心平静接受现在,摆脱过去的枷锁,不要辜负未来。你看,清水和藤木完全不想放弃你,这是个绝佳的归宿,放过了,是你最大的损失。”   幽瞳闭目沉思,望月真正点破了她,其实她想认认真真的生活,享受平平淡淡的快乐,这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可以让她彻底放下从前,全力释放,安心送走曾经,勇敢救赎现在,从而放眼未来。   停滞不前肯定会毁了她,未来再难也得向前走。   再次睁开眼睛,这些帮她的人都在期待地望着她,深呼吸,将所有的不快乐赶走。再次开腔令所有人为之一振,这次他们才知道总是默然平淡的伊集院根本不是那种略低沉的嗓音,竟然要朗润得多,“《Nearer My God To Thee》。”   “在场音乐部成员,全体上阵!”望月一道号令,只见立海音乐部几个成员纷纷拿起舞台旁边自己专长的乐器。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还没完,不过望月飚狠而体现的彪悍看着还算过瘾吧。   莫扎特的《安魂曲》又叫《安魂弥撒曲》,大家可以听一听,静心。   《Nearer My God To Thee》翻译过来就是《更近我主》,这首含悲,听着会流泪,和下章的内容有关系,可以提前预热。 ☆、第六十三章 真我救赎   幽瞳心里一直暗藏着一些性格元素,比如:冲动、大胆、跃跃欲试等等与她素日表现不相干的性格描述。总体不偏向这些的她,一般也没有这个想法,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更加抑制她的想法。可没有想法,不代表不存在于骨血之中。当某种契机到来的时候,如果不大胆尝试,她必定后悔。很巧,这种隐性性格和潜在力量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望月部长,我想自我救赎,也想再试试。”幽瞳就这样提出了诚恳请求。   望月挺意外的,不过满意更大于意外,一口答应:“可以,大家为你和弦伴奏,”立海的人都勇于尝试,敢于挑战,这一点让望月认为帮得值,她又开玩笑道,“学妹啊,要不要我们先让你熟悉一下乐谱?”   “不用,都在这里。”幽瞳点了点太阳穴,这方面她很自信。   “你用什么?”   其实钢琴小提琴于她来说没差别,只要用到左手无名指和中指,她都难以驾驭,只是简单考虑是敲击键盘会费劲,还是揉弦拨弦会费劲,权衡之后,“小提琴吧。”   “我来钢琴伴奏,”凤的主动行为令诸多人的愣神,他坦然解释,“很早以前我们俩就是这样搭档的。”   幽瞳和煦微笑,她的弟弟妹妹们早已乖乖待在一旁全力支持她。即将上台,她很紧张,许久没动乐器心里没底,刚要走上去,白石雨漫带笑的声音抑制了她的紧张,“伊集院桑,你那么看重这次救赎,就展现一下真实的自己吧。”说罢,她夸张地比划一下那副挡住大半张脸的大眼镜。   大石也鼓励,“是啊,小瞳,拿出你从前的风采。”   “小瞳,加油!”北原雅在一旁鼓劲。   十六夜美和伸出大拇指,“全力以赴。”   在这么多人的鼓励下,幽瞳抬手将那个古怪老气的发髻散开,翻着大波浪的棕色中长发散下来,摘下眼镜放在弟弟手里,她决定面对自己。   那一瞬间。   “是你!”身边的柳生震惊了,实在控制不住脱口而出,记忆被带回到夏日祭的夜晚。上帝,难怪老觉得眼熟,当时他救回的女孩儿竟然是她!那双宛如深蓝珀的眼睛!他永远忘不了!甚至曾幻想,会不会某一天在一条街道上,两人迎面而行,偶然抬头发现是对方,相视一笑。至于后面会怎样,柳生没有想过,更为这样的设想感到好笑,太文艺。然而,今天,他真的再次遇到那个她,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那个陌生的她竟然默默地以另一种形象存在于身边,而且还是频繁接触的人,现实冲击太大,他果然想得太文艺了。   瞳,她说过她的名字叫瞳。   智商啊,曾经他笑话仁王智商不足,伊集院以一个状元的智商压倒他,现实毫不客气地告诉他,小伙子,你的智商也令人堪忧……   柳生的脸色变来变去,最后他很没义气地认为是被仁王雅治拉低了他的智商……   旁边的仁王和加奈子也被幽瞳的眼睛惊艳到了,这样的她存在感一点儿都不弱,要命的是她的遮掩能力太强,不过这不算最吸引人的,柳生的剧烈反应才是最令他俩诧异的,目光在这俩人身上来回转,听到响动的其他人也都看着他们,有情况,怎么回事?空气中隐隐蒸腾起八卦的气氛。   幽瞳也才想起来之前的那次接触。暗叹一声,就知道会这样,这双妈妈赐予的眼睛总是令人过目不忘。   说真的,她没想到能在今天这个特殊状况下让柳生认出来,因为被藤原彩华这破人弄得这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破事给她搅合忘了,而且忘得彻底,一门心思地想找回自己,得到精神上解脱,就顺势干出了‘二次见面’‘意外曝光’的事情。其实,她比较过意不去,也觉得有些丢脸,上次太狼狈,还拿了人家的手帕一直没还。最让她现在感到尴尬的是,一个学期下来,在接触频率较高的情况下,明明知道是柳生的,她还没还……虽然是怕吓着人家,但现在要怎么说啊,人家会怎么想…… 敏感多思的她愁死了!   “伊集院,你……”柳生很想说点儿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更妥当。   她认为柳生是不高兴了,难得鼓起勇气,“柳生学长,我……很抱歉。”毕竟掩藏这事被他发现,无论出于什么,都有蒙人的成分。   柳生一激灵,“啊不,没有,你别误会。”说完,他都觉得语无伦次,但他没有责怪的意思。   幽瞳蓝眸莹莹闪烁,虽然搞不清柳生的态度,还是应该有所表示,“再次谢谢你。”这次,还有上次。   “不客气,应该的。”这次,还有上次。   插曲终究是插曲,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忘,她转过身,目光所及之处,众人均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程度不同,幅度大的,瞠目结舌,幅度小的,挑眉蹙眉。   “居然是你!”这次感慨的是丸井,紧接着这位立海正选就使劲抓头发,乱着一脑袋红毛,哆嗦着牙,怨念得很,“伊集院不带这么坑人的……你怎么不早说是你啊!!!”   幽瞳无言以对,不是不知怎么回答,实在是解释起来好麻烦。   胡狼桑原问他怎么了?丸井的脸色也是变来变去,最后调整好情绪,却垮着脸说,抽着唇角:“夏日祭那天,她好心帮我两个弟弟捞了几条金鱼,我还送她一个兔子气球当回礼,她都没说她是伊集院,一转眼就没人了。伊集院,就算当时你跟我不熟,后来咱们也算是常碰面,就冲那个兔子气球,你也跟我说一声啊~”   白石雨漫扑哧一乐,“小哥哥,你别为难人家,这话听着不像你送人家气球,倒像是人家抢你的气球,拜托你给个正常表情,好吗?”   丸井虎着脸:“……”   “那个兔子气球是你给她的?”柳生也印象深刻。   “是啊。你也知道?”丸井好奇。   柳生点头,看来他是在丸井之后遇到的伊集院本人。   “看来夏日祭上见到伊集院真容的不止我一个了,”青学队里的不二保持着一零一笑脸,夸赞道,“还是这样的伊集院看着最舒服,以后别再那样打扮了。”   幽瞳微抬双眸对上不二,不过片刻挪开视线,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倒是轻叹一声,掩藏的其实终究是过去的自己,无关容颜。   再次看着小提琴,幽瞳的忧伤依然存在,只是拿起它却不再犹豫,肢体的自然反应让她熟练地调试琴弦,一切妥当就绪。《Nearer My God To Thee》,她端起小提琴,目光与坐在钢琴前的凤交汇,曾经的默契不言而喻,男孩儿一个微笑,女孩儿一个点头,钢琴的前奏从凤的指尖流出,他选了中高音阶,以致这首原本沉静含悲的乐曲并不显沉痛,幽瞳微讶,却也转瞬明白,琴弦也飘洒出属于她的音符。   两年未碰过小提琴,就算肢体的习惯反应快,可真到手上并不顺利,左手每揉一次弦,都能牵动那最严重的伤处,一阵一阵的轻微撕扯感不时提醒她那里的残损,更令她彻底失望的是,她亲自证实了今后再也无法继续拉琴的事实,这与思想上概念中的意识完全不同。这个水平的演奏会被人笑死的,恐怕任谁也想象不出凤的那句话:她小提琴的级别也很高,拿过很多奖。如果拿奖是这水平,恐怕评委都是音痴吧。   凤的脸色直发白,眸光沉沉的,那种内心的失望担忧不自觉挂在脸上,看来小瞳是真的不能再拉琴了,小提琴都如此,钢琴更不用提,遗憾之感,自不必说。但他不希望就这样下去,努力跟随她的节奏,甚至逐渐加重钢琴的音律,想帮她掩盖,可并不成功。   望月麾下有个很不错的小提琴手,叫闲院佳音,刚好今天也在场,她能感到幽瞳的迷茫彷徨甚至急切绝望,看幽瞳的手势就更能知道她的麻烦,原本她不必上去的,可作为立海的同伴,作为望月的学妹,看着看着,她着急了,尤其凤调整钢琴旋律后,幽瞳依然没有大的起色,她按捺不住,毫不犹豫地将琴架起,恰到好处地加入到演奏行列,掩盖住幽瞳的不妥不准。   幽瞳和凤都很意外,不过当看到那女生善意的微笑还有鼓励的眼神时,凤适时调回钢琴的音律,幽瞳努力跟着闲院的节奏,渐渐地,她的情绪平稳很多,拉琴状态有所好转,只是手上的轻重控制多少由不得她。   闲院在幽瞳水平相对稳定后,撤出了演奏,退回到望月身边,立海的同伴纷纷给她竖起拇指,这是好样的。   不管这首曲子的音准对不对,演奏水平好不好,在场众人已经不在意了,他们更在意的是曲调曲意。   清水说:“《Nearer My God To Thee》,伊集院是打算把原来的自己送给上帝吧。”这话说得有些飘渺。   藤木也肃然,“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如果不是她的不幸,咱们就无缘认识她,咱们或许就不幸了。真是,很奇怪的感觉。”   望月托着下巴说:“幸或不幸,只有她知道,以后到底要幸,还是不幸,也取决于她。”   铃木千晶挽着白石雨漫的胳膊,“你怎么看她这首曲子?”   白石雨漫很平静,“让我想起《泰坦尼克号》那部电影,沉船之际,乐队的小提琴手华莱士·哈特利最后演奏的就是这个,明知即将丧命,还在生存之时抚慰他人。虽然境遇心态不同,但想做的事情应该没差别吧,她是在超度自己。”   “嗯,我还记得这段乐曲衬托了很多人在大难之际的表现,我哭了好几次。”   白石雨漫浅笑,毫不避讳,“我也是,看一次哭一次,劳心伤神的。”   真田瞥眼看着她们,“你们为剧情哭,不知道伊集院为自己哭多少次。”   白石雨漫注视着台上,“对,不过,副部长,哭,终究不能解决问题,以后不哭,才是本事。”幸村精市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住几秒,想着什么只有他知道。   众人的注意力还是聚焦着台上的人,最目不转睛的当属柳生和忍足。   柳生还没从幽瞳真容上彻底醒过来,又被她的早期音乐天赋震惊,接着又因为她台上的无能为力替她难受,而后又沉浸在这首不能体现她真实水平却又满带情感的乐曲里。夏日祭的交谈景象缓缓浮现,那时的她悲切迷茫,印象没错的话,她说过要试着改变想法,今天她能这样,他是欣慰的。看着她能逐渐从容演奏,沉浸在最后的乐曲里,柳生既替她高兴又为她难过。明明是个很完满的女孩儿,却遗憾地变成了米诺斯的维纳斯雕像,残缺的美,或许在外人看来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于她自己来说却是终生遗憾,放在谁身上都不愿意。   忍足直视着幽瞳,明显在思考在回忆,这个她,他有印象,很肯定是见过的,却要想清楚是什么场景。刚才她摘下眼镜后,他的反应和柳生他们几乎一样,这双眼睛太吸引人了。   幽瞳寻求本我,希望一切返璞归真,现实就是现实,她必须要坦然接受,把最后的东西展示出来,她不遗憾了。她不知道望月说得是不是真理,放过清水和藤木的重视,是她最大的遗憾,她有必要用行动去证实,没努力试过,就不能下结论,无论是谁。   音乐的领域没有她发挥的空间,别的领域需要她自行开发。如此说来,这场在别人鼓励下的自我救赎,她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的自我救赎也是被救赎,在众人推动之下进行的,也算完满。   几个见过她真容的这次都下巴掉一地,真……刺激。   另外,后面还有…… ☆、第六十四章 觉醒反击   当小提琴的最后一个尾音消失时,幽瞳的左手无名指开始抽筋,疼得心直慌,左手的不适险些将小提琴摔在地上,好在右手及时接应,迅速转身将琴放在一旁。   凤见她紧锁眉头强忍着什么,发现不对劲,站起来才看到她正捂着左手,急忙问道:“小瞳你怎么了?”   一声疾呼让台下还保持聆听状的人都惊醒过来,浩一第一个冲上去,双胞胎姐妹、柳生兄妹、清水、藤木也赶忙围过去,就看她痛苦地握着左手手指不松开。   浩一担心得要死,着急忙慌问这问那,让原本就抽筋抽得顾不上回应的幽瞳直烦躁,“浩一,停。”她止住弟弟的话唠,轻声解释,“只是抽筋,一会儿就好。”   知道她不愿意把伤口示人,可偏偏抽筋的状况不见好转,男孩子知道强求不得,加奈子和清水可顾不了那么多,一个劝她别死握着,一个告诉她用力揉一揉,反方向掰一掰。她也不想这么难受,听话的照办了。这一照办,清水和加奈子看到了她手上的疤痕,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天啊……”好严重……   幽瞳微抬双眸,本想说没事,可这话没意义,毫无说服力,原本淡淡表情的她浅浅一笑,算是安慰她们。   “用不用去医院?”柳生问。   “不用。”抽筋的情况以前也有,只不过都是无意中用力导致的,这次强迫自己拉琴,又能在完成之后才抽筋,已经算是老天照顾她,够了。她向望月郑重鞠一躬,“学姐,多谢你。”   望月挑挑眉,“目的达到了?”   “嗯,没什么遗憾了。”   “再试试钢琴?”望月胆子挺大。   幽瞳难得笑笑,平和地摇摇头。她转向清水和藤木,也是很郑重地鞠一躬,“学姐,学长,之前对不起,请你们原谅。”她的逃避程度太过,身在可能是福的地方却不知福。   藤木手足无措,他一时不适应,“不是,学妹,你有苦衷,我们理解。”   清水拍拍她的肩,爽快道:“原谅你很容易,但你要保证以后都能这样面对问题。怎么样?”清水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接班人,这个接班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担当。   “行。”幽瞳觉醒了,下决心一点儿也不难。现在的她知道若不是有立海的成员帮助,她今天肯定会怄死,甚至会得神经病。后来的她意识到这次事情真的算她幸运,幸亏有人‘搅局’,幸亏他们出于同情关心选择帮助她,甚至几年之后,回想起来,她认为此生在立海上中学是幸运无比的事情,搬家搬得恰到好处,选择也没有错,遇到了好人,遇到了贵人。相比于藤原彩华造成的肢体上的终生遗憾,如果错过他们,错过在立海的那些事情,她绝对会抱憾终生。   沉寂漠然两年后,今天是幽瞳过得最惊心动魄、最意想不到、最回味无穷、最舒心爽快的一天,有必要感谢出现的每一个人,所以她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地给在场的人一个90度标准鞠躬礼,立海和青学的人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冰帝的几个男生有种说不出感觉,但至少觉得这个立海姑娘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再有凤的担保,他们丝毫没有尴尬或丢脸的感觉,挺好。   如果此事到此为止,各自散去,也算是一种结束方式。可冥冥之中,人与人,事与事,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与首相连,或许与尾接应,因思考不同,意识不同,就会产生分歧,发生思想偏差。   就好比刚才针对幽瞳眼睛以及真容的讨论,如果没有进行,有些事情可能不会发生,如果讨论就此打住,有些事情可能会被抹去。可‘意想不到’这个词的发明还是很有道理的,往往在大众看来很简单很平常的对白放在高度敏感、心理阴暗的人眼中,这就是一个导火索,一个火山爆发的先兆,这就是冥冥之中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着原本被刺激得快颓废快崩溃的幽瞳被那么多人救助,藤原的怨气很重,即便看到幽瞳重拾小提琴的效果不佳,也止不住她浓浓的嫉妒感,所见所闻都在刺激她。   当她看到忍足侑士目不转睛地盯着幽瞳拉琴时,那股不平不甘更是激增,更想不到的是,原本一切归于宁静时,忍足忽然说道:“伊集院小姐,我们曾经也见过,”这话说得很肯定也很认真,他又补充,“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记得我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本来还想提一句当年她的演奏很精彩,可不想伤害人家,就没说。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转,又有新状况?忍足认真地望着依旧站在台上幽瞳,幽瞳也淡定地回望忍足,柳生心里有点儿不舒服,藤原是极其不舒服。   幽瞳的思绪被带回到曾经,诚然,忍足是说过的,当时他说:“这位小姐,你的演奏很精彩,还有,你的眼睛很漂亮。”很巧,藤原彩华也在一旁。这事回想过很多次,那时的自己因为崇拜欣赏忍足,被他夸赞,她很开心,却忽略了藤原的反应,反复回忆与藤原的接触,就能发现她当时以及后来的态度都很别扭生硬,只是她忽略了。所以幽瞳后来察觉,因为忍足,藤原彩华嫉妒了。   忍足只等着幽瞳的反应,却没有在意藤原越发浓郁的黑暗雾气,他又追问:“是不是?”   不等幽瞳说话,藤原尖叫一声:“忍足侑士,你别太过分了!你当着我的面,这样问她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她已经是强撑强忍,可如果幽瞳再次引起忍足的注意,她会嫉恨死的,好不容易算计的事情,凭什么变成这样?!   藤原反应过激,忍足面色微沉,不过他没必要去当刺激人的推手,保持风度,聊表安慰似的问:“彩华,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注意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所有人都关注她,长太郎是,小雅是,美和是。不管她做什么,你们总偏向她…… 伊集院幽瞳!你都有那么多东西了,凭什么还要抢我的?!”藤原彩华先是控诉忍足,又抑扬顿挫发神经地拐回幽瞳身上。   众人莫名不语,只是目光在幽瞳、藤原、忍足三人身上来回转,貌似……真有八卦听?   这三个人里,藤原最激动,忍足最莫名,幽瞳冷若冰霜没表情。   见伊集院就没打算说话,忍足只好打破沉寂,微叹一声,“你刚才也说伊集院小姐抢你的东西,到底抢了什么?应该不是手腕那道伤造成的什么后果吧?”   “她抢你!”藤原愤恨不已。   幽瞳微皱眉,否认道:“从来没有的事。”   “你曾经说你欣赏他的!”藤原十分激动。   “我还欣赏章鱼小丸子呢。”幽瞳难得反应快,就这么不冷不热平淡不耐地回了一句。   “……”众人卡了,一时半会儿谁都接不出话。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内|mu】,结果招来天雷滚滚的回答。   好一会儿,大石抽着唇角,傻愣愣地问:“是说,忍足君等于章鱼小丸子?”忍足黑线,大石,你可以闭嘴了。   草田萱子闷头笑个不停,“这不是抬杠嘛。”   “这杠抬得有水平,我喜欢。”白石雨漫也笑趴在铃木肩上。   一个乐了,两个乐了,结果一帮人都乐了,原本紧张火爆的气氛因为幽瞳的一句无厘头变得很欢乐,外人第一次发现她的冷幽默,也发现这姑娘绝不如表象那般无趣。清水和藤木结合过去和现在,发现她不仅不无趣,还有点儿补刀的潜在能力,一句话可以秒杀对手,一个词也可以让对手更难受。如果伊集院根本没有那个意思,那藤原的歇斯底里就很没道理。   藤原也愕然,如果幽瞳真的不喜欢忍足,那她用什么示威打压?岂不都无效?!那当初让她重伤的意义就不那么大了。而且从某方面来说,之所以向忍足表白,也是为了以后向幽瞳炫耀,让她有一种夺走别人向往东西的快感,如此一来,全是枉然,还谈什么快感。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目光如炬地盯着幽瞳,希望看到她的伪装,可怎么也没看出来,悲愤指责:“你胡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说欣赏他!”   “欣赏就要抢吗?我理解不了你的话。”摘了眼镜的幽瞳在没表情的时候很有冰雪之姿。   “你欣赏就说明你喜欢!凭什么你喜欢的最终都会归你?!”藤原气急败坏。   幽瞳简直认为她思路不清,说的就不是人话,语速难得快些,“你这是什么理论?什么我喜欢的最终会归我?忍足君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什么时候归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几个问话让别人听着很在理,可藤原听着根本就是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依不饶地嚷道:“要不是我比你快一步抢走他,你敢说那不是迟早的事?!你敢说你不喜欢他吗!”忍足的眼睛眯起来,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冰帝其他人也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心里暗道,忍足,你也有这么悲剧的一天啊……   幽瞳看她越来越像病人,冰着脸冷着嗓音,坦荡地说:“对,我不喜欢他。我什么都不了解,为什么要喜欢他,你给我个理由。”   “要不是让你断了手指错过钢琴比赛和冰帝特长选拔,我又下决心上冰帝,有契机,你肯定早就追他了!”藤原反驳。   幽瞳眼中的寒气加重,藤原彩华,你好像说漏嘴了。可她认为这并不算是明确表达,针对这话进行攻击质问,只要藤原三缄其口或死不承认,她就没有办法。那双暗蓝色的眼眸里蒙上一层霜,脸上的冰雪加厚,沉着嗓音却暗含嘲笑之意:“为了防止我追他,所以你就让我断指,然后去追忍足君?你就是这样对待别人,对待感情的?过那种抢夺的瘾,是么?真让我开眼。”在信息收集和整合改造方面,幽瞳不是高手,但她也不低能,虽说她不是很机灵,却也不白痴,借藤原的话,变相嫁接,稍稍转变表达的意思,听着效果很不同,也让众人多回味了一下藤原的原话。   “你凭什么指责我!”   “就凭我问心无愧,就凭你做了错事不承认,你敢对忍足君说,你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一个污点也没有吗?”话赶话,幽瞳心中的火气暴增,难得有勇气这样说话。   藤原彩华的脸色黑白更替,“我为什么要说,你……”   “你不敢!”她强硬打断。   在弟弟妹妹眼中,姐姐从不咄咄逼人,偶尔他们调皮捣蛋,她才摆出大姐姐的架子教训他们,在熟人眼中,幽瞳根本就不知道咄咄逼人是什么,现在一看这架势,如同换了一个人,更是讶异。   “既然不敢,就不要胡言乱语,不知道什么叫多说多错吗?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你圆的过来吗?你有那个能力吗?你不累吗?我自知没本事,所以我不说谎。谎话圆不过来,最后再说记不得,除非得了癔症才能推卸责任,否则怎么见人?别人还怎么相信你?”   这一串话说下来,立海的男生,特别是立海大网球部惊悚地发现,他们学校又多了一个能言善道的女生,还是个高智商辩论者,真是一炮打响,可以算是一战成名。再看藤原,脸色煞白,目光躲躲闪闪,还使劲咬着牙,几乎张口结舌,刚才为幽瞳捏一把汗的人都觉得……真痛快!   “藤原彩华,你善妒多疑,就别找别人的借口。你编排我喜欢忍足君,还不如说我喜欢长太郎来的实际,至少这个朋友我没认错。在你放我鸽子,比赛时我没伴奏的情况下,他挺身而出帮我一把。在我被你搅得天旋地转,以为孤立无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选择相信我。当年我受伤,我就没想告诉任何人,我也不知道长太郎从哪里得知消息,跑到我家去看我,但那时我不懂事,过不去那个坎,我没见他,甚至躲着他,躲到今天。我以前没觉得我哪儿不对,但认识你,让我知道我接受事物确实有问题,认识你,也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错误,以后我不会再这样。至于你,就当我的生命中出了一条毒蛇,咬了我,是我不小心。打蛇打七寸,可惜我笨,我不会。那我以后就绕着你走,自此你我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立海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过幽瞳说这么多话,太多了,多得令人瞠目。令人瞠目的不仅因为字多,更因为她的说话内容、态度和措辞,彻底颠覆往日印象,这才是真身吧?   这一番言辞涵盖的内容太丰富,细品之后,能了解伊集院幽瞳的思考方式、认知程度还有处事能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承受力,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都有自己的办事尺度,不能强求,要顺其自然,能不能改变现状,扭转局面,真的因人而异。 作者有话要说:  忍足=章鱼小丸子,伊集院式理论成立。 ☆、第六十五章 自作自受   大部分人还在回味幽瞳的话,一部分人已经发现问题,柳生眼中闪着精光,很有风度地询问:“如果我没听错,藤原桑刚才对伊集院说的是‘让你断了手指错过钢琴比赛和冰帝特长选拔’,请问,谁让的?你?”柳生这话可谓一针见血毫不客气,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藤原身上。   “你含血喷人!”藤原就像被点着的炮仗,瞬间就窜了。   “你就是这样说的!”浩一暴躁地指责。幽瞳双手轻轻搭在弟弟肩上,是一种安抚,也是一种保护,不想让他多说,她不希望在撕破脸后,藤原彩华伤及家人,真的不行。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自己都不知道吗?”柳生加奈子举止优雅地鄙视藤原,暗自给她哥哥竖起大拇指,真灵敏,又毫不留情地讽刺,“果然是多说多错,脑子啊,很独道嘛。”   “我可没说是我!”急火上头,藤原根本没记住即兴发挥时的话,只是在一味否认。   “那是谁?谁会这么在意伊集院的成败?别没词了就赖别人,我们可不接受这种毫无可信度的言辞。”清水紧随其后。   或许没人见过何为真正意义上的面目狰狞,但现在他们长见识了,且印象深刻,看藤原彩华便可解疑。   这个时候,围观者跟着添油加醋也好,火上浇油也罢,都不存在对错之分,只是一种思维意识上的维护行为,很巧,铃木千晶就是火上浇油的一个,她歪靠在白石雨漫肩上,看似没心没肺地调侃着:“大灰狼~大灰狼~你女朋友这表情,你不怕吗?”   忍足扶额,“……”别逗了行么……   藤原彩华再也装不出无辜可怜,她快气炸肺,凶狠地对所有人说:“你们没有证据!就算是我干的,伊集院幽瞳,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个等同于不打自招。很多人瞪大眼睛看着她,智商啊,果然是不能强求的。   幽瞳按住想发火的弟弟,只是微微摇头,她早有这个认知,“我知道,所以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换做比你家境好的,你也不敢。   “姐姐!”   “你甘心吗?!”   弟弟妹妹们都无法接受,这相当于继续自食苦果。   幽瞳淡淡笑着,抚了抚他们的头发,弯腰平时弟弟妹妹,“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都说开了,就不存在是否甘心的问题。”   双胞胎妹妹久美并不能完全接受,气呼呼地念叨,“真想让她也赔上一只手。”幽瞳听罢,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充满警告之意,“不准胡闹。”   “谁想让我们冰帝的人赔上一只手?!”一个高雅又妖娆的女声非常直接的出现在音乐大厅,语调挺让人不舒服,因此成功吸引众人注意力。看向来人,冰帝男生的脸色不怎么样,立海男生的脸色也不怎么样,铃木千晶更是不忿地哼了一声,此人是冰帝网球部的经理伊藤香织。她是瞄准迹部来的,刚才不知怎么的,迹部被铃木千晶一通电话叫走,她都来不及跟上他,好不容易找到,就听见藤原气愤地说‘我可没说是我’,再听见铃木的讽刺,还有一个小姑娘说‘真想让她也赔上一只手’,伊藤脑筋一转,就现身了,她需要一个契机拔高自己,提升威信,顺便尝试和铃木比肩,然而……   “你来干什么?”迹部脸色真的不好,这女人还嫌不够烦人啊,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他小心地瞥向铃木千晶。   伊藤很想说担心迹部刚才的伤,聊表关心,但看他的脾气似乎这样说完也没有她好果子吃,索性简单地提了一句注意伤口,迹部不耐烦地摆摆手,“有事么?”   面对嚣张惯了的迹部,伊藤并没有负面情绪,高傲地仰着头,似是和迹部商量,“迹部部长,看样子有人仗势欺人,还欺负到咱们冰帝头上,这种事情可从未发生过。”   幽瞳想出言,被柳生兄妹挡住;白石雨漫想出言,被幸村挡住;北原雅想出言,被大石挡住。于是,在场所有人都很期待迹部的反应。迹部不屑地扯出一抹冷笑,“谁跟你说的。”   伊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得地指着藤原,“藤原桑明显被人围攻,那就是欺负咱们冰帝,咱们冰帝是那么好欺负的么?就算有什么不对,也不该这样对待她,旁人添油加醋明显没安好心。”抛开所有的是是非非,伊藤这话不无道理,可她错就错在不联系实际,她倒是知道说完这话要得罪很多外校人,但刚才添油加醋就是铃木千晶。于是,铃木小姐闹脾气了……   “你说谁没安好心?伊藤香织,本小姐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大声说,谁没安好心?有种你给我重复一遍,你要是不敢指名道姓,就跟藤原是一路货色,可别怪我们冤枉你!”铃木千晶在立海大可是个脾气很好偶尔脱脱线搞搞笑跳跳戏的富家小姐,就是跟她关系亲密的人也没见过她这般激烈反应。   白石雨漫不说话,任由她发脾气,白鸟纱惠和樱井飞絮也不说话,一个面露凶光,一个忧心忡忡。可这四个人知道必须有个人站出来,这个时候就得能者多劳,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铃木千晶都是最适合的一个。   面对铃木的疾言厉色,伊藤毫无准备,她根本不认为铃木会让她下不来台,此时无疑很窘迫,虽然她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和铃木PK,可又不敢过分,稍稍和缓态度,偏转方向,“铃木小姐,你也是出身名门,如果有一帮人和你不对付,你也不会好受吧。况且冰帝的女生家世都很好,都是公主,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不管藤原做错什么,好歹要顾及颜面。就算不在乎她的脸面,总归要给冰帝些面子,不能让迹部部长难做。”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把铃木千晶气得够呛,还上升到迹部颜面的层面,更让她怄气,无法反驳,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迹部。   “这是什么论调?”幽瞳本来都没什么脾气了,这个什么伊藤是谁啊,竟然这样说话,本来她就对贵族一类无可奈何,伊藤还放大这种等级观念,听得她是越来越生气,也为铃木抱不平,“错了就是错了,难道就因为出身好些,做错事还是应该的了?”   “你是什么人?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伊藤根本不在乎谁是谁。   “你……”自觉醒后,幽瞳敢说话了,可这次开口却被柳生加奈子阻止,听到她低声说,“别理她,这人的口碑很不怎么样,我哥哥会教训她。”   柳生不辱使命,毫不客气,“伊藤小姐,你家就是这样教你的?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知道是么?那你没资格知道她是谁。还有,刚才发生的事件里,有藤原小姐的角色,却没有你的存在,自然,你更没有插嘴的余地,别断章取义,无事生非,否则贻笑大方。”   幽瞳很感激,也踏实冷静很多,伊集院弟弟妹妹对柳生比吕士肃然起敬,两个妹妹齐说:“柳生哥哥你真帅!”浩一都控制不住,说:“柳生哥哥,我崇拜你。”柳生看向身边的伊集院一家,心里有一些小满足。   仁王雅治在一旁不正经地说:“搭档,我也崇拜你。”   “我知道。”理所当然的回答。   仁王:“……”   伊藤也好,藤原也罢,在被铃木和柳生一通抢白之后,都感到极其丢脸,纷纷看向迹部景吾,希望他能多少帮衬一下,迹部仿佛没看见,瞥忍足一眼,“你的意思?”   “跟我没关系,你看着处理吧。”忍足撇得一干二净。   “忍足侑士!”藤原难以置信,他就这样把她推出去了?   “忍足学长,不管怎么说,藤原是你女朋友,你怎么能不照顾她?!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你也不用现在就舍弃她吧。”伊藤费解,也难以置信。她出于树立威信才为藤原出头,本想博得冰帝的认可,不成想事与愿违,冰帝的男生就没人站出来,不知是给她脸色瞧,还是真的不屑帮藤原,她慌神了。   忍足很绅士,不急不缓,“伊藤,我觉得柳生君那句话是对的,你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就不该插嘴,在场的大部分人是冰帝友人,你现在这样被动,就算迹部想替你说话都不合适;再有,你刚才口不择言触犯铃木小姐,不管她和迹部怎么打架斗嘴,也无法抹杀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事实,你该想到迹部可能会偏帮她,而不是你;至于我和藤原,我们从来没有明确过男女朋友的关系,她的所作所为自然与我无关,我以什么身份去袒护她?况且,今天藤原表露是有特殊目的接近我的,这个目的让我很不快,我也很庆幸没有确立关系。所以,别给我扣罪名,我可担不起。”旁人隐隐感到忍足情绪不太好,他的搭档向日岳人很清楚保持优雅面孔的忍足有些恼火。   见藤原面如死灰,嘴唇颤了颤终究没出声,伊藤真的下不来台了,知道和忍足说话无果,只好转向迹部,算是降低身段了,“迹部部长,不管怎么说,冰帝的女生总要留点儿面子,”她又强调一句,“冰帝的女生都是很公主的,几乎没受过委屈。”   要死的,伊藤这话惹在场的女生不高兴,出身普通家庭的多得是,她这样说让别人特别不忿,议论声纷纷响起,脾气不算好的毫不客气地指责她。   幽瞳也呆不住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把等级分得那么清楚,“你这个人哪儿来的?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话,冰帝女生都这样吗?”   望月呵呵笑,“伊集院,稍安勿躁,冰帝的女生普遍懂得分寸,今天赶巧了,冒出俩奇葩。至于她是谁,我也不知道。”伊藤脸红了。   “我知道,她是冰帝网球部很出挑的经理。”白石雨漫说得平平淡淡,用词却很让人回味,是很‘出挑’,净出丢人的挑。   伊藤想凭家世反击回去,可一看是刚才柳生兄妹帮衬的人,还有她知道的望月凌镜,以及无论是冰帝欣赏还是立海维护的立海大网球部经理,她不太敢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分轻重,“好,你们可以不接受,但难道不是事实吗?”又指了指藤原,“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女生,不觉得很过分吗?”   幽瞳简直啼笑皆非,这人也太能独断专行了,本来不太爱说话的她已经完全没话了,索性站在一旁,谁能辩得过伊藤就谁说吧,反正自己搞不定,也不想再引火烧身。   白石雨漫婉丽微笑,“你说的是冰帝的事实,也不无道理,”熟知她的人都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下文,可伊藤不知,不可一世地冷哼一声,就听她不急不忙地继续说,“过不过分,藤原心里清楚,你有兴趣可以私下问问她。至于冰帝的公主,你,还有藤原,怎么说呢,冰帝的女生是公主,没人怀疑,我也同意。”   在场众人被她的话弄呆了,幽瞳更是想象不出她会这样回答,是想缓和气氛?可这个方法并不妥,以后你还怎么在立海混。立海的人不约而同看向幸村精市,那意思很明确:嘿,该管管了。   幸村才不理会,现在本就变相成了两校经理间的对话,迹部都没插言,他这个部长凑什么热闹。再说,他的经理他清楚,说话做事与他们男生不同,一向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结果总是出乎意料的好。   冷场之际,白石雨漫柔和疏懒的态度中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霸气,丹唇微启傲然道:“冰帝的公主,你只知道冰帝的女生是公主,就没听说过,立海的女生是女王,不容置疑么。”   全安静了。   幽瞳惊了,这话说得好漂亮,简直就是精彩的一记回马枪! 有的话,她不敢说,听别人说也是痛快的,忍不住赞叹:“王者立海大,男生无疑是王者,女生也必是女王,我喜欢这句话。”   白石雨漫很自然地对幽瞳竖起大拇指,似是在说,你刚才很棒,也很有眼光。幽瞳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回应,很想说,加油,要保持下去。   立海的女生都爽到了,这话够绝够狠够棒,顿时都觉得自己上升好几个档次,公主王后算什么,女王才霸气。男生虽然也很爽,可立海网球部的男生却有洒泪捶胸的冲动,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要不要讨好白石女王?!   伊藤再无反驳余地,迹部见状‘一竿子’给她打晕,免得这货再丢人,而且丢冰帝的脸,“你冒犯铃木小姐,给她道歉。”   伊藤脸色煞白,“我不是故意的……”这样的结果与预想截然不同。   “如果你是故意的,就不是道歉这样简单了。藤原,你说是吧。”迹部毫不留情。   伊藤看藤原彩华面无血色沉默不语,心底凉透了,看来藤原是干了不容饶恕的事情,而她却做了一个最错的决定,把自己搭进去。为了所剩的颜面,她咬咬牙,捂着脸跑掉了,在外人看来,更是颜面尽失。   幸村认为这件够乱够复杂也够久远的事情此时也算清晰了然,没必要再耽误这么多人的精力和时间,开了尊口:“迹部,按照刚才说好的,你们的人,你们处理吧,我们的人,自有安排。”   “本大爷知道了。”他早给保卫的人传了信息,此时进来几个人,把已经无感的藤原拉走,“今天的庆典还在继续,你们随意。”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离开音乐厅,宍户和向日紧随其后,忍足和凤似乎有话想说可还是便随之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都怀揣目的,but no zuo no die是真理。   感觉,柳生在赚印象分…… ☆、第六十六章 友谊   冰帝撤了,看着藤原犹如木偶般被人拉走,幽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开心?没有。难过?没有。或许她是真的放下了吧,从此再无瓜葛,路人甲与路人乙的关系就是相互之间没感觉,这样也好,她不用再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愤愤不平,回归正常的生活才是最有必要的,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   “姐姐,你在想什么?”双胞胎姐姐成美看着又在走神的幽瞳。   幽瞳松口气,不再去想藤原彩华的事情,暗蓝色的眼眸闪着星光,“在想,一会儿玩什么好。”   弟弟妹妹很开心,这事能这样结束还是挺不可思议的,浩一问:“是不是都解决了?”   “我想应该是吧。”她也觉得不大真实,过程、结果都难以想象,从弟弟手上拿过眼镜,刚要戴上,就被柳生伸手拦住,“别戴了,你不需要再遮掩。”这话说得极为认真。   “哦,”虽然奇怪柳生会有这般举动,却也没有多想,简要直叙,“可是看远处会不清楚。”   加奈子拿过她的眼镜看了又看,提议道:“再配一副吧,或者戴隐形,这个又大又沉,对了,你不戴眼镜很影响看东西吗?”幽瞳摇头,加奈子放开胆子,“恕我直言,这太难看了,我刚适应你现在的样子,今天就别再用它碍眼了行么,我谢谢你。”   “加奈子,”柳生怕幽瞳不高兴,解释道,“请你别介意,她一般不这样。”   幽瞳虽然对柳生加奈子的话感到无语,但也知道她没恶意,还是遵从民意把眼镜收起来,站在台上的柳生、清水和藤木很满意她的表现。   浩一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台下,这个活泼又有冲劲的男孩儿直奔白石雨漫,规规矩矩行上一礼,诚恳大胆地说:“白石姐姐,我以前听姐姐说你很了不起,现在我都见识到了,你收我当徒弟吧,教我怎么打架!上次你帮我们教训那帮坏人,实在太酷了,刚才你说话也很酷,我想跟你学。”   白石雨漫囧了,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好…… 她的同伴还有网球部的那几个人纷纷愣住,又先后低笑出来,她撤出一个实在算不上好看的笑,有些尴尬地解释:“弟弟,冷静。我那是表象衍生出来的,你别想太多。我这说话风格,你学我会出状况的,我看你姐姐说话也很有说服力,那句章鱼小丸子绝对是上乘之作,值得你去学。至于打架这事,我真的不会教,我给你推荐我们副部长,他是剑道高手,跟他学吧。”她全给推出去了。   谁知真田不领情,板着张脸,“太松懈了,居然在校外打架。”   她挑衅昂头,灵动地挑挑眉,“那状况,搁你,你也得打,还不分校内校外。副部长,想开点儿,做人心胸要宽阔。”   真田= =++++   男生默,女生笑,白鸟纱惠尤其笑得欢。   柳莲二显然不想让她太顺利,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真田丢脸,偏向真田向她发问,不乏调侃:“小漫,你的心胸呢?”那样说真田,就是制造麻烦,制造笑料啊。   白石雨漫懒懒抬眸一一扫过网球部坏笑的男生,他们明摆着在看好戏,她惬意又乏力地靠在白鸟纱惠肩上,悠然自在道:“面对你们,我的心胸早已海纳百川了。如有疑问,向部长求解,谢谢合作。”一句话把幸村搬出来,搬得幸村都不好说话,柳莲二不得不降低存在感,躲到一边去。   幽瞳很震惊,她竟然这样和网球部的成员说话?!真是太刺激了。可她并不知真田的实际意思,更不了解他的说话办事风格,如果因为这个让白石雨漫不好办,她会过意不去,也认为这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便过来解释,“真田学长,这事本来和白石桑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为了帮我们,请你别误会她。”   浩一也附和:“是啊是啊,要不是白石姐姐帮忙料理那些人,我当时脑袋就开花了。”真田有点儿下不来台。   白石雨漫开玩笑,丝毫不把真田的严肃当回事:“弟弟,你不了解我们副部长,宁可自己开花,也不能随随便便让别人开花。”真田真下不来台了。   “那你是想让他教我怎么挨打?”浩一的跳脱思维偶尔会与幽瞳同步,说出来的话也走小道,笑喷一堆人,“我才不学呢!”真田更下不来台了。   幽瞳听完都乐了,“别学这些了,好好学你喜欢的小号吧。”   面对白石雨漫,幽瞳有种说不出的小激动,一直很向往她,也没想到今天她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人可以算是不刻意帮她的人,可又对自己影响很大的人,鼓起勇气说道:“白石桑,我得特别感谢你,我从你身上学到很多。”   白石雨漫惊讶,“我要是印象没错的话,除了那次打架,我应该没给你留下特别的印象吧。”   “可是你的出现本就引人注意,我也关注过几次你说话办事,给了我不少提醒,谁都会遇到困难,会有烦心事,就看怎么对待,所以我要谢谢你。”幽瞳开诚布公。   白石雨漫没有过多的想法,也没别的想解释,知道自己被人注意很久了,才会有这样的结论。以人为鉴说着容易,做起来很难,只是摊摊手,“不客气。”又伸出手,大方和煦道,“正式认识一下吧,D班,白石雨漫。”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让幽瞳觉得很梦幻,藤原设计好的情况,却在不受控的情况下被众人一言一语打得一败涂地,是她运气不好?自己本身快被刺激崩溃,却又被众人一言一语拯救回来,是自己运气好?也许,她们俩今天都该先算算命翻翻黄历再出门,不禁感慨:世界真是变化快。   不管今天怎样,她都是很有收获的。身边出现的立海同伴都很好,她心里很满足,很开心能重新认识他们。北原雅和十六夜美和拉着她聊了好一阵,两年的失联不是短短几句便可说得清,她们也知道问重点,幽瞳自然也捡重点回答,两年的时间多少也会削减人与人的密切程度,到底还能不能重新拾起,要看共同愿望了。   与此同时,立海的几个音乐部和擅长乐器的女孩儿在这儿玩上了,台前台后乐器很多,说是机会难得,说笑着正欢,几个女孩子看见幽瞳,意识到这可能会勾起人家的伤心事,面面相觑多少有些尴尬。   幽瞳和昔日好友聊着天,也注意着她们的行为,见她们面带抱歉之色赶忙表示真的没事,让她们随意就是。铃木千晶是个妙人,灵机一动,‘命令’白石雨漫当歌姬,说是惩罚她每次都不参与KTV活动,结果立刻有人响应起哄,一致表示身为经理的某人总是脱离此项集体活动,不能忍!白石雨漫又囧了,“你们这样不好吧……”   众人点头表示很好,铃木千晶更是霸道,完全无视她的反对言辞,转脸笑嘻嘻地招呼幽瞳:“伊集院,来,点歌,”又转回对白石雨漫,“你这就不能拒绝了吧,就当好人做到底嘛。”   幽瞳怔住,玩笑不能当真吧?刚刚正式结交,得量力而行,让人家难做就不好了。   白石雨漫唇角微抽,这高帽扣的啊,好人做到底,真是……绝了!短暂思考,也无妨,反正她不惧当众表演,这环境唱唱歌玩一玩乐器也行,这个本也乐观的人灿烂道:“得,听你的。伊集院,还请多关照,我玩这些可是小打小闹,别来太难的哦~”   “真的可以?”幽瞳好意外啊,忍不住愣愣地眨眨暗蓝色的眼睛。   “当然。”   “为……为什么?”她傻傻问着,友谊这东西来的太突然,白石雨漫的反应不在她的预估之内。   白石雨漫把玩着发梢,指了指铃木千晶,俏皮道:“用我们小千的话来说,就是,看你顺眼。”   有时你深究为什么别人对你友好,其实原因可能真的很简单,除了彼此天性中的温良和善,就是看着顺眼。   这句顺眼虽然听着挺有玩笑成分的,但真的很实在,幽瞳也不扭捏矫情,“那就……”   “稍等,你确定我会吧?”很显然,白石雨漫在K歌方面有些许不自信,涉猎面不广就是其中一个。   幽瞳用力点点头,让她尽管放心,“你会的,就是那首《倔强》,很好听,我听过一次就很喜欢。”   白石雨漫微讶她会知道这个,却没有细问原因,于她来说,这不重要,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拿起一把吉他,铃木千晶也自觉坐在钢琴前,倒是问了一句:“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个,什么时候开始玩的?”   白石雨漫调试吉他的琴弦,“暑假刚跟我哥学着玩的。”   又是这首《倔强》,依然是白石雨漫的轻声浅唱,铃木千晶的琴音盘桓,不同的是多了一把吉他,还有她不用再偷听,复听之后感触又不一样,或许因为听的光明正大,或许有一把吉他增强了沉稳感。虽然她依然认为写实的是‘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和‘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不过,她坚持的、倔强的对象似乎变了,也该变了,变得她愿意接受愿意尝试。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幽瞳沉浸在歌曲里,注视着她们,享受这平和宁静,因净化心灵而泛起会心的笑意,柔柔的,很温暖。其他人专注于什么,她不知道,有部分人专注于她,她更不知道。   柳生只想说他们经理真是个人才,不由地感慨,幸村,你是相师吗?!还是你看过雨漫手里的那本《麻衣神相》?!真有先见之明,这经理请得太值了!从来没发现这个一向女王范的白石雨漫还能走治愈系路线,真离奇!   不过经理到底有多离奇不在他考虑之内,伊集院的反应更值得他关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能明白些点这首歌的原因,歌词太具有影响力,很对她的经历,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曾经,但眼下的事情都看到了。   那句‘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她已经诠释得太清楚。   那句‘你说被火烧过才能出现凤凰,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她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话实说,他欣赏,欣赏这歌,也欣赏般配这歌的人。   伊集院家弟弟妹妹知道一切平息,毕竟年纪小,玩心重,也知道姐姐有人陪,没一会儿就都跑了。   加奈子看幽瞳和白石雨漫等人有说有聊,面色虽有失落,却还是没说什么,她哥哥想拉她一起行动,也被她拒绝了,想了想也没什么,便转身离开。离开音乐厅没走几步,就听背后有人叫住她。只见幽瞳跟上她,两人缓步而行。   “加奈子,我很感激你还有柳生学长的今日相助,我知道,其实,你人很好,柳生学长也很好,网球部的成员还有很多别的人都很好,只是有些经历让你有些事接受不了。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面对面把事情说开,你也许会好受些,你哥哥也会好做很多吧。”   加奈子被人戳中心事,并不舒服,“你知道?”   幽瞳摇摇头,浅浅一笑,“经过今天这件事,我只是知道躲没有用,还有,家人好友会担心。”   过了好一会儿,加奈子细声轻叹:“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来一首《欢乐颂》。   ps:小漫诠释的《倔强》可以参考周子琰所唱的版本,我觉得很好听。 ☆、第六十七章 幽瞳轻松柳生愁   清晨,虽然离闹钟响还有近一个小时,可幽瞳已经睡不着了,还精神的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在不断刺激她,一个翻身坐起来,伸一个懒腰,感觉今天的精神状态很不错,昨晚庆典结束得很晚,回家晚,自然睡得也晚,不过一大早还能不犯懒不犯困,她也知道原因,包袱彻底放下了,身心俱轻松。   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能看到东方的旭日还有五彩的朝霞,心境变了,看什么都好。手还攀着窗帘,忽然想起楼下的乐室,心境明朗,看来早起有道理,有事情需要处理,便转身下楼。   这是她第一次推开乐室的门进去后没有反手关门,反而用门吸将门吸住,避免自动关上。看着黑暗的乐室,她径自走到落地窗前,毫不犹豫地将厚窗帘彻底拉开,一道阳光照进乐室,再推开两扇窗,这个宽敞素雅的地方豁然透亮起来,随着太阳升起,逐渐洒满阳光。上次进来时是在夜晚,那次虽也主动拉开窗帘,却并不彻底,只是沐月光染星辉。   昼夜,终有不同。想到与做到,截然不同。   她转身向钢琴走去,将遮盖在钢琴上的绒布掀开,并将它折叠好收进壁橱。随手提起小提琴的盒子,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将琴拿出来端详,琴弦松了,调了调又放回去。   “姐姐……你在做什么?”明明前一秒还揉着惺忪睡眼的浩一后一秒就瞠目精神了。他起来发现姐姐房门开着,本能地以为她在楼下忙早餐,结果经过乐室发现大门四敞遥开,她在家里的禁地乐室,而这里居然充满阳光,原本他暗自认为很有血族气息的地方,竟然开化了?!   幽瞳将耳边的碎发勾到后面,很不以为然,又将小提琴放好,“腾地方,以后,你好好用这里。我去洗漱了,你也快一点儿。”随手拍拍弟弟的肩,从他身边走过。   腾地方、腾地方、腾地方…… 浩一定格在乐室门口两分钟,足足的两分钟,这儿以后归他用?!然后自言自语:“爸妈……不对,爸妈没在家,电话,我得打电话!”清醒后,慌手忙脚地跑了。   一早上,幽瞳在平和恬静中满足度过,浩一在各种波涛澎湃中亢奋度过。   踏进校门,幽瞳开始踌躇,上立海大附中两年,第一次以真实容貌面对同学,她心中忐忑,刚在校门附近就已经有人多看她了,胆子大些的还对她指指点点,她隐隐听到他们的话,似乎是说咱们学校有这个人么,眼睛真好看,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呢。不禁在想要是踏进教室,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转学生。   肩膀忽被人一拍,“伊集院早啊~”幽瞳抖一激灵,才发现是柳生加奈子,后面还有柳生比吕士。   “早上好,”她温和回应,又向柳生点点头,“学长早。”   柳生端详着她,卷着波浪的长发垂下,别着简单又耀眼的宝蓝猫眼蝴蝶发饰,映衬她星辉点点的深蓝珀眼睛,儒雅道:“还是这样好,保持。”   “我也觉得特别好,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柳生加奈子的笑容很灿烂,回头还跟哥哥调侃,“哥,视觉冲击力是不是特别大?能接受吗?”   “早接受了。”柳生笑答,目光不自觉地对上幽瞳的暗蓝色眼睛,那眼睛实在令人忍不住多看看。   以前总有一副厚重的眼镜挡着别人的视线,她就不怕被人盯着看,还能木张张地淡定回看别人,现在没有了,顿感心里没谱,连最基本的眼神交流她都不会,还怯怯的,别说盯着别人看了,已经直接让人打下阵。越想越多,幽瞳发现越来越不适应这毫无遮挡的直视,心中大囧,整个人都不好了。曾经强迫自己那样,现在还要想方设法把自己搞正常,真是名副其实的自讨苦吃啊,默默为自己流一捧宽面泪……   幽瞳微微低头不说话,柳生才发觉这么盯着人家看有失礼节,轻咳一声,看向别处,转变话题:“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教室吧。”   加奈子欢快地拉着幽瞳,回头又对哥哥说:“那我们走了,下了课去网球部看你们练习。拜拜~~”   幽瞳并没有注意柳生的反应,只是好奇于加奈子的话,也明显发现她和柳生说话自然了很多,走进教学楼,她脱口而问:“你好像不避讳网球部了?”   “你不是跟我说,躲没有用么,我昨天找白石雨漫聊了,心里舒服。”   “!”幽瞳简直佩服死她了,为她竖起大拇指,“你动作真快,比我强太多了。”   “或许我早该如此,多谢了。”   “没什么,不过是经历共享。”   之前,幽瞳还在犹豫怎么进教室,一路和加奈子聊着天就这么自如地进去了,结果原本喧闹的教室乍然安静,她们俩也不自觉停住交流。   安静不过十秒,有人嘀嘀咕咕:“那谁啊?没听说有转学生。”   “不知道。”   加奈子噗嗤就乐了,掩唇低笑不止,幽瞳无奈皱眉,果然不是她想多了,身后传来青田凌轻快的声音,“你们俩站这儿干什么?该上课了,”正说着,她就发现班里不对劲的反应,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似乎想一探究竟,“这是怎么了?”   幽瞳浅叹一声,“没什么,”拉着加奈子和青田凌往座位上走去,回过头对众人平淡道,“我是伊集院幽瞳。”   轰!都被震翻了。   今天,幽瞳震翻一帮人,同班同学、老师、学思部熟人无不惊诧,只要她出现,就会掀起浪花,真是让她过足了别样另类的瘾,她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加奈子和青田凌一致表示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而且绝对好过她从前那样。   下午放学,柳生加奈子在释怀后首次踏进网球部的领域,正选们自然欢迎她的到来,她和青田凌也规矩地在场外表示关注。柳生比吕士在休息期间出来找她,没见幽瞳,张口就问:“伊集院没和你们一起来?”   “本来她答应会陪我来的,可学思部临时有事,临放学时,她家又来电话,让她早些回去。”加奈子也没办法。   青田凌很活跃,“柳生学长是担心她会不适应今天大家的反应,被一帮人问东问西吧,你放心好啦,我们仨一直在一起,什么事也没有。”   柳生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其实,他是有些担心青田所说的情况,虽说没有闹得路人皆知,可若被人问起变化,很有可能旧事重提,伤及伊集院的自尊。再有,早上听妹妹说她们下午会来网球部,他内心隐隐期待,一则妹妹和经理关系得到缓解,说明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作为加奈子的哥哥还有白石雨漫的前辈朋友,他是非常乐意见到的;另一则就是伊集院会来,自从昨日知道那么多事情,他脑中就闪现很多以前和伊集院有交集的情景,特别是夏日祭,原本都有些淡忘了,又一一浮现,变得清晰可寻。   曾以为夏日祭之后就是路人甲与路人乙的关系,可实际或许并不是……   “想什么呢?”仁王雅治喝着矿泉水,见他所有所思,感到好奇。   柳生停住脑中所想,微微摇头,“马上该全国大赛了,咱们得想想招,败给对手的事情,我可不想发生。”   “是啊,全国大赛以后咱们就该隐退了,还要准备升学,日子过得真快啊。”仁王抬头望天。   柳生的心思受到触动,这是国中最后一年的全国大赛,虽说他打算直升立海大高中部,可无论是日常学习生活还是社团活动,必定会少一些成员,比如妹妹、切原赤也、白石雨漫,他们都是二年级,还有…… 他想到的竟然是伊集院幽瞳,或许他开始关注她了。想着想着,好像隐退在即,毕业在即,掐指一算,也没剩下几个月了。拿起球拍,招呼仁王,“隐退毕业之前,不能留下遗憾。”这话是对仁王说,也是对自己说。   “OK。”不等休息结束,俩人努力上进去了。   两个男生在球场上畅快地比拼着,白石雨漫路过此处,望着他们的同时问丸井:“小哥哥,这俩怎么今天不整蛊别人了?”   正吃着蛋糕的丸井含含糊糊道:“刚才听他们说什么隐退毕业的事,就认真了。嗨,反正他们正经认真的时候也能整蛊别人,说来就来。”想起昨晚的事情,丸井又问:“漫漫,你和柳生妹妹算是和好了么?”   “应该是。我能理解她当初的做法,冲着柳生学长的面子,我也不会和她计较,现在她愿意来找我,就是大踏步的前进,我当然乐意。”   “那就好,这样以后就没隔阂了。”   “对,柳生学长应该最开怀。”   然而,最该开怀的柳生同学又被染上了另一种愁绪,伊集院幽瞳,想起这个名字就会马上想起她夺魂摄魄的蓝珀眼睛,就会想起夏日祭上的巧遇,还有那别人不曾有的经历和才情,曾经面对样貌伪装得呆板的她,除了认真专心的印象外,只让他觉得这女孩儿善良淳朴又简单,面对真实的她,他反而不知该怎么评价了,或许不知该从何评价。   推开卧室的阳台门,站在那里吹着夜风,从昨天下午知道伊集院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几个小时,没事的时候总是在回味和她有关的事情,俨然觉得自己魔障了。冷静下来思考,除了佩服一个女孩子有毅力有恒心,还有别的情愫在翻涌,是喜欢的吧,或许从夏日祭开始,他就想认识她,否则不会问名字,也不会设想某一天在街道上偶遇的情形,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而且深藏于脑海也未察觉。   加奈子曾在学校疯传他们俩可能在交往时问过他,如果她不是这个形象,你会不会喜欢?当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相貌不是重点,以前交往的那个女孩儿相貌很好,真实容颜的伊集院都比不过她,可漂亮不能取代一切,两人性格匹配,合理互补,相互扶持最重要,以前那个不行,心思太多,久而久之矛盾与日俱增,而他喜欢单纯的姑娘,相处会很轻松,即便伊集院也囧过他,但只是她一根筋的可爱表现。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笑了,令人难忘的俄罗斯方块理论。如果现在妹妹再问他,他或许会说,如果机缘到了,他不介意试一试。   忽然很想联系她一下,拿出手机又发愁,不知该说什么,反而显得唐突。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还是打算从友善原则出发站在学长的角度,打个电话问候两句。   幽瞳接到电话时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又忘事了,猪脑子!赶忙接起,“柳生学长,晚上好,有什么事情吗?”   柳生也不绕圈子:‘嗯。今天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知道他所问原因,幽瞳倒也坦诚,“谢谢学长关心,我到没事,就是别人好像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是我的事实。”   柳生低笑,‘我听说了,没让你为难就好。你今天回家很早。’他有点儿想知道原因。   幽瞳见妈妈在房间门口招呼她一会儿下楼,便点点头,指指电话,表示打完电话就去,对着话筒说:“我爸爸妈妈知道昨天的事情了,今天都在家,要向他们汇报,还没说完,他们还在等着听。”   ‘那你快去吧,我没有别的事儿了。’   “嗯。学长,不好意思,今天忘记把手帕还你,我明天带给你。”   ‘好。’   收了线,柳生满足了,他竟然忘了手帕这档子事,又多了接触的机会,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发愁怎么写,改了又改。 ☆、第六十八章 流言蜚语   伊集院家守得云开见月明,爸妈听了这姐弟俩描述的过程,无不快哉,也谢天谢地女儿够运气,能有这么多人相助,从而得到解脱。他们也因此听说了很多人名,特别引起他们注意的就是清水、藤木、柳生、白石,最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叫柳生比吕士的男孩儿,一来听女儿的意思他们俩接触比较多,二来儿子居然也有崇拜之意,有趣了。   “柳生哥哥帮了好大的忙,要不然姐姐会吃亏。”浩一如此下结论。   妈妈出于好奇询问:“这个柳生君是?”   幽瞳乖乖回答:“三年级的学长,学生会的风纪委员之一。”   爸爸端着茶杯,慢条斯理道:“能当风纪委员,应该是个品行端正的孩子。”   “也许和家庭相关吧,他言谈举止很有风度,学校同学也称他为绅士。他妹妹也挺好的,我们的关系也不错。”幽瞳答得规矩。   妈妈对现在女儿的态度还有交友情况很满意,爸爸及时提醒她:“小瞳,记住一点,人和事,没看清时别轻易下结论。”   爸爸说的有道理,这个她要牢记于心。   “爸爸,藤原彩华会不会报复?”浩一表示担心。   爸爸思索着,过了一会儿嘱咐道:“万事小心为上,其他的不用担心。”爸爸妈妈相视之后都读懂对方的意思,做父母的都会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旦有人对他们的孩子不利,那曾经做的公证文件还有伊集院这个姓氏将会尽可能地发挥作用,总之,他们不会任人宰割。   爸爸是家里的支撑,有他一句话,姐弟俩都很安心。   妈妈想起刚才女儿在接电话,便顺势问了一句是谁。幽瞳简答:“柳生学长,问我今天有没有遇到麻烦。”   想到家里乐室的变化,女儿的变化,爸妈心里有数,恐怕学校里问女儿因由的大有人在,会给她带来些困扰。不过,这个男生知道来关心,或许说明他们的关系比普通学长学妹的关系要高那么一点吧,可能他妹妹和女儿关系不错的缘故吧。他们心里有了底,也有了谱。   幽瞳的真面目掀起了一股八卦浪潮,曾经柳生邀请她去看日美大赛的事情再次被人提及,他们私下里认为柳生一定是见过这样清秀的伊集院,所以才邀请她,结果以讹传讹,传得就变了味,好的坏的,乱七八糟。终归于坏的一点,伊集院扮猪吃老虎,肯定早就瞄上柳生,所以她用真实的一面面对柳生,以伪装的一面面对他人,太有心机。   幽瞳这两年因为脾气相貌等因素,已经让人编排惯了,她认为没有的事就是没有的事,哪儿那么多胡思乱想,还是胡乱联想别人,所以八风不动,充耳不闻。而且她这些日子无意中发现一本校园腐女杂志《G幻想》,青田凌对着杂志傻笑的时候看到的,着实给她雷的不轻,跟着瞎掺合看了几页,她已经有绝食的冲动了,并告诫自己,无论真假,暂且远离网球部比较妥当。   柳生本人没经历过这些,乍一听说有人这样传他和伊集院的话也没在意,可越传越乱,乱到他听着都直皱眉,以他的承受底线来说,已经到了临界点,虽说没过分评价他,可这样评价女孩子很过分,这样评价伊集院更过分。   自从拿回手帕,他又知道些幽瞳的处事和认知脉门,谨小慎微,单纯直接,又是个恬静不失风趣的人,因此他感觉甚好。上次和她说过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情可以尽管告诉他,他会帮她解决,她也答应得好好的,可这事传成这样,怎么也不见她来找他呢?   他委婉问过加奈子,加奈子给他的回馈是,假的东西别人说就说呗,谁在意,谁当真,谁就输了。还附赠一句,这是小瞳说的。   柳生松了口气,她这么乐天,没当回事就好,细想之后,又觉得不太好,他没用武之地了。   “小瞳?”他反应过来妹妹对伊集院的称呼不同以往。   加奈子翻着时尚杂志,连头都没抬,“嗯,她不介意我和青田凌这样叫她,她也叫我加奈子,管青田叫小凌的。”   柳生暗忖,这变化不小啊。“你觉得她现在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就是相貌变了而已。啊,对了,还有能看出她是在笑还是没在笑,她的眼睛会说话。”   虽然知道幽瞳不在意流言蜚语,可柳生还是以这个为理由单独寻她寻到图书馆,这个女生出现在网球部的频率很低,偶尔才陪妹妹过去,他只好凭认知找过来。“为什么不澄清?我认为对你影响不好,如果你认为澄清有困难,我可以办到。”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她旁边。   幽瞳最近在回避他们,看见他们就想起那本腐女杂志,柳生坐过来时,她还在回想青田凌那次给她的视觉冲击,忽一听柳生的问话,她及时打断思路。她的位置本就在角落里,此时也没几个人,便凝眉低声询问:“没有必要吧?又不是事实。”   “正因为不是事实才需要澄清,不相干的人误会了或许可以无所谓,但如果给熟人朋友造成误解,对你并不好。”柳生说得认真。   幽瞳半晌没说话,看上去柳生对这些风言风语很不满,可似乎并没有负面说辞是针对他的呀,至于针对自己的那些负面评价,她仍感到无所谓。她确实掩饰自己长达两年,别人一下子适应不了,又看到柳生邀请她的事实,非要如此猜测推论,那她也控制不了,给他们提供茶余饭后谈资的是自己,别人是否拿这当谈资取决于他们,左右谁不会掉块肉,谁爱说,谁去说就是了。至于熟人,她想了又想,懵懂道:“熟人朋友,不过那么几个,好像也没谁问我这事,或是误解什么,他们应该都没这样想吧,如果没想,我澄清什么?”   柳生原本还在替她担忧名声问题,听完她说的话,柳生严重认为应该先替她担忧情商问题,上帝真是公平的不能再公平,果然人无完人,打开一扇窗,必然关上一扇门,幽瞳的智商和情商成反比例关系,想事情也太单纯了。他决定好好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叫三人成虎,什么叫防微杜渐。   “这是个传播扩散问题,如果说的人多了,就算再熟,关系再好,可能也会怀疑、担忧。”柳生如此解释。   幽瞳这段时间处于自我释放自我解析的状态,所以别人的想法只会让她细想怎么让自己活得更明白更舒心,想了想,问道:“那就可以推断出这些人的信任值是高还是低,我就可以做出判断,做到心中有数,也……应该算好事吧。”   柳生意想不到,他们的思路似乎又是两条平行线,看了她半天才说话:“也对。不过,如果能在心里有数的同时制止住流言蜚语,不是更好吗?”   幽瞳转了转圆珠笔,仔细考虑他的话,点点头,“有道理,”柳生略感满意,总算两条线路有交汇点了,刚想完,就听幽瞳继续道,“可是并没有人直接来问我呀,如果问了,我可以否认,没人找来,难道我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莫名解释?那也太奇怪了吧。”   柳生被噎了,不得不说她说的也有理。脑补一下突兀的场景,别人窃窃私语,忽然她窜到讲台上大喊一声:都是没有的事!停止你们的莫名想法!果然很奇怪……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收回思路,按照他的想法,又说:“有些时候是可以迂回作战的,不用亲自出马,你可以利用周围的有效资源,求助于别人,朋友、前辈什么的都可以,关心你的人是不会拒绝的。”这是在间接告诉她,他柳生比吕士就是这样的人。   然而。   幽瞳否定了,她摇摇头,“不行,我不想给加奈子和小凌添麻烦,即便我知道她们人很不错,也可以帮忙,却没必要折腾她们。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无碍的啦。”因幽瞳知道青田凌记得柳生邀请她们时的情况,加奈子作为柳生的妹妹后来也知道不少,所以她最先想到的是同性朋友,至于别人,她没过这个脑子。   柳生甚是无语,感到刚才强调的‘前辈’二字白说了,既然如此他就得发大招往自己身上拐了,他要是不明说,只怕伊集院永远也没想法,耐心且直接道:“作为风纪委员,我和真田是可以出面的解决的。”   幽瞳浅笑摆摆手,“那不好,不过是别人传传闲话,咱们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过几天自然就烟消云散。搞得这么严肃,没必要的,何况这里也涉及学长你,如果你和真田学长出面解决,反而有描黑的嫌疑,或许还会说你是仗着风纪委员的身份和网球部的关系,你们反而被动。”   柳生欣慰于她替他着想,知道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可添一点儿麻烦,他们的交集才能多一些,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病,这是什么路数?找借口接近=给自己添麻烦=寻找交集=想追她,似乎这个答案在他心里明朗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因为这个想法沉默了。在立海大这个大环境里,女生眼光较高,男生性情较傲,网球部的男生有时更是屌炸天,忽然为了想追女孩子而放低身段,柳生虽说不排斥,可想到刚才的做法倒也感到自己有些怪异,也许是刚想明白的缘故吧。   微微转头,看到幽瞳已经回归书本,静静地翻看着,没有了那副大眼镜,果然是清秀可人,那双暗蓝色的眼睛更是纯净得令人向往,即便她现在还是惯性控制表情,可正如加奈子说的那样,她的眼睛会说话,能带出她的心思和情绪。看她的眼睛,便知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些,而且心境也平和。   感受到柳生的目光,她望过来,放下手中的笔,认为他还在纠结于留言,向后靠了靠,好言相劝:“柳生学长别想了,想多了伤神,流言终归会散尽。”   不知为什么,柳生总觉得幽瞳对于流言的制止很有信心,可又不知她的自信从何而来,“为什么肯定,而不是继续扩散。”   幽瞳浅浅笑着,“我和你本身没有那个事实,他们关注几天,发现不是那样,自然就没兴趣了。”听到这儿,柳生虽点头,可心里微澜,暗自念叨或许会是事实。   “而且,这事怎么也大不过藤原彩华那事,那个我都能走出来,这个算什么。只有内心安静祥和,才不会被外界所左右,这话挺对的。至于别人传闲话,只能说明他们不够安静祥和,甘愿被外界左右吧。”她和缓说着,他安静听着。   柳生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也认为她言之有理,出于探讨,他问道:“这算不算息事宁人?”   “也许吧,”她宛然一笑,眼中透露出一点点淘气顽皮,“既然都能推测出后续情况,也知道时间不会长,我何必计较。”   网球部的人都是人精,总能从别人的一举一动中推测出一二,柳生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也听出弦外音,幽瞳推测出的结果应该没多大问题,关键是她怎么知道时间不会长?他紧跟着问了一句因由。   幽瞳不说,柳生就刨根问底,见她坚持不说,觉得此事很蹊跷,最后只得以他也是流言主角之一为借口,赖着幽瞳让她明说,好让他宽心。幽瞳想事简单,想起那腐国杂志已肆虐好几天,也没见学生会有何动静,要么默认了,要么他们还不知道,是不是有必要透露一点点?因主观上她不认为他们会像杂志里描述的那样,也认为他们应该知道当下流行事件的影响力远超流言蜚语,便没有太直接地提醒道:“柳生学长,我觉得你最好私下里找一本叫《G幻想》的新的校园杂志,或许你能从那里找到答案。”她着重强调了‘私下’二字。   听着她说云山雾罩的跳跃之词,看到她眼角闪烁的怀疑之光,柳生骤然萌生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去找那玩意儿。本想再多问一句,可幽瞳已经从容起身,礼貌道别,翩然离开。   两天之后,柳生撞墙的心都有了,该死的G、系、图、文、社!他彻底明白幽瞳的最后意思,也终于明白她为何自信她与他的流言不会长久。除了翻看,他偶然听到有人讨论杂志的内容,有人艳羡,有人讽刺,有人兴奋,有人接着编。他的绅士形象啊!难得十分不厚道地认为,宁愿他和幽瞳的流言不绝于耳,也不要那本破杂志有辱视听。把他和仁王以及网球部其他人编的传的,简直有碍观瞻!!!   柳生站在天台深呼吸,之前还告诉人家伊集院该澄清误会,现下有必要赶紧先为自己正名了,否则他们就成头条。   必须严办,必须澄清,必须取缔。   人多力量大,独抽抽,不如众抽抽,网球部的各位,咱们得共同承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生同学任重道远,这路不好走啊~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六十九章 设想对策      柳生独抽抽不如众抽抽的理想实现了。   网球部最近泛着低气压,除了经理,各个都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令人无限恐惧又遐想的表情,有不知情的凑过去问他们,都被瞪回来,被真田瞪的,大呼惨绝人寰,被幸村冷然扫过的,直接跌进深渊。有不甘心的又跑去问经理,白石雨漫纯真地眨眨眼睛,若有所思,最近他们是反常,棺材脸、讨债脸、□□脸、后爹脸层出不穷。无论谁见他们,都这德行,不知为哪般,都要干什么啊这是,要造反啊?!她也旁敲侧击问过,可什么也没问出来,只得态度中庸地好心提点他人:“全国大赛在即,他们都不听话,训练超标,估计练得有些扭曲吧,别惹他们。”其实她更担心这些人莫名扭曲后给她找事……   而网球部正选闻言集体给经理飞来寓意复杂的眼刀,他们此时是扭曲,心理扭曲,扭曲不是因为训练,而是……XXX……靠!有口难言。   白石雨漫是不惧他们的,挑衅般摆出恍然不觉的姿态,一双苍绿色的眼睛罕见地泛起一丝妩媚,似是在说:说与本姑娘听听,没准还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一帮人都蔫了。让她知道,更!完!蛋!   自从柳生慎重地把那本《G幻想》带到他们面前,他们就怒了抽了崩了,以他们对经理的了解,这丫头不笑死他们,她就绝对不姓白石!坚决不能让她知道一丝一毫。尤其幸村精市,除了关乎个人形象,他还有别的考虑,这样下去不利于后续发展,便明确下令不准让白石雨漫知道这事,同时不遗余力地全面封锁这本杂志。他们商量探讨,也都在白石雨漫不在时。   白石雨漫也不勉强,她知道他们的反常肯定和她无关,既然始作俑者绝非自己,那就不会迁怒于她,随他们的便吧。四下溜溜达达,巡视一番,就听背后有人叫她,一回头看到伊集院幽瞳,她笑嘻嘻地向她走去:“幽瞳小姐,稀客呀。”   幽瞳低眉微笑,“陪加奈子来的,她在那边。”又指了指不同方向。   白石雨漫友善问道:“最近还好吧?”她也听说一些风言风语,只是根本不相信。   “一切顺利。”   两个女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别人见这俩人交流顺畅,知道伊集院幽瞳又正常了一步。   “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们玩,你跟网球部也算熟悉,就当扩展一下社交范围。”白石雨漫提议。   “好。其实因为藤原的关系,我还有心里障碍,担心顾虑很多。”幽瞳直言不讳。   白石雨漫点点头,很理解她,“我也是考验适应了他们很久,毕竟性格、观念并不是高度一致,考虑衡量很多后,才这样的,不然,嘿嘿……”早撤了。说完,她含笑着向网球部正选投以目光。   幽瞳想起清水说过,幸村不在的那段日子里,网球部似乎暗潮涌动,问题矛盾一触即发,恐怕个中艰难,也不是她能想象的。这些男生争强好胜、性格各异,又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和分寸,优秀友善是肯定的,但他们优秀归优秀,友善归友善,却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上赶着对谁好或无条件服从的人,所以也不会给女生造成理解上的误解,理性的女生也不会凑近乎。况且网球部男生相处少说两年,凝聚力和认知程度可以想见,白石雨漫是半路加入,就算她性格很好,言谈举止属上乘,恐怕也有分歧跟不和,自然也无法一下赢得众人心,更不要说被他们无理由呵护了,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需要慢慢接触了解。   “其实你也很辛苦吧?”想起关东大赛失败的事,幽瞳问道。   白石雨漫抿唇一笑,“看什么事了。预测得到,有心理准备,就不觉得。突发意外,只能顺势而为,若能改变最好,不能改变就想方设法阻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幽瞳笑道:“大脑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可不是嘛~很多时候,人和事没看清,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得好好观察,与自己不相符,麻烦会很多。”这也算是经验之谈。   幽瞳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道听途说不可怕,可怕的是事实,比如藤原彩华的变态,网球部的暴力,还有不可确定的一些事物,比如网球部的性向…… 话说,不知道柳生有没有在意她说的,去找那本《G幻想》,应该没有吧,他不像是个好奇八卦的人。   殊不知,倘若不像是好奇八卦的柳生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吐血到欲罢不能,毕竟她是那样回答他的,就是再不好奇再不八卦,也得探探究竟不是,结果竟是被炸傻。   正想着,只见白石雨漫一手抵着下巴,徐徐道:“最近这些人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又憋什么坏主意呢,都不太正常。”   幽瞳潜意识里想一探究竟,脱口便问:“怎么不正常?”   “就跟……别人欠他们什么似的,一脸债主样儿,”白石雨漫也拿不准用词,犹豫了一下,恍然道,“不对,不只是债主,那表情挺天理不容的,难道有人说他们不是男的了?不会吧,谁这么不长眼……”最后一句就是自言自语。   幽瞳双眼闪烁,不是男的?那或许跟那本杂志有关?反正那本杂志十分令人哆嗦地刻画了他们非男性的一面,单是想想那些肉麻兮兮的话就能抖出一身小米,于是她顺着白石雨漫的困惑目光观察着网球部正选的一举一动。   幸村目光凛冽地盯着众人训练,真田在最远处没好气地吼着,柳和仁王两人一组正跟胡狼和切原这对组合练着双打对抽,丸井和柳生练着单打互抡,像泄愤一样地抽着球、抡着球拍。鉴于不是组合的组合、不是单打的单打在对打,幽瞳难得在旁的事情上灵光了,小心思动了又动,脑海中闪现一个词:避嫌。   她有点儿想笑不敢笑,柳生或者别人或许去找了那本腐刊,可能正因此事,网球部才如吃错药一般吧。她偷偷瞥向白石雨漫,也许她无意中真相了。知道她不知所以,要不要告诉她呢?小小纠结一下,还是算了,默念一句:我不八卦。   网球部一起商讨G系图文社的严重问题时可是严肃认真的非同寻常,回想当初的创社申请,就让学生会头疼了一阵,她们当时提过一句有腐的倾向,但考虑到有这样一群女生好这个,也存在创收的较大可能,最后还是在警告她们量力而行后冒险批准了。此后,她们也确实创造了相当可观的收益,为社团赚取经费,减少学生会社团部分的开支,只是这次事件爆发后,网球部诸人才发现很大程度上的收益都是自己变相提供的,晕死,简直晕死,真想掀桌子。   决定先礼后兵,同级之间谈判处理,要求她们不许再涉及网球部。可是这些女生以主角不是他们就没有高收益为由拒绝了,退半步表示最多不写明是谁,这个要求被谈判代表柳莲二一口否决,表明形象是很重要的因素,造成误解会令网球部极度困扰,坚决不予让步。可这些女生给他灌输一个观念:正因为你们出名,才有关注,进而才有看点,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高你们个头啊!   柳莲二觉得简直无法和她们沟通,这样的胡搅蛮缠让他全身频抽。回来之后,他反馈一个玩笑而又无奈离谱的结论:真应该让小漫出马解决,她比这帮人段数高,比她们能掰,谈判场上准赢。   其他人继续反对,幸村尤其反对。   “柳生,我一直奇怪,你怎么知道有这杂志?”丸井没有他们的脑子去想高深的问题,只能停留在表面,所以问的东西也浅。   切原比他还浅,直愣愣地也跟着问:“对啊,柳生前辈,你也看啊?”   听丸井的话,柳生还没感觉,切原一说完,柳生想掐死他。他控制好情绪和表情,淡定地推了推眼镜,那眼镜片诡异地闪着血光:“赤也,多动动有用的脑子,活得比较长。”   仁王也难得正经,十分维护搭档,“也幸好他发现了,现在只是小范围私下扩散,要是再晚几天,我真不敢想象,现在我都不敢跟搭档练习了,”说完,他也疑惑问柳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伊集院偶然告诉我的。”   几个大脑活分的同时想到一处,“她也看?!”学霸看这个?这不是好兆头!!!   “应该不是,否则她不会让我去找,而是应该直接交给我。”柳生本能地解释道。   切原赤也抓狂道:“她一定看过,我不想让她给我补习了,行不行!”   “……”   凡是都有多面性,最常见的是两面,直观的是好和坏,端看当事人是如何考虑的,才能知道如何纾解。柳生在这一点上就渐渐想开了,因为他们商讨后,有了别的解决方式,同时他想到一个连带关系。这件事是伊集院捅给他知道的,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帮忙解决呢,不为别的,就冲之前他们倾巢而出帮她,她也不能拒绝吧。再者,她和加奈子要好,就得考虑一下好友的哥哥吧。网球部的其他人他尚无解决之法,自己的困境应该能解,顺带着还能把仁王这不正经的搭档一并救了,只要他多在伊集院眼前刷一刷存在感,让人注意到他们俩走在一起,回归那段男女流言,应该可以破这个男男局,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又考虑到伊集院是个单纯的好女孩儿,即便她发现他的意图,只要他暂时掩藏好真实想法,讲明道理说服她也不是难事。   绅士史无前例的无耻了,无耻地准备欺负老实人。   与此同时,对付G系图文社的等级火箭式提高,由学生会商议决定它的未来,幸村在这件事上绝不会手软,真田亦是,所以这件事情,柳生已经不那么担心,知道总会得到解决。   幽瞳再一次面对柳生时是在课间的走廊,第一反应是他来找她算账,她后来也想到上次那样提示,一定会给一个正常男生一记刻骨铭心的冲击。可柳生竟然绝口不提此事,这倒是让她意外。只是她想起爸爸的忠告,还有白石雨漫的经验之谈,觉得还是小心为上,他不提不代表他不在意,更不代表他不记着。   两个人闲聊一些不疼不痒的话,相互都隐隐表达一下关心,只是关注点不同,一个小心翼翼观察另一个的异样情绪,一个如常以前辈的身份关照另一个,然后就过去了。柳生认为这是个刷存在感的好征兆,刚想好对策就能实现,很好。   只是……这……纯属巧合,因为在未来的一周,他当真没再见过幽瞳,连偶遇的机会都米有。下午放学,他的网球训练是逃不掉的,有责任心的他也不会逃,同样,幽瞳也听话,只要清水召唤,她铁定出现。而课间休息就那一点儿时间,谁又能保证神同步。他仔细盘算了他和伊集院的活动范围共性,发现在学校里真没共性。   也因此他客观地得出结论,凭偶遇不行,还是得在适当的时候主动找人家比较好,而就在他这样打算的时候,一则后置消息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忍足侑士来找幽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七十章 忍足的约请   忍足侑士特意来立海大找幽瞳,来的毫无征兆。这人也不进学校,只在立海大校门口干等,当幽瞳和清水等人一起走出来时,他眼尖,当即在甲乙丙丁里找出目标,并稳准狠地给截住。幽瞳看着忽然窜出来的某人,小动物的第一反射神经是快跑,定睛看准后,她冒出一个问号,同时认为他一定是目标出现偏差截歪了。   按照以往惯例,如果有人找来,陪同之人一定会和那人打个招呼就先走了。可因为清水和藤木见过忍足,又都心思缜密,在完全想不出忍足有何理由专程找幽瞳的情况下,便陪在她身边没有离开,见如此,学思部其他人也没有兀自离开,因不知状况,都探头探脑地观望起来。   “忍足君,有何贵干?”清水温和有礼地问出所有人的疑问。她礼貌归礼貌,其实对忍足这个人并不感冒,原因是,他的眼光和品味异于常人,藤原那种人都能入得了眼,而且听说他跟不少女生关系不明不白,简直……是那个什么桶= =|||   忍足自然不知清水的想法,儒雅回答:“我来找伊集院小姐。”   幽瞳默然,咱们有关系么。   “我们看出你要找伊集院,可作为前辈,我们不希望她有事。”藤木也清晰记得之前的事情,他们谁都不知道藤原最后怎样,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和那个疯子有关联的人来继续‘祸害’人呢,不可能!因此他说得十分直接。   忍足不愧是忍足,气度举止都无可挑剔,“多虑了,我和伊集院小姐无冤无仇,不会给她找麻烦,只是有事要单独和她说。”很认真地望着幽瞳,等待她的回答。   清水确实很不放心,可她不能随随便便替人做决定,而且也确实看不出忍足有不轨意图,更想不出他能对伊集院怎么个不轨,便问幽瞳:“你看呢?”   幽瞳根本想不出忍足能和她说什么,还要单独说,所以她本能地思路跑偏,顺嘴平淡回应:“我看不出来。”本来嘛,这种事情这么奇怪,怎么看呀。   “……”清水、藤木等学霸一致扶额,原以为她以前偶尔这样是故意的,现在看来,不尽然嘛。   其他人在风中凌乱: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啊!   忍足的小灵魂猛然一抽,故意的?天然呆?可他表面功夫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尴尬不妥,保持优雅风度,中提琴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悦耳:“伊集院小姐如果不放心,可以找人跟着你,只要不影响咱们单独交流,我不介意。”   话说到这份上,幽瞳无法拒绝,以她的情商,也想不出忍足有什么理由给她找不痛快,便转向清水和藤木,“学姐学长,谢谢,我想我可以。”   这正副部长相视一眼,藤木嘱咐道:“别忘了跟你家弟弟说一声,那个小护卫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老大?还是很棒?反正她都觉得是夸奖,乐观地认为浩一有市场。幽瞳又一次没走主线剧情,思维往支线上溜达。   忍足概念上只是觉得藤木让伊集院要提高防范意识,象征性给她和自己都提个醒,别给伊集院惹事,变相告诉他:你来过,我们都知道,有问题,就找你。   没想到,伊集院幽瞳当真就联系了她家弟弟,不是发信息,而是打电话,说的还很详细,说的详细也就算了,竟然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当着他的面也就算了,可能她弟弟对他印象不太好,一听对象是他,电话听筒那边就是一声大嚷,他黑线了,清楚地听到电话漏音:离他远点儿,沾上就是事!此时此刻,忍足乱了,他是偶尔花,但不是天花,好吧…… 有病毒倾向的结论,他很不适。   他暂时无从评价伊集院弟弟,但对伊集院幽瞳的第一印象是实心眼。他有一种淡淡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之感。   回归正题。   他保持温文尔雅作风,把伊集院请到一家很有品位的咖啡厅。别的女生或许在得到忍足的邀请时会兴奋脸红,并会努力掌控自己的智商情商以附和忍足的喜好,可幽瞳做不到,她轻易不和生人交谈,更别说突如其来的造访,还有这让她心里很没底的邀约。   所以,她拒绝,“忍足君如果有事就直说吧,那样挺麻烦的,我也不好意思。”   忍足几乎没被女生拒绝过,乍一听很新鲜,倒也和颜悦色,“事情有点儿多,我也想详谈,总得坐下来聊,再者,我也做不出怠慢女生的事情,也请伊集院小姐能够体谅并赏光。”   说幽瞳不为难是假话,她并不想随随便便跟他走,她微低着头,手指来回绞着衣角,想找更合理的理由,可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她真不好再拒绝。这一切看在忍足眼里,就是一个女孩儿娇羞紧张的表现,他不动声色顺水推舟,冠冕堂皇地将幽瞳半推半就给带到了咖啡厅。   幽瞳对咖啡口感并无研究,以学霸的脑容量来说,只知道理论上的分类和成分,其他的,兴趣低,经验少。所以忍足在客套之后,幽瞳只是凭那微乎其微的经验,点了一份相对口感熟悉的摩卡。   忍足体贴地又为她点一份柠檬蛋糕,幽瞳阻止了。忍足简单说明,两个配在一起口感会很好,又问:“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她沉静摇摇头。不管怎样,他们不是熟人,虽然被迫和他谈事情,但总有蹭吃蹭喝的感觉,她不喜欢欠着人家什么,但终究没有解释。   忍足很精明,见过的女孩子也多,幽瞳的一举一动都能体现出七七八八的想法,自然他也读得出来,最根本的一句:不管出于什么,和他在一起,她不自在。他能理解,毕竟藤原彩华给她留下了惨痛的深刻印象,而这之中的导火索竟然是自己,即便他挺无辜。左想右想,怎么偏偏是他摊上这么个不是他的事的倒霉事呢,也算提醒他,别有事没事跟女孩儿凑近乎。   在他叹息之际,幽瞳鼓起勇气道:“忍足君,有事情就请讲吧。”本想让忍足主导话语权,可他反而不说话,为了不耽误时间,她只得开口。   忍足没有急着说正事,他发现幽瞳是个说话不转弯的女生,他如果转弯,只怕她也听不懂,索性也直言:“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啊?”幽瞳闻言皱眉,无遮挡的蓝眸里泛起不解之意,这话从何而来?她以前是崇拜向往,出事之后有过怨,但也只是一种不平衡,知道跟人家没关系,完全怪不到他头上,怨念什么的早没了,所以讨厌一类的更说不上。   “……”看反应便知他想得过于严重了,那双暗蓝色的纯净眼睛丝毫不存在谎言,“但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吧。”毕竟跟他有些关系。   幽瞳摇头,明明都是生人,哪儿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来找我。”   “仅仅是这样?”忍足不大相信。   “嗯,毕竟我们没什么关系嘛。”   “……”她说的对,可忍足有点儿受伤,伤了他略自恋的尊,幽瞳是实诚,可不是傻实诚,他把幽瞳想傻了,也想俗了,以为和别的女生差不多,都或多或少着他的道。   “忍足君到底要说什么?”幽瞳不想说没用的。   忍足调整好情绪,便言归正传。原来他去查了当年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情与他无直接关系,也认为有必要知道真相。猜到伊集院不会再提,藤原也不会提,好奇心和良心使然,他动用家族势力寻得个中真相,迹部认为他多此一举,并且诧异于这个鲜少用家族势力的他会为这既成事实的事情刨根问底,忍足的解释是为了良心上过得去些,还有,不想糊里糊涂的被人利用,何况还害了一个人,毁了她的前途。   迹部没说什么,随他便就是了,原本不想插手,可又不想忍足为此过多分神影响全国大赛,也无声无息地提供助力。只是当年天灾人祸混在一起,没有第三人作证,只能从之前在音乐厅的情形推测事实。不过,他们俩同时想到一件事,有办法确定藤原的谎言,就是挖掘造成她手腕上那道疤痕的原因。   原来,藤原国中一年级的那个暑假,她和家族姐姐争执时被打碎的花瓶割伤造成的,属于纯意外,当时伤得很严重,她那个姐姐一时害怕跑出去叫人,因割伤的位置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为了家族名誉,只好请医生到家里来。这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藤原彩华自然不会让人知道,从受伤到愈合又发生在暑假,自然也没外人知道。   网球庆典后,忍足再也没理过她,她受不了了哭着来找他,却也只是承认自己撒谎将造成伤口的事情移花接木,其实就是想刺激幽瞳,雪上加霜让她颓废,以满足虚荣心维护自尊,让忍足厌恶幽瞳,也印证忍足对自己的情谊,可天不由人愿,原本应该只有三个人的事情演变成3的N倍人数参与进来。果然,做人不能太狠毒,否则毕当一败涂地。忍足顺势问她两年前的事情,她心中肯定谁都没有证据,便没有承认。忍足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藤原是在撒谎陷害你。至于两年的……”他停了一停,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意外?对伊集院不公。故意伤害?他没证据。“事情,实在无法证实,但我也知道跟藤原有莫大的关系,还有,我也很抱歉那天一开始对你说话态度不好,而且她伤害你,也有我的因素在里面。”   幽瞳淡然摆摆手,言简意赅,“不用在意。”她善解人意,这不是忍足的错,本无关系,何必强求。至于藤原是否亲口承认也没意义了,这事已经句上号。   忍足看着她端起咖啡,低眉垂眸,平静淡然,那咖啡的白色雾气到给她增添些许梦幻感,他能读出这个情绪,这个女生很平和,他也能在良心上得到些许解脱,只是他看到她捧杯的左手,心情又有些不好,毕竟是毁了,而且身心俱毁。   一时间两人无话,一个静静喝着咖啡,一个悄悄看着对方。   “尝尝柠檬蛋糕吧,这家的味道极佳。”忍足打破沉寂做推荐,幽瞳抬眉应了一声,道声谢。   惜字如金。   忍足没见过这么娴静寡言的女生。在熟悉的冰帝,大多女生或高傲或羞怯,不过不管出于礼貌、讨好还是显摆,总会有说有聊,不冷场。说她们虚伪吧,有些过分,说她们真实,所占比例也不会太高。真假参半,总有的说。立海的女生他也见识过,也高傲,其中特立独行的不在少数,普遍能言善道,也能聊,就像他认识的望月凌镜、白石雨漫和铃木千晶就是高度代表。可眼前这个立海女生,或者说这个女孩儿,太沉默寡言了。   “伊集院小姐,你一直寡言少语吗?”他真的好奇。   幽瞳猛抬头蹙眉差异地看着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个意思,这又是怎么回事?忍足默,就差一个‘啊’加一个‘?’,事实告诉他又猜错了。   似乎感觉到自己全程互动太少,有点儿冷着人家,幽瞳轻声慢语:“应该不算是,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敢情是真的没话说,忍足又受伤了,不过他可是很有阅女经验的,随便拽话题还不容易,“你指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藤原,还是别的?”   幽瞳想了又想,“她已经不需要评价了。别的,好像也没别的可言吧。”   这个回答出乎忍足预料,本以为会打开话匣,听她一通抱怨指责,结果人家一句话把他给按歇菜了,不甘心又问:“你没想过报复教训她?”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很考验人,怎么答都不好使。她善良,可不代表受了欺负还要迎合人家,可如果露骨地开骂或下黑手,她也做不出来。她双手抱着咖啡杯,轻叹一声,幽幽道:“我比较笨。”   这自贬自嘲的话在别人看来似乎是没水准,其实很有内涵。忍足不是缺心眼,心思玲珑的他细品半天发现其中奥妙,话说的笨而实,理却通透,有自知之明,还能屈能伸,再次发现她绝不是个傻姑娘,踏实又现实。他不想点破,旁敲侧击往别处引:“你不行,你家也不行?”   幽瞳抿唇浅笑,“平凡人家,只愿安好。”这是她最简单的想法。   若不是亲眼看到伊集院目光中带出来的温暖宁和,忍足会认为这话是一种遮掩,诚然,谁都希望家庭和睦美满,但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平静面对显然不可能,而且,他也顺带手查了伊集院家,“平凡?伊集院小姐很低调。”   幽瞳莫名眨眼,脸上尽写‘不是低调,是事实’,并且难得地说了自见到忍足以来最长的一句话:“难道要让我爸爸像给大学生讲课一样教训藤原?还是让我妈妈拿着手术器材威胁她?或是离谱地指望我弟弟扛着小号吹聋她?不能,不行,也没用吧。”   “……”忍足又一次无言,为什么伊集院总是说令他想不到的话,可他听后又觉得言之有理,太邪门了。而且,他似乎看出来她并没有倚仗家世的概念和意识,甚至大胆猜想分支中分支的她可能都不知道背后势力,可这个猜测让他感到略荒谬,不能吧……   这次的对话结束于幽瞳弟弟的嚎叫——来自电话,忍足只好又一次听到漏音的对话,再次默默承受‘大麻烦’的罪名,努力显得若无其事以遮掩自己微微抽搐的唇角,并送伊集院离开。   幽瞳认为此事到此为止了。   忍足原本计划也是此事讲清就到此为止,可他回去后发现似乎还没有。   柳生知道这事是在两天后,来自清水和藤木的闲聊,然后,又听到一些人聊的八卦,迫使他开始想事了,由于智商过剩,结合网球庆典当天的所见所闻,越想越事多……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的这种思维恐怕谁都得无语,忍足和仁王一样,没准备好就来了。   关于论坛的情节,以后还会出现,大家对论坛的情节有何期许? ☆、第七十一章 误会大了   这几天网球部代学生会以强硬作风低调处理了G系图文社,一切逐渐归于宁静,也步入正轨。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要逐渐消除扩散影响就好,所以他们都稍稍动了动心思,稍微提高与相熟女同学聊聊的频率,算是隐晦地表示自己性向正常。   只不过,柳生略不正常,只有仁王看出来了。   “我说,你能不摆出‘我是文艺少年’的模样吗?”搭档互损已习以为常的仁王雅治丝毫不带拐弯地把柳生给比喻了一遍。   柳生本来就在想事情,并未在意仁王的挖苦,“很明显?”   “?”这是个新发现,还是真实的,仁王搞不懂好好的他为什么走文艺范,聊表担忧,“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心里不舒服,想起忍足来找伊集院,他就略不舒服,一深想便真的不舒服。   “你要是状态不好就别练了。”仁王能说一句人话也是挺稀有的。   “没事,练吧。”   于是,仁王在无知的情况下,被柳生好一顿折磨。仁王在休息区躺尸时,似乎意识到可能说中了什么,柳生这么不留情地上来就横扫是很少见的,或许自己被当成什么了,唉……算了,搭档嘛,同甘共苦也应该,只是,他到底在烦恼什么呢?   仁王没有烦恼多久,就看出了眉目,他眼看着原本愣着神正喝水的柳生在转身放下水瓶的时候,目光变了,刚才目光愣神,现在是表情一愣,然后就出去了。随着他的运动轨迹,发现了伊集院。   场外,幽瞳第二次光临,只不过此时她正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看书。别说她在此处‘不务正业’,因为给网球部助威呐喊或眨眼放电求关注真不是她的正业。她陪着加奈子和青田凌过来,后两者一路拉着她折腾到最前面,而后这俩的热情被激发,无论她们看到什么都兴奋激动,幽瞳看着她们这样觉得好玩,气氛也很好,她也喜欢,但若要她也这样,还真办不到,见那俩跟周围的人很有互动,她又看了一会儿便悄悄退出人群,寻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看着他们和她们,后来本性使然,她学霸的脑袋不受控制,便捧起了书。   “这里热闹,能看得进去?”   幽瞳听到柳生的声音,将最后一行字看完,便抬头看向他。不同以往的温文尔雅,今天的柳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刚刚剧烈运动,发梢上挂着汗珠,气息也粗,最奇怪的是看上去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别看幽瞳反应慢,可她慢完之后是敏感,他面部表情有些僵,问话语气也生硬,他怎么了?幽瞳参不透其中的奥妙,只当他最近各方面压力大,不答反问:“柳生学长,是杂志的事情处理得不顺吗?”想起那事,幽瞳有些许不好意思,毕竟对一个正常男生来说不是好事,上次她给他的那句提醒怎么回想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自己都发觉有些不厚道了,对方应该更觉得吧。   柳生并没有计较幽瞳忽略他的问话,可也没有因为她一句关切问候而得到缓解。这几天他们都在想辙对付那本杂志的原产地,也在考虑怎么缓解这份令人胸闷的心理压力,他的缓解方式是找幽瞳,可偏偏不如意,找不到也就算了,还得到消息忍足特意来堵她,还堵到了,不仅堵到,幽瞳还跟着他走了,也不知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起忍足的作风,还有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言,越想越堵心也越心焦。   这种堵心和心焦也是他自我纠结的成果,好不容易愿意对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上心了,他们俩也算接触比较多,如果让别人捷足先登,或是幽瞳一不留神接受了他人,他一准不甘。现在他就在疑心、不甘、不肯定当中徘徊着,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向来干练老成的绅士一下子成了弱智,他自己也特郁闷。   “处理完了。”他答的简单。   “哦,那就好。”奇怪,都好了,怎么还这样。没有问,也不知找话题,便低头看书。   柳生看她低头不理他,还……居然回归书籍?!刚才好一顿折腾仁王后散去的抑郁情绪又都回来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厢情愿,可她也不用这么傻乎乎的吧,就一点儿想法也没有?真能无视他的存在。想着想着,他越发烦闷,刚才从球场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放下球拍,现在他还攥着球拍。   幽瞳低头看了两行字,可柳生既不说话也不走,只好抬头望着他,这一看不要紧,怎么有种撞见僵尸怨灵的感觉,她小动物的危机意识又冒了出来,他想做什么呀?顺着他僵硬的面容和动作,发现了危机的最大可能性,右臂——右手——网球拍,那球拍因为被攥得紧,都能看出细微颤抖,给幽瞳吓得慌慌张张站起来,踉跄了两步后又退后三步。他想打她?!!!   柳生:“……”他刚才见她因为站起来而踉跄,还伸出左手想扶她,结果人家不但没理会,现在还站在两米开外,而他,就这么保持着一手伸着一手攥球拍的怪异姿势。只是想扶一下,她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幽瞳将书抱在胸前,小心惊悚地看着柳生,后者的表情……没表情,反应……也没反应。就算当时她有看笑话的小嫌疑,他也没必要这么小气吧,小气到想打她?真记仇。联想起网球部的铁血作风,还有面对暴力的恐惧感,幽瞳感到危机深重,也有点儿小委屈,惹不起就躲吧,“柳……柳生学长,我还有事,先、先走了。”毫不犹豫,立马消失。   柳生:“……”为什么她像看到阎王一样就跑了。   仁王在这一刻慢悠悠出现,明知故问:“你这是要攻击谁啊?”   “攻击?”柳生发现仁王用词的问题。   仁王满不在意地点点头,“你现在的姿势很别致,要是在球场上还能理解,你在场外这样是想表现什么。”   柳生低头看看自己的造型,似乎有点儿理解了,可这也不能说明他有攻击意识吧,“就凭这?”   “别不信。你应该保持这个面孔,向小经理借个小镜子,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柳生后来意识到可能把伊集院吓着了,两个人回到球场,经理脱口而出一句话夸张的话把柳生问懵了:“柳生学长,你被黄大仙附体了?”   在问明黄大仙为何物后,其他人只顾着满脸黑线,柳生差点儿没被噎死,他的表情真的如此诡谲凶险又不怀好意吗……   旁人或许不知道柳生受了什么刺激,但仁王还是推测出一些,一定和伊集院幽瞳有关系,虽然刚才他们说话的时间很短,也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难道和那本腐刊有关?可不是已经解决了么,如果因为这个去吓唬人家,他也够神经病的。   另一边。   次日,柳生加奈子到学校后,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昨天没跟他们打招呼就走了。   幽瞳回想起柳生的反应,还一阵一阵冒寒气,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又小心翼翼地问加奈子:“你哥哥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烦着了,我昨天见他脸色很不好。”   “没有吧,我看他比较正常,哦,就是最近偶尔会发呆,有点儿不同以往。”似是捕捉到关键信息,她问了一句:“怎么脸色不好?”   幽瞳摇摇头,“好像发怒。”没敢说要打人。   因为柳生一直没能且不敢说清楚当时那样的原因,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幽瞳都断定他是想打她,结果……可想而知。   加奈子为此有意无意观察了哥哥三天,认真审视了他好几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表情如常,态度如故,这不是挺好挺正常的一个人么。由于没发现不妥,她像平常一样和他说话:“哥哥,你这几天心情不错吧。”   “嗯。怎么了?”   加奈子摆摆手,不以为意,“有人说你前几天好像不高兴。”幽瞳把柳生的状态打了折,她又打了个折。   “不高兴?”柳生瞬间想到那天看到幽瞳后的反应,还不知道他们俩产生了误会,下意识地问:“仁王说的,还是雨漫说的?”   “???”加奈子也是聪明的,听这意思,莫非是真的,还有旁观者或当事人?无关乎谁说的,她瞪大眼睛好奇道:“你真生气了?谁惹你了?”   “没谁。”柳生敷衍,真要说谁的话,也只能是自己。这三四天他又没看到幽瞳,如果他是学思部的,或者幽瞳像别的女生一样时常来网球部,也好办,可偏偏不是,现在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找她,凭空出现太突兀,也不知道说什么。以前他也不是没有追过女孩子,可这次他很小心谨慎,一则不想草率决定,二则他担心幽瞳会不会和他们经理一样会害羞于这样的事情从而更见不到她。   自打知道忍足邀约她,他就开始心急发愁,因为藤原说过幽瞳曾经是崇拜忍足的,她也没有否认,这个特别令人胸闷。他知道忍足侑士比他更早地出现在幽瞳的生活和记忆里,这个时空概念和旧时认知是他必须承认的事实,也是最令他没把握的事实。那天幽瞳见到忍足的反应就像对待生人一样,可忍足的二次出现就不知道会怎样了。并不担心忍足比他有优势,相反,他和忍足各方面都旗鼓相当,有一点甚至比忍足有优势,就是他不花心,不和女生胡来,净搞一些有的没的真的假的。   从幽瞳小心谨慎的作风能看出来,她对陌生或不常见的事物没有安全感,所以他要努力让她对自己增加信任,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如今最令他无措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直言?他一贯含蓄,做着困难。婉转?他怕幽瞳不明白。   于是,决定找个熟人问问,目标白石雨漫。原因:熟识,怕谈恋爱,警惕性高。   “你为什么问我?”在听到柳生关于‘有男生直言向你表白,你会怎么答’的问话后,白石雨漫警觉地白了他一眼,她不喜欢考虑这种问题,因为她不在行,旁人都在,也觉得柳生在开她玩笑。   柳生现在虽然算不上严肃,但也挺认真,顺理成章道:“因为你是女生。”   “……”好吧,男生确实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能回答,那这个男生一定有另一方面的不轨意图。   白石雨漫坐在一旁想了想,“我觉得你问错人了。因为无论是谁,我都会拒绝。我家不让。”这是根本。   网球部的大神幸村精市浅浅看着这俩个人,面上没什么,心里微叹一声。   柳生忽略了经理的严谨程度,考虑因素比较全,“排除你家的因素,单纯指你遇到这个情况,会怎么做。”   “我没想过。”   “现在想。”   虽然不知他怎么了,但看在自加入网球部他对她还挺厚道的份上,白石雨漫回道:“看合不合拍,对不对脾气,再决定吧。”   这约等于没说。柳生又问:“什么情况下你肯定拒绝?”幸村特别留意。   “我不喜欢。”脱口而出。   “怎么定义?”   “比如……可能不了解,猜不透,看不明白,就会缺少安全感。有些习惯、观念、举止不接受或不能忍,就会排斥。”这算是白石雨漫在这个话题上能说的最多的话了。   “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没安全感,或者什么是你最排斥的?”柳生想搞清楚。   “你想干什么?”白石雨漫又不傻,心理防御系统比较任何人都强,平白让人从她这儿套话是不可能的。   “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女生的想法。”   “你觉得我能代表大众?换个人吧。”顺手指了指场外狂热的后援团,就起身离开了。   柳生没能得到实质性答案,仁王到时从他最近的反应和问话里猜出了答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想追人家?”   柳生并不避讳,“我在考虑。”   !!!   正选们惊问:“谁?!”   “一个女孩儿。”   废话!不是女孩儿就只能是仁王了……   此乃除仁王以外其他正选的想法。腐刊后遗症,胡想之后马上打住,这很容易想偏到别人身上去…… 那后果不堪设想。   仁王:“……”伊集院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这种东西就是这么来的,一言一行没表露清楚,看在别人眼里就不一定变成什么样。   注:黄大仙(黄仙)这事是漫漫的调侃,简要意思就是他中邪了。听说是个诡异现象,唯物主义就别计较了,爱看这类事的可以查查。不多说。 ☆、第七十二章 继续误会   幽瞳确实想不通柳生的行为,也的确不确定他行为的来由,按说就一个过去式的腐刊问题,没必要啊。自己想不明白,秉着吃一堑长一智的心态思忖着防御之策,以前想着如果遇到暴力就跑,现在想想总跑也不是办法,比她快的多得是。她决定去找白石雨漫,毕竟她在行,问问招数还是可行的。   难得幽瞳亲自找来,正在一起午休又没个正经的四个人在听到她的来意后纷纷献计献策。铃木没有实战经验,就跟着开玩笑打岔。樱井有实战经验,可普遍经验是挨揍。幽瞳认为实在没有可取之处。白石雨漫和白鸟纱惠与她们截然不同,出的主意那真是……听的幽瞳一阵一阵后背冒凉气。她只是想找找适合女孩子的恰当的防御方式,不是土匪恶霸式的恶意进攻。   白鸟纱惠很暴力,说抄家伙直接砍,砍到他们跪地求饶为止。   白石雨漫很阴损,补充白鸟纱惠的话,目标:关节。   幽瞳认为此招不死即残,还有较高的技术要求,她手这么生,命中率可想而知,如若歪打正着命中,很有可能被扣上个刑事案件的帽子,多么的不值当。同时,恍惚间认为找她们问这个是找错人了,看着平时都蛮静雅随和仗义正直的,怎么现在感觉都跟女土匪似的,匪夷所思。   “我觉得不适合我。”幽瞳实话实说。   白石雨漫点头微笑,“说得对,这是我们俩的办法。”   幽瞳:“……”玩得挺大啊!   “因人而异嘛,我们都有相对应的‘案底’,自然不能给你再加一个了,况且你也不会用。”白石雨漫摇头晃脑满不在意。   幽瞳不能苟同,“你们俩又不是故意的,哪有什么案底。”   铃木笑吟吟地解释:“‘案底’不是真案底。不过,经过那些事也算立威,有了知名度,看谁还敢乱来。”   “……”好吧,她认真了,这不好,“那我要怎么办?”   “分情况,你想对付男的还是女的?”白鸟纱惠问。   想到柳生,他很高,又是运动健将,有力量有速度,相较于自己,那武力值极高。再想藤原,晕死,变态无法评价,各方面的杀伤力因情绪使然张力十足。“都有吧。”   白石雨漫热心建议:“那就找个通用方法吧,你可以准备个辣椒水什么的,嗯,还不要妄想动手,就上腿吧……”   “对!对付男的,你就照着下边踢,懂不?这可是行之有效,即刻放倒。”白鸟纱惠毫不在意,扭过头还征求白石雨漫的同意,“我没说错吧。”   白石雨漫囧囧无语好一阵,这个怎么答都不太矜持,揉了揉太阳穴,“我……我想说的是,踢他膝盖或者猛踩他脚,我……没你生猛……”她脸皮薄也不开窍,在这方面她想不到那儿,即便想到了,现在也说不出做不出,况且她若打架,还是以上手为主,上腿的几率一向低。   幽瞳已经石化了,白鸟这主意出的……真是太有杀伤力了!据她所知,真要那么干,不是即刻放倒的问题,而是砍掉半条命的问题。她只是居安思危想想应付柳生的可能暴力倾向,并不想把他致残,这招也太凶残了!她磕磕绊绊道:“这个……嗯……略狠。”也昏了点儿。   “对流氓一类的坏蛋就得这样,绝对行之有效。”白鸟坚持己见。   幽瞳想了想也对,反正那是对付流氓的方式,没说针对其他类型的麻烦制造者,那就不能这样对柳生了,不过白石雨漫的方式可以借鉴。现在她想得简单了,后来当她知道文质彬彬的绅士也会耍流氓玩无赖,而且此流氓无赖非彼流氓无赖时,很后悔没多问问应对之策,当然了,那种流氓招数也不是白鸟的办法能对付的,否则代价就太大了……   她还在琢磨,铃木悠哉道:“其实不用太过担心的,只要有人结伴而行,也没那个傻蛋会不长脑子袭击人。再不行,送你一个这个吧,”只见铃木千晶从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这戒指很好看,是朵小巧的白色玫瑰花,花朵不大,但做工精细,花托花萼以及指环是银的,既大度又大方,“哝,给。”然后耐心地开始教她怎么用。   这花朵里竟然暗藏五毫米长的一根针,就跟按压圆珠笔一样,只要外力冲击玫瑰,从花蕊就会冒出这根针,再小心地按压玫瑰,针就会收回去。   白鸟、白石、樱井看着有趣,很惊讶铃木有这么个精致玩意儿,只知道那是个装饰,都没注意还有这玄机。   幽瞳傻了,暗器利刃啊这是,更令她愕然的是铃木要把这个送给自己,Why啊?!她把戒指还给铃木,“这个我不能收,太贵重也太特殊了。”   “不贵重,你拿着吧,我家还有呢,”铃木根本不在乎这一分一毫,重视的是能认识个实实在在的人,她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其实心里都有数,而且真想把事做成,必然会用隐匿的强势直截了当办完,“你尽管拿着吧,咱们五个里面也就你可能用得到。漫姑娘和惠惠根本不用,小絮新学了合气道,基本也不会用,我们四个与你又不在一个班,看来,只能归你用了。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是我们四个给你的见面礼,能接受了吧。”   一人代表四个,另外仨人也不反对,这是十分真挚的‘收买’,幽瞳也不为难了,更没有任何不适感,“谢谢。如有需要帮忙的,别客气。”礼尚往来,扬长避短,互补互助,能者多劳,这些道理她也懂。   现在她们几个只是单纯玩笑着想应对之法,殊不知当某天幽瞳有意或无意使出某一招的时候,某人那啼笑皆非异彩纷呈的表情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美妙绝伦,还要补上一句:你竟然也有今天。   闲话不提。   这边幽瞳刚把戒指收进衣袋往教学楼走,后脚就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遇到了柳生,她神色一滞,真的担心他因为腐刊的事情再将怨气转到她身上,脚步扭转想离开,柳生却快她一步拦住她,也不像平时那般深思熟虑,直接问道:“为什么见到我要跑。”   “没跑。”幽瞳果断回答,她只是想走,绝对没有跑。   “但至少你看见我是在躲,为什么?”柳生一定要搞清楚原因。   幽瞳腹诽,就算你没拿球拍,也不排除你武力值高超的可能。“没躲。”   “伊集院,”他望着她暗蓝色的眼睛,肃穆深沉,“你说过,你从来不说谎。”   幽瞳:“……”作为一个实诚人,第一次发现有些优良品德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因为涵盖面太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搁里面。   “怎么,说不出来了?”柳生到轻松了。   幽瞳开始装傻,打岔跑偏以假乱真她挺在行的,差异抬头:“说什么?柳生学长有要紧事要问?”   柳生眸光微沉,明确道:“为什么见到我,你要转方向。”   他也太执着了。“哦,我走错了而已。想起还有别的事,不是因为看到你。”她张嘴胡说,第一次发现并体验急中生智能让人说鬼话敷衍人,往深了想,比她道行深的那肯定更是能胡编乱造,天马行空得鬼神都拦不住。   柳生的阅历高她许多,幽瞳那点儿小把戏太嫩了。他也不拆穿她,索性将计就计:“你现在要去哪儿?”   “图书馆。”   “一起。”   “……”纠结之情溢于言表。   看她吃瘪,柳生很高兴,可下一秒又不爽了,意识到她不想跟他走一起,于是脸色阴了阴,赶巧,幽瞳偷偷看他,发现面色不对,她又紧张警惕了。   怎么阴晴不定的?以前并没发现他会这样,果然接触多了就能发现问题,性格有缺陷啊。幽瞳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他阴晴不定,她不能总提心吊胆地打个‘伞’吧,突然停住脚步,“我先不去图书馆了,不好意思,学长,不陪你了。”说完,转身便要走。   柳生一把抓住她的手,情绪很复杂,也不言语,可抓着她的力道足以说明不说清楚不许走。   幽瞳可想不到这个意思,只觉得他攥着了她有旧伤的地方十分不舒服,扭着手腕要挣脱他的束缚,还不忘控诉:“学长很喜欢攥人手吗?上次是,这次也是。”   柳生迅速松开,他一贯彬彬有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拉着谁不放,逾据行为更是不会,刚才只是条件反射,再回味她的话,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上次?”思路跟着走了。   幽瞳的记性很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更是不会忘,柳生这问法倒是让她想撇嘴,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他习惯如此,“上学期的事,在社团活动中心,你和丸井学长去音乐部找雨漫,后来你看见我,跟我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后来也这样拦着我。”当时为这个,幽瞳还在心里默默给柳生打了个叉呢,要不是又来这样一出,她也回想不到那儿。   柳生一脸茫然,不自觉辩解,“没有啊……”   “有。”幽瞳很肯定,表情挺直愣,又垂眸轻叹一声,“我知道时间挺长的了,你忘了就忘了吧,本也没什么的。”   “奇奇怪怪的话?我?我说什么了?”柳生简直不能想象自己会说奇怪话,奇怪话是个什么话?   幽瞳轻轻抬眼,蓝眸很平静,心里默默地鄙视他,自我沉思的本事再次无限量发挥:说什么都不记得,他记性好差啊,或者,他就是那样的说话习惯,所以说完就忘,看来也不如她想象中的靠谱嘛。   见她一脸探究,眼中闪过怀疑、不解、莫名的光,柳生顿感不妙,马上出言阻止她再思考,立即解释,“伊集院,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绝对没有做过,今天是第一次。”   幽瞳微微摇头,“学长,我的记忆力很好。”否则怎么考试。   “我记忆力也不差。”他辩解。   “那你为什么忘。”幽瞳歪着头眨眼看着他。   “不是忘,是真的没有。”坚决不能让她带跑思路,柳生的脑筋十分清楚。   幽瞳浅浅瞥过柳生,承不承认也无所谓,没必要揪着不放,耸耸肩转身离开。柳生见状根本不能放她走,这行为明显就是信不过他,马上伸手拦着她,却不敢再拉她,除了怕再被误解这个‘顺手’行为,更因为他意识到刚才碰到了她受伤过的手指,那里一定很敏感,她会不舒服。   不等她反应,柳生赶忙道:“真的没有。我的社团是网球部,根本不在社团活动中心,即便去,也是去你们学思部,除了那儿,其他地方就没去过。雨漫有时是去音乐部报到,可我没去找过她,更别说和丸井一起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幽瞳曲举双手,算是哄着他,男生嘛,重面子,“好好好,我信。不是你,那是谁?”反正就是编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啊,不是我,那是谁……等会儿!他恍然大悟地看向伊集院,很巧,伊集院也恍然大悟状看着他,轻声念叨:“好像,仁王学长和你喜欢互换,你们……”她想到了。   柳生本来想把仁王卖了,给自己买个好,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伊集院一句浅淡的话就把他给憋了,她说:“你们都熟悉到不分彼此了吧,不仅知道,还能copy,学长,你和仁王学长到底谁会习惯拉人手啊?”   当时柳生急切表示自己真不这样,但幽瞳只是哦了一声,便走了。柳生怎么想怎么觉得她是不相信,再一回想幽瞳的话,就怄着一口无奈的怨气,乍然联想起那本破杂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出也出不来,咽也咽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思维简单的人往往能把机灵人气懵。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七十三章 ‘柳’暗‘花’明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节后调休还得上班,现在贴上迟来的一章,大家期盼已久的论坛,还有……某真相以及新发现。   柳生这两天很郁闷,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想追伊集院是事实,可几次三番被这个女生误会,别的倒还好说,能解释清楚,可被误会他和仁王有‘不能说’的秘密就不好了,特别不好,这没法解释,越解释越乱套。   他将网球庆典之后的事情好好梳理了一遍,认真分析当前的局势,思来想去,还是那本破杂志的出现引发了一连串的误会。他现在都有点儿怀疑伊集院有没有腐女倾向了,就之前的接触和观察,完全看不出她有这个可能。   可为什么她会提起这本杂志呢?   喜欢?不能够。很直接地推翻,她没有G系图文社那帮女生的任何特征,那帮人眼里泛着贼光,唇边总噙着窃笑。眼神,对了,柳生回想起幽瞳第一次跟他提及《G幻想》时的眼神,那明明是怀疑的目光,也就是说她在疑惑他的取向。加奈子也说过,她的眼睛会说话,她又不会撒谎,眼神表达的东西往往是最真实的。人又单纯,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必须要从头理一理了,是什么导致她说出有这本杂志的?这个问题一提出,往前想想,他找到了症结。她说这个的时候刚好是他想找机会多接触她,也正好是学校里传他们俩绯闻的时候,如此推论,柳生觉得自己终于正常了,伊集院不是腐女,她只是在利用这本杂志来提醒旁人以及他柳生本人,桃色绯闻根本不存在。可没想到的是,他也好旁人也好,都被这本腐刊转移了注意力,再加上他和伊集院的交集实在太少,绯闻也随之淡化。   想通后,柳生感到眼前的一切美好了,可是幽瞳的没想法令他眉宇间平添了一抹忧愁。朦朦胧胧的感觉丝毫不存在,那要怎么办?   幽瞳大脑空闲的时候也会反应一下最近的情况,发现自从网球庆典后,她和柳生的接触比之前多,还很不同寻常,他老纠缠她,莫名其妙地纠缠,说他莫名其妙,因为幽瞳搞不懂真实原因,还认为柳生很危险,阴晴不定,她觉得他有找麻烦的嫌疑。为此,她还在论坛上问了问。   明暗双瞳:如果一个男生不时找麻烦,他想干什么?   空谷幽兰:这是有图谋的表现。   心·晴:怎么讲?   空谷幽兰:有一种比较简单的,就是纯玩,斗嘴惹事,想在某方面胜你一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心·晴:这是在找平衡啊。   明暗双瞳:不自量力,不过我遇到的应该不是这种。   空谷幽兰:还有一种就复杂了,可能想利用你,专门给你添堵,如果对方段数高,就只能甘拜下风,乖乖服从。   明暗双瞳:恐怕不是,我没有什么可被利用的,顶多给人讲讲题,其他的也做不来。   空谷幽兰:那就只能是最后一种了。   心·晴:是什么?   空谷幽兰:我听别人说过,一个男生总找一个女生的麻烦,他可能想引起她的注意,直白一点就是想追她。   幽瞳愣住了,她以前也听说过这个论调,只是当初没走心,然而她不反对并不代表这论调可以放在她身上,综合自身的各项优劣指标,不认为这个说法适用于自己。   心·晴:【星星眼】瞳瞳,这个追你的人是谁!!!   明暗双瞳:别瞎猜,肯定不是这种,我知道的。   空谷幽兰:万一呢?   明暗双瞳:那可真的是万一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推测,上面三种都不可能。   心·晴:那就有可能是最普通最直接的了。   明暗双瞳:什么?   0%——100%:就是你肯定在某方面得罪对方了,双瞳,好好想想吧。   空谷幽兰:【斜视】你哪里冒出来的?   0%——100%:线上冒出来的,看你们聊半天了。   明暗双瞳:竟然偷窥女生聊天……   0%——100%:……   全都逊毙了:你们几个好意思说!聊这个让我们怎么接话?!   数据+资料=?:主要也想看看你们能分析出什么。   颠簸不断寻自在 :分析得还挺有道理。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好像还挺有趣的。   空谷幽兰:都在啊【咖啡】   数据+资料=?:空谷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很有心得嘛。   空谷幽兰:是啊,除了被人追那一条,其他的我都尝试过。   明暗双瞳:兰兰,听上去,你够可怜的。   空谷幽兰:唉……想当初,一言难尽啊~【斜上方45°】   心·晴:既然都出现了,不妨也说说,我想听听男生的真实想法。   颠簸不断寻自在 :告诉你了,我们有什么好处。   空谷幽兰:【左哼哼】这是没词吧。   心·晴:【右哼哼】不大方。   明暗双瞳:你还是去找凉快地儿吧。【扇子】   荼蘼笑颜:颠簸的名字起得真好,果然颠簸喽【幸灾乐祸】   全都逊毙了:这四个比你勾搭的女生都强,你那眼光啊……   颠簸不断寻自在:= =|||滚……   想飞就能飞:唉,其实我也很同情你,只是你真的得提高一下眼光了。   明暗双瞳:小飞人,他干什么了?给我们说说。(这个论坛里有不少实际生活总相熟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空谷幽兰: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颠簸不断寻自在:小飞人,你敢。   想飞就能飞:切,你也就威胁我。   心·晴:真是的,吊人胃口。霸气兄,你说。(全都逊毙了说话虽然直白强硬,却不蛮横不讲理,只是名字太嚣张,实在令人叫不出口,为了简化称呼,他们便唤他霸气,玩笑时会叫他霸气兄。)   全都逊毙了:算了,只是一时想起来,不说了不说了。   其他人默默鄙视他们,真讨厌,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不报复一下的话,多对不起网络这个环境,于是,空谷幽兰:话说,我最近也遇到个没眼光的男生,那俩眼瞎的啊,太传奇了~~~ 啊不对,是四眼,他戴眼镜,那也没起好作用,想想那一幕,也挺可怜的╮(╯_╰)╭   心·晴:这么说来,眼光不行还是挺可悲的。   明暗双瞳:绝对。   心·晴: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空谷幽兰:简单来讲,一个男生太万人迷,令女生之间起了隔阂,一个还把另一个弄伤了,受伤的一方根本就没着迷的意思,加害方还振振有词混淆视听,可乱了,简直……没法说。   幽瞳推测这是个知她事情的人,不过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去想不好的事情,只想知道这人是谁。   心·晴:那真是挺没法说的,小说里总说红颜祸水,这蓝颜也没多清白。   明暗双瞳:是是非非,谁说的请。   数据+资料=?:我说,你们跑题了吧?= =   0%——100%:就是,颠簸都被吓跑了。   带刺植物在热带雨林:虽然我对蓝颜祸水也感兴趣,恰好最近也听说了些故事,不过更想听听到底是谁对双瞳有意思~   明暗双瞳:>o<我没有兴趣说那些有的没的。与其听我说,不如你们当男生的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0%——100%:我看你们说得挺全面了。   全都逊毙了:我也同意百分号的话,多半双瞳你是得罪人了,好好想想吧。想好了,记得告诉我们,也让我们知道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哈哈哈】   明暗双瞳:【鄙视】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便各自做事偶尔才冒个头,陆陆续续有人上线有人下线,却也没有多少正经事。   幽瞳托腮苦思冥想,得罪人?严格来说,她没得罪柳生啊,他要是脑子清楚,就应该知道那本腐刊不是为了让他难堪嘛,他一定脑子不清楚了!哼!   等一下!似乎她好像确实干了一件算得上得罪他的事……莫非他知道了?   另一边,下午训练了四个小时的柳生在临睡前也登录网络,看到的是刚才的对话记录,他反复翻看着,若有所思。的确他最近面对伊集院时很有找她麻烦的嫌疑,若是这些人没讨论,他也没往这上想。看来明暗双瞳的麻烦不小呢,就不知道找她麻烦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他觉得有些好笑,网上相熟的人遇到猜不透的问题,拿出来分享,总有些让人产生捡乐乱想又瞎说的感觉。   明暗双瞳,男生都叫她双瞳,女生叫她瞳瞳,瞳,她的网名有瞳字,似乎这半年多他和‘瞳’很有缘。又一个瞳,真巧。   原本含着笑意的他忽然唇角一僵,回想很多聊天过程,这……真的是巧合吗?   他想把以前的记录都调出来,好好研习一番,可实在是太多了,今天他没精力一条一条看,有些犯困。   想起个事情,便起身走出房间,敲了敲对面妹妹的房门,加奈子打开门,“哥哥,还没睡啊。”   “我问你,你有伊集院的电子邮件或者MSN吗?”   “有啊,怎么了?”   “给我一下。”   “你为什么不自己找她要?”加奈子觉得这事真奇怪。   “她最近正在躲我。”很无奈。   加奈子呵呵笑,“还因为那本腐刊吗?本来也跟人家没关系,你偏要摆出耿耿于怀的样子,要是我,我也躲你。正好我电脑还没关,我给你看一下。”   加奈子坐回电脑前,柳生跟过去站在她身后,弯下腰一看屏幕,瞬间精神了,那脸一下就黑了,阴森森地问道:“这是什么?”背后冒起一阵紫黑紫黑的怨气。   加奈子一点儿也不意外,笑嘻嘻道:“网球庆典你被鬼吓死的照片呀,绝版耶,我将它设置成桌面了,嘿嘿嘿,你没想到吧,本来想藏着不让你知道,还是让你知道更好玩。”那是举着剪刀手的加奈子站在被吓僵成雕像的柳生身边的照片,一个甜甜笑着,一个傻傻站着。   柳生崩溃。“不许用这个!把这张图删了!”立刻去抢鼠标,这太意外了,他妹妹竟然用他的糗照当桌面,什么爱好!!!   “不要!我还要给妈妈看呢,太好玩了。”加奈子回抢。   “不行!”抢不到鼠标,直接用键盘的快捷键。   几番僵持,加奈子没办法,只好改了桌面,并且将那张图删掉,嘟哝道:“小气。反正还有……”后半句柳生听得不真切。   回归幽瞳邮箱问题,加奈子动手找,柳生问她:“你那些需要注册登录的用户名、昵称一类的差不多一样吗?”   加奈子撅着嘴回道:“差不多吧,那么多,万一记串了怎么办。找到了,是这个。”拿出便签纸写给他,又说,“哥哥,我建议你加她之前最好告诉她,要不然私下管他人要来,会很失礼呢。”柳生是听了,纯听了,他现在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耳朵上,而是在眼睛上。   邮箱ID没什么,昵称竟然是明暗双瞳。又瞥见加奈子收件箱的目录,最近有一条是伊集院发给她的,标题为《柳生学长怕鬼照》。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一涉及到伊集院,总是让他喜忧参半。   本来看到妹妹的桌面,他就精神了,现在更精神了,还亢奋,要是哪个孙子敢跟他说这是巧合,他整死他! ☆、第七十四章 ‘劫走’幽瞳   幽瞳在学校门口又一次见到了忍足侑士,这次还伴有凤长太郎。见忍足已经没太多感觉了,再见昔日友人凤,幽瞳还是不自觉勾起唇角,柔和地叫了一声,“长太郎。”   “小瞳,又见面了。”凤的和气友善还和以前一样。   凤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寒暄之后便表示希望能和以前一样,然而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只好捡重点,“忍足学长请我和你说一下,毕竟藤原的事情和他有关系,应该对你的受伤负责,他家经营的医院聚集很多精英,请他们会诊,你的手或许可以好转或是复原。”说完看向忍足。   忍足自上次与幽瞳交谈后,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虽说幽瞳没有怪他,更没有再抱怨藤原,却让忍足心里有那么些不安,如果只是小伤,一笔带过也就过去了,可偏偏这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还是单纯拥有一双纯净眼睛的姑娘。又因为这两天在论坛上聊天,想起这事就觉得堵心,总应该做点儿什么,也不能说是愧疚,就是想调整一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平衡。   上次的谈话,他是占主导地位,可幽瞳的回答总让他接不上来,一句脱离掌控也就算了,偏偏句句都不在意料之中,这女孩儿的思维构造很值得探查。况且他现在还没搞清是不是伊集院对他有别的想法看法,才故意那样跳跃,还是她本来就跳跃,立海有个难搞的白石小姐就已经很够呛了,又来一个伊集院,立海的强人太多,他怕自己搞不定,又被她带跑思路,有只好请凤来,说不定还能正常点儿。   “伊集院小姐,不妨试试,我家的医院应该可以帮你。”忍足很诚恳。   “不了,谢谢你忍足君。”幽瞳摇摇头。   “小瞳,试一试吧。”不用忍足费力,凤就迫不及待地为他说话了,他急切希望好友能康复。   “我知道你们好心,但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不用麻烦了。”她心里明白的很,在这一点上抱有幻想也只会让她失望。   凤看看忍足,又看看幽瞳,他本来有些怀疑小瞳是不是排斥忍足,看眼下的情况,他不怀疑了,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小瞳,把握机会或许会不一样。”   其实幽瞳也不是没想过,但既成事实,她无法说服自己。   “伊集院小姐,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你能够接受。就算不行,也不失一次机会,就像你最后一刻为了名誉,打开心结放手一搏。如果说以前是负数,你都走到0了,没有理由不往正数迈进。”忍足余光看到有人走来,抬眼一看是立海大网球部正选柳生比吕士。   柳生自打知道幽瞳的网名,就有一种很嘚瑟的亢奋感和优越感,目前除了心晴那个大阪女孩儿,只有他知道论坛上明暗双瞳的真身,很好。只是,一想到幽瞳手里有他网球庆典的倒霉鬼照片,真是很不好!   他知道应该做点儿什么了。   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大部分都差不多,网球部属于拉晚那一范畴的,自从幸村回归,拉晚更是常事,不过大家都在积极备战全国大赛,没人抱怨,更没人随便翘社,就连经理都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了。正因如此,柳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和幽瞳的交集,老天爷也不帮他,就更加没交集。   网球部如此,学思部亦然。清水得到学校的通知,新一期的知识竞赛又要分期进行选拔赛,立海大要出两个名额,她毫不犹豫的将幽瞳的名字填上,至于另一个还在斟酌。幽瞳也言出必践,听从清水的安排,也将自己的存在感提升到主力军范畴,无论实力还是相貌,都足以提醒众人她的重要性。所以,这几天她离开社团也晚,总是和清水藤木他们一起。   正因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又都晚出来,所以前后脚能碰上。只是网球部众人还没走到校门口,就看到学思部几个人陪在幽瞳身边,而旁边就站着冰帝的忍足和凤。别人虽然好奇于这俩人的出现,却也知道不会有大事,只是伊集院又和之前的相关人士有接触,不免多想一想,柳生定定看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喂,你不过去?”仁王早已猜出柳生的心思,见他没动作,小声提醒,“忍足、凤都和伊集院有关系,万一有什么,你可别后悔。”   柳生蓦然看向他,他竟然知道了?我表现得很明显吗?仁王耸耸肩,面上的意思在说,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赶紧的吧。   仁王不提醒他这句,柳生还只认为忍足是潜在对手,现在一听才想起来凤也是其中之一,脑中立刻回想起幽瞳反驳藤原时的那句话,你编排我喜欢忍足君,还不如说我喜欢长太郎来的实际,实际,实际,实际……这是有实际?!   一瞬间都想起来了。   仁王简直服了柳生,都这么提醒他,还不行动,等着让别人行动吗?!他知道搭档是个深思熟虑的人,可你也要分情况啊,决定帮他一把,也不刻意小声了,就像平时说话一样:“喂,我看伊集院要跟他们走了,你要是没追上的话,可别哭。”   其他人都转头看向仁王,见仁王盯着柳生,众人的目光又对上柳生,和他有关系啊……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在他和伊集院之间来回转。   丸井疑惑看着胡狼:“按说忍足不会给伊集院留下好印象,怎么也看不出来伊集院排斥他呢。”   胡狼点头,“可能伊集院已经习惯控制情绪了吧,再说那事也是忍足倒霉,伊集院理智,可能也不会计较,况且以前也崇拜过。”   柳翻开本子,“伊集院和凤的关系十分要好,互信互助。她之所以和凤搭档,源自一次比赛意外,藤原故意放她鸽子,还失联,让她没资格上台,凤不忍心更看不过去,就主动上去帮她。那次之后,两个人发现特别合拍,就搭档一起,玩在一起。”   “学长们是想说,伊集院可能会跟忍足或是凤好?”切原也懂了。   白石雨漫在心中默念:都这样说了,就是再不可能,也变得有可能。   柳生果断摆脱他们,向幽瞳走去。   真田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可还是说了句招牌话:“太松懈了。”都囊括进去。   幸村意味不明地看着柳生的背影,又不着痕迹地扫过白石雨漫,转而问仁王:“柳生什么时候对伊集院有意思的?”   仁王耸耸肩,“估计有日子了,现在想想,网球庆典时的意外应该是个机缘吧。”   白石雨漫挺佩服柳生的魄力,不过更觉得身边这些人挺狠的,逼着他就范,就不知道柳生能否顺利。她叹息道:“你们真狠,他不成功便成仁。”   “你认为伊集院会拒绝?”幸村听出她的弦外音。   她摇摇头,“前提是柳生学长表白,但我觉得如果他不想被逼进死路,应该不会说吧。”   “那你认为柳生不会表白?”仁王一时愣住,那他不白忙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如果不表白,或许对他更好。”白石雨漫抵着下巴凝眉注视着前方。   “为什么?先下手还不行?”切原双手插在脑后。   “拜托,这不是抢东西,纵使柳生学长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但小瞳也是人,她也有想法。再说,你们谁确定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生被动被表白,就肯定会答应?”   “你不会。”幸村下意识断言。   白石雨漫浅笑不语。   幸村忍不住暗自叫苦,看来难度会很大,至少比柳生的难度大。   柳生被这帮友人连蒙带诈鬼使神差地往幽瞳那里走,走着走着就神志清醒了,他要过去做什么?再着急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宣告所有权,否则他就是白痴,自找麻烦。   忍足最先看到他,便主动问好,他也平和有礼地予以回应,转而问道:“来找伊集院?”   “嗯。”忍足应了一声,没有重复原因,只是看着幽瞳,“伊集院小姐,实不相瞒,我这么做也是希望能尽绵薄之力补偿你的遗憾,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本就在纠结的幽瞳猛然抬头,这人说话怎么变得直接了,也反应过来他不是简简单单地出于同情,而是心中有疙瘩,也是,知道那事是因为他,他也够倒霉的,只是这人竟然能如此在意,她真没想到。   因为不知道前因,听这话就令柳生茫然失措,给伊集院一个机会,给忍足一个机会?什么意思?!他可不希望是他想的那样。   幽瞳认真考虑着,但现在不能给他答案,“容我考虑考虑吧。”   “小瞳……”凤希望她现在就能答应下来,这样他也能踏实,可忍足却拦住他的劝说,“让伊集院小姐考虑吧。能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吗?”   幽瞳明白意思,也没磨叽,递给他。他按了几下,又还给她:“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打给我,我会立刻安排。”   “不管怎样,我先谢谢你。”幽瞳淡淡一笑。   忍足一怔,唇角的笑意里夹杂着意外和点点无奈,“严格说起来,我受不起伊集院小姐的感谢。”   “那不是你的错,本也和你没关系。不管怎么样,刚才你的提议终究是为我考虑的,如果可能,受益人也是我,理应感谢。”这是幽瞳的明确表达。   忍足也不好再多说,欲和凤离开,凤却不想走,“小瞳,咱们好久没在一起玩了,等你有时间记得联系我。”   她点头微笑,“好,我知道。”   目送忍足和凤离开,幽瞳也打算回家了,只是一回头,便看到清水等人还没走,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网球部众人也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应该没犯事吧?再看柳生面色微沉地站在一旁,还泛着丝丝忧虑,想起疑似得罪他的事情,她隐隐担忧,便挪了挪脚步,想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免得他一不留神发大招,那她就完了。   柳生发现她的挪动,脸色又阴郁了,又躲他!又躲他!又躲他!也是,干了得罪人的事,是得躲。想起那晚的论调还有那封邮件,原本忧郁的他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伊集院,我有事情和你说。”面对一向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委婉话语的伊集院,柳生决定直截了当,这下你能懂了吧。   “我能不听么?”幽瞳真心觉得柳生要找她算账,照片的事情,略心虚。   “不能。”一口回绝。   “…………”“!!!”   幽瞳心中的一串省略号都没打完,就被这惊叹号取而代之,柳生的大胆举动给她惊得心脏快出来了,他、他、他拽着她的手腕脱离大队人马,一路往没人的地方走,他要做什么?!她着急得回头向清水求救,“学、学姐!”救命啊……   “哦,对了,”柳生也回过头,气定神闲地对已经目瞪口呆的清水说,“清水,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会送她回家的。”不由分说‘劫走’幽瞳。   幽瞳哭的心都有了,不要啊……我怕……   清水平时就是再镇定,现在也有些犯傻,不受控制地点点头。等她反应过来要拽着藤木等人去追的时候,网球部一众挡在他们前面,除了白石雨漫站在一旁略表忧虑,幸村、真田不动声色地看着柳生离开的方向,其他人面对学思部,给人的压迫感较重。   “什么意思?”清水的情绪不是很好,因为搞不懂。   柳原本没表情,忽然露出笑意就略显惊悚,不紧不慢:“清水,别紧张,你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柳生真干了不该干的,我们一定不会饶了他,既然我们都没阻止,你们又何必担心呢。”   清水毫无惧意地看了他一会儿,转头却对正在一旁凝眉的白石雨漫道:“白石学妹,你们网球部的人拦着我们过去,你是网球部的经理,你能给我一个保证吗?保证柳生不会欺负伊集院,否则,我给你找点儿事干。”   网球部众人瞬间一怔,露出惊慌之色,明目张胆,清水何时有这样的倾向了?!   这是清水的慎重计策,网球部三年级的如果不给她的部下学妹好受,就别怪我也你网球部的经理学妹找不痛快。学妹们在学校都是知名人物,在社团都是举足轻重的,只好相互牵制。   幸村原本也难以置信地看向清水,眸光阴沉,不过很快,他微挪开视线,唇角微翘,他的经理怎么可能束手无策呢,而且她……   白石雨漫面上一愣,心里一紧,学姐,我没招你啊,不过她脑筋灵活,最会转嫁危机,优雅地笑笑:“学姐放心,如果小瞳受了委屈,最先倒霉的是柳生学长,他一向稳重,不会给自己找罪受,柳学长说了,他们也不会饶了他,”又看着眼前几个正选,笑得有些奸诈,“至于拦着你们的他们。真田副部长为人板正,到时,不用我做什么,他就得给他们吊起来打。”   无论是清水为首的学思部,还是幸村执掌的网球部,那反应都无法用言语表达,看霓虹灯似的脸色便知。   幸村猜到她的思路,却没猜出她的说辞,一时间好气又好笑。柳生,大家可是为了你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全国大赛在即,你看着办!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场众人比拼智慧的戏码~ ☆、第七十五章 肝疼的情感交流   因柳生不由分说拐走幽瞳,以致校门口在上演网球部与学思部的另类较量,比拼强势,比拼智慧,而这俩当事人正在另一角落上演别样攻防战,那思路是各种没交集。   幽瞳满是恐惧被柳生一路拉走,全身心都在纠结于他到底要做什么。现在挣是挣不开了,想甩掉更是不可能,虽说他没有弄疼她,不过那双总握球拍的手也足以钳制她,暗自祈祷千万别来硬的,她绝对打不过!再不行,她就只能上铃木给她的家伙了。   在没有闲杂人等妨碍的地方,柳生很自然地松开手,幽瞳果断退后两步,在这一刻,她绝不会反应迟钝,略松了口气,还好铃木的杀手锏没用到。   柳生见状真想扶额,他这是有多罪大恶极啊,被同一个女生反复躲避,而这个女生还是他喜欢的,真是打击。   幽瞳这时灵机一动,是不是她主动认个错,柳生就不会针对她了,毕竟他被冠以绅士的名号,好歹得注重名誉嘛。“柳生学长,关于网球庆典上你被吓住的照片只是加奈子看着好玩,才让我拍的,没有扩散……”她低头不敢看他。   果不其然,柳生脸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个子高,幽瞳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他其实也没想好要说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绯闻、腐刊、照片、明暗双瞳,每件事情都和眼前的女孩儿有关,找她算账?显然不可能,他根本就下不了这个手。   他多睿智,既然幽瞳提到照片了,不如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照片,除了你和加奈子,保证别人没有了?”   幽瞳果然立刻抬头,十分诚恳地猛点头,目光中有很大的希翼,你就放过我吧……   “丸井和胡狼呢?”他清楚的记得当时这俩在场,即便他们纷纷表示绝没有毁他形象的证据。   幽瞳想了一想,抖了一个心眼,不像刚才那般肯定,“如果他们没拿手机拍照的话……”   柳生实在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还得再问丸井他们?那不等同于重提旧事,引人深想吗,“@#¥%……”她可真会给他找事做。   见幽瞳偷瞄他,又迅速移开视线,柳生似乎察觉到她不是单纯给他找事做,伊集院幽瞳不是个只会啃书的女生,她博闻强记,脑子绝对够用,上次腐刊的事情就能知道她的关注点并不单一,而且还很能思考问题,照这样来看,最近他们俩总有误会,还总让她误会是在针对她,所以她才如此措辞,可能想让他分散注意力,别在想她就好。   想通这些,柳生觉得还挺有意思,这也就是个脑子里没乌七八糟的她才能想出来的办法吧,很像小白兔,乖巧却不迟钝,换做别人就算不是乌七八糟的思想也得让他多琢磨一下,比如白石雨漫,那经理说话有时直白得令人吐血,有时又转好几道弯让你也转好几道弯才能明白个中意思,那意思甚至不只一个,有时都不能确定她的最终目的。   如果幽瞳能成为他的女朋友,真的挺好,很多想法在她的表情和言辞上都能体现出来,不用猜,没准也好哄,那可就轻松了。   很好,思路从丸井胡狼有没有照片的猜想中转回正轨,还得拿下主角——伊集院幽瞳。   “先不说他们,你还有。”柳生意味不明地说着,就是不告诉她明确意思。   幽瞳真搞不清楚柳生了,猜测着问:“那……我给删了?”   “嗯。”   “那好吧。”幽瞳也不给他添堵,给他添堵就会让他注意自己,这个不好,“我回家就删掉。”   “还有邮箱的发件箱里。”他补充。   幽瞳点点头,很平淡地说:“嗯,我没收集照片的喜好。”她其实想让柳生踏实点儿,表示她没有觊觎爱慕之意,千万别多想,可这句话说傻了。   柳生心里一下就不是滋味了,之前各种迹象就能表明幽瞳对他根本就没想法,现在又多了一个证明,挫败感又增加了,现在总不能说那你还是留着吧,这不变态么……还增加了几分诡异感。就幽瞳那奇怪而发散的思维,不一定得想成什么,到时误会更大了。   想到误会的事情,柳生认为有必要赶紧解释清楚,这个女孩儿一根筋,万一就一件事情想叉了,只会越来越深入,就跟她当初一直认为他爱玩俄罗斯方块一样,说不清楚了。   “伊集院。”这次他格外郑重。   幽瞳抬头,“嗯?”   “你我之间应该存在些误会,我认为必须澄清,就是关于……那本杂志的事。”一提那本杂志,柳生就隐隐头疼。   “不用吧,我没误会你和仁王学长有那个关系,你不用澄清。”她浅浅皱眉。   听她这样一说,柳生一下就不头疼了,心里很舒服,但他要澄清的不是这个,于是道:“不是……”可没说完,就听幽瞳接话挺快,还满是惊讶,“啊?你们是啊?”   “不是!”他激动了,供血直窜大脑,瞬间要爆血管,努力压抑自己,缓解情绪,平息态度,“我们只是搭档。但你是不是以为因为我知道腐刊的存在,所以不高兴,而迁怒告知这事的你?”   幽瞳不说话了,难道不是么?   “不是这样的,”看出她的僵硬和顾忌,柳生立刻解释,“我没有因为这事针对你,你想,如果我真的要迁怒你,早就去找你了,对不对?可那几天咱们相安无事。”   “你没顾过来……”   “……”柳生愣了,她真的真的这样认为的?一根筋啊,他又头疼了,“不是,那又不是你出品营销,这点儿事理我还懂。”   幽瞳盯着他老半天,认为他说的也有道理,可想不通为什么自知道腐刊后,每次见到他,他都是阴着脸,还表现出要打她的姿态,更奇怪的是她能觉出来他好像有气没处撒,这是怎么回事?思考再三,还是想把话说开,直截了当:“那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严格来说不是针对,只是赶上了而已,我心里不舒服。”他也直言,因为忍足找上来。   “谁惹你了。”   “上帝。”它不帮我!   幽瞳:“……”这天好像没法聊了,转身就要走。   柳生拉住她,见她停住又转过来,便放开手,“你怎么不问怎么了。”   幽瞳抬头看看天,慢悠悠道:“这主太大了,无论它怎么你,我都帮不上忙。”   柳生:“……”下意识按了下太阳穴,真是自找麻烦。   “好吧,说个小一点儿原因,看见忍足侑士来,我不高兴。”放在以前,柳生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他不想看见谁,或者让人清楚他的喜恶。今天,他不介意让幽瞳知道。   幽瞳好奇了,“好像……如果不高兴,那也应该是我吧?可我都知道藤原的事情跟他没关系,学长你就是再有责任心自尊心,也不用把这件个人恩怨上升到学校间的矛盾呀,别再计较了。”她劝慰着。   柳生有点儿胃疼,她那大脑……简直是绝了!想得真深远,她怎么不在别的事情上深远些呢!   “我还没有这个空闲去想这个,只是他来找你,让我着急担心。你以前崇拜他,才引人嫉恨,现在也怕你因为他被欺负。你单纯,他精明,万一跟他走得太近,他很可能欺负你。”柳生认为作为一个男生,话说到这份上,作为女生的任何一个人都该明白其中含义了吧。然而,幽瞳的回答再次让柳生某处隐隐作疼,此处是肝。   “不会,他能图我什么呢,再说还有长太郎在。”幽瞳说的心安理得,柳生却嫉妒担忧得肝疼。   柳生长出一口气,正色道:“伊集院,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明白,就是你不喜欢忍足君。”   柳生的肝更疼了,但他就是再无力也不会失态,只是学仁王和切原那样,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伊集院幽瞳小姐,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哦……嗯?!”幽瞳真的听清了,暗蓝色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全是惊诧,逗她玩呢?她缓了好一阵,还是认为柳生在逗她。   没有想象中的娇羞无措,只有诧异困惑,柳生原本因告白后的纠结紧张之心放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还有……真的肝疼,他有那么不正经吗?说的话都不可信。   幽瞳再三考虑还是决定问问:“学长,我是不是哪句话让你生气了,所以你说错话了?”   “没有。”   随着这句否定,幽瞳的魂被闪电劈出来,然后飘了。   柳生认为有生以来最值得回味的事情发生了,他喜欢上一个女学霸,女学霸的思维还不和他在同一平行空间,她简单直线的话会让他折戟沉沙,而他简单明了的话也会让她魂不附体。可是,这是告白啊,这反应让他如何接受得了,真是令人抓耳挠腮。看她的样子,今天是没法给他回应了,而且这事也不能强硬,只好拉拉她让她回神儿,又好言好语又有胸怀气度地缓和:“我就告诉你这是事实,等你想清楚了,尽快告诉我吧。”   想到自己各方面优势,认为这事总能成。   依照之前告诉清水的话,他要把幽瞳送回家。这时的幽瞳已经能正常说话了,原因是她催眠自己柳生刚才什么也没说,她也什么都没听见,这事很玄幻。一路上她不主动说话,如果柳生问,她就答,暂时无法想这事,因为脑子有些乱,也想不清。   视线转回校门口,清水再次警告网球部,如果柳生敢欺负人,她绝不会客气,并且表示白石学妹日后绝不会轻松。没办法,白石雨漫答应了,不就是当个人质嘛,当就当喽,反正她不是个吃亏的人,根源在哪儿她清楚得很,暗下决心,这帮正选谁也别想跑。   清水带着学思部离开,幸村的视线纷纷扫过这些队友,最后落在经理身上,“小漫,换做你是伊集院,被人拉着走,你会怎么做?”   “小漫,别说什么把他扔出去之类的,伊集院可不会这个。”柳莲二补充着。   白石雨漫很平和:“真要是那样,还是跟着走吧,毕竟隐私类的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不过呢,这都让人看出七七八八,如果闹出点儿流言蜚语,我是会修理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所以,都不用谢。”说罢,目光对上仁王,又一一流转到柳、丸井、胡狼、切原身上,几个人瞬间惊悚,她似是无察觉地转移视线,淡定谦和地对幸村、真田笑笑,然后洒脱地迈开步子离开。   幸村无声低笑,万事找根源,真有你的。   其他人悉悉索索地讨论柳生会不会告白,普遍认为他会,也普遍认为伊集院会答应,理由是柳生样样都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真田想想今天的事,简直是乱来,给予一个高度评价:“你们今天都不累是吧,太松懈了!”   事实也证明他们都太松懈了,思想松懈,因为幽瞳没同意,她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门了,更得比较晚。   有一句话说,聪明人都是被傻瓜逼疯的,我只想说,老实人绝对能让七窍玲珑心的人崩哭。。。 ☆、第七十六章 拒绝的理由   柳生说尽快给他答复,幽瞳很神速地于第二天就告诉他,拒绝。   说起那天回家,幽瞳没有惊慌失措,脑子很清醒,她就是认为柳生在说傻话。她好好分析了一遍自己,实在不认为柳生能看上什么。   长相,她就是个一般人,顶多清秀些而已。   性格,她实在不认为以前表现出来的性格算好,现在也只能说在努力改变。   才华,没了。   爱好,似乎还没看出来,也就是爱看书。   身材,这个年龄普遍不好说,看看自己,似乎还没那个高度吸引力……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成绩,可柳生也是个成绩优异的人,原则上来说他应该不会喜欢不上进的,但也不至于看上一个上进成书呆子一样的人吧,那得多没劲啊。   综上,柳生可能吃坏东西了,不过呢,不管是不是他的问题,她都要跟他说清楚,这事不行。   除了认为自己没有吸引人的地方,还有别的原因,源自自己的小心翼翼和顾虑,如果没有这些,或许她会考虑柳生的,毕竟日本的法律里女孩儿16岁就可以结婚,这个年龄交朋友的人多得是,她也不觉得哪里不对。此外还有一个自身原因,左手有缺陷是事实,柳生的各方面条件似乎都不错,就算他不考虑,她也得考虑,不行的。   柳生根本没做被拒绝的准备,乍一听她说不能,还以为听错了,让幽瞳重复之后,他终于肯定她的答案,只是他不能接受。   “为什么?我昨天都说得很清楚了,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也不是胡乱做决定。”柳生不郁闷是不可能的,但总要搞清原因。   “我知道。”幽瞳不想让他再纠结于这个。   “那你告诉我原因。”柳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不甘心。   有些可以说,有些却不可以说,幽瞳没有问至关重要的,而是问为什么会喜欢她。   柳生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这位绅士还挺坦诚,说是从夏日祭的意外相遇开始的,那次之后他虽然没往这个方向想,却也认为当时那个姑娘应该是个踏实善良的。“当时因为天色暗,也没太在意相貌,可你的眼睛很干净,一点儿杂质也没有,这个印象很深。冰帝网球庆典上,你一摘眼镜,我才知道那是你,很庆幸,至少知道你当时是真的失足掉下去的,而不是……”   “自杀。”幽瞳有些脸红,主观上认为柳生说不出口,就自己说了,只是那次太狼狈。   “嗯。”   “我不会那样做的。”她不自觉解释。   “我知道,拉住你的时候就知道。”柳生看出她的疑问,又解释,“你反应很快,知道要握紧我的手,另一只手也很快伸过来,没有犹豫。”   幽瞳低头不语,从那时就有交集了啊,真没想到。   “该你了,告诉我拒绝的理由。”柳生可不想糊里糊涂地乱猜。   幽瞳知道不说出个原因,柳生不会罢休,沉吟后谨慎道:“我没有你那么敏锐的观察力,有些事情我没看透,也没把握。抱歉,还有谢谢。”   柳生无法参透,他猜测着是因为她不够了解他,所以不同意,但接触多了不就了解了吗,她都不肯答应,又怎么能知道更多的他呢。殊不知幽瞳的脑筋转速只有在学习方面特别急速,在其他方面却挺卡顿,她又爱在一个地方想深想远,胆子又小,即便有非学习方面的疑问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就耽搁了。   网球部众人在全国大赛前得到这样的消息真是觉得征兆不好……   丸井一双半月眼,颠着网球玩,“柳生,你还能参赛吗?”多影响情绪啊。   柳生:“……”   仁王坐在凳子上,以手扶额,“伊集院也太没眼力见了,就算要拒绝也别这会儿啊……太白痴了吧,挑这么紧要的时候拒绝。”   柳生:“……”那个白痴好像是他自己来着,让幽瞳尽快答复,结果这位小姐就真的快速回复了。   柳速记这一情况,总结道:“出师不利,你悬了。”   柳生:“……”怎么有点儿想打人呢。   “可是,伊集院为什么拒绝?”胡狼百思不得其解。   根绝他们所熟识的柳生,这几个男生个个都认为伊集院没有拒绝的道理,仁王更是旁若无人地发表观点:“这些女生一个比一个奇怪,真是令人搞不懂。”   “哪儿奇怪了,你想搞懂什么呀。”白石雨漫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仁王吓一跳是肯定的,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一本正经:“你们二年级的女生是怎么回事,一提谈恋爱就逃,不管是谁都拒绝,你是,伊集院也是,还在这么紧要关头。”   白石雨漫脸色红红白白,这话题直杵她软肋,停顿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不是说她,而是因为伊集院幽瞳,“她拒绝了?柳生学长你表白了?”   “嗯……”柳生情绪自然不高。   白石雨漫耸耸肩,似是宽慰人地打击他:“不就是拒绝嘛,很正常啊,我就觉得你够呛。”   柳生的眉头真的抑制不住地跳了几下,她什么意思?!眼镜一反光,露出很阴郁的表情,情绪真的算不上好,“为什么?”   白石雨漫也不是看不出事,就是觉得这人现在太不理智了,刺激刺激也有点儿好处,“柳生学长,你昨天拉走小瞳,后来又背着我们进行表白,应该是事出有因吧,这个因是什么,你想明白了么?如果没有这个因,你会去急急忙忙地表白吗?”   柳生愣了,开始顺着她的思路去回想,忍足、凤的到来刺激了他的心绪,本来他是犹豫的,但同伴们怕他落后于人,就左一句右一句,他鬼使神差地过去了,后来又单独把幽瞳拉走,在被她那小白思维刺激惨了的情况下就说了。好吧,这里有别人的原因,可也有他自己的一时冲动。但为什么经理就一定认为他够呛,会出师受挫呢。   “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认为你失败吧,”白石雨漫看出他的心思,慢条斯理道,“很简单,你不是她,你也没有想清楚她这个人,即便想到了,当时也被冲昏了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没什么可稀奇的,更没什么可惭愧的,她败在识人不清上,教训那么惨痛,绝对刻骨铭心,可能再犯一次吗?她那么单纯,是个息事宁人的脾气,还小心翼翼,如果毫不犹豫地接受,那才是奇怪的好不好。”   我没有你那么敏锐的观察力,有些事情我没看透,也没把握。   想起这话,柳生好像明白了点儿,那就慢慢来,反正她现在知道他的心意了。又抬头对白石雨漫道:“你们关系不错,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探探她的口风。”   “我觉得你还是自力更生循序渐进比较好,小瞳是单纯,不是傻,我要是去问了,她能想不到我会告诉你吗?就算她不怕我告诉你,那说的话能是真话吗?”白石雨漫有点儿鄙视他,因为她的戒备心一向很重,有些可能会对自己不利的话是不会往外说的,自然也会这样去推测别人。   幸村和真田走过来,就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一时间各有所想,幸村没说话,只是观察众人的反应,目光落在柳生身上,不得不感慨其任重道远,殊不知他自己也一样。真田倒是难得地单独重罚柳生跑30圈,还是大圈,也没说原因,就连他的口头禅‘太松懈了’都没有。旁人只当他是因为柳生心不在焉才惩罚,殊不知真田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作为同伴的他这样压抑着,可又不能让他无理由无形象地选择一个不恰当的方式去发泄,只得给柳生选择一个可能的遮掩方式,让他借助跑圈避免如同傻瓜一样去疯跑发泄的可能,如此顺势而为、照顾情绪、保存形象又锻炼耐力的招数,恐怕也就真田这位副部长能想得出来。   白石雨漫不去掺合这件事,不代表没人去掺合,当知道哥哥那心思以及又被拒绝的事实后,柳生加奈子按捺不住了,在几次三番想问个所以然而退缩后,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也是问幽瞳,为什么?   幽瞳还是成长了很多,即便不能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懂得用不伤害别人的言辞简单说了一下,就是认为他们俩不合适,不是一路人。   加奈子肯定不能带着这个回答回去找哥哥,坚持到底要探出个底朝天。可幽瞳没法正面回答,只好在有限的能力范围内绕来绕去,就是不说核心。加奈子的脑子肯定够用,对付幽瞳绰绰有余,再锲而不舍努力探求,直线、曲线的方式都用上,秉着守口如瓶原则的幽瞳最终没防住,一不留神说漏了嘴,“我有点儿怕。”此话一出,她才发觉不对劲,然后落荒而逃。   加奈子自然是没拦住落跑的她,但却把这话带到了网球部。   “怕?”柳莲二在资料本上又填上一笔,“这怎么理解?柳生你干什么了?”   柳生脸色一会儿一变,明明都跟她说了,没有针对她,怎么还这样?   切原抛着网球玩,“柳生学长,你是不是欺负过她呀?”   “你胡说!我哥哥才不会欺负人!”加奈子毫不客气地吼他,绝不吝啬地维护哥哥,切原被吼得一缩脖。   很少在这方面发声的幸村倒是在此时提醒了他们,“说到欺负,如果真算得上欺负的话,上学期一开学,为了让伊集院能多参加代表学校利益的活动,柳生你确实没少找过当时一味躲避名利的她,我、真田、柳也参与过,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柳生想了又想,这要那样说,他们这些人都是跟人斗智斗勇惯了的,旗鼓相当的人之间较量不会有心理压力,或者说心理压力不大,比如跟经理,跟学思部的清水、藤木等人,还有学生会的精炼人员,和他们斗,得到的结果就是迎来反击,可伊集院不是他们,那时她因为藤原的关系回避名利,可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老去刺激她强迫她,她一定对他们几个充满戒备,印象也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唉……”他从来不叹气,这下真是抑制不住了。   幽瞳想到柳生会来找她谈,可当柳生真的就这样站在她面前认真审视她时,她还是会紧张,因为他板着脸。   柳生把他的推测和盘托出,并仔细观察幽瞳的表情变化,却发现变化不是很大,偶尔还有意外。   幽瞳意外的是他会记得当初他强加给她的那些事情,只是现在她已经不在意了。因之前柳生地坦诚相告,她也决定实话实说,不会让柳生猜来猜去,“学长,跟这个没太大关系。实话告诉你吧,我看不懂,或者说我看不清看不透你,你和仁王学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你,什么时候是他,听说漫酱能将你们俩分出来,但我没那个眼力,还近视,认错人这事发生过。”   躲在某处静观这俩人的网球部一众外带加奈子均瞪大眼睛,敢情还有这事,而后纷纷望向柳生那个搭档——仁王雅治,你干的好事!仁王顿时肠痉挛……   “我怕暴力,而你有暴力倾向,不是都说网球部的人都会揍输球的人么,关东大赛后,我有一次看到真田学长在校门口查勤,他脸上有淤青,你们谁打的吧…… ”她越说声越小,柳生满脸尽是无奈和尴尬,没法解释了。   而躲在一旁的这些人,除了白石雨漫,都是眼角一抽一抽的,真田的脸黑得可极品了。   白石雨漫看似没心没肺地笑着,低声细语打趣:“看看、看看,傻眼了吧,我就一直奇怪,输球就挨揍的奇葩规矩到底是哪个奇葩人制定的,奇葩的你们竟然还能不遗余力地执行,谁能给小瞳解释一下?”   这帮人继续抽眼角,继续黑脸。   柳生真的没法解释了,以至于幽瞳的最后一个原因都一时没走脑,她说:“学长,你们这些都不是最最重要的,最关键还是我的问题,你知道我有缺陷,这应该不是你的理智选择,还是算了吧。”   柳生定在原地,还在回想前两个问题,而幽瞳已经悄然离开。当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努力品味她最后的话,得出的结论是,他草率了。幽瞳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她不崇拜谁,也不追求谁,如果换作别的敬慕他的女生,他可以乐观的认为他给人的基础印象绝对是正坐标,再添上点儿个人感情,加号会很多,而在幽瞳眼里,他给她的基础印象可能就是0,肯定不是负,但现在也不是有很多个加号。   综上,他高估了自己,也忽略了她的经历,失策。 作者有话要说:  谁都会有顾虑的,所以在做重大决定时还是多分析一下彼此会更好吧。   另外,仁王倒霉嘞~ 网球部的作风也摊上事喽~ ☆、第七十七章 纠结的忧伤   告白,这在网球部正选里是头一例。告白失败,也是头一例。众位正选都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感,以小见大,以特殊观一般,伊集院的认不出人暂且不说,光是他们的斯巴达方式是不是真的很有问题呢?只不过这已经是一种默认的社团规矩,大家都能理解,也会遵守。   经理调侃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他们总有些不是滋味,她说:“暴力制裁这种事情吧,也要看情况,你们虽说是在输球后内部进行,但冰帝等其他学校还是有耳闻的,放在别人眼里会怎么看,谁又能知道。我都躲着你们行刑,遑论他人会恐惧呢。既然今天有人把这事放在咱们眼前,我也明说,我不同意这种做法,但是,既然你们都认同,我肯定不会阻止。不过,柳生学长,如果你还坚持追小瞳,恐怕真的要好好想想了,她怕的,你疑似都具备,解释是不起作用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柳生扶正眼镜:“你也怕你亲近或关系要好的人有暴力倾向?”   白石雨漫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我可不怕,但我不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希望有人对自己暴力相向。小瞳是防微杜渐,而我是兵来将挡。”   柳生认为他挺冤的,他根本没有暴力倾向,第一次后悔跟网球部有瓜葛,要不然还好好呆在高尔夫球社,也没这么多事。不过,加奈子倒是很贴心地开导他,如果不是在网球部,他或许跟幽瞳更没交集,也不会知道她的为人她的经历,更不会认为那是他喜欢的。   柳生心里也明白,吐槽后悔也是给目前这尴尬情况找借口,他才没有真后悔。但仁王雅治让幽瞳认错人这事该怎么办,两个人因比赛需要相互cos是常事,是战术也是战略,能分辨的人很少,也从不愿被人看出来,但这交男女朋友的事情自然不能稀里糊涂,否则麻烦大了。   至于幽瞳最在意的左手残损问题,那只是不能再让她追求曾经梦想的障碍,在他看来并不是阻碍他们俩交往的大事,他还没想得特别远,比如他家会不会反对,不过他潜意识里还是很清楚的,这可能是个阻力,可人无完人,样样都好的不存在,就算真存在,也不一定适合,所以适合最重要。   ————   拒绝柳生这事让幽瞳也有淡淡的忧伤感,她不是不知好歹,故意拿着端着,用那些他和她此时都吃不准的事情拒绝打击人。   回家躺在床上仔细回想了有接触时的点点滴滴,她必须承认柳生是个好人,也很优秀,坚韧上进,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她虽然会因为担忧而躲着他以及网球部的人,但并不讨厌他们,相反她很喜欢看他们的互动,还有那种积极的气氛,只是因为藤原彩华,她不敢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况且这双眼睛只是徒有其表,近视不说,识人辨物的能力也太低,看到的都辨别不出来,没看到的岂不更虚幻。   仰面朝天,举起左手,凝视那道伤处,眼睛深邃起来也眯起来,然后闭上眼,放下手,侧过身,微蜷着身体。   女孩子小的时候都会做公主梦,祈祷自己能够出落得美丽动人,更希望自己完美无缺,等待那个可能是王子的人出现,她也一样幻想过。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认识现实,才会明白完美无缺是不存在的。相貌是天生的,自己决定不了,算不上多漂亮,但能这样清秀平易也不错,无需多费心思。她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尽量在各方面都优异,因为有梦想有理想,她一直认真对待生活,可一夕之间能证明才华的得意之技不存在了,还造成残缺,人生的构架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引起一连串的强烈反应,乐器就不说了,现在又出现她从未敢想的事情,她还有资格去寻求一个比她优秀全能很多甚至触不可及的人么?   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使得她在思考未来方面比较早熟,当年爸爸训斥她时,她也曾有过疑问,“我已经这样了,也不会好起来,长大以后,还会有人喜欢我吗?”这是每一个向往美好的女孩子都会在意的问题,只是很少有人说出来,而她在那个时刻问出来。   爸爸当时明显一顿,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如果连你都不喜欢自己,还能指望别人喜欢你吗。也正因如此,她没有丢弃自己。   曾经以为她属于白昼,可以追求太阳,可她却被分配给夜晚,只得依附月亮,更糟糕的是,她的夜晚处于最黑暗的时刻,连月亮都找不到,只能守望身旁的星星。   独自一人时便会想得多,忧虑的事情也一个接一个,深究起来就是在非智商领域里她不自信甚至自卑,自身的不足使得她不得不考虑这些。   退而求其次,为的是寻找一个相对平衡,可任谁也不会甘愿‘求次’,然而为一己之私,让一个优秀的人将就‘求次’,她也不忍心。   微蜷身体的她此时蜷缩得紧了些。   ————   两个当事人都在思考,一个打算继续向前,一个却打算到此为止。每当在校门口相遇,查勤的风纪委员会主动和那个一根筋的女生微笑打招呼,能多说两句便多说两句,而那个一根筋的女生只是礼貌予以回应,并不做多余的事情。一切看来都如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全国大赛已拉开帷幕,柳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些,别看平时社团里的伙伴会给他分析情况出谋划策,如若影响全国大赛三连霸的步伐,他们的正副部长绝对会弄死他,其他人也会变着花样折腾他,唯一会心软的经理恐怕得也没事给他坏坏事。这些人是挚友,也是不折不扣的损友。   加奈子知道哥哥还打算继续,她便观察了一下幽瞳,每当提起柳生比吕士,幽瞳虽然不会多说什么,但也没有排斥迹象,既然如此,不如保持这个状态,不亲近,也不疏远,就当普通朋友。她给柳生的提议是:如果你真的还想多接触她,那就以前怎样,现在照旧。这不是马上就有比赛了么,我会拉着她去看的,你也可以如常邀请她,我想她不会拒绝。   柳生想了想认为有道理,既然这样,他就不再提这个事情了,虽然还是会因没达到目的而略忧伤,但细水长流,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时间会让人有所改变。   当事人的大脑都有闲下来的时候,不过旁人在得知这样的情况下轻易不会让他们闲下来。   自上次柳生大胆地单独拽走幽瞳,不少人觉出这里有事情,再加上曾经的事情被人拿出来炒冷饭,一时间柳生和伊集院交往的事情被人旧话重提。   柳生是风纪委员,除非跟他关系特别好的人才会问问,一般情况下都是在他身边小声议论,他也不在乎,也没时间理会。   而幽瞳这里却会招来打探八卦的人,这让她很困扰,她可以给出一个结论,他们没交往。但是,谁信啊?那天在校门口被拉走,日美网球赛上的邀约又摆在眼前,百口莫辩,索性就不辩了。可不辩解也有麻烦,就像那次有人在加奈子耳边吹风一样。   加奈子自从和网球部来往频繁后,就很少有人再提以前的事,或是排斥她了。当时有人拉着她说:“我看你要小心伊集院,这人可能没想象中的单纯吧,是不是你和她关系密切以后她就把注意力转到你哥哥身上了。”   加奈子听着就生气,这有挑拨离间的感觉,而且这是怀疑谁的眼光呢!   幽瞳到不以为意,还有心情调侃,“你说咱们俩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加奈子叹口气,黑脸道:“居然还有兴趣开玩笑。你也真是的,我哥哥人挺好的,干嘛拒绝嘛……”   幽瞳抿唇,一笑了之,知道加奈子并没有在意路人的话,她踏实了。   学思部的那几号大人物也没事过来八卦一下,这几号可不是含含糊糊地问什么你们俩在交往吗,而是张口就问你为什么拒绝了?   幽瞳很无语,你们从哪儿知道的?!实在无话可说,埋头写作业。结果这几个人把她从作业堆里挖出来,连撒娇带耍赖,逼得幽瞳只说出一句:“你们真的是前辈吗?”   若不是看在她是女孩儿的份上,估计这帮人就要扁她了。   有些话幽瞳憋在心里其实也难受,可是没法随便找人说。男生就算了,女生的话……   加奈子肯定不行,一边是自己,一边是她哥哥,不能让她难做;青田凌也不行,她想事情比自己还简单;清水其实可以,但以清水的脾气,很可能让她勇往直前,可幽瞳胆小,很可能做不来;别的人……就只剩下D班那四个人了,可她们的主意总是很劲爆还不着边……   于是,她拿弟弟当树洞,什么都说了。   之所以说当他是树洞,主要是因为浩一只能听着并表示惊讶,以他现在的智商和情商完全不能出谋划策,更别说给他姐姐指明路了。   “你打算怎么办?”浩一问。   “不打算怎样。”她就是这样想的。   “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没敢多想。”   自藤原彩华曝光后,浩一就给柳生打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分。“我觉得柳生哥哥人挺好的,要不你想想?”   “……”   浩一不懂她的思虑,听了也理解不了。那么她该怎么办?这就太考验她的情商了。   这样相互吊着的平衡情况就此持续下去,柳生不再明说,幽瞳也不提及,没人死缠烂打,也没人刻意回避。   柳生采纳了加奈子的主意,因为全国大赛的抽签所致,立海大第一轮比赛轮空,就邀请幽瞳去看第二轮比赛,在加奈子的撺掇之下,幽瞳没有拒绝。   这场比赛立海大横扫六里丘,每个人都发狠抽疯得跟杀手一样,恨不得将对手抽成二货,委实凶猛狠绝,看得幽瞳胆战心惊,果然都戾气很重,无论如何都认为如果他们不是在比赛,很可能冲过去将对方一顿爆打。幽瞳就是再外行,也能看出实力的悬殊,此时的她绝不会认为立海大正选是为了避免输球挨揍所以才这样狠,可也没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能赢就好了,干嘛不留情面呢?   当她正想开口问旁边的白石雨漫这是为何故,就看这位经理隔着护网十分悠闲地对刚刚轻松以6:0神速结束S2比赛的柳说:“军师,够狠的。”   柳露出令幽瞳感到很惊悚的笑,“和那天的事相比,这刚哪儿到哪儿。”   白石雨漫也笑得蛮邪恶,附和道:“也对,”然后对即将上场的D1组合柳生和切原道,“两位,把他们打回老家!”   切原掐着恶毒的嗓音,“你不说我也会弄死他们!”   柳生倒是保持温和态度,说的话却令同伴发笑,令幽瞳打冷战,“切原,咱们不用和前面那几个人一样速战速决,胜负已定,选个文雅方式吧,‘循序渐进’耍一耍或许结果会更好。”这个循序渐进等于慢慢折磨。   切原很亢奋,“听前辈的。”   幽瞳:“……”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别多想,他们这样也是事出有因,”白石雨漫的声音灌进耳朵,幽瞳疑惑地望着她,她继续道,“之前六里丘出言不逊激起民愤,当时不揍他们已经很规矩很隐忍了,今天逮到机会名正言顺地报仇雪恨也很正常。不是吗?”   幽瞳低头一笑,原来如此,难怪会这样拼。“本来就实力悬殊,想必这一顿教训对六里丘来说还是挺刻骨铭心的吧。”   “一定,至少要让他们知道招人讨厌也是会有严重后果的。”   白石雨漫说得俏皮,幽瞳忍不住笑出来。   幽瞳认真看了柳生他们的比赛,平时温文尔雅的男生一到赛场就尽显阳刚,气势也变得强硬起来,再结合刚才白石雨漫的说法,能体现出一个男生的道德伦理,很正气也很强势,也能体现他的认真程度和责任感,也给人安全感,这对场外正在关注他的女生来说是很具吸引力的。当知道一个男生的心意后,是谁都会多想想,这是控制不住的,特别是在没发现他明显缺点的时候,一多想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关注的东西也会慢慢转移,理性与感性会发生碰撞,而人就会在思想碰撞中寻找一个恰当的方式去面对眼前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的处理因人而异,多想想也没坏处。   都别担心他们俩过于拖着,他们跟幸村、漫漫不是一个路数,因为有妹妹私下问,所以大家可能也会有这个顾虑,我就简单说一下。   立海狂抽六里丘,小漫说的这个事出有因还都记得是怎么回事吧,是漫漫篇里131章的情节,我就不重复描写了。 ☆、第七十八章 细微的相互关注   面对实力悬殊的比赛,立海大是不会过分‘尽职尽责’的,可今天面对六里丘,委实让人误以为立海大是高度重视,更容易让人误解六里丘或许能跟他们拼杀个3:2什么的,但是,看官们都想多了,这就是简单的打击报复,而心知肚明的就是双方参赛人员。   全场比赛以最后真田的雷霆之势告终,对方被打蒙成彻彻底底的二货。白石雨漫在一旁嗤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傻死就是这样被诠释出来的。”   幽瞳听着特可乐,却不明所以,“怎么说?”   “仗着情报小分队,就想给咱们脸色瞧,结果呢。”   幽瞳不得不摇头,“实力不行,得再多情报也没用吧,只能证明他们的胜算更低呀。对了,能确定情报真假吗?”   白石雨漫摊摊手。   幽瞳微囧,“白忙?也太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吧。”   “谁说不是呢。”   “作死的节奏想停都停不下来……”   白石雨漫异常爽快。   场外这俩闲不住,场内的一帮立海男生也没闲着,从比赛结束双方致礼,再到致礼结束,那嘴就没歇住的时候,也不是调侃对方,而是提别的赛场战况,彻底无视六里丘,比调侃还不给面子。要不是真田一声吼,他们还要持续下去。   只要没有进行中的比赛,柳生就会下意识寻找幽瞳,看她在做什么,如果离得近些,还能听到她说什么。现在他看到幽瞳正和经理谈笑风生,整个人都是放松的自然的,不像跟他说话时有种拘谨的感觉,他就有点儿嫉妒。   恰好此时幸村和真田在做简要总结,并表示这状态要保持下去。柳眯着眼睛,笑得挺贼,“今天柳生很卖力,平时很少见你折磨人。”   仁王也贼笑,“你不看看外面谁观赛呢,伊集院在,他能不拼吗。”   即便被同伴调侃,柳生也很镇定,“你到观察的仔细。”   仁王又不正经了,“那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当兄弟的自然要帮你留意,”说完,略正色道,“你比赛时应该没注意到,伊集院的目光可一直随着你走呢。”   柳生惊讶了,他比赛时比较全神贯注,不知仁王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心花怒放,充满希望,如果是假的,他……就要考虑拾掇仁王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伊集院在D1比赛时,几乎没和旁人说话,小漫还逗她一句说你看赤也呢?”立海大最大好人的胡狼桑原适时说道。   柳生这下不得不信了,胡狼都这样说,那或许真的有希望,他下意识抵望向外面的女生,不知他们经理又说了什么,幽瞳笑得很明朗。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认为现在的幽瞳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绝对不是真田他亲戚,随口问道:“那她怎么说的?”   “啊?”其实胡狼没指望柳生会深问,听他有此一问,有点儿犯傻。   仁王一捂脸,显然也受不了,“你要不要这么投入啊……”   柳生脸色微变,眼镜又开始反光,“你等着。”   仁王反应极快:“我不。”   柳生:“……”   “伊集院怎么回答的?我推测一下柳生未来的成功率。”柳莲二很有闲情地掺合。   胡狼本不想说,因为伊集院没说实质性的东西,可既然他们都问,只好叹气道:“不是……”   “是不是的,你先告诉我们呗。”丸井眨眨眼,还在期待着。   显然旁人也和丸井理解的一样,不是什么啊不是,先说来听听。   “……”胡狼懂了他们的表情,那是没听懂,“我是说,伊集院说的不是。”   众人还在等着他继续,可胡狼已经没话说了。此时出现一个诡异的场景,大家都在眼神交流,满脸都在怀疑这话是说完了还是没说完,一会儿这个看看胡狼,一会儿那个望望胡狼,胡狼同学忽然觉得自己好无辜:你们八卦的态度也太认真了吧……   于是,各位都有各自的原因保持省略号的状态好一会儿。   终于,切原一个没忍住,出言确认道:“前辈,你说完了?”   胡狼黑线地点点头,平时都挺机灵的人,今天都犯傻,竟然指望这么多,你们的推测能力都哪儿去了。   丸井抽着唇角,“伊集院没说她在看谁啊?”他同情柳生。   胡狼又点点头,然后扭头望向经理,那意思在说,欲知后事如何,找她……   众位正选一致将目光投向场外谈笑风生的经理。而此时,经理也敏锐地接收到目光信息,随意地抬眼看过去,定神两秒,转向幽瞳,岔开话题,笑盈盈道:“你说他们在看谁?我猜是你。”   幽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下有些紧张,收回视线,清浅回道:“应该是你。”   “为什么?”   “角度,”说完,幽瞳挪开几步,原本离得很近的两个女生拉开距离,而里面那些男生的目光方向几乎没变,“你看,答案显而易见。”   白石雨漫不得不慨叹:“不愧是学霸,答案很具有理论性和学术性。”同时在想他们又憋什么主意呢?她无所谓地快速扫过他们,浅笑对幽瞳道,“不过,有一个人的目光方向有变,你看。”   幽瞳本能地看向柳生,这个答案也显而易见,只是这样让他凝眸深远地一望,她感到有些紧张,稍稍低下头别开目光。   “柳生,”是幸村,他意味深长地望着经理,同时余光也瞥见柳生和伊集院的短暂目光交汇,对柳生道,“一会儿我们会先走,你可以自行安排。”   柳生很意外,别人都很意外,幸村全国大赛三连冠的目标如此明确,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对部员放松,这理说不通,且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不通到真田又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了,自打经理加入,幸村的做事方式看似没变化,其实变化很大,虽说他以前就比较灵活处事,但现在得加个更字,尤其面对经理,久而久之真田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安慰自己习惯就好。现在又开始对柳生特殊对待,这不好吧?!   “不回去训练了?”真田提醒着。   “今天自愿,下一战应该不成问题,关键是半决赛。”他答得简洁。   “半决赛不出意外可能是名古屋星德吧?”柳生不管情报收集,但也不是不知道情况。明确一下,就可以固定方向,他不能给人添麻烦,至少不能因为他的自行安排添麻烦。   柳莲二明确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他们,听说他们的队员都是外缘。”   “切,怎么,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有什么了不起!”切原不屑一顾。   幸村浅浅地扫过他,恰好切原对上那双眼睛,忍不住打一个冷战,他说错话了?可幸村并没多说。   仁王很放松地拍下他的脑袋,“行啊赤也,还知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跟谁学的。小经理?”   “不是,是伊集院。几天前她给我补英语的时候,感慨了一句:前辈们对我的英语束手无策,难道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她还很好奇,原来这话真说得通?”切原在这方面比较老实,就什么都说了,还满脸的天真,“我当时还问她什么意思,她就解释给我听。”   几位正选默默然,又盯着切原眯起眼睛,给切原看的渐渐毛骨悚然起来,他又说错话了?!   而这几个人再一次不约而同望向场外和经理有说有笑的女学霸,她这可有讽刺的意味啊,感觉上,他们很无能,连个呆瓜切原都搞不定。   就在他们耿耿于怀的时候,切原发表宣言:“可是,名古屋星德,我要告诉他们‘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事行不通!他们这些外来和尚,我一定让他们没水吃!”   丸井回神,等号眼接待他,“这又是什么话?出处是哪儿?又是伊集院?”   “不是,这是雨漫说的。什么时候说的不记得了,反正是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可能是人多坏事吧,名古屋星德那么多人,一定也没得吃。”切原洋洋得意,他根本不知道白石雨漫说的根本不是人多坏事,不过他难得有机会说点上档次的话让学长们瞠目也算提升了一个档次。   “先不说名古屋星德是不是外来的和尚,我说咱能不围着和尚转吗?有点儿不对劲……”柳莲二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说得跟他们也是和尚似的,还是本地和尚,这事不能深想,更不能往深了说,一说完,众人一阵寒意。   仁王忽然来回搓自己的胳膊,“真可怕,我怎么觉得女生都这么可怕……”   “因为太聪明了。”幸村很淡定地给予评价。   “真聪明总比装聪明强。”柳生算是很清楚经理的,至于幽瞳,她其实也聪明,只不过以前找了个笨办法应对麻烦,不过有时笨一点儿也不坏,因为心不坏。   柳生的自行决定毫无疑问就是送幽瞳归家,因为女孩儿没同意交往,别的事情现在也做不了,名不正言不顺,他自己也做不出出格的事情,一起走走还是说得过去的。   幽瞳最开始没想让他送,可他坚持,又说是他约请的,送她回去很正常。加奈子恰到好处地急急忙忙跟柳生说临时有事,就不跟他一起回家了,然后果断走掉。幽瞳又不是真傻真没脑子,怎么会不怀疑她的做法,是想给他们制造机会吧,没必要说破。   走一走也没什么,看似很平常地交流着。   幽瞳说:“学长,今天的比赛很精彩,漫酱告诉我六里丘招人讨厌,所以才被你们修理得落花流水。这样来说,看着更加痛快,只是,他们到底做什么了?你们都那么生气,漫酱没有详细说。”   柳生微微一笑,提起这个,他可有话说,于是他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包括暑假期间他与青学海堂教训六里丘的序章,还有刚才比赛的尾声。“我们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尊严,更何况幸村的病是经历生死的,若不是大家顾全大局,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幽瞳能猜出来,她家弟弟为她出头的时候也是直接用拳头见真章,这恐怕是男生的第一选择吧。“学长,如果不为大局,你们会打群架吗?”   柳生从小就谨遵家教,涵养极好,一时没反应过来打群架为何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有些哭笑不得,“我会打群架?”   幽瞳的眼睛很清澈,“我觉得学长会,至少会想,因为学长有血性讲义气,就像今天的比赛,我虽然不太明白你的打球技术,但我能看出你打得很畅快,情形所致你们才会愤怒,才会把对方打得无力招架,实力就不用说了,态度应该更重要吧。我弟弟也为我挥过拳头,虽然他没打赢。”说到这儿她会心一笑。   “你不怕我打人了?”柳生想起这茬,玩笑地问着,也算是个试探。   幽瞳有点儿不自在地笑笑,不接这话。今天带着特殊感情看了这场比赛,知道的、推测的东西就多了一些,说的话也就多了,既然已经说出来,她也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刻意伪装,“我知道有漫酱在,你们都会有分寸,”这话婉转地表达了她不怕,反正打得又不是她,“我很佩服她。”说得很由衷。   你可别全跟她学,我谢谢你……   这是柳生的心里话。   柳生将幽瞳送回家时,学完小号回家的浩一正好也刚到家门口,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再想起姐姐说的事,欢快道:“柳生哥哥好!谢谢你送我姐姐回来。”   “不客气,应该的。”柳生很和气。   浩一知道姐姐的心性,不会给她找不自在,况且爸爸妈妈没在家,要不然出于礼貌,他会把柳生请进来坐坐,但现在不行。送走柳生,浩一兴奋地拉着姐姐问东问西,一口一个柳生哥哥,一口一个觉得人挺好的,非要让她说出点儿什么,幽瞳烦了,拧他的耳朵,“我说?我能说什么?说看上去更像你想跟他交往?”   “……”能再离谱点儿么?浩一躲过魔爪,揉着耳朵,“暴力啊,什么时候开始暴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众人八卦的节奏。。。 ☆、第七十九章 网上那些事   幽瞳发愁,发愁的不是怎么和柳生接触,而是要不要改变束缚的想法。她从没想过会被人表白,而这偏偏发生了,要彻底放弃,还是要尝试,That is really question。   这个想法在看了柳生的比赛后产生的,进一步认为这个人很不错,她不认为柳生在故意扮好,毕竟之前也接触过,虽然那时没什么交情可言,从前他把她摆在众人眼前的方式很不舒服,但总归这人没干过坏事,不过是当时的意志不相符罢了。   她现在需要有人给她指点,于是打开电脑,先后登录论坛和MSN,看看有没有靠谱点儿的人在线。   有一段时间天没上MSN了,这一上来到处都是信息提示,这都谁啊?一个一个点出来看。   大石兄妹,分别是在网球庆典后的第二天和第三天发来的消息,为她沉冤昭雪感到高兴,希望她能回归本我,并跟她说没事就来找他们玩。奈奈还补充说,姐姐,我的数学补习还要继续拜托你啦!   接下来是五个加好友的验证消息。   北原雅、十六夜美和、凤、忍足还有柳生,他们怎么知道她的ID的?她那少得可怜的联系人列表足以说明当初的孤僻和闭塞,这些人想要到她的ID并不容易。柳生还好说,可以从加奈子那里要来的。小雅、美和应该是从大石那里知道的吧,那天聊的匆忙,又有各自的安排,她在沟通交流上又不像以前那般顺畅主动,也就没那根筋想到留联系方式。至于凤和忍足怎么知道的,能从谁那儿得知,这事她还真想不通。莫非也是大石?以她现在的脑筋,能想到这只有他,想不出其他途径。   不管从哪儿知道的,人家终究是找上来了,直接点击确定。   话说,好几天没验证了,有的人也不知道问一句?   一验证完不要紧,各路大仙都在线,可想而知她会有多忙……   北原雅和十六夜美和就不说了,女孩子之间的叽叽喳喳自然避免不了,北原雅单纯,邀小瞳多出来走走,还像以前一样一起玩,还问能不能时常来立海大找她玩,不会再躲着她了吧,之类的一些事情。十六夜美和倒是说了很多,特别提醒幽瞳注意安全。   幽瞳:我会注意的,尽量不掉水里,不掉沟里,不闯红灯,不走僻静道路。   十六夜:…… 认真点儿。   幽瞳:我知道的,小心藤原彩华那类人。   十六夜:不仅这个,最近她的境况不怎么样,以她的不健康心态,我担心她会反扑。   幽瞳打字的手停住了。难道还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藤原彩华如果想报复是还在嫉妒恨?不应该,没道理找她。如果还找她,只能是因为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忍足等人知道她的本性,会无地自容吧,她这个人不能失去希望得到和已经拥有的,如果这样,那现在确实算不上安全。写道:你后来又见到她了?   十六夜:没有。她给我打电话,抽风一样,还骂我,说我不为她说话。   幽瞳一阵寒意:你……还好吧?   十六夜:还行,我现在放学都跟同学一起走,所以目前还没状况。以前觉得她爱攀比,争强好胜,想让别人都听她的,脾气大一点儿,到也没什么的,但没想到她会极端到这个程度,还不分是非。   看来美和是比她机灵,两年以前的她从来没这样仔细观察并总结过一个人,她那时的侧重点不在这块,就吃了这个亏,而美和早就发现了。她不爱拐弯说话,既然美和提醒了,索性直接问:美和,你以前就发现了,为什么没有躲她远点儿?   十六夜:呵呵,你还是老样子,要不然不问,要不然就直接问。说实话,跟她在一起,接触的层面确实不一样,而我喜欢接触新鲜事物和未知领域,也愿意去学。所以,我为了自己的目的不会远离她。   幽瞳在电脑这边皱眉了,从小美和就比她和小雅适应能力强,应变能力强,什么样的人接触起来都不惧,可是明明看出有些人不怎么样,还要去接触,怎么想怎么觉得假,这样有意义吗?   十六夜:你是不是很不能理解我的想法,觉得很假吧?往好了说,我希望和每个人和睦相处,往坏了说,我就是在利用藤原的优势。   幽瞳有点儿懵。   十六夜:这么说吧,客观的人和事不必去评价好坏,而在于主观判断后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就像网球庆典上的事情,我和小雅跟你还有藤原以前关系很好,立场问题,不管藤原是对还是错,我拉着小雅不表态才是恰当的,只不过后来知道真相,还有良心使然,令我们不得不站队,所以她才会愤怒,因为她永远都需要有人无条件偏帮。   十六夜:你失踪的这两年,我也怀疑过藤原,理由和凤君差不多,无意在她面前提及你多次,她就会不耐烦,然后又掩饰起来。后来我留意了一下,看到和你相关的事物就会提一提,她的态度果然有问题,我就知道了。所以,我保持和她的友谊,同时打探你的事情,很可惜,能力不足,没探出因由。   幽瞳的智商可以解决知识问题,可她的情商应付不了人生问题,这个话题暂且搁置,她给了美和一个词:人精。   接下来是凤和忍足,他们都在问她考虑的怎么样。   凤:小瞳,你和忍足学长联系了没有,他说你一直没给他回信,又不好追问。   幽瞳:等我再想想的吧。   凤:还没想好?   幽瞳:不瞒你,我在这方面的承受力不强。   凤沉默,这个无法强求。   忍足也跟她打招呼,并没有问她想好了没有,而是问她打算何时过来。幽瞳反应了一下,低声笑笑,又一个人精。在面对面与人沟通上,她临场发挥的本领比较一般,可落在文字上,她有时间思考,就能显得机敏一些。   幽瞳: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暂时还没有想通。   忍足:那好吧,只要你想,随时联系我。   幽瞳道一声谢,想起美和的话,她忍不住问道:忍足君,不好意思我多问一句,我听说藤原的境况不佳,是不是真的?她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写道:我现在跟她没有来往,具体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现在遭到学校里的人排挤,比较孤立吧。   幽瞳讶然,随后腹诽,这叫不清楚?这明明很清楚!   忍足:你别想太多,应该和你没太大关系。在那之后,我拒绝了她的各种要求还有无礼纠缠,她在学校里大吵大闹了一次,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你应该能想象得到结局吧。   幽瞳:我知道了。   她是笨一点儿,可不傻啊。就算无法想象冰帝的实际情况,但数学里等价代换的定理还有国文里打比方的修辞方式还是明白的,全部代换到立海大的环境,如果有人无理取闹纠缠学校名人,答案可想而知,典型的招人厌烦。   可藤原那可怕的自尊心和竞争意识,绝对会更让周围的人反感不已,恶性循环,她的境况恐怕不是用不佳就能形容的,而是凄惨无比。   走神的工夫,电脑屏幕跳出一个对话框,有人抖动窗口提醒她关注,定睛一看,柳生比吕士,上面还有一句话:在做什么?这句话的发生时间是12分钟以前。   幽瞳赶忙写道:排队给人回消息。手指稍停,又补充一句调侃道:学长,你插队了。其实哪里是插队,现在柳生后面暂时没人了,她是故意把他排在最后面的。   柳生:……(居然不是第一位…… 排队回消息?这是有多少人在骚扰她?)我本来排第几个?   幽瞳很诚实:最后一个。   柳生:……(倒数第一!说句假话也行啊,也不对,说假话就不是她了。)好吧,我前面排了几个?   幽瞳:六个。   柳生想想还好,没弄出一个连队来还能忍:我插队到第几个了?   幽瞳:你插队也不是很及时,所以次序基本没变,还是最后一个。   柳生卡了,为什么有种徒劳感,而幽瞳的大实话也让他有种悲愤感和无力感:我前面是谁?   幽瞳:是忍足君,刚结束。   柳生警觉了:他有什么事?   幽瞳:他想让我去他家医院检查伤处,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只是我还没想好。   按说这是好事,可她似乎并没有答应的趋势,是不敢吧。写道:上次忍足来找你也说这件事?   幽瞳:嗯。   这对幽瞳来说百利无一害,可她心里那一关过不了,应该是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又写道:东京忍足综合医院技术水平都很高,如果他重点为你诊治,或许效果会很好。   幽瞳看到这家医院的名字忽然认为她真的不用费劲了。因为这家医院就是大石医生所供职的医院,妈妈也是这家医院的内科医生,兜兜转转,她本以为这两年她和家人都远离了以前的事物,其实都身在其中,这是她没想到的。写道:看来是真的不必了,因为我一直在那家医院复查。   柳生这下不知该怎样接话了,他明事理知分寸,思路清晰得很,他对幽瞳身边的事情略有耳闻,青学大石秀一郎从小跟她是关系很好的邻居,他叔叔一直负责幽瞳的伤病,绝不会给她敷衍,她妈妈又是大石医生的朋友,更不会敷衍,听说手冢手肘的伤病也是大石医生给医治的,可见医术不平庸,他都无法再给幽瞳进一步的改善,即便去忍足医院就诊,也不好说结果。他有些后悔在不知幽瞳就诊医院的前提下告诉她,好歹到了医院门口看了标牌再拒绝都好办,这下她连尝试的可能都不存在了吧,原来的遭遇本就是个噩梦,她又一根筋,且转不过这个弯。   回想他所见的伤痕情况,他想要幽瞳的病例看看,因为不知道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给自家医院看一看,说不定也能有个结论。然而,他不敢贸然开口向她要,万一刺激到她,就太不好了。   正想着,幽瞳发来消息:学长,抱歉,我这里有点儿事情,先挂机了。   柳生发了个笑脸:好的。   幽瞳看到雪知寒上线,这位姐姐很久没在论坛露面,或者说她们俩总赶不上,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怎么能放过,向她求教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就把近期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知,等待她的回应。   雪知寒:先说第一个问题,我认为你不用太担心自己的缺陷,缺陷谁都有,就是外表与内在的区分,你看,即便你有外在的缺陷,并不影响你和别人成为朋友,也不影响别人喜欢你,对吗。而那个内在有问题的人,之前并没有显露,而后被发现,就众叛亲离了。事情发生就成为事实,你躲或顾虑,都是你的主观作为,那你的作为对以后有利吗?如果有利,那就坚持。如果无利,你的坚持就没道理。   雪知寒:如果排除上面的顾虑,就进入第二个问题,既然他已经表白了,那你喜欢他吗?   明暗双瞳:其实我没什么感觉,这两天我观察了一下,觉得他更优秀了,只是我好像没有勇气。   雪知寒:你不讨厌他对不对?   明暗双瞳:嗯。   雪知寒:和他说话,会有障碍或者没共鸣吗?   明暗双瞳:好像没有。   雪知寒:那就试一下吧,既然人家是很有教养很有涵养的人,能遇到也不容易,何必放弃。他都没在意你的缺陷,你却在心中放大缺陷,就不好了。看得出来,你也不差,给自己一些信心,有的时候要活得洒脱一点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畏畏缩缩的。   幽瞳受到很大的鼓舞,她忽然很想尝试,也有些兴奋,稍稍平静一下,又写道:前辈,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人,也会去尝试吗?   雪知寒:会,我也这样做了,为这个,我爸爸可生气了,我妈妈也不同意。   明暗双瞳:为什么?   雪知寒:当父母的一种失衡心态,各种不放心,我能理解。你父母会反对吗?   明暗双瞳:我也不知道,他们从未说过。   幽瞳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上,抱着枕头,下颏抵在枕头上,一双美丽的暗蓝眼睛无神地盯着床单上的一朵小花,她在走神思考,尤其是美和和雪知寒的话。生活真的很不简单,蕴含的道理太丰富了,她做事简单,思想单纯,或许真的该有意识地实践一下,以前因为有缺陷有阴影,担心做事会引人注意,若是再引来异样的目光,她会更难受,现在想想,谁又是尽善尽美的呢,就好比她佩服的白石雨漫,白石雨漫也有失误的时候,明明看上去很好脾气的人,不也因为在网球部的缘故招来麻烦,逼得她不得不发大招,还要为网球部的种种事情发脾气。   两年间,她客观冷眼看待别人的同时却没有客观善待自己,左不过就是一个尝试,又做不出出格的事情,那就在想做的时候随着第一意愿做一次,连知识竞赛都松口了,其他的事情放手试试又何妨,不仅是面对柳生的善意好感,还有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人无完人,看别人很牛时,说不定他也刚从低谷烦恼中走出来。 ☆、第八十章 太恶魔了   幽瞳真的变了。无论是人际交往,还是生活学习,都看得出来她的变化,似乎不再拘谨,随和很多,也渐渐大胆起来,这个大胆不是她招摇过市,而是她敢说话也敢做事,往往三两句话就很有分量,这一点学思部的人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以前她偶尔的偶尔才会说些令人无言以对的话,现在说得多了。   看着伊集院幽瞳,秋山裕深深地叹息不已:“本以为学习上拼不过你也就算了,好歹我还能当个D班班长,没想到啊没想到,伊集院你掩盖那么多,太能制造假象了!”   幽瞳也深深地表示歉意,“秋山君,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就自我催眠吧,你就想,伊集院就是个书呆子,书呆子,书呆子,并且无限循环,我不介意的。”   秋山裕:“……”   清水听着好玩,掩唇笑个不停:“伊集院,你也够气人的。”   幽瞳抿唇一笑,“学思部是学校最拔尖的社团,理应样样上等,所以我还要继续跟着team leader学。”   清水听着舒心,伊集院变相说她口才了得当然欢愉,但还是不忘敲打她一句:“开始油嘴滑舌了。”   原来这就叫油嘴滑舌呀?幽瞳反复思量着,这词用在她身上还真是生僻。   学思部几个人正叽里呱啦地聊着,这边就有人光顾了,柳生比吕士。于是,自然少不了起哄。   高田笑哈哈地招呼:“柳生来找伊集院啊,是因为全国大赛半决赛吧,你们俩到底怎么着了?给个准话呗。”   自从那次表白,幽瞳和柳生就保持着微妙的朋友关系,两个人谁也不说破,依旧淡定地往来,没人回避,不过有没有刻意安排见面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全国大赛第三轮比赛前,柳生也找她去看,只是那次学思部在准备知识竞赛,幽瞳没去成。这个周末她有空,也想去看看,正想着柳生就来了。听完高田的调侃,幽瞳很平静地回答:“高田学长都猜到是为了看半决赛,已经很准了呀。”   她只答其一,不答其二,高田不甘心,女状元在问答上开始改走情商路线,让他很不适应。再抬眼看柳生,那意思在说:那是你准女友吧,你也不纠正一下。   柳生轻咳一声,浅笑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猜得确实准。”   高田:“……”没这么玩的。   在众人的起哄架秧子之下,柳生很淡定地带走幽瞳。可不知道为什么,幽瞳总觉得柳生情绪不对劲,她本来就对一些人和事敏感,这个感觉应该错不了,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事。”他微微勾起唇角。   幽瞳才不信,她没什么第六感,可小动物那种单纯的嗅觉告诉她柳生肯定在纠结什么,她狐疑地抬眸望着他,直到柳生也下意识对上那双暗蓝色后,才看似随意地挪开。   柳生这一看不要紧,因为看完心里很紧,他面对幽瞳时几乎没有担心的事情,唯独怕她的怀疑目光,那目光很有存在感,明了说就是她伊集院幽瞳如果怀疑你,是绝对不会藏着掖着,一旦起疑绝对跑不了。想到之前腐刊那事,她就是这样瞥了他一眼,结果引发了一连串让他晕菜吐血的事情。为了避免她又想出些‘鬼斧神工’的问题以致他可能会焦头烂额,他当机立断告诉她:“我在为网球部的事情发愁。”   幽瞳听着奇怪,“又出事了?”   “又?”柳生对这个字的使用表示好奇。   “你们以前不也有过一时解不开结吗,我听说过的。这次是为了什么?”她问道。   柳生懂了,曾经网球部的内部矛盾不是只停留在他们内部,外部人士也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多少的问题,比如他身边这个女孩儿,既然如此,他也就说了,“其实,我来找你确实是为了半决赛的事情,只是这次希望你别去。”   幽瞳微怔,这是怎么了?“我能知道原因吗?”   柳生犹豫了一下,“可能会比较暴力,甚至血腥,”他把自己猜测的最坏结果坦诚相告,“我怕你接受不了,会害怕。”   幽瞳的思路一时跑偏,他们是要去参加网球比赛吧,怎么听柳生的意思跟格斗似的?总感觉他们俩当中一定有一个人没睡醒。“要打架放血啊,那不是犯规么……”她的嘴比大脑快了一步。   柳生:“……”是他没说清楚,还是她又跑远了。   “抱歉,”幽瞳的思路回来了,“你指的是你们会受伤,还是对方会受伤?”   柳生回答的含糊:“都还不好说,所以不想你担惊受怕。”   幽瞳想了想总感到不放心,看来对手实力很强大,脾气很暴躁,“你们的对手这样,漫酱也知道吧,她怎么说?”   这一提不要紧,柳生的精神立刻紧张起来,急忙道:“别跟她提起,”发现自己态度有问题,又和缓掩饰道,“我们也怕她揪心。”   放在平时,她会认为柳生说的在理,可刚才她明显捕捉到他的紧张,隐隐猜出这里有事,此时此刻想起关东大赛时切原的危险行径,眸光微沉,猜测道:“切原君?”   柳生:“……”为什么她变精了。这个时候解释就是掩饰,越解释可能越糟糕,不如就别说话了。   幽瞳知道他默认了。可是作为局外人,她搞不懂这意义何在。白石雨漫曾经为这事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十分苦恼,听柳生的意思,这次半决赛的激烈程度只会超过关东大赛的决赛。虽说网球部的决定和她没什么关系,也控制不了白石雨漫的反应,但她有些担心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人被殃及而受伤,也比较在意此时身边的这个男生的境况。   “你是第几个出场参赛?”她问。   “第一个,这次是单打。”   “虽然不知道对方参赛人员会怎样打,但你要小心些才好。”她嘱咐着。   柳生心中暗喜,她在关心他,“我知道,”又想起他忧虑的事情,补充道,“雨漫那里……”   “我不会多嘴的。只是,漫酱不会去看吗?”幽瞳感到有点儿可笑,不说就不知道了?   “她要去看四天宝寺和青学的比赛,确定我们的决赛对手,那天应该不会过来。”   敢情这都是安排好的?她真服了网球部。只是,这样瞒着经理好吗?如果是自己,或许会不开心吧,尤其因为相同的原因——切原。   回到家,幽瞳才猛然醒过闷来,柳生第一个出场比赛,切原排第几个还不知道,大不了看完他的就走嘛,为什么还不想让她去?难道…… 她开始深入思考,想出各种可能性。   比如,他可能比较艰辛,就像不二一样被对手攻击,即便胜利也是狼狈而归。   比如,第一个出场的他为了一个好的开端,震慑对方,给他们一记下马威,不留情面地将对方撂倒,出招狠一些。   比如,别人比赛时,他可能被殃及,就像橘桔平那样。   比如,还有很多……   幽瞳在心里把柳生想得太正了,殊不知这个平时很正面很阳光的绅士,也有斜的歪的,不管是出于他本人的意志还是出于网球部的要求。当然,这是她事后才知道的。   作为立海大的学生,她不关心下一个对手是谁,只会在意眼前比赛的对手,抑制不住好奇心,她叫上弟弟陪同去看,只是说万一看到血腥的,还能躲一躲。浩一对此表示无语,害怕你还看,怎么有自虐倾向呢。而他忽略了一点因素,他姐姐担心柳生。   事实却出乎幽瞳意料,以为不管过程如何,柳生都会赢,结果他输得老、惨、了,2:6负于对手,这个过程很令人大跌眼镜,那一刻幽瞳真的怀疑柳生戴的眼镜到底有没有度数,他是不是顶了一副平光镜出门比赛的。   本以为就她惊讶,等发现立海大非正选和后援团均瞠目结舌时,知道她不是另类的一员。大家讶然的同时,也有一种不可思议之感,因为星德的球员虽然强劲,可也没到分差如此之大的程度呀,尤其非正选们感触更深。可柳生在比赛过程中都无比认真肃然,能看得出竭尽全力奋勇拼杀,当真让人感到压力很大精神紧张。   2:6的结局,幽瞳在场外怜悯地望望记分牌,又担忧地望望柳生,回学校后他这张脸又惨了吧,真田练剑道,想想那揍人的力道就疼啊……   以为也就柳生倒霉,结果下一场丸井和胡狼的比赛比他还凄惨,1:6负于对手,立海大这是怎么了,几时这样输过。   这比赛过程只给他们留下了对方很强、非常强的印象,立海大的学生都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感到星德外援真彪悍,绅士相应偏文弱,丸井和胡狼也没体现出搭档的优势。   最令幽瞳匪夷所思的是,两局都输成这样,幸村和真田没有一个说话的,除了表情肃穆,看不出其他,当然像她这种观察力缺乏的人来说能看出这个已然有进步。   直到切原赤也的单打比赛,幽瞳才真正体会柳生赛前的建议,真的是格斗啊,被打得直流血。   浩一打着颤音问:“姐,你还要看啊,这么下去立海大肯定输,那个海带丝脑袋也一定会被抬下去的。”   幽瞳从五分钟以前就用手虚掩在眼睛上,就像看恐怖电影一样,半遮半闭,想看又不敢看,“再看看,像在做梦,我们学校的网球部怎么会输在半决赛……”   浩一囧囧地看着她的举止,“你要不要这么为难自己。”再说了,胜负这种事情不是绝对的。   “太过分了!”幽瞳看着生气,依然从指缝中看比赛,愤愤不平,“就算切原君的技术不及他们星德,也不用这样吧,怎么能往人身上打呢!钉什么十字架,基督教徒才不会这么血腥。”   浩一:“……”你还遮个什么劲儿啊。   “你之前不是说切原前辈也有打人的习惯吗?”他想起这个事。   “据说好了。”日美大赛上就没打人。   浩一不禁在想,难道这是一种弥补方式吗?悲悯地看着切原,你真可怜。   幽瞳越看越肝颤,切原久违的红眼睛又出现了,这次红眼睛没能帮他,依旧反复被人狂削。   星德幸灾乐祸地嘲弄立海大,作为立海大的一份子,谁都不会舒服,这里面最淡定的还是立海大网球部正选,只是再淡定也没有最开始那样淡定。切原再被拍在身后的护网上,头上、手臂上、腿上都有伤,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星德的外援用英语鄙视立海大:“这真的是去年的优胜队伍吗,我们国家的小学生都能打败他们。”   毫无疑问,听懂的人都有怒气,幽瞳也是,不过她愤怒的同时也想到切原那低能的英语听力,否则他不会这会儿没反应。事实也印证了她的想法,就听切原断断续续问学长,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幽瞳有这个心理准备,可依然很黑线。   柳生善解人意地为他作答,除了翻译那句话,还补上一句:“小兔崽子。”   “……”幽瞳等号眼,这句绝对没有。   “……”浩一星星眼,这句绝对点睛。   切原后期的反攻令人有坐过山车的刺激感,刚才被人钉成耶稣,现在把人钉成耶稣,可见那句小兔崽子的作用多大。红眼赤也变成了恶魔赤也,幽瞳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此时此刻排除别的问题,就觉得很爽哉!   浩一赞叹道:“柳生哥哥真聪明。”   幽瞳不表态,看着场内那个刚才明明输的很惨现在却镇定自如的绅士,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他也好,丸井、胡狼也好,怎么一点儿内疚感都没有呢,隐隐的,还有种理应如此的诡异感,幽瞳怀疑自己可能被刺激得神经错乱了。   切原以7:5战胜星德的克劳泽是目前唯一一场胜利,立海大众人松了口气,后面还有希望。当看到柳和仁王以砍瓜切菜之势力压对手时,围观的人们才渐渐看出问题,立海大前两局是放水,放得还十分逼真,骗过了一帮人。   幽瞳和浩一自然也看出了真相,再听到正选在场内理所应当地挤兑调侃切原,更加确认这一点。   浩一依旧崇拜,“这些学长太智慧了,也很敢干啊,真敢冒险。”   恶魔,太恶魔了。这是幽瞳心中唯一所想。她现在知道是为了激励切原,可也太疯狂了,这个掩盖不住,漫酱要是知道他们用这招逼切原井喷式成长,一定会发飙的。她不懂医学上的事情,可切原的反应总有些人格分裂,总归不好吧。   后面的比赛毫无悬念,如果柳、仁王还有真田不赢得比赛,那前面的戏也都白演了,回去一定会挨一顿狠的。   幽瞳没有去找柳生,因为看他们的意思似乎还要回去训练,便悄然拉着弟弟回家。浩一兴奋地叽里呱啦着刚才的比赛,一个劲儿地称赞立海大网球部的战略部署,幽瞳总的来说也为他们赢得比赛感到高兴,只是或许男女有别,她并不完全赞同他们的做法,切原搞成那样,那下一场比赛中切原的对手估计就该挂彩了吧,四天宝寺or青学?   再想想柳生比吕士,这个人,太、会、演、了!难怪他建议她别来呢……   把人想得过分正派了…… 幽瞳默默地为自己的单纯流一把宽面泪。   虽然怀有心事,但姐弟俩都是很兴奋的,谁也不知道背后有人在跟随。 作者有话要说:  幽瞳发现了柳生的演技,至少她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正派的人……   之前计划想在年底结文,可最近想的事多,大脑神乱,构思有些瓶颈,又赶上颈椎不配合,没法长时间在电脑前写,进度就慢了。所幸赶上大家期末的期末,年底总结的总结,估计也没啥时间过来,就先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吧~ ☆、第八十一章 巧合中的孽缘   人的步伐节奏总是不一,目的方向也未必一致,出发时间也不尽相同,若还能有机会碰面,那就是巧合了。   如果对双方而言都惊喜,那称得上巧合;如果有其中一方感到尴尬,那就不能算巧合;如果对双方而言都不自在,那就是孽缘。   立海大结束比赛却因为经理的缘故在运动公园内停留了一阵,没能尽快回学校去,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软硬兼施也没能把和四天宝寺在一起的经理给带回来,这位小姐闹情绪了,明明笑脸相对平静随意,却不容反对毫不商量地跟着四天宝寺走了。立海大单从关系亲疏上来说自然无法容忍,可他们也没办法,明知故犯自作自受能赖得了谁呢。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那一刻若不是偶遇,恐怕并不想见到经理,他们不知道的是,经理也是这样想的。   这就是孽缘。   几个正选对她的态度感到匪夷所思,她已经知道他们故意让切原激活‘血溅球场模式’以提升他的能力,培养他的责任心,却没当场发怒,不像她的态度,因此都忍不住讨论起来。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也无定论。曾经交情不深,不会很在意她的感受,有没有她都无所谓,然而情势所迫,后来知道没她会很糟糕。现在关系匪浅,他们惹恼她,只能再想辙把人给哄回来。当然这事也是有分工的,谁段数高,谁惹的事,谁去搞定。不用想都知道这事归幸村管,他们都看得出来幸村的情绪不太好,这一路几乎没说话,都猜到经理闹脾气可能会触怒他,此时来看是经理强硬不理他们,谁能保证经理能强硬到底呢,他们俩谁更胜一筹还有待观望。   说句不厚道的,抛开经理真生气以及影响社团利益的事,他们挺爱看经理和部长在非严肃状况下拼智谋,高手过招,趣味横生。   附带一句,无论什么情况下,他们都不愿意看经理和副部长拼智力,因为真田完全拿经理没办法,经理也丝毫不惧他,可他们略惧,那迁怒可不大好……   柳生很乐观,也安心很多,因为从经理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对他们的刻意安排毫不知情,可见幽瞳没跟她提起,更安心的是没看到幽瞳来,还好,没从他这儿坏事,也不影响他的优秀形象,不错不错。   可他安心得太早了。   一帮人想着对付经理的策略,丸井一抬头就眼尖地看到了人潮涌动之中的伊集院姐弟,“喂,柳生,那是伊集院吧。”   仁王也看到了,促狭地对柳生说:“你开心吧。”   开心?注重形象且注重在喜欢女孩儿保持优秀形象的他心虚还来不及呢!他聪慧的脑瓜十分清楚这绝对不是巧合,因为这姐弟俩就混在大多背着网球袋的人群中,随着大流走,幽瞳斜背着一个小包,她弟弟两手空空,一看就知道不是购物也不是去干别的,只能推测出她是来看比赛的。如果是看以前的任意一场比赛,柳生自然开心,今天这场……他能说得清吗?他表示怀疑。再配合幽瞳那时不时奇异的思考模式,他怀疑的指数又提高了。   这……不太巧。   柳倒是提出实质性问题:“如果伊集院是来看比赛的,为什么不来找你?”   柳生实在不想说,不成想胡狼猜测道:“她是不是看着害怕了?”   他们几个卡了一瞬间,那眼神都恍然大悟,也是,伊集院恐惧暴力,也排斥心思太多的人,然后默默地同情地看着柳生,似是表示:兄弟,解释去吧。   柳生一点儿也不想回应他们这个问题,悄悄看向依然没参与八卦的幸村和真田,看来他们还在心烦,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要不然对他肯定没好处,淡定道:“小瞳不懂这些,应该是来看热闹的。”   “看完热闹不来找你?”蒙谁呢?这是仁王雅治。   “她知道比赛完要回去训练,来找我做什么。”目光很犀利地对准仁王,再多问,有你好看的。   仁王感觉出来他不是开玩笑,识相地闭了嘴,搭档不能惹过了,要不然阳光型的绅士就会变得极度腹黑。可仁王知晓,别人却未必,切原探出头问:“学长,你是不是不想让伊集院看见你输啊。”   柳生很想叹气,最近这是怎么了,反应迟钝的人都机灵了不少。他扫过切原,本想说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用如此,可又认为实在没必要。他跟幽瞳的事情和网球部的事情并无冲突,虽说他也想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表现得优秀强大,却也不介意在她面前展现出失败的一幕,不过是他在意形象罢了,幽瞳单纯,想不到那么复杂的事情,知道了才会细细琢磨,他现在还不能肯定她的思维,他只暗示了切原会反常,却没说他的反常是他们计划的,万一她怕如切原一般被算计,那不就惨了。   他安慰自己,幽瞳没来找他,应该不是不满才回避,可能是因为上次告诉过她最好不要来的缘故吧,她或许只是不想他尴尬。   如他所想,幽瞳基本就是这个意思。除了听到他们说的要回去训练,她也担心柳生会尴尬。作为一个乖孩子,她其实是挺听人劝的,可因为柳生没明说今天的赛事,使得她担忧的同时又好奇,所以才会拉着弟弟来。此时看来也没事,她认为不必露面,悄悄地来默默地走就好了。   说心里话,自藤原彩华的事情后,她就知道要多看多听多思考;从有意识了解白石雨漫和柳生加奈子之时,就知道人都不是完美的,或许做过错事,可并不一定是坏人;愿意试着和柳生接触开始,就明白人的想法、立场不同,所做的事情就会有差异。   今天的比赛,立海大网球部的心思是多了点儿,柳生事前知道却没有拒绝,虽说出发点没恶意,但不可避免地在过程中制造出了问题,这就需要他们共同去解决了。事物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都能周全到太困难,谁都不是神仙。   这厢她静静想着,那厢弟弟还在高谈阔论网球部的好计策,她婉然一笑,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万事想在前面还是很有必要的。能和这些人相识,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财富。   从东京都到神奈川县还是要花些时间,她和弟弟要坐城际新干线回家,月台前人头攒动,一点儿也不比工作日的上下班高峰轻松。   幽瞳坐新干线一类交通工具时喜欢在离车头较近的前两节车厢,原因是她喜欢在站台看列车缓缓而至,还有她喜欢那种第一时间目睹目的地的快感,从这一点上来说,也不难解释她为什么能拿第一。浩一的安全意识很强,他们站在站台的最前面,拉着姐姐的手,很规矩地站在安全线之外。   一个人影隐匿在人群中扣着大檐帽渐渐挪至幽瞳和浩一背后,一双黑手正接近她的后背。   立海大正选今天也要乘坐新干线回去,不可避免地会与伊集院姐弟同车而返,在同伴们的怂恿下,还有抑制不住的那股想和她见面说话的冲动,本就相距不远,柳生决定去找人,反正现在立海大的学生也不少,不多伊集院姐弟两个人。   此时,列车即将进站,下一秒正在往幽瞳方向移动的柳生恐慌地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原本那位置附近的几个人尖叫起来:“有人掉下去了!”   迎面而来的列车当即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响彻站台。   浩一一直拉着姐姐的手,在她掉下站台的一刹那明显觉出她突然前倾,力量之大不是稍有防备的他能控制得了的,更险的是差一点儿把他也给带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扣住肩膀,用力将他往后一拉,浩一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黑色的网球袋滑落在身旁,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纵身跳下站台。   “柳生!”立海大的人都傻眼了,慌乱不堪的站台上,被一群立海大的学生占据。   柳生完全是本能在起作用,人消失时他极度恐慌,却在下一秒异常冷静异常果断,他跳下去只想着要把人给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丝毫没考虑他会有危险,他只记得将摔落在铁轨上的幽瞳一把拽过来,抱紧她顺势滚到铁轨和站台墙壁之间的空隙,立刻将她按在地上,他也马上趴下,然后就感觉到列车底盘从后脑勺的头发蹭过去。   列车停下时,众人只感觉一切都静谧无声,仿佛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直到浩一跪在站台上看到缝隙下有人在动,他激动地叫道:“快给他们拉上来!”   在站务员的帮助下,两个人被救上来,众人才真真松了这口气,列车进站不过几秒钟,他们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亲眼目睹一个人掉下去,一个人跳下去,无论是谁,心脏都狂跳不止,这不是动作片,不能开玩笑。   浩一上蹿下跳地看这俩人的情况,连连询问有没有受伤,可回答他的只有柳生,这位男生不紧不慢地回答他每一个问题,外表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举止态度却很从容,而身边的女孩儿却双眼发直沉默不言。   警务室里,幽瞳抱着不知是谁递给她的一杯热水,呆呆地看着那袅袅冒着的白烟。她小腿和手掌上有一些淤青和伤口,左腿膝盖上的外伤比较严重,是跌下站台时摔伤的,好在她体育成绩一向不错,即便猝不及防从大概180cm多的地方跌下去,还是会有意识地缓冲,否则不知会怎样。   柳生因为有准备,又行事果断,动作敏捷,没有外伤。不过在两人滚到一旁的时候,他的右肩狠撞到地面上,当时没感觉,现在发现不对劲了,可他忍着没说。   幽瞳一直在回想刚才的事情,大脑有些乱,浩一倒是说出了猜测:“我觉我姐姐好像是被挤下去的,可站台上的人也没多到站不下呀……”他很苦恼很后怕。   车头位置的站台,人虽然不少,可绝对没到能把人挤下去的程度,这是事实,否则柳生若想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幸村今天已经够心烦意乱的,现在又出两档子事,真是给他吓得不轻,幸好柳生和伊集院没大碍,否则甚少发脾气的他真的要暴躁了,他转向真田沉声道:“无论怎样先看看是怎么发生的。”   真田明白他的意思,很少利用爷爷刑警身份调查的他知道该怎么做。作为网球部的副部长,他虽然严肃铁血却不无情,转向柳生目光肃然,“柳生,这事太危险了,你想过后果没有。”万一没掐算好,不仅救不了伊集院,你也可能会丧命在车轮下。   柳生现在无话可说,当时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呢,时间不等人。   幽瞳在此时回归现实,一双暗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歉意和恐惧,“我……真的很抱歉。”   这一道歉,真田反而无言以对,他没有怪她。   幽瞳看柳生时的情绪很复杂,惊恐、忧伤、感激……很多很多,他又一次救了她,又一次在毫无征兆的时候忽然出现,可这次意外却把他也带进了危险的境地,太可怕了,她对不起柳生,也对不起加奈子。   车站警务人员见她愿意说话,便直接问她情况,她想了想便简单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当时背后有股力量撞过来,我就摔下去了。”说完,她低眉垂眸,面色苍白,却能看出平静很多。   知道这样一个情况,警务人员也只能再去做调查。   柳在此时开口道:“我想咱们还是出去一下吧。”   其他人相互看看别人,也都能理解他的意思,柳在离开时也顺便将浩一带了出去。   看同伴们离开并将门给带上,柳生转过头看向幽瞳,结果他慌神了,因为幽瞳眼里泛着水波,快哭了。他赶忙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别哭。”刚才没发作,现在绷不住了。   幽瞳一怔,这话好熟悉,那次她掉下河堤被他拉上来的时候,他说,已经安全了,别哭。想到这个,她的眼泪反而涌出来,若不是他在,她可能早就没了。“对不起……”   比起上次,柳生这次慌乱不少,他知道幽瞳是害怕,怕没了命,也怕他没了命,这下冲击可大了,她不会胡思乱想吧。他正担心时,发现幽瞳靠在他身上,身体忽然一僵,刚还搭在女孩儿肩上的手突然不知道该放哪儿。   两个人,女孩儿坐着,男孩儿站着,渐渐地,一个轻靠着,一个轻搂着。   良久。   “是她推了我。”幽瞳带着哭腔。   柳生明显一滞,目光微沉,“谁?”   “我没看到,可我想不到别的人。”   “我知道了。”他没有问原因,也不需要所谓的证据,不是他盲目相信,只是认为幽瞳现在需要他、依靠他、相信他,他只要让她能放松安心就好。   柳生在想,或许这就是机缘巧合,三次她有危险,三次他都在场,三次都是他出手,从没想过当骑士,却在缘分的促使下守护了他愿意去守护的人,她或许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高贵的,却是最吸引他的,最需要他的,最适合他的。   不过,巧合的同时也有孽缘的成分,总有危险不大好,得想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没想这么晚,还是晚了…… ☆、第八十二章 闯大祸了   幽瞳告诉柳生这个拿不准的事除了是出于信任,还有一个原因,她不能让柳生蒙在鼓里,这么要命的事不是每次都幸运,无论是不是她多想,都得给柳生提个醒,多加留意,或是离自己远一点。   她镇定了好一阵,总算平静下来,“学长,这个险再也不要冒了,若是我的命数,那我认,若牵连到你,我不能接受,这个心理负担太过沉重。”她不能想象最恶劣的结果。   柳生坐在她身旁,望着她凝重的侧脸,这样直截了当,还真是没心机,“好吧,咱们都小心谨慎些。”多说无益,进行一番调查才是最重要的。正如幽瞳所说的,如果有人下黑手,藤原彩华的嫌疑最大。   “美和告诉我,网球庆典过后,藤原的脾气很大,打电话辱骂过她。忍足君也说她现在在冰帝的处境不好,似乎被全校厌烦。本以为不会再有事,看来我还是摆脱不掉她,也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快。我很庆幸你的出现,救了我,还有浩一,尤其浩一,我已经这样,他不能再有事。”她缓缓说着。   “别想了,或许没那么复杂。”他安慰着,心里有了谱。   幽瞳微微叹气,“学长,其实咱们不过刚刚认识,你完全不用这样拼尽全力,我……”   “小瞳,”柳生打断她,郑重地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认定的事情要认真对待,否则就不是我了。”   幽瞳那双好看的眼睛瞪得很大,那句没能说出口的‘不会怪你’彻底说不出来了,憋了好一会儿她才憋出一句:“学长,你真是太敬业了。”   柳生被她这句话逗乐了,“那你也敬业一点儿好不好?”他隐隐能感觉到幽瞳那种出于小心和忧虑的不确定态度,这次能借机说明倒也好。   “我很怕。”幽瞳也不隐瞒。   “怕藤原再来闹。”   幽瞳抓抓头发,略显烦躁:“我也说不清楚她这个人,”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想想以前,就偏激得让人精神紧张。假如今天的事情是她做的,没达到目的,难保日后她不会继续做。”   柳生能理解她的感受,也能明白她说的并不夸张,“先确定是她再说。”   事已至此,胡乱猜测也不是办法,死里逃生很幸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柳生也知道今日的所作所为太过冒险,无论说什么,解释什么,都不能遮掩这个危险行为。人在恋慕情愫下,很多行为无法从理的角度去说,他也不想再说,他保护了喜欢的人,并且和她的关系拉进一步,也算一大收获。   原本该回学校训练的几个人这下都没什么心情,回家压压惊是当务之急,决赛在即,技艺的高低也就这样,充其量是个巩固,情绪和心态才是关键。   柳生背上网球袋时忘了自己肩上的不适,结果那样一蹭,他控制不住一哆嗦,还倒吸一口凉气。   “柳生?”   “你怎么了?”   众人的反应相当一致,都紧张起来。   “没怎么,可能是肩上有擦伤吧。”他装得很轻松。   “那你怎么不早说!刚才医生在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这样一声叫嚷给这几个男生都吓愣了,纷纷看向忽然发声的幽瞳,只见她面色微红,眸子里几欲喷火,急赤白脸地还在询问:“是不是刚才被列车底盘撞上了?还是你撞到哪里了?快让医生给你看看。”   柳生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生吼,这感觉太特殊了,要知道他家最亲近的两位女性,他母亲,他妹妹,都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其他女孩儿也普遍是端庄秀丽轻声细语的。幽瞳这惊慌失措地喋喋不休,还真是在他空白的一页画上了一道色彩,这道色彩愣是让他没能马上给予合理的反应,就跟上次进鬼屋被柳莲二吓立定了差不多。   原本很担忧的众人均被幽瞳的激烈反应给弄得愣是放下心来,他们对自己那莫名其妙地放心给弄得匪夷所思。   柳忍不住笑出来,“本以为伊集院不善言辞,总是一个情绪说话,看来我理解的不够深刻,这么一嚷跟小漫一样有震慑力,你看柳生都反应不过来了。”   幽瞳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一下就拘谨无措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觉得自己丢脸,低头不说话。   仁王也借此机会调侃道:“伊集院这高音的震慑力,柳生知道就行了。小经理的高音就是唬人玩笑而已,真正的震慑力是那眼睛和态度,那双寒潭绿一瞪,态度一冷,就知道有人完蛋喽。”   除了幽瞳和浩一,其他人甚是无语,又想起刚才见到经理的尴尬事情,这还有一个头疼的事情呢。   真田不由自主地说出那句招牌话:“太松懈了!”   幽瞳皱着眉,还是扭捏着问柳生:“到底要不要紧,去医院看看吧。”   医院还是要去的,诊断的结果也不大好,医生建议静养,不要过多地使用肩膀,也不要用那里吃劲。   听到这个结果,包括柳生在内所有正选都傻眼,幽瞳下意识地捂住额头闭上眼。这预示着柳生将无缘全国大赛的决赛,提前出局。   损兵折将,这个词或许在外人看来并不合适,因为立海大总是强大得如神魔般存在,从来不见他们用尽全力,却总能所向披靡,好似随便拽一个人都能横扫赛场,此次幸村归来更令人胆战心惊。可现在,幸村大病初愈,到底能恢复到何等程度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好,这一点真田、柳和柳生都有预见性,仁王也略有感知。现在,柳生又出状况,就意味着决赛时的无敌双打要被迫拆开,他们已经知道青学的大石和菊丸可以同调应战,本就不敢打包票双打比赛能包揽,现下又要艰难些了。   此时,立海大成员都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决赛在即,他们绝不可能排出最完美最强大阵容,若想问鼎冠军宝座,必须行权宜之计,以实现目标,保全战果。   柳生是理智又有风度的人,懂得相应的医学知识,不会去质疑医生的诊断,更不会去侥幸询问是不是可以短时间集中使用肩膀,或者着急地寻求捷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回旋余地,说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沮丧那简直是胡说八道,但权衡利弊,掌握轻重,自然也能释然些。   幽瞳有生以来第一次认为自己很欠抽,她闯祸了,闯大祸了。明明都好端端的,却因为她,惹来这么多变故。此时她既懊悔又着急,认为归根到底是她的错,如果乖乖听劝,今天不出来,就不会被人盯上,就不会让柳生看到,以致他为了救她把自己给赔进去。作为立海大的主力队员,这是他国中最后一场比赛,还是这么重要的赛事,可竟然被她给毁了,不仅让柳生丢了机会,还让自己学校的网球部为难,甚至可能陷入囹圄,这简直是锥心的磨难。   她现在真真明白了何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对于一个循规蹈矩的乖孩子来说,自己受点儿挫折没什么,可给别人添麻烦是一件很过意不去的事情,如果是无心之失,还将别人卷进来,那就是很磨练心智的事情。她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这样的事情,她无法原谅自己。   浩一听着医生的话,再看姐姐还有这些前辈的反应,也猜出一二,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柳生哥哥不能参加决赛了?”看所有人都不说话,神色忧虑,他也十分愧赧,“柳生哥哥,各位前辈,真对不起……”他道歉自然是替自己和姐姐。   柳生笑了笑,“不用道歉。”当他的目光转向幽瞳时,心里一紧,只见她一副要悔死的表情,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无措、沉重还有……伤痛?对,就是伤痛,她正在下意识地攥着左手。柳生一下就明白了,这不是单纯让他受伤,因而她感到愧疚这么简单,以己度人,她一定认为他受伤不能比赛,都是她害的,就像当年藤原彩华伤害她一样,她无法原谅藤原彩华,也就认为自己也不可原谅。   柳在一旁问幸村决赛排兵布阵的方案,幸村和真田商量了一下,表示回去想想再说,还有时间。柳生听闻也不多问,只是走到幽瞳跟前,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闯祸了……对不起……”   “谁还没闯过祸?加奈子不也一样。”柳生安抚着,说真的,他很担心她想得太复杂,万一转不回来,他会很费力。   幽瞳还在懊恼,“这不是一个性质的问题,如果我听你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柳生简单回答:“那就下次听话。”   “这事被复杂化了,波及面太广,会影响到什么,我很清楚。”幽瞳眉头皱的更紧了,话语中的悲愤感也愈加强烈。   “既然清楚,就没必要在这一处烦恼,事情已经发生,你看好柳生就行了,决赛的事情,我们自会安排。”一直没多话的幸村开口了,话说的平淡,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那平常略带笑意的脸上现在一丝笑意也没有。   幽瞳不知道别人什么感受,她感到有些恐惧。   真田也肃然说道:“立海大就是变阵出战,也没有死角。”   这话听着似乎有没有柳生无所谓,不过他们都明白,这是真田式的安慰,毕竟谁也不想这样,何况柳生、伊集院都不是故意的。   “所以,挂彩的你们两个还是踏实休养吧。”柳这样说道。   这一天注定很多人都不平静。   幸村的压力很大,事出突然,这与只是蒙骗经理不一样。蒙骗经理的后果就是她发发脾气,他想办法给哄回来,然后在决赛时安排妥当,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可现在柳生出状况,弥补的方式太难找寻,他预感到会再次让经理失望,因为切原一定会再次井喷。作为决策者,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他知道必须要周全各方,胜利,他要,经理,他也想要,思前想后总认为经理只是假装她不知道他们的井喷计划而已,唉…… 她在装糊涂,看他们到底会怎样,结果他们还是选择了一蒙到底,为今之计,和经理坦诚相告据实以报才最妥当,他现在需要有人做他精神上的支撑。然而,想通这一切后,他就没能拨通经理的电话,那边一晚上始终是关机。   真田也心烦意乱,所有的事情又都凑在一起,站在道场里,他双手握刀,以雷霆之势斜劈捆绑的草垛,他肯定是参加单打比赛,无论是谁,他必须赢!   柳莲二坐在电脑前设计了几个出战阵型,他自然记得关东大赛输给青学的教训,这次单靠百分比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将敌我双方的可能阵型进行比对和预测,或许还能准确些。他思量着,小漫的计算机水平似乎也不错,平时的训练计划和情况分析也十分到位,要不要具体和她商量商量?可她应该还在赌气吧,等明天幸村搞定她再说。   柳基本上算猜对了,不过经理没那个精神头总去赌气,更多的她要考虑今后怎么和他们相处,后来她被青学龙崎老师一通电话叫出去,还要费劲巴拉地把吃得东倒西歪的四天宝寺一众带回家。   仁王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搭档这次没法搭档了……烦!   丸井和胡狼两人在外面吃的晚饭,又找了个街头网球场练习对打,累了就靠坐在一旁闲聊着,猜测他们这对应该不会被拆开,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双打比赛。   切原也感到前辈们的不安,不过他没那个脑筋去想,只知道前辈们安排,他照做就是了,只要能赢,怎样都可以。   柳生回家后做了两件事,一件是背着家人给伤处敷药,一件是背着幽瞳查了藤原彩华。今天从幽瞳那里知道的信息量不算小,无论忍足是不是潜在竞争对手,都应该问问了。而深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令他吃惊的事情。   幽瞳心中不安,回了家就窝在乐室里,她没有开灯,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夜色下月光皎洁繁星点点,很能平静心境,可一想起今天的事情便又波涛翻滚,生死瞬间,殃及无辜,无论怎样都无法释怀。如果真是藤原彩华所为,她就真的要想想出路,总像个不谙世事的傻姑娘对谁来说都无所助益。   “小瞳。”推门进来的是爸爸,表情淡淡的,语气却略带忧虑,他从儿子那里已经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再看女儿腿上的伤,他不免心疼。   “爸爸有事?”   “浩一刚才跟我们说了你被人挤下站台,不过,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说。”   “我觉得是有人推我,如果是故意的,那就只能是藤原彩华了吧。”她现在说得平静。   “知道了,”爸爸也有了打算,叹息一声道,“你妈妈很担心,自己要多留心注意,我们也会陪着你。听说忍足家的男孩儿找了一些骨科专家,让你去他家医院复诊,去试试吧。”   幽瞳想了又想,眸光暗了一层,似是下定某种决心,最终还是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些更新。   小瞳这祸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出乎意料地引来大麻烦。 ☆、第八十三章 心得体会   柳生一直以为他喜欢的就是只普通又纯真的小白兔,结果这只小兔子不是单纯白的,是小白玉兔!还是个未雕琢的原石。   他查藤原彩华时询问了忍足一些事情,两个人是见面聊的,忍足也不避讳把最近藤原彩华的境况都说了,还提到一句:“伊集院小姐也问过我藤原的近况,我告诉她藤原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应该和她没多大关系,再说如果胡作非为藤原肯定没好处,伊集院小姐看似力微,可家庭背景还是挺雄厚的,昔日华族后裔能驾驭今日重工集团,家族成员也不少,若知道有人对家里人不利,恐怕也会有所动作。伊集院小姐出自这样的家族还能保持淳朴本性,也很难得。”   “什么?”柳生认为听岔了。   忍足微诧异,“你不知道?”   柳生不得不摇头,“你说什么华族后裔,还有重工集团?”他们俩说的是一个人吗?   “伊集院小姐的祖上跟你们柳生家一样是华族,她背后的大家族就是伊集院重工集团。”   柳生险些脱口而出,你逗我呢?可他刹住了,忍足没必要拿这种这事情胡说。   “你真的确定她是伊集院重工的家庭成员?”他难以置信,同是世家子弟,虽然暂时不插手家族事务,但其他上流社会中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伊集院重工集团几乎掌控着日本三分之二的能源开采、收购和冶金锻造,其中下属子公司主营大型工业机械设备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堪称重工业的龙头老大。伊集院家上至老者下至孩童,多多少少会参加些符合他们身份的社交活动,他可以肯定幽瞳和浩一以及网球庆典上出现的那对双胞胎姐妹没有出现过任何上层社交活动。也因此,他无法想象幽瞳属于那个伊集院家,就如同有人告诉他,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不是普通眼镜,那眼镜片其实是用纯度极高的水晶打磨的,价值连城。   忍足轻松地笑笑,“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不过当初我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之前找伊集院小姐聊了聊,不知是不是提防我的缘故,她丝毫没透露背景。”   柳生半天没说话,忍足好奇问:“你到底为什么问藤原彩华最近的行踪和所作所为?”   “小瞳被人推下新干线站台,九死一生,幸好只是受了些外伤。”没提他也受伤的事情。   这次轮到忍足语塞,半晌才问:“你怎么肯定是被推下去的?”   “警察调查的过程中,真田家跟警察打了招呼,将监控器拍下的视频传给我们,可以看到有个戴着大檐帽的人在小瞳掉下去后马上离开现场,也有站在一旁的目击者说看到那个奇怪的人推人了。只是因为遮着脸,不知道长相。”   两个大男生就这么站在横跨河流的大桥上,都是双臂撑着护栏,面向流淌的河面,陷入沉思。好一会儿,忍足直起腰双手插兜,“你和伊集院小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查这些。”   柳生在那一刻很想说幽瞳是他女朋友,可这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毕竟他们始终没有明确这层关系,即便提到敬业的问题,可还是没有定论,若这样对别人说,就有强迫幽瞳承认的意味,他不想这样。沉思后,便道:“她是当着我的面掉下去了,你能想象当时的感受吗?”   忍足一时怔忪,仔细想想确实够刺激的,“如果你打算一查到底,我会全力配合。”   “为什么?”   “为了安心吧,”忍足始终都不能完全放下,已经毁了一个人的梦想和前途,再在知情的情况下不顾人家死活,那他还是不是人了,“你们不是该决赛了么,怎么有时间约我出来说这个。”   柳生轻描淡写:“不冲突。”他参加不了。   忍足的电话在这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下意识地看向柳生,然后接起来:“伊集院小姐,你好。”柳生果然立刻看过去。   ‘忍足君,你好。上次你的提议我想好了,我愿意试一试。’   忍足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沉稳的声音中透出些许满足:“好的,我马上安排,等我电话。”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挂断电话,忍足接收到柳生询问的目光,也不隐瞒,言简意赅:“伊集院小姐决定重新在我家医院检查左手的伤势,看看有没有复原的可能。”   柳生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搞不懂幽瞳的想法,上次她还说不打算再去检查手上的伤,怎么又改变主意了,这绝不是他不希望幽瞳好,或是她会接触忍足而感到不舒服,而是他不认为短短这么几天这个一根筋成自然的女孩儿就能改变主意,谁这么有本事说服她。   幽瞳挂下电话,手心里已是一层薄汗,她感到很紧张,不是担心诊断结果会失望,而是她决定借机行事,一方面尝试复原的可能,一方面曝露在藤原面前。藤原如果还想动手就一定会跟踪她,如果出现在忍足综合医院,最坏的结果她预料得到。她要直面危机,回避不是办法。   爸爸面露忧色,可说话令她心安不少:“不用精神紧张,也不要有太多顾虑,必要的时候爸爸妈妈会帮你解决。”   幽瞳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能帮她什么,即便只是一种安慰也无所谓,有家里人作支撑,心里还是舒服很多。   她现在看见加奈子就感到心虚,牵连人家哥哥,她十分过意不去,更令她过意不去的是不能跟加奈子讲实情,因为柳生有嘱咐,说他会处理,可令她想不到的是加奈子来慰问挂彩的她时是这样说的:“我听我哥说了,幸好他身手敏捷拉了你一把,要不然列车就会剐到你,就不是一点儿擦伤这么简单,他英雄救美啊,我要是当时在就好了。”   幽瞳简直觉得这事不科学,加奈子到底是怎么听的,柳生又是怎么说的,为什么她关注的重点不是有多危险,而是有种看戏的兴奋感。还有,那天在站台上还有其他立海大的学生,就没人传吗?   加奈子又说:“站台上有那么多人啊,居然把你挤下去,以后千万要小心。”   幽瞳大概猜出点儿什么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再也不敢了。”   加奈子叹叹气,“这也就是列车减速早,到你这儿差不多就停了,万一出事可就麻烦了,所幸我哥哥没事,”听到这儿,幽瞳心里一慌,知道柳生隐瞒了什么,加奈子抵着下巴面带疑惑,“话说,这两天时兴从高处掉下来?”   “啊?还谁?”幽瞳略懵。   加奈子哼哼两声才说,“白石雨漫。”   这也能撞车?   幽瞳去网球部看望柳生,结果才到门口就见摔得更花的白石雨漫。她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白石雨漫已经问候她:“听说了你的事,好点儿了吗?”   “我就是一点儿擦伤,过几天就好。倒是你,怎么走路都不利落了?”她发现白石雨漫一瘸一拐的。   白石雨漫一脸愤然,她肩胛骨处有骨裂,连说带轻微比划:“你,是脸朝前,从1.8米左右的地方掉下去的;我,是背朝后,从十几节台阶上滚下去的。你可以想象了。”   幽瞳从上到下打量她,最后竖起大拇指:“你真运气,居然没破相。”   她摸摸自己的脸无奈一笑,“唯一的一点儿运气了。”   “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边说边走,然后坐在网球场外缘的草坪上。   原来冲绳的比嘉中来踢馆,结果踢馆不成反而来暗算经理。白石雨漫说得平淡,可幽瞳听得汗毛倒立,对方可是大男生,力量跟女生不是一个级别的,又是蓄意,又是趁人不备,这些人怎么都走邪恶路线,“后来呢?”   白石雨漫懒懒抬眼,手上做了个掰断的动作:“后来我拆了他,据说那货一时半会儿都没爬起来。”   幽瞳默默地给她点个赞,想想也是,当初她帮忙轰走地痞流氓的时候也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又听她似是自言自语:“现在想想还是少一道工序,”幽瞳竖起耳朵听,“应该给他门面一拳,打歪鼻梁,让他知道知道姑娘我的厉害。”   幽瞳扑哧乐了,刚要开口就听背后仁王的无力又调侃的声音:“小经理,我们都知道你的厉害了,你快歇会儿吧。”   两人齐回头,看到正选陆陆续续走过来,幽瞳因为内疚比较慌张,白石雨漫因为憋屈比较心烦,两个人一起转回头,一个埋头卷着衣角,一个认真揪着小草。   “虽然不该这么说,可还是觉得真够巧的,伊集院和柳生刚出事,紧接着小漫你也出状况。”柳莲二感概着,换做平时他肯定是调侃,现在他也没这个心情。   白石雨漫也不计较,淡淡地回道:“流年不利。”   “别胡说。”幽瞳蹙眉看着她,一方面她怕心情受到影响,另一方面网球部现在已经够烦的了,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她无所谓地笑笑,转而问正选:“你们怎么过来了?”   丸井吹的泡泡刚破,“休息休息,再说你们俩都缠着绷带,能不过来吗。”他们也担心,伊集院可能被人盯梢,漫漫现在又行动不便,还是过来看看放心些。   白石雨漫知道他们担心也不多说,转而问幽瞳:“你有什么打算?”   幽瞳被问住,想法是有的,可没能力自行解决,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们知道,再牵连无辜,她会懊悔终生。   几个正选并没有插话,安静地在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听两个女生聊天。   幽瞳沉思后,轻叹道:“我在这方面没优势,能力有限,再说吧。只要别在决赛前出事,也别再殃及他人就好。”柳生想起忍足的话便更加莫名,幽瞳又问白石雨漫,“换做是你,怎么办?”   白石雨漫扫过柳生,果不其然看到他正在对她使眼色,还微微摇头,她不着痕迹地抿唇一笑。   这几个正选太知道经理的个性了,极度能忍,也极度能发挥,应对坏事的方式往往令人的心脏忽上忽下,昨天她教训比嘉中就是这样,着实令他们吃惊,形象、气质乃至气势都上升一个高度。   看幽瞳还在期待着答案,她不能置之不理,也不能让柳生误以为她教坏别人,开玩笑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建议,我即兴发挥的时候比较多,”幽瞳只是皱眉,别人的脸色却变了又变,“个人认为你对恶人还是太善了,至少上次沉冤昭雪的时候就该给她几个耳光,替你、你爸妈、你弟弟,这四个耳光一点儿也不多,还没算你受伤对未来的影响,对别人的影响,比如青学大石君一家,冰帝的凤君,还有旁的人和事,若连本带息都算上,十个八个耳光甩给她,你也是赔的。当然,这只是作为旁观者的感受,你还得自己衡量。”   男生们听着感到五味杂陈,同情幽瞳,也害怕经理……再次体会经理的厉害之处。   幽瞳抱着双膝坐在那儿若有所思,很多时候她的应变力不足,即兴发挥于她来说就是浮云,若不是因为胆小,她也很想给藤原几个耳光,全当解气,也让对方知道受伤有多疼。真若算上一算,多少个巴掌也不能与她被毁划等号,只是尽量平复心理上的不甘罢了。“你拆比嘉中那个男生时是怎么想的。”她想看心态是否一样。   白石雨漫微微一笑,手底下的动作始终没停,坚定不移地揪着小草,“冲动使然,气不出,憋得慌。纯动手的事情就那么简单直接,主动出手就要知道总有付出代价的一天。这个道理永恒不变。”   这话引人深思,幽瞳要好好想想,而想得更多的是网球部成员,无疑也在提醒他们,切原赤也如果再次超乎寻常地应战,结局也不容乐观。   “你是来找柳生学长的吧,你们先聊,我们先撤了。”白石雨漫很聪明。   看她站起来比较困难,幽瞳先一步站起来想扶她,没想到幸村更快,很自然地伸出手,见她站稳了,释然地松开,白石雨漫很规矩地道声谢。幽瞳觉得这事有点儿异样,幸村是这样的人吗?不过看其他人并无反常,只当自己太不了解他们。   白石雨漫离开前又走回来对她悄悄说:“刚才的话你挑着听就是了,毕竟咱们情况不一样。你有守护神护航,而我不需要。”她笑得狡黠,幽瞳的脸微红,也略带嗔怪。   几个男生看着她们咬耳朵,又见两人不对劲的表情,纷纷犯嘀咕。柳生适时地拦住经理,小声问:“你跟她说什么了?”他怕经理出歪主意。   白石雨漫笑得灿烂,“好话,对你有利。”她暂不接受男女交往的事,却愿意为他人顺水推舟。   柳生原地冷静冷静,冷静半天还是不敢苟同经理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一时刻立海大倒霉的很够呛,接二连三的负伤,除幸村的病因,先是切原挨打,然后是小瞳和柳生,后是漫漫。貌似,下一个就是真田了,和手冢比赛令膝盖负荷加大,真是流年不利,各个血光之灾…… ☆、第八十四章 最简单的一家子   前一日经理的火爆作风把前来闹事的比嘉中给打傻了,也把立海大正选看傻了,别看聪明人多,就是再聪明也未必知道女生是不可以轻易惹怒的,平时看上去很可人很恬静偶尔俏皮的姑娘完全可以在你不设防的时候做出惊人的事,说出惊人的话,颠覆形象绝对没商量。端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否接受她,立海大正选们在与经理接触的过程中渐渐接受了她各种变化,仔细想想,如若不是这般反应就不是他们经理了。   柳生此时的想法很多,一叶知秋,在脾气爆发的那一刻,不管是谁都会做出痛快一己的事情,雨漫是,小瞳也可能是。刚才也不知道雨漫说了什么,小瞳会有那样别扭的表情,他严重怀疑她在出歪主意教坏他的小瞳,而且据他的观察,小瞳是很喜欢和雨漫接触的,万一接触多了,雨漫那种古灵精怪又时不常率直犀利的特质影响小瞳,他真的要头疼了,可雨漫居然跟他说是好话,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还有关于小瞳的家庭背景,他抑制不住好奇心去查了,查完的结果确实令他的心率加快,他也搞不懂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伊集院重工集团,重工业的龙头老大,在日本各大财团中名列前十,这个家族里很多人极具社交能力,也极具商业头脑。从大背景来说他应该高兴,生活在世家中就应该有前瞻性和战略性,找一个家世背景实力雄厚的女孩儿做女朋友或是以后成为妻子都是利大于弊的;从他个人喜好而言却略带担忧,因为他还是喜欢单单纯纯干干净净的姑娘,不会沾染上那么多世故的色彩,也不会矫揉造作令人生厌。他预想得到以后会和各种各样玩弄权术和手段的人打交道,不想回了家和最亲近的人再来一套这个,就算他不怕与人勾心斗角,却也不希望和她因为家族利益上的事情闹纷争,否则就没有停歇的时候了。   再看这个家族成员的树形结构图和重工集团的股东构成和董事会成员,柳生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小瞳的爷爷一直是股东之一,董事会的成员,只是他不是大股东,也不分管哪一部分,说白了就管出资分红,经营管理一律不沾,而且她爷爷还有另一个职业,退休前曾是园林设计师。按说家里有这样的主营业务,家庭成员都不会脱离这个行业从事其他职业,结果她爷爷居然是搞园林设计的。也许因为她爷爷的另类,造成她家的其他的成员也与伊集院重工集团不同步,她的奶奶原来是交响乐团的中提琴手,如此一来,小瞳擅长乐器倒也可以说是遗传。再看小瞳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神奈川大学的教授、东京忍足综合医院的外科医生、IT业的软件研发工程师、家庭主妇,这个家庭组合也太奇怪了,一人一个职业,一人一个领域,根本不是集团、会社的家庭模式,完全的平民化路子。   他不禁猜测,难道正是因为这样的家庭构造才培养出小瞳和浩一这种无忧无虑思想简单的人?可他们不可能不接触伊集院家的其他人,怎么还能这样……奇葩。   幽瞳想问柳生的伤势,结果一回头却看到他在凝眉思考,眼神里还有些许怀疑,而目光刚好对着她。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他露出这般表情,开始浑身不自在,也忍不住凝眉,“怎么了?”   柳生这才发觉走神儿的不大妥当,立刻恢复平和状,“没什么,”他也不知道现在直接问背景合不合适,便转移话题,“刚才雨漫和你说什么了?”   一想起漫酱说的,她还真不想让他知道,“你不是问她了么?”   柳生很无奈:“她没明说,我没懂。”   她松了口气,随口道:“没懂就没懂吧,反正是女孩子之间的闲聊,你不适合听啦。”   柳生:“……”就这么把他打发了?不适合听?果然不是好话……   幽瞳见他又不知在想什么,便转移注意力问他肩膀怎么样,还疼不疼,还问他是不是瞒着加奈子没说实话。柳生知道她很在意,便避重就轻地说了,至于家里人,他确实没提受伤的事情,他知道轻重,只是告诉她既然已经这样,就没必要再给家人徒增烦恼。   幽瞳抬眼望望天空,小声嘀咕:“我现在都害怕见到加奈子,万一别人说起……这不是骗人么……”   柳生笑着安慰,“不算骗,”幽瞳不解,他继续道,“充其量是蒙。”   “……”有差别吗?她想起柳生也是个精明的人物,他们都比较能装,她平静地感慨一句:“也是,漫酱这么聪明都被你们给蒙了,蒙加奈子也算手到擒来。”   “……”果然不能让她和雨漫接触太多,这就已经看出苗头,时日长了还了得?既然提到蒙的事情,柳生也怕她多想,补充道:“不蒙你。”   幽瞳面上一热,这算承诺?好吧,她先相信就是了。   柳生要送她回家,她不肯,说穿了就是怕有人盯梢再殃及他。柳生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坚持要送她回去,并且问:“不管什么态势,你认为自己能对付得了?遇到危险,是跑,还是打,心里有数吗?”   幽瞳被问得咋舌,确实在这方面没脑子。想起上次漫酱帮她的事情,她别别扭扭道:“跑……应该还是可以的。”   柳生一手插兜,惬意地笑笑,“你能跑过谁?浩一?”   “我体育成绩很好的!”他居然小瞧她,忍不住辩白。   柳生见她认真了,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哄她道:“我知道,你的所有成绩都很好,确切的说是优秀。不过实战中,你想跑,总要能跑的过别人吧,有把握吗?”   幽瞳低头不说话了,她哪儿敢保证。半晌,“那也不要你去。”   他低声笑笑,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腕,边走边说道:“你说的,我不是会打人嘛,没事,走吧。”   “喂!”   竟然在这个时候拿这种事情打趣她,实在太讨厌了!   鉴于他坚持护送自己回家,幽瞳决定先去附小找浩一,能有个人陪在身边,便可以说服柳生别送了吧,可她天真了,由于没有告诉她家弟弟那天在站台上的真相,以致原本对柳生就有好印象的浩一只顾着和柳生交谈,也紧着推销他姐姐,根本就没明白很少使眼色的姐姐那莫名其妙的眼色的意思,所以柳生问什么,他就呱啦什么。   柳生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幽瞳家庭背景的事,却很顺畅地在今天得以明了,这个过程很简洁,简洁得让他认为纠结得根本不值得,他深深地感到伊集院家的这个爷爷灌输的思想很奇葩,不过最奇葩的还是幽瞳。   幽瞳敏感,隐约间发现柳生那频繁地探究和怀疑的目光,她没忍住,便问了出来:“学长,你总……怀疑地看我,到底怎么了?”   她这样直接,柳生也下定决心不再藏话,关键是面对幽瞳拐弯抹角迂回前行根本没意义,她未必马上明白,还不如直截了当:“你了解自己的家世吗?”   “家世?”幽瞳有黑线的趋势,因为她想的事情和柳生根本不一样,完全岔了。他们现在连正式交往都还算不上,柳生就开始考虑家世是否对等,是不是想太早太远了?还是他未雨绸缪?她眼角微抽,眸光一沉,稍稍不满:“学长,你在想什么?我听说过有权有势的大家庭会找门当户对的嫁娶,可你也不用现在考虑吧。”其实这话容易让人往别处想,只是她没发现。   柳生很庆幸现在没喝水,否则一定会被呛死,这么直来直去和他明言嫁娶的,她还真是第一个!就算不论嫁娶的问题,他也不免黑线,为什么她能想到这儿,还丝毫不羞怯,这不太合常理,甚是无奈地拉长音:“小瞳……”   “什么?”她的脾气不似以往平和。   浩一不假思索:“姐姐不高兴了嘛。柳生哥哥突然问家世,难免让人多想。”   幽瞳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谁不高兴了。浩一耸耸肩,明确用眼神回复她:你。   柳生平复心绪,好吧,是他没说前提令人误解了,不过小瞳刚才的反应应该如浩一所说是不高兴了吧,反过来想想,他一阵暗喜,这个嘴上从来不说、心里未必不想、面上会不经意带出想法的笨姑娘是在意他的。分神了,拽回来,他轻咳一声掩饰刚才的小尴尬,徐徐道:根据家世选择女朋友这种事我不做,只是从未听你说起,所以想知道。”   幽瞳尚未回答,浩一倒是感概道:“柳生哥哥你还真是直接。”   柳生暗自叹息,见浩一正看着自己,便悄悄对他使个眼色,瞥了瞥幽瞳,平和回应:“没办法。”   浩一聪明,想想他姐姐以往的处事倒也理解,默默点点头。   而未发现这一切小动作的幽瞳听到柳生的话只感到一头雾水。不过她没有深究,只是边想边说:“很简单嘛,爸爸是老师,妈妈是医生,还有他,”她没多余表情地望着浩一,刚才居然敢说她不高兴,“立海大附小上六年级。”   柳生不免失望,小瞳是不信任他么?为什么她的描述如此简单寻常。想着这事,就不免会联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件事。经理初来乍到,竟然是一人居住神奈川,他们也八卦猜测过她的家境,当时她的描述也很普通,可等到他们相熟有机会踏足经理家的大门,迎面是各种讲究的古风设计和装潢,结结实实给他们惊掉下巴,可即便如此,也没人知道经理到底出自哪一座‘仙山’,这个姑娘的嘴太严!有时严得让人气闷,可被她一调侃,又瞬间泄气。   再看小瞳,她不会也打算来这样一出吧……   “确实很简单。”   “嗯,我们家最亲近的人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远房一些亲戚好像不简单。”浩一冷不丁说道。   “嗯?”幽瞳和柳生齐齐看向浩一。幽瞳在想弟弟说什么呢,柳生在想正经的来了。   “好像爷爷说过大爷爷、二爷爷家的人好像都是跟……都跟……哦,都跟矿产资源打交道,似乎那些叔叔、伯伯、姑姑也都是,生意都做得很大了,不过就咱们家和小叔叔家不是。”浩一年纪小,很多事情也叙述不清,能学到这个程度也不容易,幽瞳听懂了五分,而了解伊集院家背景的柳生听懂了九分。   幽瞳很茫然,“他们都是做能源生意的?”浩一点点头。   她似乎稍有恍然,回忆着说,“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他们的房子都挺漂亮,还很大很宽敞。”浩一又点点头。   “那他们的企业叫什么?”   “叫……”浩一苦思冥想,抓了抓头发,“我想不起来了,叫伊集院什么……爸妈应该知道吧。”   幽瞳不指望了,却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为什么这种事情你知道,我不知道?这事还传男不传女?”   浩一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而柳生却惊愕了:她竟然根本不知道?!这也太……离奇。他这样的出身,知道家族里的事情就如同知道父母的名字一样,可她却不知情,小瞳,你是捡来的吧……他默默吐槽。   “我知道这事好像也得有两年多了,那次久美在爷爷家发脾气,结果爷爷吓唬她,再闹就给你送到二爷爷家,你也知道二爷爷的脾气不太好,还总板着脸,久美就不闹了。成美问为什么二爷爷的脾气不好,爷爷就顺口说他要给什么东西监督,”他忘了是质量监督把控,一定要一丝不苟,精益求精,“总之不能出问题。后来我们就让爷爷讲他们的事情,他就说了说。”   幽瞳认为这事很蹊跷,感觉家里人似乎都很有能力,为什么从来没听爷爷、爸爸提起呢。浩一说的这个事,她也全无印象。“两年多了……为什么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那天……你没在吧,好像爷爷说那是人家家的事情,让我们就当故事听就行。久而久之就忘了,这种事情谁会走心呀。”   “哦。”她平淡地应了一声。如浩一所说,这种事情听听就得,无关于她家,谁会走心。   柳生今天见到了有生以来思维最简单的一家子,难怪小瞳着了人家的道,不是没有道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就是不知道,就是这样。 ☆、第八十五章 阴云后的筹谋   幽瞳这几天一直被一团阴云笼罩。   决赛,立海大在与青学的激烈角逐中最后没能问鼎冠军,让她心中的愧疚感激增。赛前到底要不要去看比赛令她纠结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看。她看出加奈子十分不解为何她哥哥不上场,也看出柳生在观众席时那偶然没掩饰住的遗憾,还有立海大正选们在赛场上的谨慎。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心中有愧,本想若能取胜,也能好受一点,可天不由人愿,注定好受不了。   那天,想再说一次道歉的话,可在那样的结果面前面对正选又说不出口。道歉并不能挽回荣誉,不能还给他们一个各种战斗属性都在峰值的柳生,也不能还给他们一个绝对完美的参赛阵型,心情实在太难受了。   那天,柳生支走加奈子,让她与青田一道回去,他要尽责地送幽瞳回家,幽瞳一如往常地婉拒,她心口堵得慌,大脑也混乱,情绪很不好,既怕柳生说比赛的事,又怕自己一不留神带出负面情绪影响他。到时两个人都会不愉快,这不是她希望的。   那天,幽瞳没有能力把他劝走,所以还是两个人一起回家。在那样的情况下闲聊别的也明显是回避,终究避不开网球赛,沉默冷场不自在就在所难免。再加上柳生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反而安慰她,使得幽瞳的负罪感愧疚感更重。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已有戒心的幽瞳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尾随,那一刻她万分紧张,下意识看向柳生,担心祸起萧墙,刚好他也看到她惊慌的反应,只是他误解了。   那天,出乎意料地平安到家,幽瞳下了很大决心,郑重对柳生说:“学长,最近一段时间,咱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她打算执行后面的计划,不希望他牵扯进来。   “为什么?”柳生问完感到多余,猜到她又陷入到对背后黑手的恐惧中,怕连累他。当时很想劝解,可确实因为输球的情绪在里面,尽管靠好修养努力克制了一路的负面情绪,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底,一向彬彬有礼的绅士第一次没有在在意的女孩儿面前斟酌词汇,也没有把控住态度,“我有分寸,倒是你,想法做事都那么简单,怎么让人放心。”   幽瞳因内疚被憋得愣是没出声,随后别过头顺势说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让人放心,等我什么时候能自理了再说吧。再见。”   不等柳生反应,她果断推开院落的栅栏门,一头冲进家里,砰地将门关上。   门里,她靠着门板,闭上眼睛,一手扶额。她明白他的好意,只是自己很笨,为避风险,她只能选择任性一次。   门外,他原地错愕,回味说的话,忍不住叹气。她为他着想是好事,可他词不达意伤她自尊了,实在不应该。   幽瞳越想越郁结,真的忍不住再次去怨恨藤原彩华,可更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加留心,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这是非正式交往的第一次吵架和冷战。   冷战。幽瞳单方面回避柳生,近十天没有正经八百和他见面说话,柳生还想对上次的不谨慎道歉都没能找到机会。课间,找不到,不知去了哪儿,就连她常去的图书馆都不见人影。放学,更找不到,听清水说最近幽瞳请假没来社团,清水疑惑也不满。加奈子直问是不是你们俩有矛盾了,柳生只说没有,即便加奈子不相信,却也不问了,因为青田凌说这不是劝和的事,少有人掺合,说不定还能早解决。   柳生一直无法和幽瞳面对面谈,打她手机,她也很少理,冷淡地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要挂,就像他们没交情时那般。直到有一天加奈子问柳生:“你知道小瞳最近常和忍足在一起吗?”   他瞬间感到这事有点儿大了。自理……自理…… 不会因为生气了就这样吧?自乱方寸是大忌,要好好想想,想起忍足说过小瞳答应了重新诊治手指上的伤,或许他们只是因为看病才在一起的吧。既然她不愿意多说,他立刻联系忍足询问情况。   单从表象来看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可因为大家都在暗自行事,到底还能不能算简单,就得看几天后了。   幽瞳这些天两次去东京忍足综合医院,会诊的过程中,忍足侑士全程陪同,这让她费解,忍足答得简单:“只要和就诊相关就不能马虎,全程当然要尽心尽力。”   今天,她头顶上的阴云更加密集,偶尔还夹杂着能吓唬自己的雷电。   这是第三次去医院,医生们将给她明确的复诊结论,本就一路忐忑不安,期盼又害怕,而且在路上她又一次敏感地捕捉到有人在尾随,脸色变了又变,既希望如此,又不希望如此,各种矛盾、惊惧的情绪来回碰撞,让她注意力很不集中,同时在情绪混杂的状态下,令她表情僵硬,如从前一般冷淡寂静,散发着一股冷然之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忍足发现了异样,凭感觉问:“你今天很紧张?”   她僵硬的脸庞闪过一丝迟疑,又转瞬消失,“嗯。”她想问忍足结果的,可又怕听,没有问出来。   其实忍足确已知道结果,只是他真的感到很遗憾,按说他可以直接告之,但高情商的他想,还是让医生说出更稳妥些吧,或许幽瞳对失望的结果能有所准备,不会太难受,况且医生们会给她做更高精尖的修复,伤口愈合后会让她的手指不像现在这样太别扭。再有,他私心想,坏消息还是不要通过他之口来传达,除非是真仇人,否则给人添堵不是引火烧身的神经病行为吗,本来印象就不算多好,万一她连后面有可能改善的话都不想听就麻烦了。他敬服欣赏这个女生,可他们还不熟,不能以拿不正经的事打击友人那样取乐瞎玩,这事太正经了!谁都喜欢报喜不报忧,说得不正经一点儿,报个喜还能讨个赏不是。他安慰着:“相信医生能给你一个不错的答案。”   不知为什么,幽瞳第一次有意识地去分析别人说话的语态和措辞。不错?那么应该是不太好的意思吧。她对忍足浅浅一笑,那笑意里有苦楚也有感激,看得忍足心惊肉跳,她不是比较迟钝吗,为什么这样笑?别跟他说这姑娘一夜之间伶俐了,这事有点儿邪乎。   很不巧,幽瞳就是邪乎了,邪乎得自己都认为很神奇,神经敏感得很出奇。在那一刻,她发现其实不是不懂察言观色,而是以前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儿,更不曾多这个心眼。现在情势所迫,令她不得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吃一亏还不够,又来第二次,难道她真能命大到撑过第三次吗,她不能再凭侥幸,却不成想拿忍足当了第一实验品。   忍足特别留意了幽瞳今日的反应,越看越觉得有事。   医生们经过多番检查反复验证,最后明确告诉她因当年伤势太重,第三节指骨粉碎,当时能治疗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无法恢复如初。至于被碎玻璃割断的筋脉也需要时间自我修复,不过他们可以再次为她开刀对筋脉和神经系统再做改善,若恢复得好,以后不会再如现在这般不适,乃至无法用力。在场的所有人都担心这个内向少语的姑娘会绷不住情绪,可她依然保持着平和的态度,自始至终没有多余的表情,到最后还平静地对众人表示感谢。   忍足发现她唇角若隐若现地泛起弧度,旁人或许没有察觉,可他却认为那就是隐匿的皮笑肉不笑,这个接触不多的单纯女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在令他匪夷所思,再配上她那双暗蓝色的眼睛,眸中全无平时的淡淡暖光,而是直钩凌厉的,看着更加胆战心惊。   此时想起柳生的话,还有他私下查出的事,恐怕应该和那位有关系吧,于是拿起电话,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   伊集院妈妈疼女儿,单独把她带到办公室加以抚慰,幽瞳不想让妈妈难过,很懂事地安慰妈妈几句,“既然总会比以前好一点,也算幸运了,不再多求什么。”   原本妈妈晚上要值班,想请假换班陪她回家,幽瞳赶忙阻止她,浅笑着说服她还是不要耽误工作的好,再说,忍足君已经安排医院破例为她诊治旧伤,已经很照顾她了,如果再让妈妈为自己请假就不好了。   正好忍足这时敲门进来,才知道这母女俩的交流内容,很礼貌懂事地保证:“我一定安全把她送回家,您不用担心。”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向幽瞳,发现她眼中闪过诧异的光,随即陷入沉思。   离开医院,幽瞳就回绝了忍足的好意,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柳生的跟随,不能再拖累忍足。她想好了,倘若今天真的会让她碰见藤原彩华,一定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鼓起勇气给她撂狠话,让藤原收手,她不想再这样如履薄冰,如若藤原不甘心还想动手,就别怪她也不客气。这样想着,她握紧了拳头,一道珠光微微闪现。   忍足不知她的拒绝因由,无论怎么说,她就仨字:不同意。既然如此,他不强求,也没有撒手不管,按照刚才的部署,他成了远远、悄悄跟随的一份子。   ……   幽瞳现在承认她跟藤原彩华的关系就应了白石雨漫扯闲篇时说的那句话:八字不合,五行相克,各种属性不相容,看来天生就是仇敌。别质疑她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个奇奇怪怪的回忆,因为她真的把藤原引出来了,平复紧张的心绪,望着眼前的狼藉,令她不得不认为这话说得极对。   本就阴云密布的她更加晦暗,哪里还能让熟人寻得往日那平平淡淡朦朦胧胧的和暖。   此时,藤原彩华被不认识的人制服在地,她还目眦欲裂地死死盯着所有人,一把水果刀泛着寒光躺在地上;柳生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在藤原彩华持刀扑向幽瞳时,一把将她拽到身边;忍足从街巷的转弯处悠闲地现身;凤和几个她见过的冰帝男生也纷纷走出来,看得出他们或焦虑或厌弃或不屑;还有铃木千晶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转向藤原彩华时又充满鄙夷。   幽瞳自然不知他们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也不知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整齐地出现在这条本该安静的住宅街巷里,更没心情询问。这和她计划预想的有出入,不过这些人一掺合,到让她少受伤害,变得更加简单了,也好。   她将柳生从上到下检查一遍,发现没有问题才松口气,然后转身向藤原彩华走去。柳生下意识地想拦着她,不过也认为该彻底了结了,阻止的行为生生刹住车。   藤原彩华恶狠狠地瞪着沉静冷然的幽瞳,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算你命大……”   “啪——”   迎接她的是一记又迅猛又响亮的耳光,众人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要展现一下自理能力的…… 下章下周继续~    ☆、第八十六章 兔子急了真咬人   幽瞳手起掌落,幽冷地看着藤原彩华,乍一看她挺冷静,可细看能发现她在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紧张的。   藤原彩华印象中的幽瞳婉然随和,小时候发生小摩擦都不曾有过激烈的言辞,何曾动过手?况且她出身名门,几时被外人打过,她惊怒不已,大叫一声:“你敢打我?!”   “啪——”话音刚落,又是一巴掌。   她怒不可遏,嚷道:“你再打一个试试!”   “啪——”   “你有种!”   “啪——”   “你活腻了!”   “啪——”   ……   旁人看着不由地抽动唇角,一时间想法很多。兔子急了真咬人!伊集院这是恼到什么地步了只动手不动口,她一定是在打击藤原的嚣张气焰,威慑镇压她,否则为什么摆出冷面模样打个不停。想想也是,藤原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人,也算是恶贯满盈了,现在给她几巴掌也算轻的。   幽瞳若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友情提醒:你们真的想多了……你们怎么老想多了呢……   她哪里是懂得壮大气势的人,更别说威慑镇压了,她当真没那个手段,更没那个想法。之所以一下又一下地甩耳光,无非就是被刚才突如其来的水果刀攻击给惊着了,再加上过去的委屈、十几天前牵连他人的懊恼、这些天的精神紧张,全部凝结在一起,化作一股愤恨的怨气。如果仅仅是这样,幽瞳还未必甩她耳光,可能会保持平凡人的平凡做法:理论。可藤原彩华不知悔改,被人钳制还这般嚣张,居然说出‘算你命大’的话,令她更加拱火,大脑混乱中只闪现一句还算明朗的话:跟她废话干嘛!   于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再然后,就根据耳朵里听到的内容,自动筛选分辨,她认为不堪入耳的,或是能入耳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就直接耳光处理,反正有人压制藤原,她还真不怕。就这样,出现了在旁人看来是故意壮大气势的事,其实当事人只是因为不想废话、不愿废话、也不知该废什么话所导致的坚持将巴掌抡下去的诡异场景。   藤原彩华被这连续耳光彻底给打崩溃了。她最先想不到的是幽瞳会下手,其次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停地下手,然后意识到是自己说一句就挨一下,最后才发现幽瞳给她来真的,真的毫不留情,真的毫不多话。   在这样的情形下,人就算是再笨,也应该醒悟一个问题:闭嘴就不会挨打。   说她被打木了也行,说她意识到问题所在也行。总之,藤原彩华终于知道闭嘴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幽瞳身上,看她会怎么做,虽然他们都是很睿智的人,也多半猜到她不会再动手,可真的见到她没有再扬手搧脸时,还是会慨叹,这姑娘也太实心眼了,心思太好猜,哪怕她再抬手吓唬吓唬人也能表现得高深一点儿。   幽瞳不知道总共打了藤原多少下,只觉得胸腔里沉积的浊气消散了些,看来白石雨漫说的有道理,气不出,憋得慌。现在出气了,也没那么憋了。   别人可以出于善心或是息事宁人的态度来阻止这场通常会被迹部景吾划为不华丽事物的掌掴,可看不惯不华丽的迹部站在一旁懒得出声,一向良善之极的凤也冷眼旁观,以礼待人风度有加的柳生沉默相对,更不用提别人那恨不得嗤之以鼻的神情了。藤原扫过他们,那种总不满足的不平感骤然而生,她想说话,又怕挨打,用力挣扎想扑向幽瞳,可被日吉若还有不认识的黑衣家伙钳制,丝毫动惮不得。   幽瞳凉薄冷然地望着藤原,看着她做困兽之斗,有那么一刻实在认为这个人很可悲。机关算尽,自以为聪明,其实目光短浅,干的都是蠢事。她知道藤原挑人利用,不能利用的就除去,谁遮蔽她的光芒,谁就会遭到厄运。其实,这个世界上能人无数,只是偏偏不巧,她出现在藤原身边。   镇定下来,也沉默够了,“我挺庆幸今天你能露面的,总是悄悄出现在我背后,你不觉得累吗。”   藤原也不示弱,“哼,你从医院出来,七拐八拐走到这儿,不就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和我说话吗。却没想到,你伊集院幽瞳也会干算计人的事,也知道仗势欺人,”她环视周围的冰帝众人,不屑道,“你也不似以前那样简单、干净!”   听罢,原本很生气的幽瞳被气乐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萌生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不提防,就评价我是否简单、干净,真是可笑。蝉和黄雀从来不结盟,跟简单干净有什么关系,你夹在中间,怪得了谁呢。倒是你,恐怕从没有简单干净过吧。”   这番讽刺不带任何激烈的态度,反而令人感慨得风轻云淡,这在柳生看来很不可思议,幽瞳不是个在这样阴谋诡计下还能临危不乱的人,此时她却出人意料地从容镇静,到底是他不了解她,还是她强迫自己的缘故?   藤原彩华冷笑不已,“干净?在我那样的家庭里,太干净就会□□掉。我不简单,才能存活,我要竞争,才能有一席之地。你懂什么呀?!”   “我确实不懂,因为没必要懂。从前虽然好奇你争强好胜的性格,却也没想寻找因由,不问,是因为没兴趣,懂或不懂,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至于竞争,现在的你和我,还有什么可争的?你非要将我除之后快。”她的眼神忽明忽暗。   藤原彩华认为伊集院幽瞳总是盖过她,可恨的是无论她怎样下手想除掉她,都不成功。两年前以为能毁掉才艺超群的她,结果她在智商领域混得风生水起;网球庆典上找到她,想让她跌进深渊,可又出现无数愿意救赎她的人;前些天,将她推下站台,认为她不死既重伤,可天不由人愿,恨得她咬牙切齿。   刚才,怨恨地指责她令自己如今的境遇这样惨,又出言刺激她的残疾,结果幽瞳不为所动,掏出了水果刀威吓,又有人帮忙!凭什么幽瞳总是好运!   “就是因为你!侑士非要和我分手,让我在冰帝被孤立!你让我这么惨,我怎么可能放过你!”藤原奋力叫喊,恶狠狠地回头对压制她的两个人嚷道:“放开我!”   日吉和那个黑衣男子无动于衷,一个看着幽瞳看她的意思,一个望着忍足等命令。可幽瞳没回应,忍足也不做声。   “我让你们放开,听不懂吗?以为我们藤原家是好惹的?”她气急乱咬人,继续威胁恐吓,“伊集院幽瞳,让他们松手,再不松手,我就让我家人对你动手了!”   幽瞳真的可以肯定藤原不可理喻。手段那么狠那么毒,次次要害人,明明仗着自己的出身来欺压她,现在她不过是歪打正着地被人协助从而胁迫她,藤原就一通乱叫乱闹,这人品和底线真是不行。好在藤原的不可理喻在她的意料之内,百般准备的话也算基本齐全。她依然冷着脸,话语却平淡:“你总是亲自料理,甘心让别人动手吗?”   藤原哑口无言,她确实不甘心,她需要亲力亲为完成些事情以彰显她有用,无论大事小情,无论是好是坏。因为在藤原家的分支里除了嫡长身份的人,否则只有有手段有能力的人才能得到重视重用,才能博得一席之地。她不甘于他人之后,既然决定要跟同宗同族的兄弟姐妹竞争,那么她就要有所成绩。她对付的人不只幽瞳一个,只不过幽瞳是她没能一次性解决的人,而且反反复复,令她十分挫败。   幽瞳的话提醒了众人,藤原彩华在对待她的事情上一直事必躬亲。也不禁让别人推测幽瞳就是发现这一点,并借用这个因素,才能再次面对藤原,这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对于像她这种从来不动这个脑子更不懂耍手段的人来说很不易。   “仗势欺人?你藤原的姓氏又何尝不是仗势?别搞得自己多么自立,成绩多么显着。我不了解你们的世家生活,也从没想知道,如果你不在藤原家,还能为所欲为吗?”幽瞳慢条斯理娓娓道来。   “那又怎样,我终究都是藤原家的一员,这是不争的事实!伊集院幽瞳,投胎也是个能力,你没有,就别因为不平衡来教训我!”藤原目光中迸射着火光,唇角一挑,十分不屑,她自以为是地认为幽瞳是嫉妒她的出身。   幽瞳也不生气了,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认为她很可笑,“教训你?我不会麻烦自己。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妨直说,今天我就仗这个意外的势欺你了,那又怎么?有人愿意帮我,为什么要拒绝,本来我已经做好再次受伤的准备,可他们的出现使我安然无恙,我感激得很,也很惊喜,至少我没有再赔进去什么。你让我放手,放手什么,仅仅是钳制吗,还是和你有瓜葛有恩怨?我没有抓你,更没有抓住你不放,甚至要拼个你死我活。你看清楚,抓你的是你身后的两位,我不认识他们,自然不会命令人家。你求放过,可别求错人。”   一番话说下来,无论谁都一愣一愣的。这是那天网球庆典上百感交集几近崩溃又被人救赎回来的伊集院幽瞳?那个不善表达却很有毅力的姑娘?为什么今天像变了一个人。   藤原彩华就是再不信,也不得不明白幽瞳的意思:今天她倒大霉,就是意外落入他人之手,而非幽瞳计划。   凤很吃惊,小瞳说话不仅有理,现在还好有力。   柳生也怔忪,十多天的冷战,小瞳怎么在人情世故上长进这么多。   唯独铃木千晶笑得从容,还行,瞳姑娘没白准备。   “日吉,你松开吧。”忍足不希望让仅仅是因为好奇心使然、在其他朋友的强迫下跟踪他至此的后辈牵扯进来,他相信他的保镖完全可以制服藤原。忍足踱步到幽瞳身边,唇边的挂着若隐若现的笑,藤原彩华的心跳加快,还在期待他能照应自己,可那迷人的嗓音说出了令藤原彩华彻底崩溃的话:“你的所作所为,我们不做评价,想必藤原家主自有定夺。”那是家主,不是藤原彩华家这个分支家庭,是藤原彩华的爷爷都要服从的对象。忍足又吩咐保镖,“带她去藤原家主宅,把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告之,你知道分寸。”   “是,侑士少爷。”   “请等一下,”铃木千晶唤住要离开的保镖,补上一句:“顺便告诉藤原家主,就说铃木千晶一直很喜欢藤原本家那些同辈的哥哥姐姐,问问藤原爷爷,这个藤原彩华当真是他们家族的人么?如果他问为什么你会帮我带话,就告诉他,我和瞳姑娘是朋友。谢啦!”   “铃木小姐不用客气。”   迹部景吾瞥了铃木千晶一眼,索性也补一句:“跟藤原家主说,本大爷的冰帝不允许一点儿与华丽都不沾边的人出现,希望他能早下决断,及时安排妥当。”   “是,迹部少爷。”   柳生不奇怪藤原彩华的出现,因为他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如果在神奈川,他不会太担心,藤原彩华不可能跑到神奈川盯着幽瞳。可是知道幽瞳与忍足见面去东京的医院,他便找人暗中保护幽瞳的安全。只是恰好今天先后接到保镖和忍足的电话,一个说幽瞳被跟踪,一个说幽瞳反应不正常,并派人暗中保护。等他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刚好看到藤原彩华挥刀而去,他冲出来比谁都快,护住幽瞳时,也看到冰帝的日吉和忍足的保镖拿下藤原。   可他奇怪幽瞳能压抑情绪冷静以对,即便看出她手生,还有丝丝紧张,可这不符合他对她的了解。会揣测别人,将计就计了,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瞳第一次知道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虽然还稚嫩,也算有成效。 ☆、第八十七章 和盘托出   “伊集院小姐,藤原彩华应该不会再生事了。”忍足收起往日的玩世不恭,面对伊集院幽瞳这样的女生,他想不正经点儿都困难。   “但愿吧,成天总要提防她,实在太累。”她轻叹一声。   铃木千晶大大方方地搂上她的肩,安慰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既然已经仗势,我们这势就算帮人帮到底。”   “多谢。”   “客气什么,反正也是一起出谋划策的结果,回学校再聊。”铃木毫不避讳地吐露少许真相,可见今日幽瞳有准备对付藤原和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幽瞳一一谢过冰帝的人,不过她不奇怪忍足的出现,倒是其他人,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凤很难为情地解释,“碰巧在路上看到忍足学长跟踪你,向日学长好奇,就想跟来看看,我们就都跟过来了。”忍足阴险地看着搭档,看得向日忍不住躲到宍户亮身后。   凤一看见幽瞳就会想起以前一起练习钢琴的事情,即便忍足说了她的复诊情况不好,也不愿意相信如今的她不能在动那些乐器,“小瞳,真的不能再弹琴了?”   幽瞳轻轻扫过忍足,淡然一笑,“不能了,只能随便玩玩。”   “太屈才,浪费能力。”凤的话在旁人听来只以为幽瞳无法在音乐领域得到一番成就,其实还有别的因素。   “既成事实,只能向前看,就算我没事,也未必会走艺术道路,谁说得准呢。或许以后也会为了别的事情,有所取舍吧。”幽瞳安慰这位好朋友。   “可是绝对音感……”   “长太郎,别说了。”幽瞳打断他,悠远地看着天际,蓝珀眼睛映着天空的色彩,恍然而高远。绝对音感,在没有给基准音前,听者能分辨任一音的音名及音高,拥有这能力的人少之又少,这曾经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优势,辅助她掌握弹奏技巧并完美演奏,现在却是她绝口不提的事情。在凤说出之前,除了她家人,再无一人知晓。自从隔绝乐器,她不再留意这个天赋能力,在日常生活中没有太大用处,久而久之,她习惯地忽略了。现在被提及,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已经无所谓了,听在他人耳朵里只会增加对她的同情和遗憾,这种情绪又能给她什么帮助?又不是生活在复杂的侦探小说里,难不成她还辅助他人听风寻踪去?“也说不定都是注定的……”她喃喃自语。   别人都听出个所以然,伊集院幽瞳拥有绝对音感,这是求都求不来的。   凤也不想平添烦恼,只好顺着她的意思。他也有绝对音感,他们俩个小概率事件撞在一起,总能配合得天衣无缝。现在,再说什么都惘然。   忍足要送幽瞳回家,还说答应了伊集院阿姨要将她安全无误地送回去,幽瞳表示感谢,还没来得及说拒绝的话,一直没做声的柳生便走过来,温和有礼:“别麻烦忍足君了,我和她顺路,会把她送回去的。”   幽瞳的反应虽然稍有迟缓,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忍足也无话可说,更没有勉强,便随冰帝一行离开,只是转身时眸光中的一抹认真和欣赏没有逃过柳生的眼睛。   幽瞳一时不知该和柳生说什么,这些天一直在回避他,今天又闹出这事,他会怎么想,她想不出来。欲言又止半天,还是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出口。   看她在自己面前低头沉默,柳生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一叹,“小瞳,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幽瞳闻言抬头看着他,目光里怯怯的,也不明就里,“你想干什么呀?”   这一问到让柳生没法回答了,详细说,太多,粗略说,没用。算了,她不过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他又何必去责备她呢。今天她总算不冷着他了,那就好好说会儿话。   “还能干什么,走吧,领你回家。”他示好地伸出手。上次把人气跑了,虽说现在能看出幽瞳没生气,似乎也没记仇,那他也不能自以为是吧。   谁知,幽瞳并没有将手递给他,摇了摇头,目光转移到50米以外的一处民居,轻声慢语:“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再说了,回家的路我认得,不用被领回去…… 这点儿自理能力我还有。”   “……”他收回幽瞳没生气不记仇的话!不甘心,还是想确认一下,“真生气了?”   “没有。”   见惯了她没有多余表情,柳生也不能完全肯定她的话,“上次态度不好,肯定让你不高兴了。”   “真没有。上次我也不好,还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因为心情不好都混在一起了。可我最后一句是故意的…… 算下来的话,我更不应该,你没生气,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幽瞳不自在地捏着手指。   柳生放心多了,只是这只明明很白的小兔子突然开始跟他玩心眼了,想想就觉得不大舒服,老实说,他不并不希望这样,秉着吓唬人的想法,他眼睛眯了一下,沉声问道:“故意的?”   近处的一栋民居的二楼房间里。   小姑娘趴在窗台上,颇为沮丧,“白录了,本以为能起大作用……”   站在一旁遥望窗外的男生眉宇间透出些许担忧,但还算镇定,“也不一定,能安然解决就是好的。”   “那……留着还有用吗?”   “肯定有。”   面对柳生态度不明的责问,幽瞳十分愧疚,再感觉到他似是不快的情绪,更觉得十分对不住他。只得乖乖点头,“嗯,不想让你跟着受牵连,才故意跟你发脾气。不过,反正我也确实不能自理,也不能怪你那样说我。”   柳生又一次感到胃疼,总的来说他品德高尚善解人意又尊重女性,正经与女性相处时实在说不出干不出伤害别人身心的时,所以幽瞳一提自理,就总会想起上次的失礼之处,挺刺激他的涵养。即便知道幽瞳不是说赌气的话,还是错觉在扰乱他的思维,总会在意幽瞳是否在跟他闹别扭。“我发誓绝没有小看和贬低你的意思。对付藤原彩华,你已经长进很多,至于生活,我相信一个能将弟弟照看得欢蹦乱跳的姐姐,自理能力更是没有问题。”   “真的?”   “?”柳生很诧异,她的眸子熠熠生辉,充满期待,很摄人心魄。心神都被蛊惑般地点点头。   这是恢复本我后,幽瞳第一次在为人处事上有成就感,终于在现实生活中不那么傻乎乎的了,有点儿小得意,再加上评价她的是柳生,她有种说不出的欢愉。谁都喜欢被夸奖,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看来漫酱教得对。必须要找共性,从共性下手才能找到藤原的软肋,果然是对的。我还真的找到了。”能得到实质上的帮助,她也很欢喜。   柳生听罢又一阵胃疼,经理,她能教好……的?他观察小瞳的反应,她眉间透出喜色,这是有多喜欢和雨漫接触啊。白石雨漫的名字到底要不要记入小黑本?看看再说。又想起铃木的话,问道:“铃木刚才说,出谋划策的结果?”   “是呀,千晶也帮忙了,她说必要的时候她出面,我从没想麻烦她,可刚好今天赶上了,现在想想还挺幸运的。”幽瞳和盘托出。   敢情从来不懂、不会、不愿仗势欺人的小瞳这次敢说出‘今天我就仗这个意外的势欺你了,那又怎样’是出自铃木的教诲。行,这个得记入小黑本。   “除了她们俩,加奈子没参与吧?”柳生可不希望妹妹把一些对付外人的方法教给小瞳知道,万一吓到她就不好了。   幽瞳摇摇头,“我怕她会告诉你,自始至终没敢让她知道。不过白鸟和樱井也出了些主意,说是有的人就是天生欠打,该下手的时候不能手软。忽然对藤原动手,想想还是心有余悸,真的打出去了,还是很解气的。”   培养暴力因子。柳生此时已经不是单单胃疼了,肠子都跟着一阵扭动,就差打一个蝴蝶结。很好,白鸟和樱井是吧,小黑本里又多俩人。   “所以这几天除了和忍足去医院,你都和她们在一起商量对策,就不理我。”他面色一沉。   “嗯。”刚还比较兴奋的幽瞳见状收敛情绪。   柳生最后的最后还是纠结在这个地方,他理解幽瞳的烦扰,可他不希望她绕过他做事,至少让他知道,万一真有事,他可以做最后一道保障。今天这事幸好他有预测,也和忍足达成了非正式的口头协议,促进了非协商的合作,要不然会怎样谁也说不好。   “为什么没让雨漫她们直接来帮助。”有她们在,她得安全性会更高。   幽瞳解释:“本来就是我的事情,让她们涉险也不应该,我就拒绝了。”   “如果今天没有冰帝的人帮忙,怎么办?”柳生认为她还是想事太浅,还说已经做好再次受伤的准备,这个笨姑娘。   她浅淡又坦诚地笑笑,目光再次投射到不远处的民居,笑容中闪过柳生从未看到的狡黠,即便幽瞳不解释,他也能猜出她有准备,只是这个准备是否高端有待商榷了。她再次开口,透出些许怀念和无奈:“怎么会呢,又不是两年前。或许藤原以为我故意在这一带绕圈只是为了想找个安静地跟她说话,或者从她的角度来说,可能更方便再袭击我,就没想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绕。”幽瞳望着柳生,神色淡然,“我想再笨的人也不会在一件事情上再三被动吧,当然,可能应对的方式会拙略。可你知道吗,这里是我熟悉了12年的地方,闭着眼都能走出街巷。我想藤原彩华都没有发现这栋小房子曾经是我家吧。”她凝望着身边这栋两层高的白色独立小屋,只是已经不再姓伊集院。   柳生环顾四周,这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想象不到幽瞳会用曾经最美好的地方当做收官的战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你怎么考虑的?”他不想胡思乱想,还是听她怎么说吧。   “跟我来。”她转身示意他跟上。   “去哪儿?”   “我不是说还有事情没做完么。”她没有走进原来的家,顺着道路往西边的一户建走去。   大石。   这是柳生最先看到民居名牌。一刹那,他猜到青学的大石一定做了什么,说起来,他也是一颗不算暗子的暗子。他和小瞳曾经是非常要好的邻居,现在依然是朋友,只不过看似不多加往来而已。   SD卡。这是大石兄妹走出家门递给幽瞳的东西,大石妹妹秉承了大石秀一郎的话唠功力,也有些小抱怨小失落:“小瞳姐姐,这个还用得上吗。我们刚才看见好多人出来帮忙的,是不是就没用了?我还想能帮你一个大忙呢,结果好像没拔得头筹,都被别人抢先了……”他们刚才在二楼看到那么些人。   幽瞳弯着腰和她平视,温和地哄着:“你和秀一郎哥哥的帮助是我的底牌,哪有底牌打头阵的。”   大石妹妹好哄,转瞬就灿烂了。   柳生和大石在赛场对上过,也算熟了,又有幽瞳做交集,自然会拉近些关系,也在一旁交谈了会儿。他很意外地得知摄像的主意是幽瞳提的,而大石只是在得知因由后全力配合,大石也不知幽瞳为什么会这样考虑,俩人一致认为这种计谋不是小瞳能想出来的。大石或许不知道计谋的出处,但柳生心里有数,摄像是雨漫的必杀技,运用万分自如的必杀技,曾经得寸进尺伤她的人都无知觉地栽在她手里,他妹妹就是其中之一,至今他们正选都不知她何时用的、怎么用的必杀,她又守口如瓶,实在太邪了。既然小瞳说经理等人帮着出谋划策,可见与雨漫有莫大的关系。小黑本……   离开大石家时,大石妹妹因为好奇追问一句为什么柳生哥哥会陪着小瞳姐姐?   幽瞳腼腆地笑笑却没解释,她把事情都说与柳生听,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不敢乱回答。她此时的所思所想都展现在眸中,柳生一目了然,他坦然微笑,“不跟着不放心。”十分自然地拉着幽瞳的手离开。   大石兄妹面面相觑,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  全部事情就是这样的,柳生建立了一本账,小黑本。   话说,亲们,潜水都好深啊……   我也想潜一潜……   …… ☆、第八十八章 忍足的心思   事实与柳生想得一模一样,跟白石雨漫有关系,幽瞳都‘招’了,“漫酱说,自己能举出有力证据往往比什么都重要,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她问我要不要帮忙,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将摄像装备借给我,说是方便自己动手,无需别人参与,可我怕弄巧成拙,就没要。”   幸好。柳生不得不这样感慨,他万幸于幽瞳这次的作为都是别人的主意,更万幸她听取后能解决了藤原。   后来忍足来立海大找幽瞳,那时她刚好在网球部,可以想象多少人会留意会竖着耳朵听。   留意的是与幽瞳、柳生无直接关系的人,在外围,想听什么也听不到。至于竖着耳朵听的,或者说个别光明正大就站在边上听的,就是这帮看似什么都没听其实哪里热闹就哪里凑的正选,以及间接参与进来此时不得不听一听的经理。   藤原彩华的作为被藤原本家的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家主愤怒之极,之极将藤原彩华的爷爷呼回本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是一顿斥责,再在冰帝那些人的作用之下,藤原彩华被一竿子支到医院做全面检查,判断她是否有精神问题,最后又一竿子打进了精神病院,严加看管。   不谙世事的人,比如幽瞳、丸井、切原,只当藤原是罪有应得,以后再不会祸害他人。可常年接触复杂社会的人,除了幽瞳、丸井、切原,知道这是藤原家的权宜之计,毕竟她频繁伤人,手段又那样毒辣,真让她蹲局子100次也不为过,受害人没把她拉出去让她死一死已是万幸,况且受害人不止幽瞳一个,为了避免藤原彩华遭到受害人的起诉,更为了家族面子,不得不这样做。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结束了。   “多谢你,忍足君。其实你打个电话就好了,不用亲自跑一趟。”幽瞳是真的这样认为,搭时间搭精力来一趟很不值得。   忍足也承认这话有理,可他没能说服自己不来,他想见一见这个女生,在他的生命中,她太特殊了。他认识的她不骄不躁,无欲无求,总是心如止水不见涟漪,这样的人不是没见过,而是伊集院幽瞳刷新了这个值的上限记录,更因为她的背景和能力摆在面前时,她依然如此。从利益角度来说,这样的人通常没有欲望软肋,旁人若想对她软硬兼施加以利用,几乎没机会。只有构建情感关系,家人、友人、情人、爱人的关系,才有可能得到利益和满足。   利益,对于出身世家的他来说是肯定要考虑的因素,可她又素雅纯净朴实无华,去想利益实在是一种亵渎。即便她倚靠他人之势对付藤原彩华,那她也是纯净的存在,至少证明这个姑娘不糊涂不傻。此时,他还不知道幽瞳也是动了脑筋的,即便知道她也有所筹谋,那看在忍足眼里这也不过是小伎俩,根本无关痛痒。所以他对幽瞳有了想法,找这样的女孩儿当女朋友也挺好的,唯一不好办的是他给幽瞳的印象不好,因为藤原彩华,他直接间接都给她带来算不上好的记忆。真想追到这个女生绝对不容易,除非她是圣母玛利亚或观世音菩萨能普渡众生宽恕世间罪恶……   可他想试试,结果就这样小题大做了。   他很有担当地坦白,“引发这一系列事情,我脱不了干系,也有不能推卸的责任,关注后续、登门相告也是应该的,能给你一个交代,我才能踏实些。毕竟你的手……抱歉。”   听闻这话,除了柳生,其他正选和经理才知晓幽瞳的伤是无力回天,确实太可惜,以前音乐的成绩那样斐然,废掉一手,想想都难受。   “你不用这样,我说过的,和你没关系。你也为我做了不少事情,我该感谢你。至于藤原彩华,她就是把目光放在周围人身上才这样的吧,就像考59分的人永远都会对60分的人抱怨或不甘,而不会对100分的人怎样,因为他们只要保证自己不挨老师和家长骂就可以了。而98、99分的人才会去眼红100分,为了追名逐利,而100分之上也是人外有人,这或许是一个道理。不是我,也可能是别人。”幽瞳心里跟明镜似的,经历这么多,还能不懂吗?   旁人听着频频点头,就连最呆萌的切原都点头,天知道他期盼英语60分就跟中乐透大奖一样,哪儿有时间去找别人的麻烦。   柳生自始至终观察忍足的表情,上次就注意到他眼神异常,这次不得不认为他是携目的而来,刚刚还有些顾虑幽瞳会不会因为抹不开面子表现得过于和善温雅令忍足有非分之想,现在他倒是放心了,幽瞳说了,这和你没关系。以前的事情没关系,现在也没关系,别多想。   他不去多话,因为绅士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他也不认为此时有立场多话,因为不管他多喜欢幽瞳,终究人家女孩子没有在口头上明确认同男女朋友的关系,既然他们俩并不能确认恋爱关系,那么他就没立场站出来表示所有权,那样他会认为很失礼,索性就在一旁静听,静观风云变幻,以不变应万变。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地看看他又看看忍足,最后目光落在幽瞳身上,寻出一丝不寻常的感觉。   忍足承认是幽瞳的话对的,十分理性,可又不想因为界线划得这么清楚就放弃。“既然你能看开,我就放心了。能认识你这样善良聪慧的女生,是我的幸运。”忍足没放过幽瞳面部的细微变化。   即便他控制着以往夸奖女生的语气,可白石雨漫向来戒心重、反应快,她狐疑地盯着忍足,这人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询问地望向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原本跟真田、柳交谈部里的工作,仨人都不时分个神听听忍足的话,见经理看过来,也没出声,心知肚明的他依旧气定神闲,只是唇角勾了勾,看来考验柳生运气的事情来了。   柳生:“……”忍足……   乍一听忍足的夸奖令幽瞳很意外也很欢喜,可她的心眼实打实,善良她还可以承担,可聪慧真担不起,要不然怎么总犯傻呢。原本她想说:善良,我做的还不够,受伤之后我并没有善待自己,也拒绝了很多人的好意,如果说不伤害、不迁怒别人算善良,可能狭隘了;至于聪慧,我充其量是智商高一点儿,聪慧完全算不上,否则也不会一点儿看不出、感受出藤原的心思。转念一想,何必说这些呢,她又不是多话的人,自己清楚更胜让他人知晓。“忍足君谬赞了,不敢当。”   众人都当她是谦虚,没多大的反应,加之她语气平平神色淡淡,更没什么反应,即便刚才略多心的人也认为想得复杂了。忍足推测出她不会留心他的说辞,可当她真的没留心,他显然还是接受不了,暗自打气,再接再厉,“伊集院小姐过谦了。有才有德是女生最大的优点,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恭维?赞誉?为什么?幽瞳是反应慢,可不是反应不过来,隐约发觉忍足不对劲儿,明显和之前去医院与他接触时的感觉不一样,那时的他跑前跑后,说话办事都谨慎务实,就没说过这种浮夸的话,今天他为什么这样?   本被幽瞳自谦的话弄得认为没八卦可听的诸位这下又来了精神,纷纷猜测忍足另有所图,看幽瞳怎么说,都不着痕迹地观察柳生的反应。   柳生……没反应,依然静默而立,看似风平浪静,只是那眼镜反着光,看不见他眼里的暗流汹涌。自己手中还没欣赏够的一朵小白玫,被别人揪一下花瓣,想想就……翻腾!   幽瞳感觉怪怪的,虽然疑惑,还是对这夸奖略招架不住,结果就说出一句不符合常理的话:“有才有德?还从来没人这样说过……”   众人皆是一怔,丸井单纯地眨眨眼,“你是说,没人这样夸过你吗?”   幽瞳也一样单纯地眨眼,“没有,这夸赞太过了吧?”   忍足:“……”逢迎的话没说准地方!到底是他习惯了这样夸人,还是幽瞳不习惯这样被夸?!   柳生眼中的暗流平复些,幽瞳不吃这套,仔细回想,他没这样过。   幽瞳发现似乎让忍足失了面子,挺不好意思的,下意识解释:“抱歉忍足君。我只是认为才德涵盖的范围太广泛,而我没都做到优秀的程度,我就当是一个鞭策吧。”   白石雨漫不得不感慨小瞳是个认真的人,如果是她肯定不会这样回答,明摆着忍足在示好,就算听着与实际情况不相符,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就得了,或者开着玩笑说正经话也能搪塞过去,她不会让别人随便察觉自己的心思,更不会在一些隐私上让人看透。而小瞳,偏偏就都认认真真地说了,心思太好猜,柳生学长若想拿住她真是易如反掌。   忍足觉得这事挺可乐的,一点也不生气。这姑娘不把他的话当真,还给说出来,可又不是刁难他,而是满含歉意地解释,帮他圆场。虽然见惯伊集院淡漠清冷的面容,其实她说话用词都很和善很有礼貌,她的冷淡不倨傲也不木然。忍足面带笑意,“伊集院小姐,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容易说实话的女生,不过,我喜欢。”   你喜欢?!是说实话,还是人啊?!   这是周围有意无意听着的人的全部心声,几个人有意无意地再次瞥向柳生。   柳生:“……”暗流再涌。   幽瞳的心尖上仿佛被羽毛划过,轻轻一颤。如果是两年前那个无知的她,肯定会心花怒放,她又欣赏忍足,一定会很开心地接受这个评价,甚至会接受这个人,和他成为朋友,如果可以,会和凤一样。现在,她经历了这么多事,即便还是分不清真假,也不可能轻易相信什么,想想也怪可惜的,这就是成长,从一张白纸变得斑驳开来,心思一多,便什么都要考量。   人都会学着弯弯绕,不过是想不想、习不习惯的问题。她不爱去揣测别人的想法,可有时又不得不做,不然会伤及他人,“忍足君喜欢听人讲实话?可实话普遍不好听,容易令人厌恶。”她低着眉,目光投射在不远处的一朵小花上,神情显得恬淡。   忍足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从来面对女生说话无压力的他居然开始紧张,说浅了,她不懂,说深了,怕搞砸。他完全可以如以往那般对待女生,可想了想还是太张扬了,于是选择了含蓄低调,“实话有时是不好听,但要看是谁说的。你说的,没有那种感觉。”   花言巧语!难怪钟情忍足的女生那么多,是因为他太会花言巧语!这是几位假装在说其他事情的人的共同心声。   若说幽瞳不心颤是不可能的,她是情商低,可又不是听不懂人话,顿时抬眸望向忍足。她也知道些忍足的说话风格,实在不认为他是认真的,她看人的眼神一向不济,但也认为认真与否还是可以有所辨别的,本以为看到的是戏谑,可偏偏就是分不清真假的认真,这下不好办了。他不会真这样想的吧,柳生还在这儿呢!   她显得有些不自然,还是平淡回应:“多谢包涵。”   忍足想,她应该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不知道她是需要考虑还是就是拒绝。   如果没有柳生的因素在里面,幽瞳或许会慎一慎再处理,可现在她认为没必要徒增烦扰,更不想给柳生找不痛快。她都隐约觉出了什么,柳生比她精多了,肯定早就察觉,他不表现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决定当机立断,不惹是非,她走到柳生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忍足君来了,倒让我想起来个事。解决藤原彩华那天,忍足君说会安排医院给我做手术修复,我妈妈今天跟我说时间安排在下周周六,这次提前告诉你了。”   说实话,柳生没反应过来,他还在愤懑于忍足的意图,幽瞳说完那简洁的话,他过了十秒钟才意识到她的意思,这对于一向猴精的他们来说算反应慢的,而柳生当真是刷新了网球部智商情商第一梯队的下限。刚才那股暗流荡然无存,知道幽瞳的手术安排,他也担心,只是因本质上就沉稳从容,说的话很自然:“周六,我陪你去。”   “你还是等我回来吧,该准备升学了,耽误时间不好。”   “不想让我看见?”他望着她的手。   幽瞳还是会觉得别扭,勉强地点点头,小声道:“毕竟很难看。”她没有给他看过。   柳生唇角微翘,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话里带着笑意,“净胡思乱想。”   立海大正选们虽然想看乐子,不过从根本来说不希望被人挖墙脚,此时见这俩人相处得很和谐,还是大大放心了不少。   忍足见此也明了了,这是拒绝,就是没想到佳人有伴,而那个人竟然是柳生。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两只刚联手完,这就…… ☆、第八十九章 都不省心   网球部的各位都认为柳生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原因无他,伊集院那种对于人情世故缺乏感知或者可能是不喜欢费心在人情世故的人能在关键时刻周全柳生的颜面,阻断忍足那不知真情假意的示好,确实干得漂亮。如果她不承认自己是聪慧的,那么至少可以说现在的她在自己的事情上是心思通透的,能识大体,即便没有亲口承认什么,但她是在意柳生感受的。   对此,网球部这帮人很满意,知情的几个男生对这个女生的好感度提升不少,柳生是一起打拼的兄弟,总归希望他顺利。再者,这姑娘的学习能力太令人艳羡,有此女友,柳生真是太省心太骄傲了。   柳生现在很神清气爽,小瞳嘴上不说,行为和意识上已经承认他了。她是个简单的女孩子,从不咋咋呼呼闹闹腾腾,也不死板无趣低级做作,或是一天到晚耍心机讨巧。虽然大多时候在她自己的事情上反应会慢一些,心领神会的本事没别的女孩儿高,有时还会给他囧在一边,可等她了然了就会不好意思起来,然后就到了他戏弄她的时候。虽说小瞳遮掩心绪是不自觉的,从而导致平时没多少表情,可待人还是落落大方懂得分寸,这让柳生很舒服,再说了,只要对着他的时候多流露情感就好。   内部人士都知道这俩凑到一起了,可外人不知道,所以看到柳生和幽瞳走在一起总会有人交头接耳,传些没用的东西,其中包括忍足来找她,他们都猜测忍足对她有想法,很凑巧,他们真相了,可这个真相没有坚持到底,更没有往最真相的地步发展。   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比他们好,眼红以致猜忌甚至胡说。   不过知情者们没人去凑这个热闹,更不认为有必要去凑更多的谈资,除非他们神经错乱。   即便有时碰到有人嘀嘀咕咕说伊集院不就是学习成绩好点儿么,知情者们总会在心中鄙视一下这些人:废话了,你学一个看看,你甩第二名近20分试试。   幽瞳偶然一次和几个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提到过别人说的风凉话,几个人均表示无需费心费力。加奈子很尖刻地鄙视旁人,铃木嗤之以鼻,白鸟白眼以对,青田和樱井很一致地表示顾自己还顾不过来,哪有闲情去说闲话。   最不正经的当属白石雨漫,她懒洋洋地说:“除了你们说的,我就表示一点,如果谁有本事拼得过你,”她望着幽瞳,唇边噙着一丝笑,“不管男女,不管长相,我都敬他是条汉子。”   在众人相继醒悟后,迎接她的是幽瞳的一顿穷追猛打。   没过多久,这个在柳生眼中十分有分寸、省心又骄傲,在旁人看来十分乖顺的学霸女生就干了一件极其意想不到的事,惊得众人双目脱眶。   段考后,红榜前,二年级D班的班长秋山裕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排名,他努力揉着眼睛,险些把眼球揉成兔子,还是看到他排在第一名,是他进入梦幻世界了吗!他快速浏览伊集院幽瞳的名字,结果十名之内都没有她。伊集院,你到底做了什么……   二年级的人都在围观,本来都在找自己的名字,随后都加入到如秋山裕一样的悚然行列,在年级排名第49名的位置找到了伊集院的名字,他们瞠目结舌,数学成绩是0!居然是0!随后就避免不了地幸灾乐祸。而后又一阵不爽,特别是49名之后的一帮人,这个家伙一门0分还排在年级前50,她的学习成绩也太霸道了!   秋山裕顾不上同学笑言他终于摆脱千年老二的命运,因为他赫然想起伊集院上学期期末的一句戏言:不知道考0分是什么感觉。她不会玩真的吧!!!   刚好有同学指着红榜大喊一声:“喂,你们说是不是答题卡抄串了,D班白石雨漫也是0分!她名次都降到70了!”   有人想不通,“再抄串行也不能一分不得吧,后面还有三道大题呢,他们能不会做?”   作为责任心极强的D班班长,秋山裕只觉得心率陡然加快,0分出现在他们班,居然是白石桑,这个数学几乎不用学也能得满分、年级排名总是十几、二十几名的白石桑,他有点儿晕眩,要找老师了解情况。就在他要去找老师的时候,大脑中又一次闪现伊集院幽瞳的话:一个人考零分没意思,要不要下次一起考。   他没答应,莫非白石桑答应了?!这怎么可能?!可以最近她们交往频繁,他必须承认很有可能……   陪绑……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三年级A班的课间,柳生诧异地看着本该在F班的柳莲二,按说柳一般没有在普通课间串班的爱好,学生会的事会学生会说,网球部的是就社团活动时说,乍然戳在他面前,这事很诡异,尤其他还高深莫测着一张脸,这事就更诡异了。   不等柳生问,柳就开口了:“你那个学霸乖女孩儿数学考了0分,总成绩降到49名,年级排名上写得一清二楚。”言外之意,你可别怀疑。   柳生发现自打和幽瞳接触多了,反应也被拉低了些,一时间,他玄幻了,柳在说什么鬼话,切原考负100分,她都不可能只得0分。   “太松懈了!0分,太不像话!”真田刚从外面回来,本来就情绪不好,这时看到柳和柳生,更是抑制不住地发泄道,“真给网球部丢人,怎么让人放心!幸村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柳生有点儿懵,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小瞳考0分,也轮不到真田生气吧,又怎么跟幸村沉不沉得住气有关了?   见他疑惑,柳好心提醒,“别怀疑,小漫也0分。这俩跟商量好了似的。”后一句他在调侃。   柳生本还都不信,刚悠然地喝了口水,却险些喷出来。跟商量好了似的……这……   事实上柳真相了,本就商量好的两个0分主角此时都在老师办公室里听训,开始老师没想训她们,可在发现真相后,不得不训她们。   也因此,真田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回到教室发发牢骚,他发牢骚也实属正常,三年级现在很少去网球部了,下一任部长基本内定切原赤也,可切原有很多无法上手,所以还要仰仗经理,本来切原的英语就不堪入目,现在经理也考了这么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成绩,让网球部的颜面往哪儿放!稍有松懈,这个经理就出状况,上次冷不丁来了气人气到能升天的姐妹,现在又用成绩刺激人,太不叫人省心了!连带着伊集院也不叫人省心!也不能怪真田会这样想,经理看着乖,总会在趁人不备的时候说点儿、干点儿离经叛道的事,她若‘带坏’别人,一点儿也不稀奇。   可柳生和柳不这么想,因为上学期期末的时候经理的总成绩差点儿进前十,可她的答复是不想进,压力大,上去了就不好意思再下来,就维持现状挺好。以他们的了解,经理不可能干出下降到这个程度的事,她就是再胡闹也有分寸,有分寸地出格才是她的作风。况且她不是所有科目都拿手,数学是她的提分科目,没道理用最优秀的学科去拉低总分,经理的0分一定有问题,她可能是故意的,但主观上应该不是她的问题。   至于幽瞳的0分,柳生也想不通,她那么细致,就算腾答案的时候串了,也不能都串,到最后几个总会发现对不上。   没半天的工夫,两个奇怪的0分就被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白石雨漫就不说了,因着经理身份,眼红的人自然说不出好话。至于幽瞳,那话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人戏称她就是典型的早恋耽误学习;也有人说前些天看到她左手绑着纱布,可能是也影响学习;最缺德的是有人讥笑她的左手是学霸的命门,有伤就降低智商。当然,也有维护的声音,不过成绩在这儿摆着,说什么都苍白。   理智的人此时什么都不说。   网球部社办。真田正在训经理,这已经是今天经理的第三顿训,第一顿是数学老师,第二顿是班主任,第三顿就是他。其他正选围观,幸村坐在办公桌前不动声色地观察经理。只见她悠然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托腮,眯着眼睛,十分舒服……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本来真田只是絮絮叨叨不停说教,忽然间一声怒吼,旁人均是毫无防备地一哆嗦,切原和丸井更是险些跳起来,幸村微微蹙眉。   “嗯?”经理微微睁开眼,那股子从容和闲适令人惊讶咋舌,看在真田眼里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太不严肃了!   “……”众人知道她是故意的,反正她喜欢气真田,这反应已经算好的了,起码她没跟他呛声。   “小漫,到底怎么回事?”一直没开口的幸村此时终于出声了,且带着些许无奈。   谁都知道经理就听幸村的,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抽出那份0分试卷,笑语盈盈:“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她学习成绩也很好,敢这么玩一定有原因,0分,谁都想看看她怎么答的,便都聚过去。   几个人都在作相应的验算,又用铅笔在上面勾画了一阵,仁王雅治反应最快,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刨除三道大题她只写了个正确答案,老师没给分外,选择题她都是……“小经理,你……你真行!你这明明是满分卷子!”仁王不得不激动,这人确实太不像话,让学渣都无地自容。   真田又要吼她,刚好有人敲社办的门,真田料想一定是部里的某个部员有事,本想喊一嗓子‘有什么事都一会儿再说’,可切原就站在门旁,下意识地就开了门,门口赫然站着幽瞳。   幽瞳刚被清水约谈,清水虽然也教训了她,但通情达理,很快就放了她,她能想象漫酱肯定跟她一样,而网球部那些人又不是清水,只怕会说得多了,便赶紧跑来声援。还没到社办门口,就听见真田一声爆呵,就连外面训练的人都侧目,幽瞳暗想惹事了,顾不了别的疾步而来。   不等旁人问,幽瞳镇定制止:“真田学长,不关漫酱的事,是我出的主意,我们俩在比0分,前提是不许答白卷。”这是那天对白石雨漫穷追猛打后的戏言结局,本就没当真,谁知她一口答应了。   鸦雀无声。   这静谧对白石雨漫没用,倒是让幽瞳不自在起来,她承认干了一件很荒唐的事,也比较颠覆给人的印象,可谁没疯狂过。   柳莲二感慨一句:“伊集院,你们这疯狂一闹,得逼疯多少人啊。”   幽瞳不赞同,“前48名应该比较欣喜。”   柳生已经开始适应她的说话风格,并未太过惊讶,很淡定地扶正眼镜,“小瞳,我不认为你故意让出冠军宝座,其他人会开心。”   她承认这一点的存在性。可上午经过红榜时,偷偷观察了一番,做出了不完整结论,她见到的前48名中,至少60%的人很高兴,因为他们有整体提升,名次靠前对老师和家长来说都有个交代,不过是她掉了第一名而已,对于他们这些一向成绩稳定靠前的人来说,能进一名是一名,不会在意谁让的或者谁没考好,在大多数人眼中,结果总比过程重要。   她耸耸肩,不置可否。   不管这个主意是谁出的,真田都无法容忍这种胡闹的做法,只不过对象是伊集院,他就耐着性子质问:“你是怎么想的?”   幽瞳这次的反应不慢,平平淡淡道:“没考过,就试试。”就这么简单。   众人哑口无言。   真田听罢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这比白石雨漫故意气他令他无语无奈得还彻底。   见他们都不说话,幽瞳正好有空闲环视社办,刚好看到桌子上的疑似试卷,问白石雨漫:“他们看出玄机了?”   “嗯,都差不多挨个求解了,还能看不出来。”   幽瞳点点头,这次说话带着些顽皮:“这次你能敬48条汉子了。”   白石雨漫笑喷出来。   其实,幽瞳和她在考试填答案的事情上不谋而合,前者的选择题都选择了正确答案的后一项,即如果正确的是A,她选了B;后者选择了正确答案的前一项,即如果正确答案是A,她选了D。两人都写了答案,却又都避开正确选项。至于三道大答题,均写了最终答案,却无过程。所以,老师们怒了,一通教训。   知道真相的他们,真是无话可说,而知道真相的切原眼泪差点儿掉下来,他悲愤了,再看她们俩有说有笑,十分暴躁:“从来没见过不及格还能高兴的,你们俩0分的太讨厌了!!!”最近幽瞳没看着他,他的英语又挂了。   白石雨漫笑眯眯地看着他,“王牌少年,是牢骚王牌吗?”   幽瞳觉得耳熟,也下意识地回一句:“分明是挂科王牌。”   在场的某几个人先后回想起什么,一股诡异的气氛充斥社办,切原赤也惊悚地看着她俩,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打哆嗦,以至于幸村、真田等人都不知这缘故何来。   幽瞳望着白石雨漫,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白石雨漫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柳生在一旁看似镇定地望着她们,小灵魂却在兴奋嚎叫:我也知道你们是谁了!!!   柳莲二默默地打开笔记本,写下这样一行字:明暗双瞳=伊集院幽瞳,空谷幽兰=白石雨漫,强强联合从虚拟转向现实。务必提防!(此处来回画圈) 作者有话要说:  上学的亲们,该放假了吧,没事记得给姐多冒冒泡^^ ☆、第九十章 前任与现任交锋   幽瞳这0分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好的就是猜出了白石雨漫就是论坛里的空谷幽兰,还有就是很少在论坛上冒头的宇宙无敌王牌竟然是切原,想想很可乐。   不好的就是挨训不是好事,尤其碰上真田那样认真的人,简直是活受罪。一开始她还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名堂,最后她都没耐心了,默默地与白石雨漫对视,白石雨漫依然镇定,随后转过头继续假寐,她行……   后来,和柳生一起回家的时候,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真田看不惯雨漫的懒散行为,再有这么一出,不念叨才稀奇。   她知道如果不去网球部解围也就不会挨真田一顿,她其实是没预见性地跑去陪绑了。   陪绑就陪绑吧,她们相互陪绑,谁也不亏。   除此之外,秋山裕好几天不愿意理她,毕竟千年老二的名号还是没有摆脱,不管幽瞳有什么原因考成这样,这个第一都是让给他的,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骨气的男生接受不了。   幽瞳刚开始并未在意一个0分的作用,可发现上述问题后认为以后还是认真对待吧,周围关系不错的人变了态度,她一时有点儿乱。而且,0分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名叫五十岚绘理奈,是日英混血儿,她父亲给她起名字的时候想得很全面,绘理奈这个名字连带着解决了英文名字,因为绘理奈的发音是ERINA,自然她的英文名字就直译为艾莉娜。她父亲是某银行的行长,母亲是一家英国驻日企业的高管,她是家里的独女,从小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举手投足也尽显贵气。作为一位混血儿,可想而知她必然长得很洋气,精致得像洋娃娃,不过引起幽瞳注意的真不是她的洋气,而是经过几轮暗流涌动、顺势而下、莫名其妙的对话后知晓的她的另一层身份——柳生比吕士的前女友。   如今熟悉幽瞳的人都知道她爱去图书馆,下课会乖乖到学思部报到,以上两个地方都不在的话,那应该在网球部。   现在在图书馆的走廊里‘不小心’撞散幽瞳怀里一捧书的就是五十岚,她赶紧蹲下来帮幽瞳捡书,粗算了一下竟然有10多本,见幽瞳也在整理那些书,便下意识地盯着她。今天的幽瞳刚好架着一副眼镜,不是原来那副傻大蠢的眼镜,而是很文气的一副薄透眼镜,可如果有人心里不平衡,就会把人往负面想,五十岚想,她也不过是个书虫。   “抱歉。”五十岚只是形式地说着,并没有什么歉意。   幽瞳不是个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别人情绪的人,再加上她自己也很少有情绪起伏,所以也不甚在意,“没关系。”说完转身要走。   “伊集院同学,”五十岚叫住她,见她疑惑,便直接问,“听说你在和柳生比吕士交往,真的吗?”   幽瞳挺意外的,这跟把她的书撞掉在地上八竿子也打不着,怎么拐过来的?她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陌生女生其实就是有备而来。再者,一个陌生人忽然问起他人的隐私,你真的好意思啊…… 想到这儿,幽瞳原地囧了囧,这种事情她是干不出来的,所以倒是很‘佩服’对方挺不拿自个当外人。   本想不理会,又认为如果不回应别人似乎有些失礼,虽然对方也没多礼貌,可也没必要降低自己的涵养。幽瞳浅浅望着她,问道:“请问,你是……?”想知道什么,总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一听幽瞳这样问,五十岚自报家门的时候体现出很多优越感,“我是三年级C班的五十岚绘理奈。”说着还抬手撩下长发,挂着妩媚迷人的笑容,她可是学校里稀有的混血儿,知道她名字的人可不少呢。   幽瞳感受到她说话时的那股骄傲,却根本不明白因由。   先说脸。幽瞳虽然没有脸盲症,可并不在意他人的长相,只要不是不堪入目,在她看来都差不多。   再说名。这名字听着是耳熟,可对于近两年没兴趣关注他人的她来说还是没能从大脑中检索出有用的信息,或许是因为立海大备受瞩目的人不少的缘故吧,她这样想。   然后是年龄。五十岚比自己大一届,她是想展示前辈身份吗?   最后……幽瞳只能认为她是在借光,借幸村精市也在C班的光,可幸村是幸村,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只好看在幸村的面上,平淡有礼地回道:“哦,是幸村学长的同学,学姐好。”   这个回应显然不在五十岚的意料之中,仅仅如此?她面容一僵,唇角微微扯了扯,略皱眉却还带出一丝似喜似嗔的浅笑,看在幽瞳眼里只想给她一句话:你就别绷着了。   五十岚保持这个高难度动作,用黄莺般的嗓音解释:“叫我艾莉娜就好,我早上一年学,其实跟你一样大,大家都这样叫。”   “哦。”既然与年龄无关,幽瞳现下是真不懂她为何骄傲了。   五十岚对此时的对话有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奇怪感觉,她摸不清幽瞳的脉,也太波澜不惊了,波澜不惊得有点儿没劲,都不知如何往下说。柳生比吕士的眼光变化也太大了,除了那双眼睛有点儿看头,根本就是个相貌平平的闷葫芦嘛!想起最近别人的传言,她会觉得不平衡,除了不是超级学霸,她各方面的条件比伊集院强很多吧,为什么柳生会看上她呢?   也不能怪五十岚会不平衡。她与柳生分手后的这一年里,她先后又与三个男生交往,可柳生却一直没找,作为一个很有优越感的女生,会不自觉地认为柳生左比右比后很可能认为她还是挺不错的,或者多少放不下。乍一听说他有了新女友,她一时接受不了。她得承认柳生的学识、教养、气度都是很多男生不能比的,他很优秀,可当初提出分手的是她,原因是她认为柳生不够关心她不迁就她,可这里面有很多细节描述,还有很多情境下的事情,不是简简单单一句不关心、不迁就就能断定谁对谁错的,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虽然没怎么改变自己,但也多少意识到他们当初相处时的不和谐,只不过在柳生还没有新女友时,她总觉得自己还能找个比他更好的,而她还没有找到令自己满意的那个时,柳生已经喜欢伊集院了。   她听说过伊集院的学霸大名,可经过些许打探,知道她就是个没其他特长和爱好的学霸,除了学习能力超强,没什么好的。就在得到这个认知的同时,伊集院考了个0分,学霸的名号被动摇,不知实情的五十岚在心里偷乐了好一阵,正因如此,她才特意来找伊集院示威。   “伊集院同学,比吕士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他待人很体贴,很会照顾人。”她故意称呼柳生的名字,为了表达她和他的关系很不一般。   果然幽瞳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这人到底是谁?似乎和柳生的关系较近。她不想乱猜,免得弄错方向说错话。“嗯,他是很好。”她很含蓄地附和,却又不继续。   这不咸不淡地回答让五十岚内心的傲气减掉三分之一,觉得特别没劲,可就这样放弃又不愿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这样说?”   幽瞳又没顺着她的意愿走,又想岔了,浅浅道:“不用吧,他优秀是众所周知的,有过接触,自然都知道他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五十岚被噎住,刚才明明是为了体现她知道内情的好不好,伊集院这脑子……柳生到底看上什么了。“我是说,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了解比吕士?”她无法接受事情变成这样。   幽瞳算是明白了点儿什么,不过她谨慎惯了,也不擅长跟人硬碰硬,索性装傻,没有表情变化,还是冷淡着一张脸,却带上一点点疑惑不解,询问道:“你们是朋友吗?那你直说不是更好?”   “……”五十岚觉得来找她似乎是失策的行为。   见她卡壳不说话,幽瞳自顾自地猜测道:“难道不是?那就是在某一项上的对手或敌人,我在书上看过一句话,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他的朋友或家人,往往是他的敌人,也不知道这话到底对不对。”   五十岚听完隐忍半天,最后额上的青筋还是忍不住跳了又跳,牙缝里挤出出一句:“不是敌人。”   幽瞳依然面无表情,说的话却透出些温软,“抱歉,我就是想起来了才随口说说的,你别介意。”她希望这场无谓的对话赶紧结束,浪费时间,更不想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话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她低头看看怀抱的十多本书,解释道,“有点儿沉。”   五十岚看出伊集院的脑子和别人不一样,决定顺着她说,看似十分和善地提议:“既然沉,为什么不然比吕士来帮忙?他也很爱来图书馆,如果你们在交往,这里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还可以让他帮你拿。”   这样一句话放在幽瞳面前,她顿时感到信息量有些大,瞬间处理比较低能,一时拿不准怎么回复。如果是加奈子和漫酱一定会有一个快速反应,她们又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总能把不速之客和凭空的麻烦一扫帚扫进簸箕,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她怎么没这本事呢……   其实五十岚不希望他们俩真的在交往,这话是违心的,不过是在刺激幽瞳的反应,本以为能得到一个类似于‘我们俩在交往’的回答,并且看到伊集院郁闷的表情,可谁知她竟然沉默了,难道交往的事情是道听途说?她似乎看见了希望。   “难道他更适合当壮劳力?”幽瞳忽然冒出一句。   “……”五十岚黑线,为什么伊集院的关注点与别人不一样到如此地步?!!!“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他是你男朋友,做点儿这类事情也是举手之劳,很正常不是吗?”说这话的时候,她别提多别扭了。   幽瞳隐隐想笑,这可是你认定我们在交往的,还是忍住了,冷淡的表情上附加懵懂的神态,“这点儿小事我做得来,而且他不是不在这儿么,我要是没记错,今天是他轮值去网球部吧,”说着还望着窗外,仿佛回想着什么,“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在一起,不合理,也会没意思吧。这句她没说。   五十岚快吐血了,伊集院根本不走她设计的路子,学霸的脑结构一定有缺陷,否则怎么跟常人这般不同,尤其是人际交流这一块,她严重怀疑伊集院得看病。   更让她想吐血的是伊集院与柳生的相处模式似乎和她完全不同,她当初无论做什么都要缠着柳生陪伴,有事没事就呼唤,搞得柳生偶尔真忍不住对她说教,而她呢,当即就会反驳,这也是后来他们交往不下去的原因。柳生说过,都有各自事情要做。现在,这个书呆子学霸伊集院也这样说,不得不说他们俩在这一点上是合拍的。   学霸……对了!五十岚不想总被她闷得憋气,便转了对话方向,“伊集院同学,既然你和比吕士在一起,就别让他为难。你看他各方面都这么优秀,你呢,学习成绩好,只有这个无人能及。可现在却弄出一个0分来,让别人怎么看待他。我说得对吗?”   起初幽瞳因为摸不到头脑而没底,现在越来越淡定了。五十岚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也就成绩上能配得上柳生,没了成绩,你哪里配得上。更简要一些,就是,你根本配不上。   幽瞳以前什么都不在乎,爱说不说。现在她有在乎的了,被说就会不舒服,又因为接触到的朋友都是强人,潜移默化下,致使她也学到了些反击的本事,只不过平时没人正面惹她,她呢,又不爱与人纷争。今天有个欺负上门的,推测出可能是个柳生的仰慕者,本想周旋一下也就算了,谁知还没完没了得寸进尺。于是,保持冷淡而认真态度,顺其意思:“嗯嗯。看来下次不能故意0分了,要不然他又该说‘我不认为你故意让出冠军宝座,其他人会开心’,看来他说得对,以后要听他的。”恍然间,意识到柳生说的话每次都很对,听他的,不吃亏。   五十岚的脸色霎时白了,原来0分是故意的,柳生也知道,如果柳生知道,那么他的朋友也会知道。作为一个比较有思想的人,都能明白,无关紧要的人是影响不到当事人的。她很艰难地闪过一丝从容又迷人的笑意,不知是怨念还是遗憾:“以前我和他交往的时候,他也会给我一些劝告,现在想想,确实很对。”   说完,她转身离开,而这个转身却留给幽瞳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她在拭目以待什么。   幽瞳捧着那些书看着她离开,直到这个人彻底消失于眼前,她才放松下来,卸掉刚才的冷然,眉宇间透出些许忧色。难怪这个人的名字耳熟,国中一年级的时候确实听同班女生说过当时还是二年级的柳生交女朋友的事情,可她不过是听听,后来没多久就听说他们分了,细算起来,他们也分了很久了,现在却站在她面前挑衅,她无奈地笑笑,有意义吗?还有,要不要向某人问清楚呢? 作者有话要说:  简要说明一下,小瞳和漫漫考0分这事是闹着玩的,搁在咱们的教学环境下即便有这个能力也还是不要效仿的好,挨一顿训也是浪费时间,有那个时间,大家还不如来给姐留个言打个分哈~   鉴于一堆人借着崇拜正选的由头来找正牌麻烦的桥段太多了,漫漫已经尝试过,我也懒得再那样写,所以就让柳生有前任啦,不过这位前任让小瞳的诡异思维搅合乱了~ ☆、第九十一章 各怀心思   幽瞳现在更深切感受到一句话: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意外这东西真是拦都拦不住。   她生活在简单无忧中,一旦有意识地挖掘现实、观察生活、面对诸人,才体会到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回事。自小,爸爸妈妈给她和弟弟构建了真善美的生活环境,这个环境并没有诠释一个真实的社会形态和价值观,所以造成她考虑问题的短浅和天真,直到藤原彩华改变了一切,她才逐渐明白人的千姿百态,主动接近的人不一定都是示好,很可能有旁的目的,表象并不能代表内在,一句话要拆分成好几句话去听去想。   她绝不会去怨爸爸妈妈,能有一个美好童年也是不可多得的,只不过放在她这里代价就有些大,还好,弟弟有了前车之鉴,就能有所提防,一家人不能都在一个地方摔跟头。   从藤原彩华的事,到网上的那些真真假假的交流,直接冲击和潜移默化都令她不断改变对人对事的看法,在不违背道德大方向的前提下,应对方式上有所调整。   她望着窗外想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挪至远处永远热闹非凡的网球部。不戴眼镜时,她看不清,戴上眼镜,又离得远,也基本对不上谁是谁。此时的她只知道今天柳生在那里,他给她发信息了,还要去吗?话说,今天真的轮到他么,莫非自己记错日期和顺序了?不应该吧……   经过几番思想斗争,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当柳生结束今天当值,才发现小瞳一直没出现,他觉得这事有点儿不对,每次他当值,都会再告诉小瞳他在网球部,她不一定会在什么时候就出现,并且往往都在外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然后两个人一起走,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回到社办,他翻出手机,发现她的一条短信:今天有点儿事情,我先回家了。他不自觉地皱眉,按下通话键,那边响了三声就接起来。   对方还没说话,柳生就问道:“遇到什么事了,今天没来找我。”   ‘柳生哥哥,’一听这这称呼,柳生愣了,一听是个小男孩儿的声音,知道那是浩一,果然就听电话那边继续,‘我是浩一,我姐姐和爸爸在书房说话呢,要不晚些时候让她回给你吧。’   柳生知道伊集院爸爸和伊集院妈妈不常在家,可他们十分惦念两个孩子,每次回家都会花时间陪他们姐弟,就不打扰他们了。于是回道:“不用麻烦了,明天我再找她就好。”   ‘那好吧,我会转告她的,柳生哥哥再见。’   浩一礼貌地挂下电话,扭头不明就里地看着就站在身边的姐姐,“为什么你不接,让我接。听柳生哥哥的话,也不像是你们俩吵架了。”他刚才是被姐姐强塞电话被迫接听的。   “没吵。”幽瞳拿回手机坐到床边。   浩一也坐过去,“那你为什么不理他?”还编那样的理由让他说。   幽瞳沉思片刻,很郑重道:“我有事没想通,心里有点儿别扭。没大事,你不用担心。”   “真的?”   “真的。”   浩一即便聊表担忧,还是对姐姐的话深信不疑,他了解她,姐姐爱闷头想事,独自琢磨,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算完,就是时间上没保障。柳生哥哥,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让她思虑了,不过还是要同情你要多等等。她比较面……   幽瞳确实是这样,说的也是实话。现在想起柳生就不自觉地想起今天站在跟前炫优越感的五十岚绘理奈,回想她的话,幽瞳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就是想表达她和柳生的关系匪浅么,只不过很可笑,说得难听点儿,一个分手分了快一年的女生忽然跑来是想跟她抢人吧。   可是,如果你想抢,何不真心实意点儿直接去找柳生呢,那样她或许倒没辙,现下找来,不是等同于提醒她提防此人么。除非五十岚以为她就会因为气闷跟柳生发脾气导致俩人吵架不和,令其趁虚而入。五十岚太不了解她了,且不说她是慢性子,就算她是急脾气,难道就没大脑不会思考吗?   今天说的每一句话虽然不算深思熟虑,打岔的话很大程度上是长期养成的避重就轻的本能反应,倒也还好,没有说错话。   这厢伊集院姐弟各怀揣心思,那厢五十岚就应了幽瞳那所谓真心实意的想法——她离开图书馆果断去网球部等柳生了。从这一点上来说,幽瞳回家还是蛮失策的。   柳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总觉得幽瞳不露面不出声怪怪的,背着网球包思考着往外走,抬头却看到五十岚尽显闺秀风姿地站在网球部门口,周围路过的网球部男生都好奇地留意她,除了她长得好看外,更重要的是有一部分人知道她曾经是柳生的前女友,暗自嘀咕:不是都传柳生跟伊集院在交往呢,怎么五十岚又来了。莫非传言有误?   众人的想法不奇怪,对于男生来说,女孩儿的智商如何不是他们考量的第一要素,容貌才是关键。况且他们这些外人还没人能确定柳生和伊集院交往的消息,很少有人看到他们俩表现得像情侣,都是各种听说听说听说……   柳生不认为五十岚是来找他的,只是摆出礼貌的姿态点个头便要走过去,谁知五十岚竟然大胆地拉住他的手,“比吕士,我是来找你的。”   他下意识地皱眉,这称呼和举止,他不接受,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并顺势随意地插兜,保持风度礼节,“有事吗?”   五十岚感到略尴尬,却并没太过在意,半娇羞状低头细语:“没事不能来找你?”   风度这东西很大程度上是做给外人看的,乃至要注重细枝末节,真是自己人反而不必太在意。比如他会挤兑仁王,高端地打趣切原,联合网球部其他人对付别人;再比如偶尔逗弄一下小瞳,反过来被小瞳囧在那儿不能自已。现在五十岚忽然来凑近乎说这种话令他浑身不自在,若是不管不顾的普通人面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完全可以说:我有事,没时间。搁他,他说不定也会说,就是得罪人,而他对这种处于‘认识’范畴的人暂时说不出这话,因为对他未必有好处,没好处的事,他不会做。   他的态度很淡定有礼,说的话却不尽然,“那你确定我有时间吗?”   五十岚一愣,这是想说他没空?他已经完全不在意她了?还反衬得她很随意无礼,心里登时一颤,怎么会…… 她精致的面容挂上些许忧愁,惹人怜爱的苦笑回答:“总会给我留些时间吧。我等你半天了,就想跟你说会儿话。”   柳生认为这事来的太突然,快一年没交集了,一下子跑来到底想做什么,便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五十岚笑得甜甜的,柳生愿意多问话,她就有机会多说点儿,解释道:“都知道三年级正选现在不常来,”她顿了顿,悄悄看柳生的反应,嗯,还是如以往般从容温和,“我知道你今天轮值,所以就来了。”   柳生听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若是幸村精市、柳莲二、仁王雅治还有白石雨漫这类人看到,必然会认为他别有深意,总之不会是善意。这微扬的弧度里带着猜疑,可落在五十岚的眼中,她就认为是愉快的表达,她还以为自己这上赶着的话对柳生起作用了,本想继续表达,却在此时被人打断,还是被人无声地打断。这人是切原赤也,他正瞪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戒备乃至不爽地看着她。   由于切原瞪眼看人有‘前科’,一会儿红来一会儿绿,所以很多人看到会心里打颤,五十岚也不例外,她想说的话一下就被卡住。   就在尴尬之时,白石雨漫刚好路过,见到切原那明摆着带有毒辣色彩的眼神时,轻轻拽了拽袖口,手指和手腕处都发出咯咯的惊人声响,笑意满满地说着威胁的话:“再摆出那副要吓死鬼的表情,我就……”切原瞬间抱头躲开,柳生微汗,五十岚的眼角抽了抽……   “不好意思哦,绅士先生,你们聊,我们先走了~”说罢,揪着切原离开,还不忘教训他,“你干嘛那样看人家美人,不知道的以为你有想法呢。”   “谁有想法了!我才不会对她有想法!”切原嚎叫着。   后来,白石雨漫才知晓这人是柳生的前女友,还是令网球部诸位或多或少感到有些烦的前女友,原因是无论大事小情总要缠人麻烦人,不太识大体,印象很一般。切原又是个急脾气直性子,更烦她那样的,所以态度不好。可是,柳生学长,你弄出个前女友来,小瞳怎么办?   两人走远,五十岚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柳生虽然对切原的反应表示想捂脸,不过没表现出来。他把思路和话题都拽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轮值。”   “你们轮值不是有规律的吗,关注多了,自然知道今天是你在这儿。”五十岚认为自己太天才了,她会投其所好,所以类似逢迎讨巧的话说着从来不费劲,而且任谁都会当真并接受,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柳生也会高兴。一双莹莹闪烁的眼睛满怀期许地望着柳生,希望他能给一个令她心花怒放的回应。   然而,柳生很镇定地泼了一盆冷水,平和温雅地回答:“今天本不是我轮值。”   五十岚傻眼了。倘若不是,那她不就说傻话丢人了……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伊集院亲口说的。可她忽略了一个细节,伊集院幽瞳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半猜测的语气,而且她眼睛瞥向窗外,似是在思考什么,这一连串如果放在一个简单的环境里,很明显是犹豫不定模棱两可,即便她脸上没表情语气无波澜,也能理性地推测出这绝不是信誓旦旦。   五十岚不能想象这是假的,“那为什么你在……”   “我跟柳换了,今天我替他。”柳生说的是实话,而且这个替换是下午临时变更的,就连他们的二年级后备部长和经理都是见到他来才知晓,也就是说这是他和柳单线沟通的结果,而唯一的知情人就是小瞳,但是柳生没有跟她说这是替班,而是如以前那样,如果他去网球部,就会发短信告之,小瞳会回一个‘知道了’,后面的事情就是知情人知道的那样,她会在完成自己的事情后不定时来网球部找他。   柳生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为什么小瞳不来,为什么出现的是五十岚。虽然不知道她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小瞳不来,肯定和五十岚有关系。   想到这儿,他心绪一沉,他不希望眼前的安宁被已经不相关的人打破,小瞳心思浅,很多事情她未必能应对,如果五十岚跟她玩心眼,小瞳落败的几率很高,他不想见她不开心,更不愿意因为自己令她不开心。   想到这儿,他目光中透出肃穆,温和稍敛。   五十岚从慌乱的情绪中抬头,看到的就是柳生这样的表情,一瞬间,她有点儿怕他,她第一次有这感触,仿佛她侵犯了他什么。想起刚才的话,她尴尬至极,本想表示她无时无刻不再关注柳生,却弄巧成拙,只好打马虎眼,“那也刚好是我歪打正着,一直想找你的,也是巧了。”   “到底什么事。”这话他不想问,可直接拂女生的面子这档子事也不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五十岚也知道那种撒娇的‘没事不能来找你’的话不能再说了,越说越矫情,鼓起勇气直入主题:“比吕士,咱们分开一年了,我还是认为你最好,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和我继续交往。”   这是她唯一能挽回柳生重得青睐的机会,她是个相对开放大胆的女生,不会允许自己畏畏缩缩,既然想好了,如果不说出来,她一定会后悔。   ***   晚上,幽瞳靠坐在床上抱着柔软粉嫩的抱枕发呆,不发呆的时候就默默盯着手机,她想给柳生打电话,又怕万一说错什么俩人会不会不自在。她又有些盼着柳生能给她打来,只是……他应该不会打来吧,下午他都说明天会来找她。   她想清了一件事——没有必要因为五十岚就不理柳生。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五十岚挺不厚道地来自己面前刷存在感,但她不能把别人的不厚道扣在柳生头上,想必这也不是他给召唤来的,谁会没事给自己添堵玩。   只是……   要不要跟柳生提五十岚来找她了呢,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杯弓蛇影,告诫他有所防范,或是她庸人自扰。   边想着,她低头看看那个笑得一脸可爱的卡通抱枕,双手在抱枕那粉粉的脸的位置捏了一下,还嘟着嘴低语道:“看我不捏你的脸。”   也不知在说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发现这章似乎不大适合今天这日子,就算是注定的吧。不管他俩了,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在追求感情方面没有对错,主动追求也并不丢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五十岚的做法没什么不对。但千万不能耍小聪明,想耍手段趁虚而入就不大合适了,对谁都不合适。   以上是个人意见。 ☆、第九十二章 关心与信赖   清早出门,幽瞳讶异地看着站在家门口气定神闲的柳生,说真的,她发自内心地欣喜,就是没有表现出来,唯一流露出来的是出乎意料,“你怎么来了?”   柳生一手插兜惬意道:“想来就过来了。”   她被这句话哄得心中又泛起涟漪,不过学霸的大脑不是随便被糊弄的,提取重要信息的能力很不错,就是反应略慢。柳生这句话并没有关键信息。想来?原因呢?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心血来潮?”   柳生好笑地看着她的反应,点点头,“不心血来潮也干不出提早起床一路跑来的事。”   从他家去学校走她家这条路倒也顺路,不过特意前来还是很容易让人多想的,“为什么?”幽瞳只感到怦然心跳,期待他的答案。   某人假装无奈,叹息一声,“本来就忙着升学考试,能见面就不容易,结果昨天还不来找我,只好我来找你了。”   “……”幽瞳心下一虚,最先想到的是昨天蒙他没接电话的事,嘟哝道:“知道要考学,还一大早找来。”   她看似责备的话听在柳生耳朵里就是她不好意思了,他低笑打趣她:“没办法,要不然你又要胡思乱想,躲开了。”   幽瞳登时呆住,视线往别处瞥,以掩饰她心中的别扭。他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柳生一眼就看懂了,果然小瞳和五十岚有过接触。   昨天他跟五十岚周旋的过程中,没有从她口中探出任何跟小瞳有关的字眼,她只一心表现真心实意坦然诚恳,从而期待他能给她机会。若说她丝毫不知道幽瞳的存在,或是不知道幽瞳与他的关系,柳生一个字都不信,那句自信满满的‘轮值’就足以出卖她。毫无疑问,她从小瞳那里得知他在网球部,就是不知她如何探听到的。   “下次记着,想不明白就来跟我说,别一个人琢磨,万一你想岔了,纠正回来很费劲。”柳生凭经验直接给出结论。   幽瞳犹豫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五十岚去找你了?”   “你没说这事,她突然出现打得我措手不及。”柳生一脸无辜。幽瞳感到一阵不舒服,她又干傻事了吧,有种不是给自己下套就是给别人添事的感觉。看她忧愁了,柳生用正经的口吻说道:“串供很重要。”   幽瞳一愣,串供……?刹那间,她眼中有礼有度的公子忽然变身不法分子,她有点儿黑线,也有点儿凌乱,这是在教她什么呀……   柳生轻咳一声,谆谆教导:“保持口径一致才能滴水不漏。幸好这次你变相透露了消息,所以我应付起来倒也不难。”   “我没说什么呀。”幽瞳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柳生淡定地推了下眼镜,“你跟她说我昨天在网球部轮值。”   “嗯,话赶话说到的,”她点头,还是不明白所以然,“然后呢?”   柳生弯腰与她平视,戏谑道:“小瞳,你真的确定我昨天是轮值,而不是当值?”他很想知道她每次是仅凭短信才来的,还是她有留意他的轮值时间故而找来。   轮值,当值,个中意思有差别。   幽瞳当即明白。昨天就纳闷了一阵,只因是小事,又被五十岚的突然到来扰乱了思绪,没深想。她的记忆力很好,稍加留意就会记得很清楚。柳生和她说过,三年级正选每周两个人轮值网球部监督,一般是在周一和周四,从幸村开始,依次是真田、柳、他、仁王、胡狼、丸井,如有事,就自行找人替换,这份责任大家共同承担。在她的印象、推算以及旁人的对话中,上次轮值的是真田,按理说昨天应该是柳,可下午柳生却来了短信,她当时也没在意这事,却不成想把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恰到好处地给忽悠了。真是……   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好了。   她把以上疑惑和情况告知柳生,并感慨道:“真没想到我随口一句不确定的话能把她引到你那儿。”   柳生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越深想就越想笑。小瞳记得他轮值次序和时间,这令他欣慰,可把五十岚给钓到他那儿去,真是乌龙,她乌龙地说错信息,乌龙地导致五十岚也说错话,结果成就了本被乌龙,结果意外挽回局面的他没再乌龙地给自己人制造烦扰。真是…… 小瞳败于乌龙,他成于乌龙。一出一入,一胜一败,真平衡!   “你跟她说清楚了吧?怎么说的?”幽瞳挺好奇柳生面对五十岚的反应,毕竟那是前女友,急急忙忙找上他,恐怕他也不好推脱,没准还得回忆回忆过去。   柳生的记忆仅仅被带回到昨天五十岚表白时的情景。   ‘比吕士,咱们分开一年了,我还是认为你最好,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和我继续交往。’   当时他确实很震惊,时隔一年,五十岚居然跟他说这话,而且这话特别令他这个将绅士风度融于骨血之中的人无从回答,他不喜伤人,即便对方可能会令他难堪。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还有家人的潜移默化,他逐渐学会了迂回战术,直抒胸臆的事情做得越来越少,心思变得九曲十八弯,说话也变得拐弯抹角,因此,当遇上小瞳这样简单直接处事的人反而棘手起来,不得不有话直说。   遇到五十岚绘理奈,他还是认为婉转回绝不伤人更好,因为藤原彩华这朵奇葩的出现已经刷新了他对女生那种报复心理的认知程度,没必要僵硬地刺激五十岚,给彼此制造事端,酝酿片刻,平静回答:“我现在更想找学霸。”   当时五十岚脸色变得很快,刚才含情脉脉已变得僵硬苍白,她不是学霸,在这一点上已经不符合柳生的基本要求。可她不甘心,还是问:“什么样的学霸?”   柳生特别想回:一个能随心所欲考出预设期望值的学霸。但是他不提小瞳以及和她相关的一切,他想从五十岚的口中探出小瞳的名字,或者与小瞳相关的字眼,否则就是再一次将她放在前面迎战,不行。他开着玩笑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可以参考学思部那些神人。”   “为什么?他们都太聪明了,我知道你学习成绩也很好,但你不会有压力么。”   他忽然发现没必要再多说,更没必要在她身上花时间花精力。压力什么的,对他来讲根本就不是问题,这个不必回应,只是平淡答曰:“因为我变了,我们都在变,”擦肩走过正在愣住的她,给了一句算是劝慰的话,“相处过,才知道适合更重要。”最好还是最不好,都太虚。他把能说给五十岚的因素都归于自己,间接告诉她一切仅仅是他变了观念。   他可不会把五十岚说的那句劲爆刺激的话说给小瞳听,只大致说了后面的,当他说出那句没跟五十岚明确说的‘一个能随心所欲考出预设期望值的学霸’时,幽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面若桃李,他看着赏心悦目。迎合成功。   “这次是低空划过,有风险。以后一定要平稳着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柳生总结道。   幽瞳微红着脸点点头,“听你的。”   柳生很满意。   幽瞳向斜上方45度远望,发自内心地感慨:“成也0分,败也0分。以后还是不能再随便考0分玩儿了,竟然生出这么多事情。”   柳生听乐了,“知道就好,我想最放心的应该是真田。”   幽瞳拍了拍额头,想起真田那天对着她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黑线,当时她不知道怎么理他,漫酱压根就没想理他,他拿她们没办法导致有气没处撒的那个大黑脸十分之夸张,叹息道:“别提他了,真田学长真啰嗦。”   柳生唇角微翘,“不用计较。”   因果轮回,相辅相成。   0分,让幽瞳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名声大噪,过了一把学渣的瘾——遭到‘表扬’,又导致经历了一把恋情危机——‘被抢’男友。回头想想,有的是0分为主因,有的是0分为次因,不管主次,0分都带不来什么好事。好在她挺能歪打,更能打岔,最幸运的是柳生智商和情商都过剩以致足够与五十岚周旋,更能替她善后。   他们俩都发现一个问题,在遇到共同的事情时,幽瞳是各种不经意地歪歪歪,柳生是各种有意识地正正正,所以最后的发展方向肯定不歪,就是……   幽瞳抬头歉意道:“抱歉,好像总在给你制造问题,还要让你给挽回。”   柳生认为这是好事,他的女孩儿是个善于发现问题的人,而不是一味生活在自认为的环境里。他也跟一些学习非常好的人交流过,有时真觉得没话说,那些人太理想化超乎现实,万事顺利时总认为是应该的,遇到不顺就有种老天负我的怨念,其实他们不知道惨的多得是,可那些比他们惨的人比较能宽心,照样欢蹦乱跳地能吃能喝能折腾。   曾经他担忧过幽瞳,但通过360°全方位‘明察暗访’,发现她是个挺平和的人,心思浅,在他面前也不藏话,也能想明白主次,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主动去拉她的手,带着笑意说:“没关系,我不介意给你解决问题。不过,”他故意卖关子,幽瞳隐隐感到他要说的事情对她来说可能难度会大,“你要衡量一下我能不能解决。”   “……”他愿意帮她解决问题令她感到高兴,可衡量这事有难度。她默默抬头望天,半晌道:“我当乖孩子。”   柳生觉得她太可爱了,果然藏不住话,既然这样,倒不用他想辙正经八百地询问关于五十岚的事,调侃着问:“那乖孩子能不能告诉我五十岚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要知道小瞳有没有吃亏,以及与五十岚相似的人会不会也用这种路数来找她,他好预测一下,做好防备。   幽瞳选择听他的话,反正记性好,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   两人边走边说。柳生一开始还在分析五十岚的思路,渐渐地,他听着小瞳那‘她一句什么,我一句什么’,就转向听她的回话内容了,结果越听越想笑,到最后一个没忍住,他直接笑出声,扭头看到幽瞳询问地望着他,他稍作收敛,“小瞳,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说实话,顺着以前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她应该是无意的。可小瞳还是网上那个明暗双瞳,脑子肯定够用,这事就没谱了。   幽瞳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一开始真是无意的,后面……算……故意的吧。”   柳生知道之前的顾虑多余了,幽瞳心思浅,可适应能力并不差,应变力虽然不及旁人,但也有能力面对,就是方式比较另类。他放心了,欣慰又愉快地夸赞:“真行。”   两人一路调侃到学校,这从来没有过,不是调侃的事,而是一同前来。路边不断有立海大的学生亲眼证实他们在交往的传言,目光都锁定在两人相扣的十指上。   五十岚绘理奈默默看着他们走进学校大门,唇角泛起无奈的笑,没办法了,真的不能强求。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原本平稳发展的两人会因为她突兀的行为导致犹如脱离地球引力的速度而飞升发展。   从众人对网球部的认知上来看,无疑会认为学校知名社团男子网球部的正选柳生比吕士是被拿下的那个,还是第一个被拿下的正选,拿下他的是校园出了名会考试的二年级女状元,这对在他人看来十分不搭噶的情侣就这样神奇地诞生了。岂知被拿下的那个其实是女状元,倘若那些外人知道真相,又要调侃吐槽柳生的眼光了吧。   不过,他们怎样想根本不重要。   幽瞳不在意,多一个人来爱护包容她,让她既新鲜又满足,柳生是个稳重理性的人,她很有安全感,也愿意依赖他,所以柳生爱拉着她就拉着她,别人爱看就看,爱想就想,毫不避讳,她认为是正常的,因为她已经完全接受。   柳生不是个爱将情感当众展现出来的人,一向平和低调,这次千真万确是故意的,反正他们彼此认同,又何必偷偷摸摸令人猜测不休乃至以讹传讹呢,不如光明磊落地告知众人:这姑娘是我的。   追求学霸需要勇气,更要有能力,作为男生,柳生做到了。   吸引绅士需要气质,更要有头脑,作为女生,幽瞳做到了。   两人不是一见钟情,不是一拍即合,仅仅是仿佛细水长流的接触,彼此润物细无声。以后的日子还长,谁会知道他们将如何相处,又会相处得怎样,他们身为当局者必定要如闯关一般前行,不断自知、自感、自查、自改。 作者有话要说:  柳生别觉得小漫会带歪小瞳,他自己也会带歪她。   有因有果,什么因结什么果,转着圈又回到正途。   他们俩就算定型了,所以姐在此通告:准备完结,下章收官。   各位,新春快乐O(∩_∩)O~ ☆、第九十三章 落子无悔   无论时间有多长,回过头再去看身后,都爱说时光弹指过,有的人弹指之间什么都没干,有的人却利用相同的时间做了不少有意义的事,能做到这点的一般都是有头脑的人,有头脑的人不会让自己闲呆着。比如幽瞳。   她的变化逐渐显现,不断往好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开朗大方,除了柳生有发言权,最有发言权的当属清水。   她一直属意幽瞳做学思部接班人,希望升学后,让幽瞳掌管学思部一切,同时也在考虑学生会学习委员的职位推荐,无疑,还是幽瞳最得她心。曾经,最早关注幽瞳仅仅因为她总考年级第一,而且回回年级第一,在学思部当骨干,成绩必然是首要的。至于学习委员的职位,不仅需要成绩好,要有宣传自己的意识,还要有好人缘,能与学生会众人打成一片,也要能和学生会会长、会长秘书、主管老师沟通顺畅,而当初的幽瞳就是不符合第二、第三点,令她很遗憾,有时真想说说她。现在却不同了,清水也逐渐知道,幽瞳有时挺断片的回答其实是在分散他人的注意力,是避免被动的表现,说得不留情一点儿,就是在气人,自己人听着会忍俊不禁,她终究会维护自己,惠及我方。   此外,幽瞳在海原祭之前加了两场电视台举办的知识竞赛。   清水他们有两个打算,要么柳生做搭档,要么秋山裕做搭档。选柳生有两个目的,首先他们信得过柳生的能力,要想看情侣搭档的热闹,看默契;其次就是因为藤木想起的一桩往事——PK网球部,他们真想看看在脑力竞赛上,代表学思部的幽瞳和代表网球部的柳生,谁更突出,结果就有了敢这么玩的跨领域组合的想法。   不过柳生分|身乏术,挺想答应的,最后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没能促成。至于秋山,他原本也没空的,一想到如果真的当了擂主,就要连着好几次参赛,也挺费精力的,思来想去排除各种细枝末节的因素,还是答应了。   竞赛的结果好得出人意料,幽瞳很出彩,又给立海大打了免费招牌。特别在抢答环节,立海大附中比谁都手快,答一个对一个,一路领先,给别的学校都答崩溃了,后来幽瞳和秋山决定不抢,可发现有某一题全都不抢的时候,他们又给按了,答完又对,搞得其他学校真想把抢答器拆下来拽(一声)他们……   有些和立海大网球部打过交道的学校看了更是一阵阵晕眩,立海大网球部已经强得不像话,以前在赛场上总把他们打得大脑一片空白,没想到立海大的学霸也能在智商赛场上给他们弄得大脑一片空白,真是太虐人了!!!立海大能平凡点儿么?!   幽瞳战绩斐然,知晓何为主动,如何掌握主动,清水有意识地让她掌舵。这位学妹有过别人没有的东西,经历过很多别人没经历的事务,她有得有失,懂得取舍,智商有余,思路清晰,做人不死板,清水愈发放心,最后毫不犹豫地在职位推荐信上写上伊集院幽瞳的名字,她相信未来在幽瞳带领下,学思部一定会耳目一新。   她在推荐信上写下这样的评鉴:一个能想方设法避开正确选项将满分试卷考成零分的学生,不仅需要知识积累,学习能力,还要有足够的智谋和灵活的脑筋;一个在竞赛场上先发制人随后给他人留有余地的人,必定懂得分寸,在众人束手无策时,还能顺利解决,必定头脑过人。   第一句话如果给真田看,必然认为是不合规矩,搁他,绝对不批,他认为这是不认真对待考试的表现,学生会的学习委员不能这样不着调,第二句或许才能挽回些印象。但幸村看了第一句就写上学生会的意见批示:同意。第二句他倒无感。   上级主管老师这段时间要审很多个职位推荐,一看学生会学习委员的推荐人名字是伊集院幽瞳,想都没想,直接通过,0分什么的放在伊集院身上都是小瑕疵,不必计较,她的审批是最快的一个,以致学生会的各位学生干部都在猜测老师可能都没看评鉴就批了,不少人对伊集院有了顶礼膜拜之意。   幽瞳真没想到0分居然起了好作用,小灵魂拍着手转着圈,还默默念着:有点儿颠覆世界观~   因此,幽瞳成了立海大附中历史上第一位得过0分的学生会学习委员,也是目前唯一一个。   海原祭之前,众人忙碌无比。   学思部也有很多布置安排,幽瞳统筹部中大小事宜,她平易近人,平等待人,不管是骨干成员,还是那些成绩不大好只为求助的成员都得到相应的事务安排,万事集思广益,又有清水等人的辅佐,一切井井有条。   海原祭当天,幽瞳总算稍有得闲,便出去走走转转,这一转就转到了大门口。   时隔数月,她再次见到青学和冰帝的诸位。见到变化大的她,众人都惊讶无比,真是不能想象。   大石特别欣慰,曾经的小瞳又回来了。   就连曾经对她没有兴趣的菊丸英二都围着她蹦了好一阵,直说她变好看了,笑起来更好看。她也温和谦恭地表达谢意,也对手冢等人当初的帮助表示感谢。   忍足又一次见到她,感到物是人也非。幽瞳的气场不再冷清,已经被不易察觉的暖意所环绕。   “你气色很好。”他说。   幽瞳淡淡地笑着:“嗯,不累心。”   “柳生做事很周到。”   “大概……能者多劳,他想得比我周全。”提到柳生,她轻松的神色中带着俏皮。   忍足知道柳生在她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高。“我看了你参加的知识竞赛,所向披靡,无人能及。我们学校的参赛者都被挤兑惨了,拜你之赐,他们的学习情绪高涨。”   幽瞳优雅回应:“承让。”   柳生知道外校友人到了,就溜达出来看看,没想到幽瞳也在,倒不用单找她了。   看他的举止便知他与伊集院关系亲密,再看他寒暄后就要拉着伊集院走,一些人就不免起哄,让他引众人去网球部。   柳生当即黑线,知道这是刁难,也实在认为这帮人缺了点儿德,反正都是熟人,他也无所谓用词:“你们来了八百回,闭着眼都能走到,还用领。”他最近忙,有日子没和小瞳独处,哪儿有空搭理他们。   不二乐呵呵道:“柳生,你们可是东道主,不能放着客人不管吧,这可不是你能做得出来的。”   柳生平缓道:“我认为……”   “柳生,就算我们熟悉这里,你也一定不会怠慢客人。”忍足接茬。   柳生:“……”这是报复不?涵养和风度就这么被人玩坏了?   一群人闷头笑,柳生一阵无力,这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下次给他们要杀个片甲不留!这蠢蠢欲动的暴力念头刚刚萌发,一只手掌就感受到柔夷抚上,暴力欲望瞬间被灭。他转向身边的小瞳,只见她那双暗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和笑意,她落落大方地提议:“赶巧咱们在这儿遇到他们了,不如就尽尽地主之谊,我陪你一起,好吗?”   柳生怎么可能说不好,简直好极了,他快乐得要飞升。他反握着小瞳的手,转头给他们说道:“那咱们就走吧。”   众人:“……”突然很讨厌这种秀……恩爱的,十分之讨厌,有的人默默地为自己悲剧一把,他们现在还没有可心的女孩儿相伴……   迹部的脸有点儿黑,想起那个让他既惦念又头疼的铃木千晶,“真不华丽。”   敢这么直接说出来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这是在场不少人的想法。   不过,此时,桃城蹲在地上画圈圈,诚恳地表示:“我不想让他们带领,行不行。”   “不行。”柳生毫不客气地笑着回道,笑容无死角,风度也无死角。   “为什么呀?”桃城的大嗓门瞬间吸引很多人。   “落子无悔。”幽瞳文静浅笑简洁回应。   柳生那洋洋得意的笑模样实在令在场的旁人手痒痒,‘球’有了,球拍都哪儿去了……   舞会是一种社交活动方式,一些知名重点学校在搞学园祭时都会有这项,立海大也不例外,何况立海大这招牌的覆盖面那么大,上至大学部,下至小学部,从6岁至22岁都包了,人数会有多多。以舞会模式促成的双双对对也不少,因解决了部分人的个人问题,也一直保留下来。当然,这是大家开玩笑时胡说的。   不过呢,可以任性一点儿,这儿不是冰帝,没有那么多的利益关系,所以想参与就参与,邀请与被邀请完全可以凭喜好自由决断。在这个项目上,有些学校名人就躲了,预测得到会应接不暇,也懒得给自己找麻烦,除非他们有男(女)朋友。   毫无疑问,幸村精市就不会去凑热闹,而柳生就无所谓。现在他就正拉着身着米色小礼服的幽瞳,心满意足地带着她旋转。   说来这事还有个小插曲。幽瞳对舞会无感,这种活动向来在外围看看,可柳生却认为这是个亲近接触的好机会,苦口婆心地劝说一番。   幽瞳说,我不爱参加这个。   柳生说,你怕跳不好?   幽瞳说,我确实跳不好。   柳生说,那我教你。   幽瞳说,我不感兴趣。   柳生说,跟我,你就感兴趣了。   幽瞳说,为什么跟你就感兴趣了。   柳生说,人对了,兴趣就对了。   幽瞳说,幽瞳突然不想说了,品完那句‘感兴趣’和‘人对了’,她隐约发觉柳生期许的目光泛绿,怪吓人的。   她狐疑地盯着他,实在认为他开始准备往非绅士道路进发,聊表担忧以后他会不会变成对外风度翩翩,对内也就是她会霸道不休。她有点儿凌乱,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她一手托腮,目光坦然,说了一句令柳生差点儿吐血的话:“你有不轨之念。”   面对说这话时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幽瞳,柳生唇角隐隐一抽。好吧,他有不轨之念,可没希望她说出来,更没希望她能如此沉静地说出来,搞得好似他已经坐实了登徒子之名。他有时真的很奇怪,小瞳跟别的姑娘不一样,你跟她说点儿关怀体贴的话,她会脸红,可情侣之间拉拉手或是说到什么更进一步的事情,她比他都镇定,就跟讨论学术一样,最要命的是她总揭发他,揭发得还很正中靶心。   柳生也就渐渐练就了正经八百说无赖话的本事,“对你有不轨之念很正常。”   幽瞳一时无言,看他举手投足保持风度,闲适地盯着她浅笑,她望着窗外,仿佛自言自语:“舞会啊,这不轨之念竟然要公演出来……”   这次换柳生无语,她可真能气他,有点儿泄气地解释:“小瞳,这并不是什么苟且之事。”   她点点头,还是那样淡定:“不就是光明正大的调情嘛。”   “……”   不管怎样,幽瞳听从了他的建议,此时两人正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舞,在柳生的带动下,她跳得比想象中的好太多,柳生认为她纯属是为不感兴趣才找的跳不好的借口。   两人彼此拉着手,一个搭肩,一个挽腰,第一次在人多的场合下贴得这样近,还不时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就说到对彼此的初次印象上了。   柳生逗她,“你想听最初你伪装的印象,还是真容的印象。”   幽瞳微挑眉,“伪装的模样不用说,我都知道傻极了。”   柳生低笑着,脑海中回忆着初次相见,“夏日祭,虽然那时你惊慌伤心,可眼睛却很亮,摄人心魄,特别好看。”他十分感谢那次的相遇。   幽瞳现在会用莹莹亮的眼眸吸引他的注意,眨着熠熠生辉的眼睛,婉然调笑道:“摄人心魄,没让你迷了心智吧。”   “心智一直正常。”他信誓旦旦的回答倒把幽瞳逗乐了,待她笑够,柳生问:“你印象最深的应该也是这个吧?”   幽瞳回道:“你每次出现的意义都很特别,”柳生正飘飘然,就听幽瞳的话里出现了转折,她还强忍笑意,“不过还是第一近距离接触最印象深刻。”   柳生的预感不大好,大脑飞快转过很多事,就在他想到什么的一瞬间,幽瞳踮着脚尖在他耳边低语:“你面部彩绘挺棒的。”   想起这事就有些尴尬的柳生现下也乐了,“能换来现在这样,也不枉费当时的牺牲了。”   ***   海原祭,让原本沉溺于书本试卷中的柳生得到了久违的放松和悠然,幽瞳在侧相伴,令不少人艳羡他的福气。他也认为自己很福气,每走一步都有收获,即便有的兵从险招,令人心惊胆战,那他也不后悔。   落子无悔。   他很赞同,这是幽瞳几经风波后的总结,人生如棋,未必步步为营,完满顺遂。这四字是有意识慎重处事后的精华,也是得到好结果的最理想境界。对他是一种鞭策,也是他做出决断的参考标准。   他希望能一直无悔地走下去。   他和她,都不求轰轰烈烈,只要相处时能宁静祥和,彼此关照爱护,安静靠坐在一起也能感受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大家发现我没有按照预定的周六贴上新章,主要是因为这两天看我所在的作者群里有不少学生说这几天就要开学了,再加上28号周六那天要正常上班,我肯定会更得晚,不如提前两天,大家趁着没开学先睹为快,省得心里痒痒。   接下来,我要总结一下这篇文章了,如果大家有兴趣知道我的写作思路,就请继续往下看。   历时一年零八个多月,小瞳在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节奏下终于走出了阴影,迎来了光明,我终于能轻松一下了O(∩_∩)O~   小瞳是个普通姑娘,不管她曾经有多不一样,现在就是普通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她的言行与我们无异。她吃过亏,犯过傻,捣过乱,也气过人,和我们都很像,对吧。我相信很多人都看过早期一些同人作品,女主各种无敌,必杀技一堆,我当初写漫漫的时候也是想过一把类似的瘾,所以最开始把她写得有些飞了,后来经过三次修改,更贴近实际,才有了现在漫漫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认知的广度,特殊不能代表一般,我又不喜欢脱离现实的描述,很多情节设置、人物性情来源于现实,所以小瞳就诞生了,一般现象才有可能融入一般环境,众人对她的存在才更有发言权。   写小瞳是有目的的。我想告诉大家能人真的很多,不受学历、家庭背景等因素的限制。天赋是存在的,但不是必要的,只要大家愿意设定未来的发展方向,有意识地约束、改变自己,完全可以做到。   我知道很多读者都是学生,大学生们我就不多说了,大学生活千姿百态,选择很多,最关键的是利用好这个时间,别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地过就行了。   至于各位中学生妹妹们要注意了,千万不要被动漫、小说给‘骗’了,当姐姐的实在担心你们一不留神就被这些文化延展物带偏了方向,这也是我写小瞳的因由。首先,不要以为奇遇、搭讪什么的是常事,没奇遇没搭讪才是常事;其次、不要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优秀者满眼尽是,也不要自卑,站在你的角度处事,别人未必比你强;再有,别以为遇到问题总有人能帮你,自己处理才是王道,牢骚当偶尔的撒娇可以,别总拿它去博取同情,就没意思了;第四,你看到听到的未必真实,沉住气用心观察才有可能探得虚实;第五,老师们都喜欢学习好的脑子灵的;第六,别跟延展物里的人比生活和物质,要知道那些是特殊性,真假混杂,自己的存在才是真的,当然,处事方式有的可以参考;第七,不要以为美少年遍地都是,以后会发现能入眼的男人都未必多。   我觉得我说多了…… 刹车,不说这个了,自己去体会吧。   估计能看到这儿,已经算大家有毅力,我再说点儿别的。   站在作者的角度,能坚持写下来挺辛苦的,卡文是件蛮悲剧的事,好在当初按照预设的规律,每周完成一章,倒也没让大家发现我卡文。   虽然是作者,可本人也曾是读者,十分清楚一路追文是件多么奇痒难耐的事,所以十分感谢各位陪我一起坚持走完这段忽明忽暗又平凡的旅程。在此特别感谢疏影尚风流、柚木葵月、萍水月、水鸠(即:凌幽雪)、小猪、sharon、cxylmls、樱。血泪、翠草之月、入晚、羿仔、断弦若潇、过客、柳芷絮、熊宝宝、Christal、小玉、刺猬、欢乐谷、慕可、潋月逸、玥瑆凝、雪斓曦、雪域苍兰、韩家的喵、雨岚月、喵…、绝迹、Yinの喵星人、青空片想、吸血鬼骑士、梦幻、星神樱、雪の音、白刃、甾甾、易水夜歌、墨月冰、薇薇、秋之蜜柑、??、梦洛、柠顷の恋、yuki、木小所、ww、好心的乖猫123、乖乖的小白兔、晚歌.臾凉+° 、瑶雪、读、冰羽〞瞳、幸运四叶草の樱百彼姬、晓的无尾熊、泡泡、云胡不喜、?漪涟“雨澪儿?、糯米汤圆等人,我挨个统计的,应该没落下谁吧,要是落下了请原谅,记得留言给我,我一定加上。各位给我留言打分是我坚持下来的一大动力,谢谢!   当然,还有很多贡献了点击量,没留下名字的各位,也在此谢过。   此外,还要特别感谢给我霸王票的邻家小乖,这是本文目前唯一一个霸王票,我一直记着,非常感谢你的认可!   小瞳这里完结了,也就预示着同人题材就此收官,以后应该不会再写了。第一是年龄问题,再写动漫同人会有点儿幼稚,不是说题材幼稚,而是我要设身处地回到初高中时代想事情会有一种混乱感,再去体会幼稚思想比较凌乱。第二是写作习惯的问题,我爱留悬念,女主确定,男主从来不确定,天马行空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之后才挑出人选,所以像大家想要的比如迹部的文,白石的文等等,从漫漫和小瞳的字里行间都知道一个归千晶,一个归希晴,我认为就没必要过多着墨了。第三是目标问题,我想尝试新的背景题材,在时间有限而精力充沛灵感泉涌的时候,还是要多尝试新鲜事物,所以网王同人就到此为止吧。   不过呢,这个题材终止,不意味着就此绝掉。   目前有四个安排:   1、小漫那里我一直在修文,修到去年11月吧,实在没精力继续,所以被搁置,现在开始重点把她的非V部分修完;   2、漫漫那里我曾经说过会有婚后的小剧场,其实一年多以前写过一些,但因为重点构思小瞳,也搁置了,以后会有他们一家四口的小剧场面世;   3、小瞳这里有些许地方可能会出现小改动,目前预测不会出现如漫漫一样的大修;   4、重点说一下小瞳的番外问题,番外会有的,不过各位不要指望她像漫漫那边长成那个样子,番外篇的数量只会保证在个位数,现在我征集一下大家的意见,想看什么方面的,具体描述一下。   举个例子,很多人都希望我把论坛上的事情再写写,关键是论坛上的东西其实很琐碎,大家重点想知道些什么,明确告诉我,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和剧情的连贯程度以及必要性挑重点写。   关于这个题材的事情,想说的我都说完了,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关于新篇,我已着手写大纲和片段,只是进展不快,也许一年后吧,会再与大家见面,这段时间我不会销声匿迹滴,所以大家如有问题还可以来找我^^   好啦,正文挂牌‘已完结’,祝各位平安幸福。   晚安~ 拜拜~   2015年2月26日晚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